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all少东家/请生死不死生】江叔,你看我像鸟不

恨生死生死不得,生死生不得。

??死而复生是奖励还是惩罚。

? (捏造一些求死不得的故事。

??死法包括但不限于越级挑战,白刀血刃,高空坠落,鳄鱼撕咬……)6.4k一发完。

??————

??少东家知道自己不会死是在十六岁,火烧不羡仙那天。

??红线死在那天,伊刀死在那天。

??他也死在那天。

??自此,他痛生痛死,生死生,死不得

??

? 【壹·知生死而死生·落雁】

??杀千夜时,绣金楼几十号人围着少东家和伊刀。少东家抱着背水一战的想法,同伊刀痛痛快快地饮下了一坛十年离人泪。

??任烈酒入喉,辣得人眉头紧皱。

??伊刀将酒坛子摔在迎面而来的面具人身上,坛子砸在那人脸上又落到地面上,裂溅出酒花,他还不忘抽空笑话少东家。

??“臭小子,这点辣就受不住了。等会儿剑还握得稳吗?”

??说着一个跃身,宽刀厚刃劈砍在来人肩膀处,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厚声,“看清楚了小子,这就是他妈的江湖!”

???这小子一心闯江湖,江湖的打打杀杀可要比儿女情长来得多。

???“江湖,不过如此。”

??少东家不爱示弱,即使身上被长剑划开些血口子,也偏要挑眉嗤笑。

??他儿时同江叔提及江湖,说江湖是刀。江晏也曾问他,想入江湖,那可有想好这条路怎么走?

??那时他答不上来。

??现在,他想好了。

??不回头地走。

??江湖是把刀又如何,他自诩铜皮铁骨,就算皮肉烂掉还有硬骨撑着。

??

??“小子,后悔吗?”

??一番恶战后,二人背靠背,借彼此的力努力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

??伊刀的胸前斜斜一道伤口,皮肉绽开露出肌理的粉红,下颌胡须被血迹浸得成缕成结。

??他喘实了一口气,知晓今日断无可能走出这贮酒之地。

??能同这香醇美酒葬一块儿,他伊刀死而无憾了。只是可惜了这年轻小子,不过舞象之年,便要白白折在此处。

??少东家咽下喉间翻涌的血气,口腔内尽是腥甜。他咬紧牙齿,眼前走马观花般闪过一路赶来看到的,属于不羡仙的炼狱景象。

??以及,那条从高处轻飘飘落下的红绸带。

??“不后悔。”

??

??救不羡仙,他做什么,都不后悔。

??

??那些蒙面人如同无知无觉的傀儡,断臂残肢都不能阻挡他们分毫。

??酒窖之中,空气里醇厚的酒香早已被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取代,令人作呕。

??伊刀眸中厉色闪过,他抡圆火棒,生生砸翻三两人,随即借力转身,用木棒另一端将少年猛地送出战斗圈十余丈。

??“走——!”

??几乎同时,一把长刀自他头顶劈下,又从他后心透胸而出。

??伊刀低头,看着胸前冒出的染血刀尖,血滴嗒落下,砸在硬石板,开出朵朵小花。

??他咧嘴,抬头朝目眦欲裂的少东家扯出一个笑。

??你看,这花开得多娇,多好看。

??他用尽最后力气,将火棒掷向那一堵用万千酒坛垒砌成的高墙。

??“不要——!”

??少东家挣扎着爬起,嘶声呐喊。下一刻爆炸声轰然响起,火舌贪婪舔舐一切,灼热的气浪将他狠狠弹出撞在墙上。

??身上几处骨头已然断裂。

??“刀哥!伊刀——!”

??他站不起来,只能用手肘和掌心蹭着地面,拼命向前爬去。指尖所触,是黏腻滚烫的砖块,火海翻涌,吞噬了所有人。

??

??痛,密密匝匝的痛。

??少东家抬起手,整个手臂乃至掌心都被火燎着,皮肉焦黑蜷曲着。

??他鼻下尽是血腥味与酒液混合的刺鼻,焦糊的怪异甜香。

??皮肉好似被这烈火一寸寸剥离脱落,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燃烧叫嚣着,痛,痛,痛。

??不痛,他不痛。

??他身上的火燃着,露出森森白骨,指骨一丝一丝扣着地面摸索。

??找不到,他找不到伊刀。

??

??对不起,江叔。对不起,寒姨。

??我没护好不羡仙,没护好红线,没护好所有人。

??红线那丫头腿短,虽说走得早些,但我跑快些总能追上她。村口那条黄狗平日里见我就叫,这回定然咬不到我的衣角了。

??刀哥……也会在前头等着我吧。

??我不怕。

??……

??

