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与当初一样恭敬,甚至还要更加谦卑。
“残颜。”锁幻唤出了他的名字。
北冥的摄政王,花残颜,一个外表比女人还要艳丽的男人,外界都传他有魔界最尊贵的魔族血脉,这才造就了这张旁人所难以企及的脸,尊贵的血脉,艳丽的容貌,再加上这数万年来魔主不在北冥始终是花残颜在操劳,某种程度上说他是北冥的无冕之君也没错,花残颜这个人几乎满足了世人对上位者所有的想象。
不过也仅仅是传说罢了,对锁幻来说,花残颜这个人能力极强,身上又有她最需要的“忠诚”这一品质,至于花残颜真正的来历,她也懒得去深究。
当年,她是在外边顺手救下花残颜的,那时花残颜浑身是伤,脸也被毁的不成样子了,只剩一口气的时候硬生生被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之后花残颜就对她效忠了。
结果后来花残颜完全恢复了,才惊觉对方竟是如此一副惊人的面貌,比起魔族也不遑多让,锁幻问他来历,花残颜说他姓百花,因为犯了族中戒律才被驱逐。
锁幻印象中并不知道有百花这么个姓氏,就也没有多在意,花残颜从微时做起,能力手段都是一等一的,后来锁幻也就放心地将摄政王的位置交给他了。
“主上。”花残颜恭敬地跪着,额头触地,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来说,这实在是个艰难的动作,很多最卑贱的仆从都未必能做到这点,“臣,花残颜,恭迎主上回归。”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锁幻示意他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既是君臣也是朋友,在他面前也没太拘束。
“主上自当初离去已有近四万年。”花残颜拉了把椅子坐下,仍旧十分谦卑,“主上离去后,臣与鸣沙一道稳住了局势,一直在等着主上归来。”
鸣沙即是当初生存在北冥的异兽,后来祂给自己的名字也直接用了鸣沙这个词。
花残颜的忠诚锁幻信得过,但是鸣沙……锁幻问,“祂为何也会屈从?”
鸣沙当初的屈服本就是不情愿,祂能几万年保持忠诚,也实在是离谱得很。
毕竟在那之前的无数岁月里,北冥都只属于鸣沙,祂若是没有逆反之心,那才算的上奇事。
听到锁幻问询,花残颜如实回答,“当初鸣沙确实生了二心,但是您的兄长突然出现,为您稳定住了局势,在那之后,鸣沙就安分了。”
她的兄长?锁幻想到的自然是那位已经被她所遗忘的“临哥”,就接着问,“那他可还说了些什么?”
“只说了叫臣安心等着主上归来。”花残颜摇头,“又告诉了臣,叫臣和鸣沙在今日来岚城迎主上回归。”
锁幻心中猛地涌起一阵慌乱。
那个人,竟然连这件事都能算到吗?
怀中的孩子突然动了下,及时把锁幻的思绪拉了回来,花残颜好奇地看着这个孩子,“是小殿下吗?”
“嗯”锁幻应道,“诞生不久,尚未取名。”
花残颜大着胆子问,“臣冒犯,想知道小殿下的父亲是?”
锁幻正要回答,花残颜就继续问,“是那位吗?”
“哪位?”锁幻头皮发麻,花残颜这副神情很明显是知道些什么东西,“关于我当初失踪,你还知道些什么?”
