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回到森林时已是黄昏，一半的天空布满了夕阳照射下的红霞，另一半是升起的弯月隐隐发出莹莹的光亮。

简钧捡起草药筐背上，抱起卫铭在林间跳跃很快到了森林边界，他跳下树带赶在天黑前回到了村落。

太阳渐渐沉到山下，查尔村家家从窗户里透出幽暗的烛光，村民们并不富裕，那蜡烛掺着杂质，时不时就会爆出一点火花。

裁缝契克的家中也一样，此刻契克和他的妻子安排孩子们睡下后正在商量一件事。

牧师其实并不是查尔村第一个能驱使光元素的人，他们的大儿子——切尔也会，虽然只是萤火虫般微小，但在小村庄里足够了，契克夫妇本想让他当村里的神父。

但他不愿留在查尔村过贫穷的日子，在村民的苦苦哀求下还是去了镇子里，五年一直没有消息。

前几天契克忽然收到了他的信说要回来。

契克的妻子是个勤快热心的妇人，她不识字，听到丈夫说的高兴极了。

“我就说切尔是个好孩子，他一定是想家了，”她高兴地搓着微微发黄的围裙走向厨房，“我要给他准备些他最爱吃的小麦饼，让他好好大吃一顿。”

契克的神情却没有妻子那样欢快，他抽着自制的卷烟陷入回忆，缭绕的烟雾仿佛变成了当初大儿子离开时的样子，就像把沉重的包袱终于丢在了地上一样轻快，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回来的。

*

简钧进入住处时也是一片黑暗，他没有点蜡烛直接驱使着少量的光元素照亮了屋子，卫铭见了好奇的从他身后探出头来，扑向那些光元素，不出意料光元素又被他吸收了。

简钧眼睁睁看着屋内又陷入黑暗，他叹了口气召出新的光元素放在屋顶。

卫铭再怎么扑腾也抓不到，但他还是不放弃执拗地向上蹦着想将它们拉到怀里。

简钧仔细把其中两种草药分放妥当，他抬头活动下脖子，这才感觉屋内的光线好像不知不觉中暗了些，他转过身看向卫铭，发现那些光元素竟然慢慢自己飞了下来，亲昵地钻进了卫铭的身体里。

它们本还顾忌着被简钧发现，极为缓慢的移动着，见他转过身来干脆一股脑钻进了卫铭的身体里，似乎确认简钧什么也做不了。

简钧气极反笑勾了勾嘴角，光元素在人的身体里是自由的，他现在就把这些光元素唤出来。

他驱使那些光元素，却隐隐感觉到它们被封在了一个巨大的球体里面，他试着将它们引出来被厚厚的壁垒挡住了，整个的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出口反而找到了自己之前的那些光元素。

难怪卫铭吸收了那么多光元素却不能驱使，原来是因为没有出口。

简钧之前就想研究一下这个和自己同样失忆有类似名字的青年。

他将剩下的草药整理好时，卫铭已经躺在床上睡熟了。

简钧在他身旁躺下，耐心引导着那些光元素寻找着球体最薄弱的地方。

终于在整个球体的上部出现了一块平滑的墙面的地方，比起别的地方这一部分可以说是像纸一样薄，但也不是简钧能随意戳破的，他试着用光元素撞将整面墙都撞了一遍却没有任何变化。

简钧没有放弃而是耐心地将球体内所有自己可以驱使的光元素集中起来，有把大片的光元素最后压缩成浓度极高的一个长条，控制着它撞向了那面墙与圆体的连接处。

在这一击下，封闭的整体终于出现了狭小的出口，对巨大的球体而言，这个口像裂缝一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它打破了球体的密封的状况，有微少的光元素窜了出来，它们进到了卫铭的身体各处。

简钧满意地闭上眼睛，慢慢进入梦乡。

深夜对面原本熟睡的的青年猛地睁开了眼，那双眼睛不是曜石般的黑瞳而是纯粹的金色，眼神慈爱而温柔就像普照大地的太阳，只是眨眼的功夫，他的瞳孔又变成了黑色，神色有些困惑。

在睡意的趋势下，他向简钧靠过去，在温热的怀抱里打着哈欠又慢慢闭上眼。

第二日是星期天，村民们清晨就在薄雾下来到了神庙进行祷告。

他们都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连最邋遢的柴夫也梳洗了一番。

所有人都提前在神庙等着简钧，他此刻正在给卫铭穿衣。

不知道为什么和卫铭睡在一起时，他引以为傲的时间观念也消失了，他在凌晨醒来时居然又睡了过去，这是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卫铭绝不能落到其他人手里，他清楚的明白这一点。

等简钧到场后，人群涌动起来，每个村民都在简钧的注视下来到神像前默默念着对光明神的赞美，自己的祈求或是做错事情的忏悔，接着到简钧那里接受光元素的洗礼，满身轻松的离开神庙开始新一周的生活。

等到所有人离开已经是七点，今天是个阴天，太阳被乌云遮盖，一切都仿佛盖着层灰色的沙雾，失去它原本鲜艳的颜色。

*

一个风尘仆仆的青年在契克家门口停下脚步，他长得有几分俊美，但脸上的憔悴和恐惧使看到他的人比起容貌更担心他的精神状况，他穿着几乎洗得几乎看不出原色的袍衣，鞋袜也磨损的厉害，他闻着契克家里飘出小麦的清香，热泪一下从他的眼眶滑下，滴落到地上。

这个青年就是离家多年的切尔。

五年前他带着满腔的激情离开家乡来到镇上，他以为自己可以驱使光元素肯定会成为一名伟大的神父，但是现实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

他真的成了一名神父才发现，神父只是教会最底层的人，教会也和自己想的不同，例如掌管他这个区的主教明明没有任何天赋，但靠着大主教的亲戚关系和储存着光元素的戒指站到了比他高的位置，他知道自己看到的交错复杂的关系网和利益的交易都还只是冰山一角。

如果只是这样他也可以忍受，这些年他改变了自己的行为处事，曲意迎合大主教但今年教会越发过分了，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控制住了光元素，神父们在驱使完身体里的光元素后，只有供奉足够的贡品才有资格拥有光元素，他没有丰厚的家底实在是撑不下了。

他推门刚走进去就被契克夫人抽泣着一把抱住：“我可怜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切尔看到了母亲身上微微发黄的围裙表情有点僵住了，但他还是回抱着她，很快就放开了。

契克夫人拉着他走到餐桌前：“切尔，这是你最喜欢的小麦饼，快吃吧。”

切尔拿起了一块，咬上去立刻因为粗糙的口感皱起了眉毛，他看到母亲期待的眼神连忙露出笑容说道：“很好吃。”

“那就好，那就好。”

切尔打量着多年未变的家，漫不经心地吃着小麦饼，他听着母亲的絮叨，状似无意地问道：“母亲，听说村里神庙现在有一个神父？”

“不是，我们神庙的是位牧师。”

切尔并不在意他的职位叫什么，他有点急促的问道：“他会驱使光元素吗？”

契克夫人自豪地说道：“当然，你的父亲前两天手臂受伤，今天去神庙祷告去了。”

切尔瞪大了眼睛：“父亲只是个裁缝，哪有牧师愿意给穷人治疗？”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神明怎么会在意救助的人是否贫穷或富有呢？”

查尔村离最近的镇子都很远与外界不同消息，切尔低下头没有反驳母亲的话，但他心中暗暗估量，这个所谓的牧师听起来有很多光元素。

切尔：是时候为推动剧情献出一份力量了。

查尔村：沃尔斯（猎人）契克（裁缝）切尔（裁缝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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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硬核牧师X厄运之子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