??“少侠,你舟车劳顿怕是还未好生歇息过吧?开封城东南有家澡堂子,价格公道,手艺也不错……”

??引路的弟子热情招呼道。

??少年闻言,下意识低头轻嗅。

??他身上总萦绕着一股去不掉的皮肉烧焦烤熟的怪香。从那场大火,他死而复生之日起,便如影随形。

??起初他只当是做了场噩梦,可循着记忆中的路跑回不羡仙,见着满地焦土与残垣断壁,才明白,原不是梦。

??不羡仙烧没了,红线死了,伊刀死了。

??而他,死了又活了。

??

??少年不信邪,找了清河最高的山,那山陡,他走些正路,走不通便手脚并用地沿着嶙峋山脊向上攀爬。

??“山顶风光甚好,少侠可是前去赏景的?”背着草药的老翁坐在一块石头上歇脚,乐呵呵地指引。

??“山顶西北角有棵青果树,你爬上去啊能将清河美景尽收眼底……”

??“不过……”

??老者转头,目光投向远处,声音唏嘘,“可惜咯,不羡仙那处盛景你是见不着啦,前些日子被仇家寻上门,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见过,他见到过的。

??

??少年曾见过不羡仙极盛时是何等风光,那时所有人都在。寒姨坐守着客栈,江叔隐居在竹林。

??江湖上下谁人不闻“洛神”寒香寻,“侠客”江无浪名号。

??可如今……

??少东家顺着老人的目光遥遥望去,满目花红柳绿中,唯有一处枝蔓败落,鸟兽无踪——那便是如今的不羡仙。

??“……老人家,你说不羡仙被烧,那……里面的人呢,有活着的吗?”

??视线中那片荒芜变得模糊,少年声音微哽,假称风沙迷了眼,顺理成章地拭去了眼角的湿润。

??“没咯没咯,一个人都没活下来……”

??

??山风猎猎,少东家依言直身立于那棵青果树的树桠之间。

??清河风景甚是好看,他幼时被天叔褚叔他们带着满清河的跑,早早领略过。

??他是个混世小魔王,全仗那些个大人千般百般宠。寻常错事罚抄书籍,神仙渡那边几个小娃娃帮着他抄,即便面壁思过,也总在睡熟歪倒那一刻,被人稳稳接在怀里。

??可随着年岁渐长,身边的人却愈发的少。

??天不收是,褚清泉是,江无浪是,就连寒香寻也是,江湖在他们嘴里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所以他们有千万个苦衷。

??离开,离开。

??少东家那时不明白,如今也不明白。

??伊刀带他见识的那一瞬江湖,刀光血影,快意恩仇,真的是江湖吗?是江叔口中的江湖吗?

??那他不要了。

??他只要不羡仙,要春摘野花秋收果,要不专心地舞剑追着蝴蝶遍地跑,要和江晏伊刀醉酒话江湖……

??他向往的,原不过是自己在心底捏造的,还未受过打击的飘渺梦。

??

??风好大,几乎要撕裂耳膜,少东家觉得自己从胸腔深处都要灌进风来。

??他变成了一只鸟,俯冲下来,飞啊飞啊——

??直至一块巨石狠狠撞上头骨,眼前炸开血红。于是,他的皮肤成了河床,纹理成了河道,血红的水静静地淌。

??脖颈以一个怪异的角度垂落着,最终,身体完整的归于翠绿山涧。

??少年耳边是草木生长的窸窣声音,他在全身粉碎的剧痛中,寻到一丝诡异的心安。

??这样的伤,这样的痛,会死的吧。

??好讨厌,讨厌身上怎么也散不尽的火燎味道。

?

??【贰·恨死生不生死·刺身】

??少东家这些日子,总不自觉用手掌托着脖颈。

??那日渡河去开封,小船上还载着位青溪的大夫。一身清苦药草香,身着青衫挟白玉,眉眼间尽是生死看惯的淡然。

??见少东家上船,微微点头,便算是问过好了。少年有模有样也做点头动作,不过刚低下头,便听见颈后方一声脆响,心下叫糟,只得用手托住脑袋,缓缓抬起。

??舟上狭小,他只得紧挨着那医师坐下。

??那日从山顶跳下,仍未死成,反落了个颈骨断折,尸首几乎分离的下场。

??他醒来时,人已不在原地,在某个冰冷界碑处躺倒着。

??生命犹在,可受过的伤不会完全恢复如初。

??许是见少东家托着脑袋姿态怪异,那青溪的医师频频侧目,终是忍不住开口。

??“少侠这伤,若是信得过,可容在下一观?”

