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罗宾是什么情况。”

如果不是杰森再次提起，罗伊甚至都快忘记之前他也说过红罗宾需要提防了。

因为像蝙蝠侠。

“不太清楚，这个你应该自己问。”杰森看起来对这些兴趣不大：“有时候我也想说你一句，哥们儿。”

他又戴上了新的头罩：“长大的速度该再快点了。”

罗伊其实也知道，但是有时候还是觉得不甘心。

尤其是在醒来之后觉得自己被偷走了许多年，很多旧识已经变得陌生了——其实不仅仅是别人进度得快，更像是他被落下了，而且……

找不到能够再和他同行的人。

“我其实挺讨人厌的，对吧。”

夏洛特刚送走露塔斯，没过多久罗伊就来了。

大男生拎着一大袋子冰激凌给夏洛特，祝贺她克服了心理障碍。

夏洛特一惊，倒也没问他怎么知道的，开开心心和他一起吃冰激凌。吃着吃着，罗伊这么说了一句。

“……罗伊，”夏洛特说：“我不喜欢你总这么说自己。”

黑发的姑娘就坐在他身边，放下了冰激凌杯子：“我大概知道一些你的想法，但是……这其实对我来说没有什么。”

惶恐也好、愤怒也好、抑或是无法宣泄的抑郁也好。

被放置在了一个特殊的绝境之下，人本能地会抓住自己最后一根稻草，也会长久地质疑为什么是自己。

因为能力不够吗，还是因为其他的地方做的不好呢？

“你真的很好，只是倒霉。”夏洛特说：“把锅全部甩给姐夫好吗？又或者甩给我——我不应该直接把你解冻，让你面对那种状况的。”

那时候的罗伊也只是个小男生而已，夏洛特做出的举动完全都是下意识的。

她自己觉得自己好心，可是其实并没有她企盼的效果。

以前她总觉得因为自己的原因才造成了这种复杂的情况，而又只有罗伊陪她，所以很多事情就没太在意。

但是露塔斯说得没错，若是两个人都病着还算是互助，但是其中一个人恢复些了，另一个还在原地……

就很容易出事。

有些事情需要改变。

“……这不是你的错，夏莉。”

罗伊说完这句话自己也笑了一下：“我们都知道是你那个黑心的姐夫的问题。”

大男生搂着夏洛特，脑袋碰着她的脑袋：“可他怎么就进正义联盟了呢？那可是我小时候的梦想——现在他进了之后我都觉得正义联盟被弄脏了。”

“这就是生活。”夏洛特碰碰他：“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生活。”

罗伊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我都没问过，你是怎么和夜翼和好的。”他伸手，碰了碰夏洛特的脸：“你又哭了吧？”

夏洛特就老老实实地跟罗伊讲了一遍她是怎么爆哭和道歉的，然后夜翼又怎么道歉，顺便还说了露塔斯的分析——比如为什么她能出门了。

“我买了酸奶，要吃吗？”夏洛特很兴奋：“我从来都不知道有那么多口味的酸奶！”

“……你自己吃就好。”罗伊托腮：“夏莉。”

“？”

“抱歉。”

“？？？”

“前几天的事情，还有……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他握着她的手，说：“这种混账事情我以后都不会做了。”

因为自己的愤怒而去别人身上找补之类的。

“或许以后红箭还会来找你。”他能感觉夏洛特变僵硬了：“或许还有其他人……我知道肯定还会有其他人。”

比他更成熟、经历过更多的任务、已经趋于稳重的超级英雄的人。

“你曾经跟我说过，你没有办法爱我，像爱红箭那样。”罗伊想起之前他们的对话，感觉呼吸有些艰难：“是因为我太幼稚的原因吗？”

“……有点。”夏洛特很诚实地说：“你们两个当时性格也几乎一模一样的，包括生气的预兆，还有撒谎时的小动作。”

而且罗伊当时更愤怒、更冲动。

“我大姐也说要找脾气好的男孩子当男朋友。”

“当时那家伙难道脾气很好吗？！”

夏洛特眨眨眼。

“总会出点差错的。”

那次大概是罗伊和夏洛特第一次成功谈起了少年正义联盟的事情。

大男生情绪平静了很多说着说着也没有了最开始的克制，变得舒缓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熬夜，罗伊在夏洛特去做夜宵的时候躺在沙发上直接睡着了。等夏洛特叫他过去吃饭的时候，看到的只有躺倒的他。

