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开始每日定时定量的学习任务抓狂不已,持续一个月下来,我的身体仿佛已经习惯了不断增强的压力。学习使我充实,使我痛苦,使我不得开心颜。
还能写出完整字迹工整的小篆体秦风·无衣献给陛下,这是秦国的战歌,秦军中人人皆会吟唱。
“陛下,燕国行刺,我听有人说,你很生气,你会拿燕国泄愤吗?”
“欲杀我的人是荆轲,他已经死了,指使者是太子燕丹,他得为他的行为负责。燕国入秦版图后,燕民便是秦民,王的战场,寡人为何拿百姓泄愤。”
“可陛下明知流言,为何不阻止与反击呢?那些士子,他们抹黑陛下越来越过分了。”说着小拳头捶着桌面,义愤填膺。“我可是鹿卢剑,一米六的剑锋下去,他们都活不了。”
秦王批复完合上了竹简丢于一旁,接过赵高递上来的另一卷,向来冰冷的眼底有了笑意,瞥向她。
“你是鹿卢,是王剑,死在你剑下的是白起,而今也只多了荆轲,你却想着杀一些无聊的庸人,你丢得起脸,寡人丢不起。”
赵高看着王上与左侧空无一人的地说话,从一开始的胆战心惊,到现在习以为常,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正想反驳,就听见陛下一句,“作业写完了?把秦律抄一遍。”
“秦律那么长!”
陛下冷血无情一针见血,“你闲。”
不,我不闲。你简直无中生有,无理取闹,无缘无故,无法无天!抄就抄!
秦法的字不像其他那么难,可能是为了百姓更好懂,也并不用佶屈聱牙的句子,每一段都清楚明白。
抄着抄着开始怀疑人生,“陛下,秦法为什么管这么多?这样什么都用法律来解决,不宣扬道德忠义,人没事仁爱之心,就有很多歹人钻漏洞而为非作歹。”
“道德人心是百姓自己的事,秦法不能阻止,但是能对违法暴徒处以极刑,万事有法可依。人心是偏的,而法律是公正的,只有公正的法律,能给弱势的百姓一个庇护。”
秦王看着她继续说道。“曾经有一个人对寡人说,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寡人深以为然。”
“那个人是韩非子吗?”
“嗯。”
我咬了咬笔头,认真想了想,“那陛下为何要杀他?”
“他是一个有才德的人,却立场不同,不愿为秦效力,一心求死,寡人只能杀了他。但寡人会将他所文所著,宣扬于世,融入秦法,他便与秦国共存。”
秦王伸手欲摸她脑袋,却从虚幻人影上穿了过去,收回手臂,“你是一把剑,并不知道,他这样的人活与死并无多大意义。”
“为什么?”
“他既便是死了,有秦法铭记他,有后人歌颂他,他便是千万年的永存。”
我想自己此刻的眼里一定有星光闪烁,“陛下,您以后死了,也能千万年的永存。”
秦王扫了她一眼,“寡人与他追求不一样,寡人要的是千万年的活着。”
“……”呵!她白感动了!
略略略,你不能千万年的活着,但我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叉腰狂笑!
我会现我一天只能吸食两块玉石,多了便怎么戳都没有反应,陛下便每日让人从库房里拿两块出来。
唉,我果然独得陛下恩宠,我劝陛下不必如此浪费,他偏不听呢。
他的眼神看似嫌弃,实则打是亲骂是爱,这就是爱得深沉。
玉石舒通筋脉,我觉得自己拿剑的力气似乎更大了,鹿卢剑也更为锋利,真的到了削铁如泥的地步。
但是,陛下除了每天拿着剑上朝下朝装逼之外,我竟然看不出自己的用途,原来没有刺客,我就没用了。
玉石还有一个好处,我发现我竟然能听懂禽鸟的话语,比如在院中大树上栖息的鸟儿,它们偶尔叽叽喳喳的说话我居然能听懂。但它们看不见我,听见鸟说话,其实挺鸡肋的,偶尔陛下伙食里有鸟汤,我都要做一番心里建设,然后心安理得的吃下去。
正抄着秦律,抄了三天仍未抄完的我埋头苦干,有内侍来报,李丞相来了。
秦王点头,赵高便言,“让相国进来。”
进来的人是李斯,我仔细看了看他,他长相相比陛下,实在过于普通,却自有一股文人气质。
“参见王上。”
“有何要事。”
“王上言伐燕,臣预算了大秦各项收支,今日已得出结果。奏报在此,臣此来呈上。”
“如何?”
“王上可放心,一切妥当,三月初便可让王将军动身,秦国必胜。”
“嗯,将奏报搁这吧。”
“诺。”
待李斯退下,秦王看见那剑灵有些走神,“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王师出征,陛下会赐王将军什么剑?”
“秦剑。”
这么果断,“哦。”想了想不甘道,“为什么是秦剑,鹿卢现在锋利无比,世间无剑可比,为什么不赐鹿卢?”
“你想去吗?”
我点点头,“我没有看见过秦宫外面的世界。”
“鹿卢是王剑,只需护君王守社禝。秦剑的锋芒,六国也无剑可比。”
“那待您死后,我会再被赐与下一个秦王吗?就像您登位接过我一样。”想想就太恐怖了,从此我从威风凛凛的王剑,变成项羽焚烧的对象。
“不会。”
“嗯?”
“你会给寡人陪葬。”
……
我觉得陛下有时候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被多少人憎恨,修个墓几千年都没让人找到,唉,从此不见天日,好愁。
“陛下,那您一定要千万年的活着,不然我多无聊啊。”
“今天的发髻是自己梳的?”
“嗯,”我甩了甩头发,后面珠钗相撞清脆作响。“我从宫蛾那新学的垂云髻,我弄了好久,好不好看?”
“比起初相见,多了几分人样。”
“哼,我就当您夸了。”跑到铜镜旁左右照照,呀,镜里的美人儿是哪家的娘子,如此貌美。
“你的秦法抄完了?”
“没!没有!我正在抄!”秒坐端庄。
秦王看着她,“有一位叫盖聂的剑客向寡人自荐,他有些名气,会成为宫中守将。我会让他教你剑法。”
“盖聂!”这传言中的剑圣啊,“好啊,陛下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
想着今日自己的份例,跑到赵高那用剑柄敲了敲他的头,玉石玉石,我的玉石。
赵高看见鹿卢剑悬浮于空中,抽了抽唇角,习以为常的将玉石挂在剑柄上,然后看见它一蹦一跳的走了,擦了擦额角的汗。
赵高觉得,不愧是王上的剑,姿势都与常人不一般,可能这就是神兵利器独有的个性吧。
玉石的不断充给,鹿卢剑更为锋利的同时,内里的空间从最初的简陋变得精致,灵气也更为充沛。
不知道是不是鹿卢认主的原因,陛下也受鹿卢剑的灵气影响,气色越发好了,仿佛还年轻了一些,这让陛下最近看我的眼神都和蔼可亲了不少。连看着我毫无进步的鬼画符都没有训了,只是再让我多写几遍。
……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我在琢磨秦时的胭脂水粉,这东西太粗糙了,受过现代各种护肤品化妆品的效果,这些胭脂水粉简直就像渣渣,试了一点完全放弃,只有口脂颜色还行,反正我一个剑灵,伤不到皮肤,用了用了。
结果换来陛下完完整整的嫌弃,连床都不让上的那种。
哼,我还能窝剑里,我的小窝现在可精致了,完全不稀罕龙床,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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