第114章 114

我也想的啊!!!

夏洛特在听到那几个字后立刻就知道,她熟悉的罗伊回来了。可她刚要爬起来,腰上的剧痛就让她又趴了下去。刚刚被踩中的地方撕心裂肺地痛,她哪怕动一下都痛得手指发颤。

她抬起头,看到红发大男生一脸挣扎地抓着桌角,忍着不让自己上前——罗伊一定是花了很大力气才把身体控制权夺回来的,她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可是,可是……她咬着牙,摁着最痛的地方扶着墙站起来。现在她离门口只有几步,只要她豁出去——

“……呵,真感人。”罗伊·哈珀忽然说:“真感人,真感人。”

他带着讽刺的语气,一连三次说了同一句话。夏洛特知道,罗伊现在又不见了,说话的人,是那个“异常”。

“看在你们感情这么好的份儿上,我让你选好了。”罗伊·哈珀抬起手指,指向门:“你,是想出去,还是……”

“——你别动!”夏洛特发现他抬脚要向自己走来:“外面可能有狙击手!”

“哦,狙击手。”罗伊·哈珀完全不在乎的样子:“你现在头上都是冷汗,还有心情管这个?真感人。”

他又说:“真感人。”

靠在墙上的夏洛特快要滑下去了,刚刚她站起来已经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本来她是想逃的,可她听到这个“异常”在说什么之后,她就知道自己不能走了。

他知道她在意罗伊,所以用罗伊的生死和他开玩笑——他不是有任务吗?他不是应该杀了她吗?为什么他刚刚一副想踩死她的样子,现在又变了?

可无论如何,她不能不管罗伊。

“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监控呢?”

GCPD的指挥组外,戈登局长亲自指挥。他看到蝙蝠侠的袍角在角落里消失,露塔斯则拿着手机,面露不快:“你在干什么,威尔逊?”

“通知家长。”露塔斯说:“但卢瑟不接电话——这个秃子。”

她罕见地带了个人情绪,而戈登局长没说什么,继续去问其他情况。

只是……卢瑟好像不秃啊?他想。

“先生,您的手机一直在亮。”

大都会,莱克斯集团内,梅西将卢瑟的手机递给她:“刚刚GCPD几乎全体出动,向着南边的看守所集合,我初步怀疑夏……

“——我不在乎那个,我猜得到发生了什么。”卢瑟将手机放在一边,坐在椅子上翻阅文件:“我应该提醒过你梅西,你应该用‘阿斯特拉’来称呼这个康斯坦丁小姐。”

“我很抱歉,卢瑟先生。”梅西说:“那么,接下来您的活动日程需要更改吗?”

卢瑟只给出了一个单词:“不。”

梅西欠身,礼貌退去,只是在关门前还有些犹豫。卢瑟抬了抬眼,梅西立刻低下头,安静地关上了门。

他的办公室与哥谭城只有一线之隔,可以隔着那条河俯瞰几乎整个哥谭,如果他愿意,他可以随时看清哥谭临水公园的路人在做什么。

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只是,的确会让人觉得困惑罢了。

夏洛特·阿斯特拉·康斯坦丁。

这个在外人看来实在是被他眷顾的小女孩儿,此刻怕是深陷危机之中。即便是梅西,都觉得哪怕平时他不怎么接近她,这时候也应该立刻冲到现场保护她的安全。

哪怕是看在那位大提琴演奏家的份儿上呢。

卢瑟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想起那个人拿着琴弓,仔细地上着松香。她眼里满是对乐器的珍视,只是却也有着淡淡的忧愁。

“人都是要吃苦的,莱克斯。”在上好松香后,艺术家康斯坦丁小姐说:“可夏莉,我可爱的妹妹,还没能吃到足够的苦头。”

“你听起来对此很不满。”卢瑟双手抱胸:“我以为你很疼爱她。”

“这和我疼爱她冲突吗?”艺术家反问:“有些人的成长,势必要经过苦难的打磨,我们尤甚。”

她湛蓝色的眼睛流光溢彩,如同一颗珍贵的蓝宝石,在阳光下闪耀得如同刀剑:“总被眷顾的孩子会被宠坏,可现在这个世界都对夏洛特太好了。我担心,她以后会经不起打击和挫折。”

“你感觉在暗示我,类似于给她点社会的毒打。”卢瑟说:“可以,但我觉得没有必要。”

“会有的,你也终究会认同我的。”艺术家抱着大提琴说:“巴赫?”

