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塔斯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急冻人活着。

只是当场杀和事后杀的区别罢了。

如果这是在纽约，露塔斯大概在现场就已经把所有事情干好了——就因为这是在哥谭，导致她干掉急冻人不得不花掉了比预期更多的时间。

原因就是急冻人作为一个罪犯，除了在法律上有他本身的权益之外，更多一层的是他有来自哥谭那位让人闻风丧胆的黑夜义警的保护。

蝙蝠侠的保护。

无意评价，但是露塔斯觉得这行为太……

太烦人了。

这话可不能让达米安听到。

这个评价不涉及到任何伦理道德，单纯是露塔斯在打算杀人的时候对找出的最碍事又不能干掉的家伙的评价。

因为直线对直线的话，急冻人活不到现在。

他之所以现在还能苟延残喘，纯粹是因为之前有一个夜翼、后来在哥谭中心医院里有监控，以及哥谭所在州的法律保护着他。

听听，法律保护着一个罪犯。

说他罪犯可能不太合规，因为他还没被审判过。

所以叫前罪犯、现犯罪嫌疑人吧。

露塔斯站在抢救室外头，这么看着里面忙碌的人，心里夸奖着自己。

她真是长大了，学会正规的法律词汇了，并且还要在现行的框架下更小心谨慎地寻找杀死对方的机会，并且排除掉自己的嫌疑，同时得到来自长官的信任。

现在谁都知道这是一个哥谭警局的年轻新人，并且首案就抓住了急冻人，并且还在深挖他的同伙们。

没有什么人知道她现在依旧是个顶尖的刺客。

的确有很多人知道她曾经的身份，但是重要的是，他们找不到证据，又或者……

不相信她会这样做。

露塔斯叹了口气，低着头。

但是依旧在笑。

急冻人的病情交给了医院，露塔斯急匆匆地回到了哥谭警局，和蒙托亚汇报了一下自己的进度之后就开始根据急冻人的芯片开始紧急调查。

她将涉及到的可能的人物照片都拿走之后再次回到医院，并且在征求了医生护士同意的情况下和已经苏醒的急冻人开始对话。

“我没时间陪你玩了，根据现在的状况，你很快就要死了。”

露塔斯这话说得特别无情：“我现在给你几张照片，如果和你有关，你点点头就可以。”

急冻人并没有说话，眼神有点飘渺。

“我是个警察，我不可能承诺你什么好处。”露塔斯这么说：“但是如果你真的死了的话，我可以出钱将你和你妻子合葬，每年给你们的坟前送一束花。”

空气安静了几秒，这个人像是真的在思考过后，点了点头。

很凝重。

很凝重。

“企鹅人、谜语人和黑面具。”

露塔斯左手审讯录像，右手口供签字，直接拍给了蒙托亚。这位师父一脸诧异，完全没想到两个小时之后露塔斯直接把一个结构图清清楚楚的组织结构图挂在了重案组的小黑板上。

大家惊了一下，紧接着疯狂欢呼，紧接着就有队长联系了局长。露塔斯被大家疯狂拍肩，感觉自己骨头快断了。

但是这很值得，尤其是她现在成为了破掉大案要案的新人，哥谭警局的红人后，以后出事，她被怀疑的可能会几何级地往下掉。

应该会是这样。

“但是你是怎么撬开他的嘴的呢？急冻人可是个口风很严的家伙。”布洛克问：“有一次蝙蝠侠把他打了个半死，都没能让他松口。”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露塔斯这么对这位爱吃甜甜圈的前辈说：“找到他的善，一切就都解决了。”

急冻人爱他妻子。

哪怕他干了那么多坏事之后，急冻人对他妻子的爱曾是一切的根源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过。

在大种姓受教的时候，露塔斯的导师就曾经对她说过，人的善恶是一体的。

而人之所以为人，之所以有灵魂，就是因为人的不单纯。

糅合夹杂了各种一体两面的东西，最终成就了这个世界。

这很有用。

哪怕后来大种姓再怎么把她拒之门外并且将她称之为不详和因果之外，那里的很多教导露塔斯依旧记忆如新。

也就是这些教导，让她在熟知急冻人的身体素质与常人不同，不能用正常药剂提高新陈代谢之后，用一瓶含有肾上腺素的输液让他体内循环速度升高，体温上升，紧接着……

自我崩溃。

截至目前，凯西凯恩女士已经成为她最新成绩单上的一员，而急冻人的名字也已经写了一半。

至于那些魂归天际的猫咪……

惩罚的要点是让其心痛，那么流浪猫的大批量死亡和人们后续对其的扑杀大概足够让名为猫女的女贼足够心痛了。虽然露塔斯自己设想的报复会让她更愉快些，但达米安和她熟稔的关系让露塔斯选择了更曲线的方法。

严格意义上讲，哥谭的流浪猫未经阉割，其攻击性对自然环境的破坏可以说是无法补救的。

露塔斯在进行伦理道德上的反思时想到了这一点，甚至打算将其作为一个长期项目。

为了公益，为了更持久的发展。

让杀戮蕴含着更长久的生机。

如同死亡蕴含着新生。

她回忆过自己成为一个精英刺客的过程，发现除了她从大友老师和西瓦夫人——那时候她还不叫西瓦——那儿学习武艺外，从大种姓那儿学习的哲学也帮了很大的忙。

以至于她后来发展出的自己的那个从因果之中找到一个点来改变所有走向的理论，都是从那里发展来的

当然，大种姓要是知道自己定义他们为“哲学教育基地”肯定会很不爽。

不过那无所谓了，毕竟她早就被拉黑了。

而且再也去不了那里。

“你为什么去那儿。”

