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灾后重建足足用了一月有余,倒塌的小楼被重新扶起来,被践踏的田地开垦过后已经播撒了第一波种子,那些因为这场暴乱而去世的人,化作了城外一座座矮矮的坟墓,一切好像都在慢慢恢复原来的秩序,除了高聿风和郑玉一直下落不明。
城外一共八百一二座坟,对应的八百一二具尸体,他们一个个勘察过,没有二人。
高聿风和郑玉大概已经离开了辽东,江淮予坚定的认为,凭借他二人的实力,不会轻易陷入危机回不来,而是因为什么绊住了脚,暂时离开。
想通这点后,几人倒是不急着找人了,在辽东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梁志毅给他们在安静的地方找了个院子,江淮予其实想住个热闹一点的地方,他很久没回来了,想晚上一出门就能看到一条街的红灯笼,拥挤的人潮,但是他月份越来越大,肚子里的孩子愈发的不老实,经常一晚上闹得他睡不踏实,他的身体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养着。
有时半夜睡着睡着就开始抽筋,萧安措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睛,手伸到被子里握着微微发肿的小腿开始从上到下的揉捏,揉到什么时候江淮予眉头舒展开了,他再轻轻的放下,释放出一点心智力去安抚大人和孩子。
许是他们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安稳下来过,之前憋着的那些症状都在这段时间爆发了,江淮予三个月就停止的孕吐杀了个回马枪,喂什么吐什么,时常是难受的满头大汗扶着床起不了身。
宋闽安胎药一副副地开出来也压不住这孩子在肚子里翻来覆去闹腾。
胎儿压着母体,江淮予还会时常去厕所,有时走不了两步就停下了,萧安措这时就会带着人回屋里,之后再磨叽好长时间才能把不高兴的人重新牵出来。
类似的情况还有某日早晨,江淮予一睁开眼睛在被子里挪了挪腿,就立刻感受到了双腿之间的黏腻,他脸腾的一下全红,动都不敢动一下。
萧安措看他一直不起来还以为是哪里不舒服,快步走过来,被子里的人却又蜷缩进去,两只手死死捏住被角不让掀开。
联想到宋闽嘱咐过的,他顿时了然,轻声细语地哄人,告诉小予这些都是正常的,没关系。待人慢慢把头伸出来,萧安措把他捞起来去清洗,换上干爽的内衣,这过程中,他们会聊到别的内容,尽量不让空气沉默,江淮予脸皮薄,这种事情他无法接受,一旦安静下来就会胡思乱想,脸色一会红一会白,一个上午郁郁寡欢饭都吃不下去。
萧安措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第二天早上,他故意早起了一个小时,对着身旁爱人安静的睡颜,缓缓把手伸到了被子里——
江淮予醒来后就看到男人掀开被子大言不惭地指着自己下方说要不要一起洗内裤。都这样了,他有什么不懂的,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宽松的衣服滑出半个圆润的肩头,为了晚上上厕所方便连裤子都没穿,两条又长又细的腿光溜溜的,爬起来一言不发扑上去抱住萧安措,把自己闷到这具宽广厚实的胸膛里。
这时候萧安措就会摸着对方光滑的脊背,像在安抚小动物,边哼哼几个哄人的调子边亲吻他的脸颊,两个人亲来亲去,离得很近,萧安措眼中的心疼明晃晃,他的确心疼,孕期情绪低落,肚子越大,行动就越受限制,过去如飞燕的一个人,现在连弯腰捡起地上掉的筷子都做不到。
先前首领扎到江淮予身体里限制他使用心智力的毒虽然早被化解了,但心智力运转时依然有些滞涩,有时用的多了,肚子还会往下坠的疼,江淮予立马收势不敢再使力。宋闽说这个症状不会持续太久,等孩子生下来就没有影响了。
可离孩子诞生还有足足五个月。
江淮予再次趴在躺椅上叹了口气,外面的槐树突然抖了抖,上面一前一后跳下来两个身影,活蹦乱跳地跑进屋里。
是小山小花,前些日子从辽东实验室出来后,它俩就跑到林子里去了,江淮予不担心这两个魔头的安全,倒是森林里那群动物被它们折磨的不轻。
他柔和地笑着,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身上的衣服,“都玩脏了。”
小花抠抠上面的泥块子点点头,“我俩昨天从树上掉到泥潭里去了。”
“对!”小山凑近闻了闻自己的蹼,“有股屎味!”
江淮予做出嫌弃地表情,但眼睛还是笑着的,他走到柜子前面,掏出之前贺穗为它们准备的换洗衣服,想要蹲下为它们脱掉脏衣服换上干净的。
但这一低头视线一黑险些栽到地上去,小山吓了一跳,揪着江淮予的衣服不松手,嗬嗬地叫,小花倒是冷静许多,大声对着外面喊了一句。
很快萧安措就从厨房跑进来,他手上还握着菜刀,一看江淮予白着脸,立马把刀扔到桌子上过来扶他。
江淮予这下缓过来了,摇摇头,“我没事,就是一低头晕了一下,现在不晕了。”
萧安措松了口气,他眼睛放到两个小孩身上,又看见床上铺着的衣服,一下就知道江淮予想给它们换衣服。
“它俩自己能穿,再不行等宋闽或者夏翎回来再换也来得及。”
江淮予愣了一下,随即有点尴尬地咧咧嘴,不说话了,只是手放在肚子上紧了紧。
萧安措瞬间就反应过来,小予可能误会了他的意思,认为自己给他添麻烦了,萧安措反手揪着两个崽子放到凳子上,一边一个,这样它们就和江淮予一样高了,接着他把床上的衣服拿起来递给江淮予。
“是脏的不行了,我手上有面,你帮帮它们。”
江淮予抿唇,迎着小山小花期待的眼神接了过来,走过去慢慢帮它们把脏衣服脱掉再换好新的,期间两个小孩都很乖巧,让抬胳膊就抬胳膊让转身就转身。
在把小山最后一个扣子扣好之后,两小一大同时松了口气。
“你们真是。”江淮予似笑非笑,用手指点了点它俩的额头,“去玩吧。”
它们跑到院子之后,萧安措问:“要不要和我去厨房?我要做糖饼,再做几个黑糖核桃仁的包子,你来帮我?”
