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钱在转身离开和查看之间，最终还是选择尊重自己的职业素养。

她先是扔了个东西过去，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随手找了根长棍，把盖在上面的物品挑开，

底下是只蜷缩成一团的墨绿色软体虫，手掌大小，没有任何器官，徐晓钱书上看到过。

九节虫，顾名思义蜕皮九次就化茧，只是最后不是变成蝴蝶，而是变回一颗卵，只要不死，就会一直重复这样的步骤。

而它褪下的皮，是制作一种能够提升素质药剂的材料，但这种虫子一周就蜕一次皮，所以并不算很稀有。

徐晓钱在附近翻找了一下，找到了三张皮，和墙角一块苔藓上的空卵。

没有找到养虫的盒子，应该是不小心带进来的，而且虫子过于细小，连动弹一下的劲头都没有，饿得都快厥过去了，刚刚可能是徐晓钱收拾东西时压到它了，才动了一下。

放在这不管会死掉的，小布宝也不像是会管它的样子。

想了想，徐晓钱把眼睛怪那得来的，黑漆漆的短棍放在架子上，这个短棍是专门用来吸人类血和灵魂的，她不喜欢，真碰上需要跟人拼命的事了，她更愿意直接一刀结果。

刚好可以用来交换，徐晓钱小心把虫子和皮蜕塞到包里，便踏出了店门。

今天回工厂的路上没出什么意外，那个肉球眼睛今晚不在。

摆摊的怪物依旧不少，但是徐晓钱没有当大盗的习惯，人家不惹她，她也不会莫名其妙抢别人东西。

但是刚下小楼，徐晓钱看到有两人鬼鬼祟祟，正在往厂房走。

这两人她有印象，是和那个带长条包裹的男人一起的。

说起来，之前徐晓钱故意把葛青安排她做事的情况，透露给了那个男人，但是后面看葛青的态度，好像他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难道是她猜想错了？

可是她之前留意过，这群人里面，葛青和男人是里面最强的两个，而且和其他人是断层式的强，所有人对他们小心客气的同时，还藏着很深的畏惧。

两拨这样强的人，来到一个实力明显不匹配的地方工作，总不可能是有着不同的目的吧。

但没等徐晓钱想多久，那两人的对话吸引了她的注意。

“诚哥……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周哥他们现在都回去了，工厂的怪物现在都不在这，你还怕什么？”

“可是……我们要是把货偷了，那几个新人怎么办？”

“他们怎么办关你屁事啊，不是还有一天吗，赶赶工，最多也就少条胳膊少条腿，又死不了。”

“那他们知道了怎么办？”

“你不说我不说，他们怎么知道，再说了，新人而已，你还怕他们报复？怂个屁啊”

过来偷东西的？徐晓钱躲在墙根处，看那二人噤声进了厂房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搬货，而是四处检查有没有人偷藏在里面。

她思忖片刻，打开面板给刘柳发了消息。

没过一会，刘柳从宿舍方向跑过来找到徐晓钱汇合。

“什么情况？”

“这两个人想要把货偷了，栽到我们头上。”

“那我们现在是怎么弄？”

“得阻止他们，但是明显，我们在他们眼里算个屁，所以得直接打，打服了才好说话。”

“好，我有一个控制类的道具和一个回血药。”

徐晓钱和刘柳简单商讨完战术，那两个人也检查完了厂房，此刻都在储物区。

她和刘柳凭着对厂房的熟悉，悄悄绕到两人背后，他们似乎是不想偷得太明显，此刻正在打着手电挑挑拣拣。

徐晓钱掏出喉骨哨，对着那两人吹响，无形的声波冲入他们的耳膜，他们的大脑瞬间一片混沌。

她一边吹响，一边快速得向他们冲去。

她优先攻击了之前比较猖狂的那个男人，一拳狠狠捶在男人侧颈，男人的身体瘫软下去。

这时徐晓钱感觉自己也有些头晕，便停止了吹哨，旋身一腿踢在另一个男人的胸腔处。

细微的骨裂声传来，徐晓钱感觉自己像是踢到一块铁板，右脚一阵刺痛。

真他爹的硬啊！

好在男人看起来也不好受，他被踢飞了几乎快两米远，狠狠甩飞在地上。

刘柳被徐晓钱的快准狠给吓了一跳，见局势已经明了，赶紧跑上前来，捏着控制道具。

“我们好像没有得罪你们吧，这么干是不是有点太不厚道了。”

刘柳一边说，一边扑过去，把男人压在地上。

那个男人被这一压，原本还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但一声不吭，口袋中寒光一闪，飞出一把小刀，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刺向了刘柳的颈部。

