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痛……
身体也像是被碾碎了一般……
胳膊完全抬不起来。
林绥趴在地上挣扎着抽动了下手指，沉重的眼皮艰难的只抬起了一条缝，又无力的闭上了。
短暂的开合中，几片阴影和一缕白光隐约透进了视线。
这是哪儿？
烈日炎炎，黄沙漫漫，从西北吹来的风似乎每一缕都携带着沙子，吹得人心惶惶，焦躁不安。
攒动的人群里，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倒地，周围人视线被片刻吸引，而后又无声消散。
不过一个小乞丐罢了。
这条长街上尽数是衣着奇怪特异的行人，其中的大多数，无论男女，脸上均做了不同程度的伪装。偶有视线交汇，俱是凌厉冷漠。这样奇怪的场景在这片区域似乎并不少见。所有人都默契地遵守着此处的规矩。
耳边不时传来一阵阵喧哗的响声，内容听不太真切，身体上方也好像有人在说话，仔细听来……
这群人叽里咕噜在说什么？
听不懂……是外星人吗？
头疼得像是要裂开，精神也根本无法集中。林绥脑子里“嗡嗡”地响个不停。
晕晕乎乎间，一道机械声音蓦地响起：
“987号系统，已启动。”
“自适配语言系统已开启。”
“天赋系统，准备就绪。”
“任务系统，准备就绪。”
“任务检索模式已开启。主线任务已发布，请宿主完成绑定后及时查看。”
“正在生成检索报告……
检索报告已生成：当前所处区域为三重狱，宿主生命体征为1/100，天赋为0/100，武力值为0/100，声望为0/100。987号系统建议宿主及时补充能量来源，恢复最低生命体征至10/100。”
“温馨提示：生命体征过低将会影响武力值和声望值的累积，请宿主及时调整。”
“祝您早日完成任务。”
………等等……这是什么，游戏吗？
*
烈日炎炎，黄沙漫漫，从西北吹来的风似乎每一缕都携带着沙子。天边泛着诡异的红光，头顶万里无云，强烈的太阳光线直直地射在地上人裸露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的瘙痒与刺痛。
此处虽也算座小型城池，城内设施却不算完备。仅有的几家小型客栈，也早已被各国远道而来的人瓜分殆尽。后来者要么就地搭个篷布权作歇脚，要么随意挑个倒霉蛋抢间房。
反正都到了无咎城，距离真正的“极恶之地”三重狱，也不过一步之遥。
在无咎城内游走，想要进入三重狱的，不是被全域通缉，难以在十方界生存的穷凶极恶之徒，便是走投无路视人间为炼狱之人。
这些人进了三重狱就能和平共处了？怎么看都像是一条食物链上的关系啊……
林绥缩在墙角的一处阴影里，默默地观察着无咎城街上往来的行人，消化着刚刚从身边“同行”嘴里听来的消息。
一边啃着手里的大白馒头，一边继续问道：“三重狱是干什么的？”
旁边的小乞丐直勾勾地盯着林绥手里的馒头，眼睛都要冒绿光。他咽了口唾沫，含含糊糊地怎么也不肯往下说。
“这个嘛……说来话长。听起来简单，其实很复杂，但是要想讲清楚，也不是很难……”
林绥眯了眯眼，想到那跟个蚌壳一样难撬的系统，咬牙又把馒头分了小半个出去。小乞丐毫不客气地一把夺过，还对着剩下的一小半垂涎欲滴。
林绥冷笑一声，“你再不说，我就找别人去了。到时候被我们合伙抢了你的地盘可别哭。”
林绥想到已经分出去的一个多的馒头就一阵肉疼，那可不是馒头，是她具象化的生命体征啊！
小乞丐赶紧狼吞虎咽地把馒头塞进嘴里吃掉。对林绥的威胁不屑一顾。切，说不定是谁哭呢！
但他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何况眼前这位“同行”虽然身材纤细，个头也不高，披头散发，身上衣衫也格外破烂。但是就凭她那快死了还能赚得馒头摊阿婆两个大白馒头的本事，说不得还真能抢了他生意不成。
与人交恶不如多个朋友。
“好说好说。那三重狱可是个了不得的地方，十方界内，不，整个灵武大陆上就没有不知道三重狱的。”说到这，小乞丐狐疑地看向林绥。“你连三重狱都不知道？”
林绥淡定地回视，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我幼时痴傻，现在遭遇生死劫难才恢复了神智。”
“噢噢，这样。”世上奇人怪事多得是，小乞丐不觉有他，又继续讲道。
“别听这名字，三重狱可不是什么牢房，它可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亓家家主定下的规矩，人进了三重狱就像重新投胎做人，前尘过往一笔勾销，十方界的皇帝老子再管不着你了，就算是天灵台的仙使，来了三重狱都得在亓家面前夹着尾巴做人。不论有功有罪，想进三重狱都一样！先去天演场上炼一遍。拿了生牌才有资格，三重狱只认生牌不认人！”
小乞丐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脸色泛红，甚至直接站起来手舞足蹈，脸上洋溢着向往的神情。
林绥神色莫辩，心中泛起一阵诡异陌生的感觉。
这算什么地方？
听起来像是个三不管地区。
一个地区凭什么和整个大陆的国家叫板，甚至无视它们的律法和武力威胁？这片大陆似乎并不怎么安全。
