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的一瞬间天枢没有留情，谁知能暗中秘密潜入神域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书架倾倒，在一片烟灰中，二人交手不过数招。
“天枢。”神尊发话：“住手！”
不想对面的小贼也跟着停手。
死了死了死了！摇光闭眼，低头。
“别藏了。”神尊指节轻敲桌面，“摇光，什么时候回来的？”
摇光？天枢心头讶异，直到烟尘散尽，露出摇光那张略微心虚的面庞。
偏头抬手挡住了视线，目光向下移到地面，就是不敢抬起和人对上。
“师父。”
天枢皱眉：“没点规矩，叫神尊。”
摇光乖巧站立：“好的天枢星君。”
天枢眉头更深，语气也不自觉加重：“你叫我什么？星君？我就教得你与我们这般生分？”
摇光试探着规矩：“天枢？”
天枢揉了揉眉心：“叫兄长！”
摇光闭了嘴，心头默默骂了一万遍，毛病毛病毛病！
“既然回来为什么不跟我们打招呼？”然后被神尊轻而易举打断。
“还要偷偷潜入师父这议事的地方？”
急转直下，摇光开始要用尽浑身精力去思索，那究竟什么样的借口才足够糊弄。
偷东西偷到自家，不用说，看他那模样又要闯祸了！
“月神宫。”想了许久还是实话实说，“月神，出什么事了？”
神尊：“……”
天枢：“……”
好嘛，这是又不愿意告诉他。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问？”摇光把手搅在身后小声抱怨：“我问了你们又不爱说，说完了你们又不爱听，真是的，总这样……”
“你说什么？”
“没，没有。”
天枢和摇光两个人的下意识，什么都没有，神尊叹了口气摇头，比起师父，显然是天枢这个兄长更能治摇光。
一物降一物。
但是，“殿中要务，摇光你这个性子，还是不要问了，至于月神，其实也没什么，天道更迭，他毕竟是最早诞生的那一批始神。”
所以神力衰弱也是必然。
神尊骗人，神力衰弱又不会真死，不会真死的他们何必愁容满面？皱起的眉眼像是能夹死苍蝇！
“好吧。”摇光接受了，他们很诧异。
天枢狐疑：“你何时变的这般听话？”
不听话也不会再多得到些什么啊，摇光心头就差翻一个白眼，我是懒得守那些，又不是真的好糊弄。
心里的想法不能说出来，突然鬼主意就自己上头去。
“还不是因为快要成家了？兄长，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去跟魔尊提亲啊。”无奈抬手摸摸脸，摇光装模作样的感叹，“我都等老了，万一以后变丑，你难道没听说过人间有句话，色衰而爱驰吗？”
天枢脸都绿掉了，几乎顾不上有神尊在场，抄起一旁的卷宗朝他砸去，“滚！”
摇光被他吓的慌忙往身旁跳去，哎，没砸到！
“兄长，你这样做也很没规矩！”
“谁是你兄长？你别叫我兄长！我不是你兄长！”
哎呦呦，还不让人说～
插科打混也把这一茬放过，摇光全身而退，边跑还不忘边回头：“知道啦，天、枢、星、君～”
后者的神色更阴沉。
神尊看着扶额直叹：“摇光啊。”
没办法，最小的幺儿总受宠，即使阳奉阴违，家里人骂两句打两顿，什么事情也都过去。
所以不出一月，神尊叫他不要管的事他就已经从各处挖了个底朝天。
其中最大的功劳当然还要归功于开阳那个大漏勺。
“你说月神啊，好像是因为之前受了一次伤，然后前段时间东边出了个邪教跟他抢香火，他不争不抢惯了，伤就一直拖下去。”
“什么伤？”
摇光追问，开阳却不知。
“这件事。”玉衡殿中玉衡本人依旧在烛火前，翻着眼前那几打卷宗：“说来还与你有关。”
与他有关？
摇光诧异，还要追问，但也或许是被他磨了太久，玉衡干脆和盘托出，只求他知道之后立刻出门，右转不送。
“还记得你突然消失那年吗？风溏城发了一场大水。”
那本不是一个太靠近水源的地方，四下又无妖邪作祟，本无征兆，为何发水？
细细思虑，便会觉得怪事频出。
“月神殿要掌管的事物太多，那一年人间四时有异，他下界维护，却落入歹人的陷阱，遭人暗算，被拿走了至少一半的神力。”
凡人也能弑神？
玉衡眼睛都没抬一下说：“摇光你要知道，神明不是规则的制定者，天道赋予的职责，神力是用来维护这个世间的安定。”
“所以。”玉衡的眼睛有点可怕，他问，“你觉得究竟人是弱势，还是神是弱势？”
先天神祇，他们是四时之景，于是一方红尘而言，云是他们，风是他们，仰望天空所见的星辰是他们，张开双臂，耳畔传来的海浪声亦是他们。
他们无处不在，本该无所不能，可凿开的山壁是他们，被挖空的灵脉是他们，便连一方持续不断被压榨的土地，海洋，山川，湖泊亦是他们。
出来玉衡殿摇光有些许恍惚，头顶上的烈阳晃到他的眼睛，莫名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多年前那个少年在他面前，撕心裂肺的控诉。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能救却不救？他们明知山中有神，所以阿姐的命，是他们贪婪的保障吗！他们就那样坚定的以为山不会发怒吗！”
就如同当年，他们只为了几锭金银，明知那山已经不可再挖，明知矿洞岌岌可危。
富贵，怎么不是险中求胜呢？
“神域，总有一日，神域也会消失，信神，成为神，取代神！”