她在问下一首拉什么曲子好。

卢瑟想了想:“随你。”

这大概是为数不多的,他和夏洛特·玛丽·康斯坦丁谈论的有关鸳鸯眼的对话之一。当时的卢瑟没有意识到很多事情,比如夏洛特对妹妹的判断是如此的精准。卡斯摩德的事件能让她茫然无措,和少年正义联盟的疏远也能让她过敏,为了维系她岌岌可危的平衡,只有几个人能出入她的生活,以至于她像活在无菌室里的嫩芽,或许温度的微微变化就能让她丧命。

这种脆弱和娇贵让卢瑟完全无法理解夏洛特对她妹妹的重视,也觉得夏洛特对她妹妹未来的期待过高。之所以会搜集N金属,属实也是卢瑟认为鸳鸯眼在未来真的能够发挥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他现在站在莱克斯集团的顶楼,手里拿着一杯红酒,远眺哥谭的南边,一派闲适模样。面对远处那个GCPD集结的场面,他甚至饶有兴趣地提出了一个猜想。

“我亲爱的艺术家,你的妹妹是否真的被这个世界如此眷顾呢?”他举杯:“不如就让我,验证看看吧。”

“你不用看我,他不会回来了。”

罗伊·哈珀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发现夏洛特盯着他看,像是想在他身上挖个洞,把这个世界的罗伊·哈珀揪出来一样:“当我占据了这个身体后,我就已经开始吸收他的灵魂作为停留在这个世界养料。刚刚不过是他垂死挣扎罢了。你看起来好像不信。”

他饶有兴致地继续:“即便你不信,可你应该知道,我对他是占据优势的,我吃掉了那个假货。”

“威尔不是假货。”夏洛特找了一个最省力的平衡点:“他不是假货。”

“他是被克隆出来的,顶替着罗伊·哈珀的名字享用他的人生,他的父母、他的朋友、他的师父……哦,还有你。”罗伊·哈珀说:“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个我会对你情有独钟?就凭你那软弱无能的性格和不温不火的态度吗?嗯,还有身材——我刚刚才看到这段记忆。”

夏洛特呼吸一滞,咬着嘴唇,看起来很难过。她这个样子让罗伊·哈珀很高兴,马力全开地输出火力:“而且你以为他真的在意你?不过是找个会修武器的便宜技工罢了,路边站·街的女人都比你——”

他表情越来越差,到后面再也说不出什么。红发大男生的手又掰着桌角,眼神也从疯狂变得清明而紧张:“……快走!”

罗伊嘴上这么说着,可他的腿开始往夏洛特那儿走。夏洛特大脑一白,一下摔倒:“你别来!”

忽然间,一道极速之声划破空气,“啪”地一下打碎玻璃,直刺红发大男生的头!

但立刻,他被夏洛特扑在地。

血腥味儿立刻弥漫开,罗伊只觉得手上都是温热的液体:“夏莉?夏莉!”

枪响之后,所有武装到牙齿的特警从其他地方立刻赶去。罗伊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还看到了从外面顺着吊索踹破玻璃落地的露塔斯。

“你是哪个?”露塔斯看到夏洛特受伤:“她死不了,有点出血而已。”

“可我坚持不了多久了,他比我强。”罗伊抬起头:“杀了我吧,被你杀掉,总比……被人当成一个疯子强,我已经被这么对待过了。”

“我不会杀她重视的人。”露塔斯说:“5秒,人要来了。你手里有枪。”

罗伊这才意识到什么,看了一眼手里的武器,又看了一眼疼得暂时晕厥的鸳鸯眼,最后抱起了她。

“记得把她眼睛盖上。”罗伊亲了亲夏洛特的额头:“还有……她短头发也很可爱。”

他拿起枪,上了膛。

“我喜欢你,是因为只有你从一开始就把我和威尔分得很清楚。”

罗伊·哈珀说: “而且你说得对,只要我不想,没人能代替我。”

鸳鸯眼靠在他肩膀上,让大男生忽然眼睛一热。他的头又贴了贴她的脸,笑了起来。

“这样也算不错。”

他这么说着,张嘴咬着枪管,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嘭!”

夏洛特忽然被惊醒,还没睁眼,手上就盖上了另一双手——是她熟悉的、有点凉但让人安心的、露塔斯的手。

“露塔!”她想抬起自己的手臂,却发现有一个人倒在了她怀里。这个人的重量和味道她也熟悉,而且之前,他毛茸茸的脑袋也这么靠在她身上。

“露塔,”夏洛特问:“为什么……有那么浓的血腥味呢。”

有一只手垂在她身边,那只手握着一把枪,是……从她后腰那里抢来的。

“露塔,”夏洛特说:“你把手拿开吧。”

她现在还在因为巨大的噪音而耳鸣,她甚至不知道这样的她说话露塔斯有没有听到。她只是抱住了那个已经不再有重心的身体,哪怕几乎要被压倒。露塔斯站在了她身后,用腿撑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直到特警将罗伊抬走,夏洛特自己也倒下,被人送上了急救担架。

我记住你了,罗伊·哈珀。

露塔斯想。

这个仇,我来帮你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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