虽然并不想承认，但她此时和刚刚编的痴傻许久才恢复神智也没什么两样了。
她自己的记忆早已稀碎，前尘往事一概不知，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但林绥直觉此处并非是自己原本所在的世界。
林绥暗自思索，引诱小乞丐继续说道：
“听上去倒是仙境一样，这么好，你怎么不进去看看？”
小乞丐瞬间便蔫了下来。
“那哪是我这种人进得去的……光是那生牌，我这辈子怕是都拿不到。”
“生牌怎么才能拿到，你跟我说说，我也想进去看看。”
“你？”小乞丐撇了撇嘴，不屑道：“好啊，不论身份，想拿到生牌就两条路可走，要么天演场上生死决斗，活着的人得生牌，要么雇佣竞技武者，获胜三场可得生牌。那可是天价！”他飞速地上上下下扫了眼林绥，“就你这身板，上天演场不如直接投胎。”
作为对同行也是对自己的尊重，小乞丐直接忽略了第二个方法。
“呵呵。”林绥不尴不尬地笑了下。
倒也不怪他，毕竟自己的生命体征还明晃晃地摆在系统主页面上。
吃掉了将近一整个馒头也才恢复了5点的生命。
5/100的生命体征什么意思？
来个人踹上一脚就能把林绥的魂踹没了。拖着这样的身体去参加生死决斗，与找死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行了，马上就天黑了，你赶紧找个地方睡觉吧，无咎城可没你以前待的五国其他地方安全。”小乞丐吃饱了馒头，也完成了任务，伸了个懒腰，就起身欲走。
他倒是知道一处睡觉的好地方，但是无缘无故的，凭什么告诉她！无咎城里人来人往，到处是杀人越货的劫匪和强盗，今日自己见的便可能是这新来的最后一面。街上死几个人而已，这种事在无咎城不是什么新鲜事，反正过不了两天，尸体便会被捞尸人拖走，至于是做成卖给傀师还是炼了做骨器，根本没有人在乎。
*
天色暗了下来，惨白的月光投射在无咎城的街道上，寂寂银辉照亮了这片青石长街。道上几乎没有闲人，偶有两三个身影迅速闪过，一瞬宁静后，凄厉的惨叫声随之响起。随后断肢残躯便被随意的从窗口抛出，赤红的鲜血泼洒在地面上。
无人在意这些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反正明日太阳初升前，自有人会收拾干净。
距离无咎城中心最远的一处破败庙宇里，藏着一个蜷缩起来的瘦小的身影。
林绥拖着这副仿佛随时能咽气的身体，用她堪称拙劣的技巧，一路躲躲藏藏，终于在将近渺无人烟处找到了这处庙宇。
不管寺庙里曾供奉着哪尊佛，现在都成为她的安全屋了。
林绥身上的衣服已极为破烂，脏得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一件内衫虽还勉强入眼，得以蔽体。外衣与其说是袍子，称之为灰布条子更为合适。走路时随着四肢的翻腾甚至还会打结。
林绥坐在破庙里折腾着解开时差点气笑。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真正称之为大麻烦的还得属脑袋里那个不明来历的“系统”。
林绥随意打飞眼前爬过的巴掌大的蜘蛛，继续咬牙切齿地和系统讨价还价：“你干事忒不地道，我穿来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987，不管你们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目的，肯定也不希望这么折腾才带过来的宿主，就这么轻易死掉吧！”
说到这，林绥心里一阵郁闷。
她上辈子也不知干了什么坏事，死了也不得安宁。被个奇怪的系统拖来异世，开局就是濒临死亡，差点又去投胎转世。
要不是隔壁馒头铺子有个阿婆，好心施舍了一茶碗的水和两个白馒头，生命体征早变成0/100了。
这系统也仿佛是个人工智障。张口“完成绑定”，闭口“任务目标”。再就是主线相关，不予透露。
“建议宿主尽快完成系统绑定开启主线任务，绑定成功可获取系统赠送礼包。”
又来了……这是林绥听到的第三遍了……
林绥就算是失去了记忆，也能看出来这所谓的“系统”与白日所见的无咎城根本不像是一个时代的产物。系统口中的主线任务怎么看怎么有鬼。
林绥听得差点青筋暴起，微笑道：“是吗，还有这么好的事？”
人工智障不依不挠。
“根据宿主当前生命体征报告分析，十个时辰后生命体征归零。987建议宿主尽快完成绑定。”
十个时辰，二十个小时……真正的苟延残喘。
眼前似乎有一个深渊巨坑等着林绥往前跳。
奈何人在黄泉路，不跳也是死，跳了说不定还能赢得一线生机。
林绥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
不过就是从头再来，反正记忆全无，过往未知。人在起点，往哪个方向走不是前进。
“宿主林绥，是否确认绑定987号系统？”
“确认绑定。”
“恭喜宿主绑定成功！”
“天赋系统——已开启，任务系统——已开启，新手礼包发放完毕，主线任务即将发布，请宿主注意查收。”
“系统987所属分类为救世类；主线任务：改变灵武大陆原有命运。任务完成进度：0/100。请宿主再接再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