花残颜深深地行了个礼,“当初主上只说要与那位出游,便将北冥一切全权交予臣节制,本来只说好十年的,结果主上竟是一去不回,直到今日。”
原本以为回来就可以得到解答的疑团,如今看来更加复杂了。
之后鸣沙也赶来了客栈拜见,有些不情愿,锁幻笑了笑,没在意这些,吩咐回去。
或许回了宫中,可以知道些别的。
锁幻的御宫建在北冥最高的山上,用的是雪白的大石,层层堆砌成雄伟的宫殿,上边的花纹都是用术法所造,注视久了甚至会产生幻觉。
自当初锁幻离开,御宫就被封闭了,随着她的归来,这座尘封已久的宫室再次被开启。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九天上下,但凡有魔族所在之处,皆被震动,众魔跪拜,恭迎王的回归。
已经离开了数万年,再次回来却好像与昨日没什么差别,她在宽大的座椅上坐着,听花残颜对她汇报这数万年来的事务。
事情很多,锁幻听得直打哈欠,忙叫了停,让花残颜说近来比较要紧的事情。
“是。”花残颜看出了主上的不耐,“近来较为要紧的,便是与界外通商之事,九天外边还有一界,与界内向来便来往不多,从一万年前开始,才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人,又有意向建立起通商关系来,因界外有不少珍贵的物资是界内所没有的,若是真的建成了,于北冥百利而无一害,因此臣斗胆做主,已经派了人去接触。”
锁幻微微颔首,又问起了更详细的东西。
“回主上的话,界外有一大族为九扈氏,这些年来,其长子断断续续在界内活动,臣与他有些私交,如此也知道了不少东西。”
“按照他的说法,他们家及其外家是属意北冥的,只是因为魔族的关系,尚且还在犹豫。”
这也无法,谁叫魔族在外边向来没个正面形象呢。
锁幻叹了口气,正想说什么,门被推开了,一个小毛团子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娘亲。”
“小晗!”锁幻把人接住,有些无奈,“鸣沙,你又叫他乱跑。”
外边进来个与洛晗年纪相仿的女孩,面容精致,委屈地睁着水灵灵的眼睛对手指,“主上,我也管不了小殿下啊。”
鸣沙作为异兽,身形千变万化,为了照看洛晗,索性把自己也变成了个小女孩的模样。
锁幻看祂身形变小,连性子都成了小孩脾气,哭笑不得,只得把小毛团子抱怀里继续听花残颜说事,“不过依照九扈家公子的性子,他对此似乎并没有什么成见,臣这边,只要得了陛下首肯,便可立即派人前去谈条件。”
锁幻自然没什么意见,她相信花残颜,也没有多问细节,叫他安心去办便好。
如此总算是得空,便站了起来往出走,洛晗揪着她的衣袍跟上,鸣沙也连忙跟在了后边。
锁幻开始认真思考换个人照看洛晗的可能性了。
鸣沙主动接下照看洛晗的任务是因为祂实在不喜欢去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务,这几万年来快把祂逼疯了,不如照看孩子,自己也能轻松些,眼下在后边拉着洛晗的手,仰起头问锁幻,“主人。”
“怎么了?”锁幻停下脚步。
“花残颜这几万年来可认真了。”鸣沙说话都有些小孩子气,“做事勤勤勉勉,也多亏他,才为主人守住了这片北冥。”
祂把花残颜好一顿夸,之后才表达了自己的真正目的,“我觉得,把北冥交给花残颜负责,完全没问题。”
“那你呢?”锁幻问。
“我想回去睡觉。”鸣沙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我早就想回去了,可是怕那个人不让。”
那个人指的是“临哥”,锁幻没想到祂会跟自己说这些,就又问,“那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我觉得会啊。”鸣沙扑闪着漂亮的眼睛,“主人这次回来,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主人,就算是什么都不做,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那现在呢?”锁幻好奇。
“现在的主人,很明显有生气。”鸣沙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主人会笑,而且很温柔。”
也就是说她以前不会笑并且也不温柔了,锁幻沉默了下,接着问,“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直觉啊。”鸣沙毫无顾忌地回答,“我能感觉得出来。”
鸣沙作为连祂自己都说不清来历的异兽,直觉上自然是没问题的,甚至于可以说祂的直觉是真正无往不利的利器,当年若非临哥实力太过恐怖,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会屈服。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有这些变化?”锁幻想多问些东西出来。
“这个啊。”鸣沙低头迟疑了下,“我觉得应该是跟之前那个男人有关系吧。”
千逸吗?锁幻心头第一个闪过的就是他。
“主人和他在一起,明显要比和别人开心很多,之前主人失踪,我以为主人是和他一起隐居了,我以为自己得了自由正想要回去睡觉,结果那个人又出现了,不仅不让我走,还打我。”
锁幻被祂这串描述逗笑了,“你要回哪里睡觉?”
“下面。”鸣沙瞪大眼睛,一只手指着脚下,“北冥下面还有深不见底的海水呢,那个人冻了上边数百丈,下面还是水,我想回去睡觉,”
“下面都是水吗……”锁幻越发好奇,“你知道缘故吗?”
“不知道。”鸣沙摇头,“我从有意识就在里面了,要不是那个人要把海冻了,我也不会出来,结果一出来就被抓了,连我凝练的九颗水珠都被他毁掉了。”
说完气鼓鼓告状,“他当时是故意逼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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