??他伸出五根手指,在少年面前晃了晃。

??“嗯……只需五枚铜钱。”见人不语,他迟疑一瞬,又小心收回一指,露出几分窘迫。

??"四……四枚也可,少侠你脖子上的伤耽搁不得……‘’

?? 少东家缓慢歪头看他,只觉得原先看的世外高人样子此刻全然没有,只有露着犬齿的笑,看着没几分精明。

??此人瞧着比自己年长几岁,这艘船只通向开封,他也应是去往那里的。

??少东家没拒绝,这脖子上的伤着实碍事,几日来他都是胡乱固定,只求不在人前突然一个掉头,还未正经处理过。

? “有劳。”

?? “我来开封寻人,少侠你呢?”医师手上包扎动作轻柔,绷带绕过少年脆弱的脖颈。他见少年下意识地用牙齿抵住嘴唇,抵出几丝青白,便又放轻了些力道。

?? 他?少东家心下自嘲,自己是来寻死的。

??“我?我亦是寻人。”

??“那就祝少侠,得见故人。”青溪的大夫利落打了个结,轻轻一拍手。

??“你这伤莫要再剧烈运动了,这绷带缠着固定个几日,定能好一大半。若不见好,你可来开封明意堂找我。”

??他手里抛着五枚铜币,笑眯眯的。

??却不想,不过半月,便真的在明意堂再看见到了少年。

??不过彼时,少年已是千疮百孔。

??

??开封城内最近流传一桩奇闻,说是有位不知规矩的莽夫,光天化日之下,竟在官兵眼皮子底下飞檐走壁,持剑狂奔。

??这下可好,引了附近巡逻的好几支队伍来。那莽夫反抗不从,硬是被几百支箭矢齐齐刺穿身体,扎得如同刺猬一般。

??而这莽夫少东家,此刻正面无血色地躺在明意堂那张弥漫着药味的木塌上。

??呼吸几不可闻。

??他正是知晓这规矩,才特意去犯的。

??又一次的没听江晏的话,做了这“梁上君子”。

??

??“脖子上的伤还未好全,又惹了一身的疮孔,真的是……”医师的话戛然而止,床榻上的少年眼睫微微颤动,悠悠转醒。

??他神色带着有几分初醒的茫然,眼神空洞,失焦地盯着高处,仿佛失了魂亦或者还滞留在某个梦里。

??“我死了吗?”

??许久未进水的嗓子干涩疼痛,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言语,少年轻声问,问医师,也好似问自己。

??那几百支箭矢破空而来时,他是有些怕的。怕疼,更怕一睁眼,身边依旧是冷冰冰的碑。

??死着活着死着,要多久要几次……是不是,他也会变成一块行走着的冰冷方碑。

??“你这副样子,”医师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话里带了些呛人的味道。他去买药材时从坊间听了消息,知晓这半大少年箭雨射来时躲不闪不避,分明是存了必死的心。

??“和死了有什么两样。”

??“谢了……”

??少东家眼珠缓缓移动,视线终于落在那张带着些薄怒的脸上。

??“又救了我一次。”

??青溪的人果真如江叔所说,医者仁心。

??

? 【叁·鬼中人人中鬼·梦还乡】

??

??河西的风沙会吃人,突起的风暴也能把人的骨头给削薄。

??少东家在沙土里死了三次。

??一次被流沙吞没,一次被风暴卷起砸向嶙峋石壁,一次是在风沙里迷了路,他干脆松了口鼻,任黄沙一点一点吞掉他。

??昏黄天空中,几只於突鸟高旋不下,时时发出怪叫,它们早已盯上了沙漠里孤身一人的少年。

??少东家在开封待了一段时日,寒姨江叔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他怎样也打听不到二人的下落。

??那医师看管得紧,一不让他跑二不让他跳,说什么“医者责任”要对病人负责。

??其实他身上的伤已好了七七八八,脖子转动间已无大碍,那被箭凿空的皮肉也愈合着只剩下浅粉色的疤。

??唯独那身火烧火燎味像是浸刻进了骨血里,任凭他如何大力搓洗,也不见散去。

??辞别那日,医师来送他,沉默着递过自己准备的干粮和草药。

??“下次见你,希望不是以大夫的身份。”

??“……”

??少年闭口不答,这话他应不了。

??未来的事情,他能有几分确定?

??他连自己的生死都确定不了。

??说着出入江湖,让“江湖双侠”名号打响清河的人,一支箭矢,死了。

??要带他闯荡开封,纵话江湖恣意不吝的人,一把长刀,死了。

??他还活着,只有他还活着。

??一遍,又一遍。

??“下次见。”他抿紧了唇,也只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

??

??河西,凉州,大散关。

??梦拼凑成的山水云沙,青砖红瓦。

??少东家从踏入这里第一步就已入梦。反复地死亡,旁观,亲历其他人的死亡。

??他饮下阿依奴的月光酒,又回到了不羡仙。

??看着,看着昔日熟悉的一张张脸,破碎,破碎,一个一个倒下去。

??他心里的恨叫嚣着要冲破他的皮肉,说,杀,杀,杀。

??杀了谁。

??杀,杀掉那些人,杀掉火烧不羡仙的人。

??