露塔斯深夜赶回家的途中，不知道算不算是意料之内地见到了罗宾。

小少年站在树上，双手抱胸，问：“你出现在医院的频率有点太高了，而且我也查过，你即便是去医院，也是对着急冻人一言不发——所有医护人员都觉得你很奇怪。”

“然后呢。”

露塔斯倒也没有调侃一句他怎么这么快又出现了，因为根据阿萨纳西亚那一半的记忆，这个小鬼是很记仇的。

以前她不小心得罪他，哪怕道了歉他都要计较十天半个月。

看，她那么小心翼翼都能得罪到他，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小心眼了吧。

“你对他做了什么？”

罗宾说：“他熬不过今晚了。”

“……听起来像是在指控我让他活不下去的一样。”露塔斯问：“你想过在没有证据的条件下指控一个警察会有什么后果吗，未成年义警？”

罗宾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称呼，尤其是露塔斯说这个时候的态度。

看起来轻慢又愉快，像是在说路边撒欢的小狗。

而他知道她就是真的这么想的。

“你……”

“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我称之为一种审讯技巧。”露塔斯这么说：“在之前的战斗中我曾经施加过足够大的恐惧，那么这之后我的出现，哪怕沉默不语，也足够形成震慑力。”

罗宾：“……你想用精神压力迫使他出于自保心理来供出其他人？”

他立刻反应过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这是个团伙的？”

“一开始。”

露塔斯很疑惑：“急冻人在哥谭算不上什么顶尖反派吧？一个人能筹集到那么大笔资金吗？他的发电设备、冷冻设备和研发费用加起来是一笔天文数字，就凭他自己一个人——这可能吗？”

这位警官又开始继续分析了。

“再从废弃工厂那边说起，一般来说哪怕是再荒的地，都会有人来定期看看的。他在废弃的工事下面建造了这么大的工程，还有那么大的用电量，中间没有任何人发现不对，只有两种可能——发现的人被杀了，他们和土地所有人有勾连。”

罗宾：“所以你没有发现可疑的谋杀案？”

露塔斯露出了一副“你说呢”的脸。

“再加上证据被偷。”罗宾反应过来了：“证据链条的断裂很有可能导致证据可信性被推翻，再加上准备充分的律师团队，肯定有人在外围解救急冻人。”

因此露塔斯要从急冻人那边打开一个缺口，让他指认同伙，从而将那些人都拉下来。

原本露塔斯的计划是很顺利的，偏偏当时达米安把她拉到纽约去转了那么一圈，中途搞出了那么多乱子来。

如果没有那回事的话，按照露塔斯的行动力，她现在已经把剩下那三个全抓进局子里了。

罗宾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且看起来……

很不高兴。

“我觉得还好。”露塔斯忽然扯扯嘴角：“虽然需要处理很多后续麻烦，但是当时和你一起出去玩，还是挺开心的。去抓急冻人也好，去纽约也好。”

“我没有在玩。”

罗宾反驳：“而且我……”

“而且你也帮了我很大的忙。”

罗宾怔了一下：“你说什么？”

“如果突击办案的话，我很可能会因为不了解哥谭本地的情况而陷入僵局。现在虽然进度被拖慢了，可是我认识了不少人，还有不少手段。”

她的绿眼睛眨了眨：“起码我现在知道物证不是拿到手里就稳了，我还要担心一个贼。”

“……你自己也可以拿到。”罗宾说：“我知道你拿得到。”

“但是你也知道，如果我去拿，后果完全就不一样了。”

露塔斯说：“哥谭少了一个残疾人，要感谢你的善心。”

“你……”

罗宾倒吸一口凉气：“你还真打算砍手？！她是——”

那半截话卡在了喉咙里，露塔斯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我们都知道，那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露塔斯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她的手，她的命，都一样。”

那么什么对她来说是重要的呢。

罗宾看着她的背影慢慢变小，紧接着自己回了蝙蝠洞。蝙蝠洞内几个人聚集在一起，难得红罗宾也回了这里。

罗宾并不欢迎他，不过……

既然是客人，也不会赶他走。

“我认真的，布鲁斯。”

他没听到什么细节，但是听到了红罗宾这么跟蝙蝠侠说：“我会很小心的。”

不知道内容是什么，但是蝙蝠侠看起来并不认同他这个说法。

“只是介绍我一下而已。”

“是为你担保。”蝙蝠侠面无表情：“上一次我觉得可以放心的人是迪克，而他很明显给了我一个非常惨烈的惊喜。”

吃着自己的点心的夜翼突然被cue，本想假装自己不存在，但是不得不为自己辩驳一句。

“那一次出言不当不至于说一辈子吧？”

达米安琢磨了一下，感觉他们在说一个人。这人很明显他们都知道，但是红罗宾还没见过面，夜翼见过但是谈崩了，而蝙蝠侠……

达米安想说点什么，突然蝙蝠电脑播新闻的那块屏幕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下面插播一则爆炸性新闻。”主播脸色一变：“以身份秘密闻名的具有极大争议性的科学家匿名博士（Doctor Anonymous）刚刚在其主页发表了一则报告，声称……”

“——平行时空在理论上确认存在。”

露塔对大米真的是很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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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0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