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说起来，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回到今天。

难道只是为了再给老爸过生日吗？

也不对……

她今天过到最后，其实都有点走神。

过完了，也没发现什么和楼下小妺有关的东西。

倒是又冒出一个黑影好像和自己很亲昵。

这让成时自己都感觉到很震惊。

“什么味道……”

鼻翼间突然传来一股淡淡的橘子味。

成时闻了闻，那味道好像在由淡变浓。

白天那被程瑞拉开的窗帘，早被成时又拉上了。

她起身循着味道来到了卧室窗户边。

卧室的灯还开着，屋外的树影也投不进屋内。

成时发现一件事，自己是没开窗户的。

但是却感觉自己闻到了很浓郁的橘子味道。

这怎么传进来的？跟在跟前闻到的一样。

不对啊，这窗外的树是银杏树，银杏树怎么会有橘子味？

她拉开一点窗帘往窗外看去。

夜空中月亮悬挂于上，淡淡的月光照在对面的红色外砖的房屋上，洒落在地面和树上。

还是如昨天一样，外面轻轻刮着风，风儿吹动着银杏树叶。

但是另一个意想不到的画面，却呈现在了成时的眼前——

好多个黄澄澄的，如两岁小朋友拳头大小的物体，挂在了那被风吹得严重的银杏树上。

成时神色一紧。

战略性往后退了两步，“哗啦”地一声就拉上了窗帘。

拉窗帘的声音都好像传到了外面，让窗外的风都停滞了一秒钟，随后又继续无所觉地刮着。

成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自己看到的那一幕。

不是……

自己不会真的熬夜熬傻了吧。

不然她怎么看到窗外的银杏树长了橘子？

还是成熟了的橘子！满满的全是！

成时深呼吸一口气，转身拿起手机就要开录。

“我录下来就有证据说明自己没看错了……嗯，但是发给谁呢？”成时思考了一下，暂时也不知道要发给谁，这种东西也确实不敢乱发，“那我自己先留着吧。”

要发也顶多发给她朋友看看了。

说不定对方还觉得自己背着她偷偷学特效了。

话音刚落，窗外的风也刮得越来越严重。

再拉开窗帘，外面的银杏树上却什么也没有。

成时疑惑地“哎”了一声，“被风刮跑了？”

窗户才开了一条小缝隙，无影的风就闯了进来，绕着成时打转。

白色的窗帘被吹得扬起，随着风的动作飘舞。

一直守在外头的月光钻了进来。

哦，是啊，这么好的月亮，明天是大晴天吧。

成时如梦初醒般，等等！

第二天明明天气不好，今天怎么会有那么明亮的月亮？

这月光，为什么都从这缝隙里挤进来？

光不是透过透明玻璃就能进来吗？

而且这挤进来的“月光”，成时闻起来怎么是满满的橘子味啊？

可惜的是。

这一回，已经来不及让成时有任何反应了。

被橘子味笼罩的月光在外面看了成时很久很久。

直到窗户打开，它终于从外面移动到了屋内。

成时缓慢地躺到了卧室地板上。

……

香叶小区很有名，除了这个名字让人有记忆点，小区内的绿化程度之高，也是有名到被称为“森林小区”。

小区里有枫叶、银杏等绿植伫立在道路两侧，每到季节就会吸引很多人进来拍照。

成时的卧室窗户就正好能看到一半的银杏树，这也是她们新搬家的原因之一，这里住着让人感觉很舒服，睁眼就能见绿色。

“叮铃铃——”

刺眼的光让成时拿被子蒙住了头。

“……好，我和小时说……”

这几个字真耳熟。

人在被窝里翻了个身，不到三秒又把头伸了出来，迷迷瞪瞪地坐起了身。

成时闭着眼睛，用手心揉着眉骨处，让自己慢慢适应光亮，结果没几秒又坐着打起了瞌睡。

“叮铃铃——”

是一开始没关掉的闹钟又延时响了起来。

成时眯着眼四处摸手机，一看时间，瞌睡都惊得飞走了。

——“3011年3月3日上午十点零五分。”

“……”

成时摸摸自己的脸，打开手机自拍模式，里面的脸还是那样的脸，照旧的平淡。

自己也没多长出点什么。

那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又回来了？”

成时困惑不解。

“我又怎么死的？”

普通地进卧室、普通地看月光、普通地看银杏树上的橘子、普通地开了窗……然后，然后就没记忆了。

估计就是在这里栽的，栽得让成时都意想不到。

这次没有做梦，所以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成时靠着床头，不断用手心揉着眉骨处，试图驱散困意。