刘柳闪躲不及，刚准备挪开点硬抗伤害，在旁边时刻戒备的徐晓钱，甩出一把匕首，将小刀击飞。

然而小刀被击飞后，在空中诡异得转了几个弯，再次朝刘柳急速射来。

刘柳不再迟疑，果断激活道具，瞬间地面伸出几条铁链，将男人死死固定在地上。

男人晃神的瞬间，飞刀也悬停在空中，徐晓钱趁着这间隙，捡起匕首，用刃尖穿过小刀的环，死死固定在墙上。

可还没等她松口气，又有一把小刀从男人鞋子里疾射而出，目标依旧是刘柳。

道具的使用者一旦死亡，会很快失去作用，他就能挣脱铁链。

徐晓钱被这一连串的给搞烦了，再这样下去迟早出事，也不管飞出来的刀有没有刀把，直接伸手一抓，刺进男人咽喉。

她还强撑着吹响了一秒喉骨哨，防止男人再冒出来些道具。

刹那间，鲜血四溅，温热的液体喷了刘柳满脸，他愣愣得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口中不断涌出鲜血泡沫，双眼死死瞪着刘柳，挣扎的身子渐渐没了动静。

刘柳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呆愣了足足一分钟，才抬手抹了把脸，缓缓站起身。

徐晓钱注意到，他的眼神中添上了一抹冷峻，只见他默默走到墙边，拔下匕首，双手微微颤抖着，一声不吭走到先前被徐晓钱打晕的那个男人那里，一下插进他的喉咙，男人身子抽搐了好一会，最终陷入沉寂。

“没道理只有你一个人杀人，我的手却干干净净。”

徐晓钱闻言，没说什么，但嘴角却浮现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二人抓紧时间，把厂房的血大概收拾了一下，好在厂房内很多地方都有脱落的漆面，一片片的锈迹，看不太明显。

她们把尸体搬到了工厂围墙处，扔到外面前，徐晓钱还不忘把尸体上的东西给扒了，刘柳觉得自己没帮上什么忙，就拿了那两把能飞的小刀，其他的全都没要。

全部弄完二人既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再交流，匆匆赶回宿舍。

徐晓钱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舒舒服服洗了个澡。

洗完后撕了几张纸，折成了个大盒子，把九节虫放到里面，又从商场花十积分买了一堆它能吃的叶子，往盒子里面一扔。

蜷缩成一团的虫子，似乎感受到了食物，肉眼可见得精神了很多。

只见它抱着片叶子，身上蔓延出了密密麻麻的丝状物体，每根上面都有一些尖刺，扎入了叶脉之中。

原本还兴致勃勃，准备看虫子如何进食的徐晓钱，瞬间就被恶心到了，随便扯块布盖住，眼不见心不烦。

徐晓钱打开商场，直接买了两个智慧果就开始啃。

果子的味道有点像苹果，但是水分不多，吃起来绵柔柔的，有点噎得慌。

她倒水喝的时候，目光却扫向了一旁的蓝色药剂。

只喝一点点，应该没事吧？

徐晓钱小心得往水里倒了几滴，一口闷下。

“咣当”一声，是搪瓷杯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平静。

刹那间，她的思绪飘远，仿若灵魂离体，飘向空中。星辰似乎不再遥不可及，它们拖着长长的光尾，朝着自己汹涌而来；又像被卷入了绮丽的晚霞，在云浪中载沉载浮。

光影错落间，一个摸样狼狈的女孩出现在眼前——那是约莫八岁时的自己。紧接着，记忆如决堤洪水，滚滚而来。

她看到自己刚失忆后的混沌懵懂、听到自己街头乞讨时的卑微哀求、感受到打架斗殴时的孤注一掷，以及第一次杀人时的茫然无措。

是的，她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徐晓钱不记得第一次杀人的原因了，只记得事后被关了一段时间，但一直有很多人为她奔波劳走。

最后她被放了出来，还拿到了一笔钱。

然而关起来的日子很舒服，吃得饱穿得暖，干的活还不累，她走的时候是十几个人围捕她，给她绑起来扔出去的。

不知不觉间，徐晓钱感受到自己退出了那种奇怪的状态，一看时间，居然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慢慢开始泛红，热气翻涌，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大脑太过活跃，静不下心，她有些无措和莫名的慌乱。

她没在商场里面找到什么适宜的道具，只能强逼着自己集中注意力，开始看书缓解。

第二天，满脸颓靡的刘柳和不知状况的王红，见到的徐晓钱——头发凌乱，原本总是淡漠的脸上，浮现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睛充血，黑眼圈几乎绕眼一周，双眼诡异的囧囧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