以及在桌子上偷冰激凌吃的柯基。

“小坏蛋。”夏洛特把狗抱下来，顺手给罗伊盖了一层毛毯。

她蹲在他旁边，看着他的睡颜，笑了一下。

然后无声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入夜时分，大都会很是平静。

哥谭不然。

露塔斯是黎明前夕上的大巴车，到家之后匆忙洗了个澡，掐着点过去上班的。

打了罗宾之后干了一天活儿，顺便还见了见当时那个“异常”的姑娘。

似乎蝙蝠侠已经将事情处理好了，除了小姑娘咳了两声之外没什么，露塔斯还递过自己的纸巾给她。

小姑娘擦了擦嘴，但还是挺怕露塔斯的。

怕就对了。

露塔斯对付了一下顶头上司，接着开始了其他案件的文案工作。

处理完了这些直接天黑，她抬头看了看夜色，打算回家了。

结果在穿过公园的时候，意外又不意外地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怪人，穿得像蝙蝠的那种。

“……找我有事？”露塔斯兴致缺缺，只想回家赶紧吃点沙拉然后睡觉。

“我想和你谈谈，露塔斯。”蝙蝠侠说：“或者阿萨纳西亚。”

“去我家谈。”露塔斯说：“这里有人经过，人还不少。”

蝙蝠侠顿了顿，下一秒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但露塔斯知道，他多半会在她回到家的时候出现。

比如……

“啪嗒。”

打开灯的那一刹那，黑影立在正中央。

……蝙蝠侠就出现了。

“喝点什么吗？”

露塔斯虽然这么说，但是完全没有动作：“还是说你是因为达米安的事情来找我给你儿子报仇的？”

这态度完全不严肃，好像根本没把差点打死达米安当回事儿。

蝙蝠侠对此也有些不满，但是他并没有立刻说出来。

“塔利亚将你交给了我。”

这话一出，露塔斯开可乐的动作果然停了一下：“我并没有打算受到你的约束。”

“我看出来了，而我也没打算这样做。”

蝙蝠侠站在原地，看露塔斯喝着碳酸饮料：“但我想和你聊聊达米安，还有塔利亚。”

露塔斯的动作停住了，喉咙动了两下，一口气将可乐喝光。

“为什么。”她将易拉罐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有这个必要吗？一个已经是对你言听计从的儿子，而另一个……”

她看着蝙蝠侠，眼睛在灯光下翠绿翠绿的，如同塔利亚那样。

“……另一个，是你已经抛诸脑后的旧爱。”

“我并没有将塔利亚抛诸脑后。”

“但你的确有新欢。”露塔斯谈起这个没什么尴尬的，反正没有蝙蝠侠那么尴尬：“所以于我而言，达米安还可以说说，但我并不想和你聊起夫人的事。”

她很强硬，非常强硬。

“你已经抛弃她了，就不要再把她捡起来。”

绿眼睛眯了起来。

“夫人已经在绝望和困境之中，而你的干预只会让夫人更痛苦。”

她说。

“放过夫人吧。”

一室寂静。

蝙蝠侠僵在了那里，似乎很意外这样的指责。

他的嘴唇抿了起来，抿成了一条直线。

看起来有些压力。

这让露塔斯想起大姐还在的时候，夏洛特问大姐的问题。

“该如何对付一个责任心过强的人？”

大提琴家当时怀着孕，但还是喜欢拉琴。她抱着自己的大提琴，想了想：“哈尔其实就是责任心很强的人，我就当你说得是如何对付他。”

这其实是康斯坦丁留给夏洛特的作业，而夏洛特作弊一样地去问了她大姐。

艺术家思索了片刻，勾了勾嘴角。

“既然他有责任心，那么就要让他觉得，他对你应该肩负起责任。”大姐摸了摸夏洛特的脑袋：“要让他感觉你目前的处境，尤其是弱势的一面是因他而起，他必须对此负责。”

这是长处，那么也是弱点。

“但是事情麻烦就麻烦在，太有责任心的人有时候很麻烦，一旦真的让他觉得你应该笼罩在他的羽翼之下，那你就完了。”大姐像是经历过什么灾难的样子：“尤其是沉默、愤怒又有超高责任心的男人，那简直就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夏洛特一脑袋问号：“？”

“很多时候他的感情会用一种控制欲表现出来，而这种控制欲跟他的责任心放在一起。”大姐有些不忍直视：“你的人生就完了。”

夏洛特看起来也有点惊恐，那边露塔斯在看书，听到之后看了看那对姐妹。

大姐摸摸夏洛特的头，感觉到了露塔斯的视线。

“所以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对吧，露塔？”

当然了。

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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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