这次和之前不一样的是，她看到了黑影，还有奇怪的橘子。

是黑影干的吗？

但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她死了又重生？

成时反复思索着，刚刚还在揉着眉骨的双手，又转为了左手揉右手指，右手揉左手指。

如果，一定要把这个世界，当作一个有非人生物存在的世界的话……

那么，她会是因为什么东西，导致会不断死去？

如果将她第一次死亡当做是自己原本的结局，那她现在就是在不断重新回到死亡前天。

成时现在应该做的是，避免让自己拥有死在周一的条件。

而成时之前，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她联想了小妺口中的香味的东西，成时将所有能接触的带好闻的香味的东西给推远了。

卧室里也没有任何香味，并且成时还准备了一套没有拆开包装的衣服，迎接周一的上班赴刑之路。

但是，没想到在周一来临之前，成时在周日就死在了自己的卧室里。

成时总觉得是自己忘记了什么，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而这一次的死亡让成时又碰到了一个疑点。

在第一次死亡前的周日晚上，是能看见月亮的。

那天晚上的月亮清晰可见，万里无云。

晚上还刮起了风，她在床上数过树叶的影子。

但是周一明明是个不好的日子，而且还下雨了。

当然，也不是一定说下雨前天就看不到月亮。只是配合了第二次死亡时，成时看到的月亮好像不是月亮，于是对此有所质疑。

会不会连第一次的周日能看到的月亮都是假的？

毕竟她上次看到的就不太像真的。

成时心里这么觉着，“还有，银杏树上的橘子是什么东西？”

那一晃而过的银杏树上的橘子，快得让成时都觉得自己是错觉。

成时只提过一嘴橘子，还是和妈妈聊天中说的。

难道会是黑影吗？

成时看到的黑影，其实就是一个人类的影子，任何一个人遇到光源都能形成的普通的影子。

影子哪里都可以去，而且黑影本身看起来就和邻居她们一样是非人。

成时怀疑橘子会不会是黑影搞的鬼。

不过黑影为什么要让自己看到橘子，难道自己认识这个黑影吗。

噢——

想到黑影蹭蹭她脸的那种触感。

成时想道，或许应该是说，黑影难道认识自己吗？

还是得从头开始确认。

成时收拾好，还好先问了程瑞最近的花是哪里买的。

“最近是在小区附近的学校的旁边买的。”

程瑞虽然纳闷女儿一大早就问这个，但还是仔细回答了。

“是个年轻女孩摆的摊。”

“说是花店开不下去了，就打折甩卖了。我看花都还挺好，就买了些回来。”

程瑞：“现在应该也还在吧，昨天我看都还在呢。”

这里的昨天是周六，那应该还能去看看。

成时记下，坐下来吃早饭。

程瑞又说了一遍成功有事去公司，晚上再吃饭。

成时淡然点头，好了，已经对这件事很熟练了。

不过吃完早饭，还得先出门走一走。

成时拿好包，才到门口，又“噔噔噔”跑了回来。

差点忘记一件事了！

这出门要是再遇上邻居那俩人，那可能就又死了。

于是成时回来后立刻把电视里旁的花给放进了生活阳台。

程瑞看见了，问道：“你干什么呢？”

成时说：“妈，这花我有用，就先放生活阳台里，等我回来。”

随后拿起空气清新剂就往客厅喷，又往自己身上洒香水。

末了还涂起了风油精，一连串操作下来，看得程瑞又想打电话问问医生有没有人会睡一觉醒来就疯了的情况。

“嗯？”程瑞纳闷，“我为什么要说又？”

程瑞摇了摇头，甩出自己那些奇怪的想法，又看了看正在乱喷的成时。

嗯，就算有“又”也很正常，这可能就是自己的真实想法吧。程瑞感慨道。

毕竟这谁看了不说一句精神不太稳定。

成时还在到处喷喷，沙发上还喷了除螨喷雾，用的是带香味版本的。

程瑞：有时候真的挺担心自己女儿的，她不嫌味道复杂又难闻吗？

而成时这边搞完以后，自我感觉很良好。

这下身上就只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味道了，和第一次死亡的周一完全不一样了。

在这之前的周日成时都没想过出去一次。

现在事情逐渐复杂，成时也不得不出门打探一下，所以也要做好提前防备。

准备好一切，成时就关上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