先天神祇是什么？没有信仰之力，人也说草木无情。
那是什么东西？非人之物，便是异族。
从敬仰，到并肩，最后一步是控制。
权力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摇光好像知道为什么，神尊不叫他往下继续。
所以匆匆一瞥，神君案上那一侧翻开的卷宗。
【和月三年 大泽山 白顷】
【和月七年 空明谷 青梦】
【和月九年 先风神 鹿茗】
还有后面，许多许多，那是什么？
突然有一瞬间摇光不敢继续深思了。
明明艳阳高照，他却觉寒冰入骨，冻的仿佛没有知觉。
“神君！”
身后突然有人叫，在玉衡殿外从司命殿的那个方向而来。
有一群人，若华跑的最快。
“你们。”摇光张了张嘴，没有半点触动是假的，所以语气里一时难免夹杂着干涩：“怎么来了？”
“当然是因为神君你已经一个月没有回去啦。”花月吟摊摊手却是完全没注意，“我们想你了呗。”
其实主要也不是他们，每个人都想摇光，加在一起念叨多了，就好像每天都有人数着日子等他回家一样。
“所以神君你想我们了吗？”若华凑到跟前有一点期待。
摇光本能点头。
结果小姑娘立刻拍掌：“太好了！我就说嘛。”回头摊手：“给钱给钱。”
花月吟就愣了一秒然后立刻抱屈：“若华你耍赖，我们赌的明明是神君今日有没想到谁！”
然后他就要拉着落华子衿还有刚到岛上做客没几天的白晚舟，总之好几个人聚在一起评理。
“我不管！”若华叉腰，“神君说想了我们，神君点头了，那他一点就是不管谁，总之是想了！”
“我赢了，别耍赖，快给钱！”
都不知道他们又在私下里玩了什么，总之被南漓牵上手的那一刻，在若华和花月吟的一声声吵嘴中，在剩下三个裁判左顾右看，谁也不知道该选哪个的时候。
阳光好像又有了温度，身边的人总是能将另一个人轻易的拖回这个人世间。
“摇光，你的手好像有点凉。”
这个天，南漓刚想继续问点什么。
“阿漓。”摇光却突然没有头尾的接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嫁我啊？”
前头吵嘴的声音戛然而止。
钱不钱的，若华回头，装的不经意，结果身边一堆看戏的。
这样好明显啊，花月吟突然小声道：“若华，我觉得这个赌约还是有问题。”
“什么问题？”
“就是有啦！”说着手肘碰碰身边人，“白晚舟你说对吧？”
身边人反应一瞬：“啊～对！”
和方才不同的是这次的争论有一搭没一搭。
落华：“其实我觉得要不各论一半？”
子衿：“那这钱怎么分呀？”
明显是想看戏的一群，没有办法也要想出办法的硬聊，摇光压根不搭理。
所以他们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到南漓身上。
“今日，明天，后日。”南漓几乎没有辜负任何一个人的期望，也同样向往的只看摇光，无比真诚，眼中是他，“只要你想，哪日都成。”
可是神尊还没答应，摇光瞬间犯起难。
“要不，我嫁你吧。”越想越有那么一回事，“劳烦魔尊来提亲！”
反正现在神域忙的哟，摇光都觉着要等师父有空，他大概还要再等百年才能把自己的终身大事搞定！
恨嫁啊！感觉这样下去真会老！
他想把握住幸福，即使神仙容颜不变又寿数绵长。
只是他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真是惊到人。
“不不不！”子衿赶忙摇头忍不住插嘴，“不说神尊，就算是星君大人也不会允许神君你把自己嫁出去！”
怎么能嫁呢？说好是娶的！
“你别说话！”然后下一刻他就被无数人捂嘴。
南漓反应了半天，终于回神却是将人一把揽入怀，低声道：“好，如果是这样，你要让我再准备准备，明年春天，就算是被神域的神君们打断腿，我也是一定把你拐跑！”
摇光笑了，把下巴靠在他肩上，双手也同样搭上：“那我等你来娶我啊，要断一条腿的小拐子！”
小阿漓……
南漓：成亲？真的吗？(//'▽'//)
摇光：对对对！你快点来娶我！
另一边，坐在等候区的两人。
程诺：别吵，我在思考。
如果真成了，那现在他和萧瑾安的关系是？
对自己的前世一无所知的萧某人。
师父，为什么你跟那个妖里妖气的人站在一起？
程诺：你怎么知道那是我？
萧瑾安：师父的模样我当然不会认错！
哇偶，好自信。
程诺疑惑：那你没觉得旁边那个人很像你？
萧瑾安沉默，过了一会皱眉，眼里渐渐漫上水雾
程诺抬手摸了摸他脸：这是怎么了？
内心:到也不用这么感动。
萧瑾安抱住他过了好久小声问：所以，我是替身？
程诺：……
萧瑾安摇头：替身也没有关系，只要你还要我。
小心疑惑：所以你想说的是“哦，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程诺内心：徒弟虽然笨笨的，但是他真的好好。
自己养的，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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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来年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