??“还给我——!!”

??少年挥剑上前,刀贴着蒙面人的脖子划过,又刺穿下一个人的胸口。

??血气弥漫,与记忆中的焦糊味融为一体。

??杀到最后已是力竭,他单膝跪在地上,手中死死握着那把剑。

??抿紧颤抖着的唇,潮湿的眼睛。

??“还给我……不羡仙,红线,刀哥,阿黄……还给我……还给我……”

??他抑制不住地点点哭腔,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埋得愈低,低得要磕在焦黑血腥土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是我……”

??身后的炼狱景象如潮水般褪去,青树红花在他身侧疯狂抽长,少东家听见熟悉的声音唤他。

??

??“又去惹那些鹅了?这是被欺负哭了呀。”

??寒香寻牵过小少东家的手,拿着绢帕细细擦过他圆乎脸蛋上的泪痕,擦净那沾了黑泥和眼泪的小手。

??“你呀,次次来竹隐居都要去招惹那鹅,惹不过就跑去寻你江叔……这一片儿鹅不记恨你才怪!

??让我瞧瞧,这小脸哭的。罢了,等会儿就让你江叔替你报仇……诶呦,衣裳怎得也破了……”

??少年再抬头,已经变成江晏牵着他的手。那手上的厚茧刮蹭着他,让他安心。

??江晏的脚步不停,向前走着。

??“今日教你的剑招,可记熟了?竹隐居的蝴蝶都快被你追绝了,还没尽兴?这般分心,剑还握得稳吗?

??再油嘴滑舌。

??上次褚清泉哄着你喝了几口酒,你醉得不成样子,说自己成了鸟,偏要从屋顶上飞下来。

??江湖险恶,日后你出去定要少喝。

??还有,切记,护好自己。”

??

? 【肆·物是人非事事休·何时归】

??清河东北向的菩提苦海是少东家偶然发现的死寂之地,那地方终日被灰蒙蒙的雾笼着。

??他失足掉下去时迷了方向,不过刚踏出去两步路,便被那沼泽里的鳄鱼拖拽着沉了下去。

??那鳄鱼身形巨大,张口间利齿便咬穿他的腿骨,嵌进他的皮肉,将他狠狠拖向深处。

??泥水涌灌进少年的鼻腔,窒息的闷痛中,他依稀听见牙齿咀嚼骨头的声音。

??不过片刻,那青灰死水便泛开血红。

??再睁眼时,少东家人在丹崖,红叶静默铺盖在他身上。腿骨处似乎还残留着那齿的冷和热。

??生与死的界限在他身上早已模糊,他混乱着,分不清楚每一次闭眼睁眼,究竟是这场噩梦的终结,还是又一次噩梦的开始。

??他开始贪恋起疼痛,唯有利爪撕开皮肉,刀刃破开胸膛,从他的体内流出殷红的血时,他才能感知到自己在活着,在死去。

??少东家数次寻到白狼主的巢穴,打的次数多了,他便故意收了剑和枪,挑衅般直直站在那里,等着幽绿狼瞳在暗夜中亮起,等着狼群嚎叫着扑上来,撕咬他,支离破碎。

??他偶尔做梦会回到不羡仙,回到竹林旧居。

??那是他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年岁。

??不想醒。

??

??千百次的死亡,红线,寒姨,江叔……所有的熟悉的一切在他脑海中模糊。

??少东家如游魂一样,荡在空空人间。

??手中的长剑卷了刃,他没理会,转身又去寻了无相皇。这怪物实在难杀,他在这里死了多少次,自己都数不清了。

??只是不知疲倦地机械般地出剑,格挡,出剑。

??这次剩最后一丝血,少年却觉得累了。

??

??死亡好累。

??他耗了一张传送符,本想回到竹林旧居,结果一抬眼,遍地的恶相花,活死人棺材。

??少东家用剑作拐,一深一浅地走。或许他就该这样走下去,不问生死地走下去,走到磨平了骨头,走到皮毛血肉都成为滋养黄土地的肥料。

??他连那句“为什么”都问不出了。

??直至走着被一口横着的棺材绊倒,他再也没力气爬起来。

??他仰面躺在棺材里,望着阴翳着将要落雨的天,轻声给这棺椁的主人说了声抱歉。

??“扰了清净,对不住。”

??走不动了。

??若能就此长眠……大抵也是好的吧。

??

??少东家慢慢蜷缩着身体,将头深深埋进臂弯里,一如许多年前,他在江晏怀中睡熟。

??他的鼻间依旧长久萦绕着那日的焦熟怪香。

??他轻阖着眼,呼吸声渐轻。

??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好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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