“好。”
院中风景好,萧安措就把桌子和工具都搬出来,两大盆面,两种炒好炒香的馅儿盛在盘子里,其中一个就是冒着热气的黑糖核桃仁。
“你尝尝。”
江淮予望向勺子里的馅,疑惑地问:“现在就能吃?”
“能吃,这里只有红糖、核桃仁还有一点点白面,现在还热,很香。”
萧安措看他吃下去后略微亮起的眼睛,露出道清浅的笑来,接着把袖子挽到肘部,又捏了一小把面粉在掌心揉搓,还在手腕抹了一些,“这样面就不会粘在手上下不来。我小时候在福利院生活条件不是很好,但照顾我们的‘妈妈’很好,经常会研究一些好吃的,那个时候我最爱吃的就是这个甜馅儿的包子,每次包的时候我就忍不住跑到厨房里去看,她就会先挖一勺炒好的给我解馋。”
江淮予嚼完了口中的,舔了舔嘴唇又尝了小半勺,之后就趴到桌子上撑着脑袋看干活的男人,“你再和我说说你那个时候的事情。”
粗粝宽大的手掌一下下揉搓着醒发好的面团,把它拉成长条,用刀切成一个个面剂子,撒上一层面,萧安措随手捏起一个在中间摁出一道小坑,放上一勺馅儿,接着娴熟地打转捏紧整齐摆放到板子上,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犹豫,像是不止一次做过。
“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在福利院生活了,那是麓谷最普通的一间福利院,规模不大,没有几个老师,孩子也不算多,每天会固定送来那么几个,又会有几个被领养走,我算是待的最久的的,和我一起的还有一个女孩,叫月亮。”
“就是阎玥吧。”江淮予伸手拿了一个面团搓玩,一会抻开一会又捏成不知道是什么的奇怪形状,在没有听到萧安措回应时,抬了抬睫毛,歪头看他。
“嗯,是她。”萧安措用自己沾满面粉的手去蹭江淮予的手,“小心一会干了扣不下来。”
“阎玥比我小一岁,大概是在我十岁左右的时候有天夜里下了大雨,福利院大门被人用力敲响,院长披着衣服出去,看到阎玥不知道淋了多久的雨蹲在门口就把她带了进来,这样的事情一年之中从会发生几次,一般来的小孩都会害怕地全身哆嗦嚎啕大哭,但是阎玥没有,她很安静,住进来的第一个月她一句话都没有说,我们都以为她是个哑巴。
她第一次说话,是有个叫大虎的小男孩一直在欺负一个岁数很小的女孩,那个女孩不敢告诉妈妈,所以就总是挨饿有的时候还会被带到厕所欺负,我刚好路过正要去救人的时候阎玥比我先冲进去,一脚踢在大虎身上,骂了他一句死胖子。”
江淮予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她很勇敢。”
“对,后来妈妈问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帮她打掩护,慢慢阎玥就和我走的近了,我算是只有她这一个朋友。”想到什么,萧安措揉面的速度慢了下来,“只不过她后面骗了我,她说她是首都人,让我们帮她攒路费回家,她攒够了钱就走了,之后没多久末日就来了,我在院长的办公室里看到了她的基本信息,她不是首都人,之后我在稻城稳定后尝试托人联系过她,她回信告诉我,的确骗了我,她当时只是不喜欢福利院的生活想要离开罢了,那段时间对她而言也算不上什么美好的回忆。”
说起阎玥,江淮予并不是一无所知,他知道阎玥是高聿风的表姐,高聿风祖上就是获鹿市人一辈子没离开过获鹿,按理来说阎玥怎么也不该是首都人,她的母亲和高聿风的母亲是亲姐妹,阎玥和母亲姓,阎家早些年是靠做军火生意起家的,家中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出嫁后,生意就全靠阎玥的母亲经营。
据江淮予闲暇时听到的小道消息,阎玥的父亲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蛋,不仅拿着阎家的钱到处挥霍,还想要和小三一起害死阎玥的母亲,阎玥对自己的身世严防死守,大概也是受到父亲的影响。
阎玥的母亲似乎很早也去世了,偌大的阎家只剩下一个老头子,就是阎玥的外公,一直等到阎玥回到家时,把所有东西托付给阎玥后也撒手人寰了。
算算上一世的时间,现在差不多是阎玥当家的第二年。后期她生意做的如火如荼,几乎是一手包揽了所有华北地区的军火生意,就连保护仓都需要从她这里买热武器。
“糖饼你想吃糖多一点的还是面多一点的?”萧安措问。
江淮予想了想,“适中吧!糖多烫嘴,面多沾牙。”
“知道了。”萧安措笑。
吃饭的时候梁志毅提着一壶酒来了,身后的李闯抱着一大箱东西走的摇摇晃晃,赵晏河他们也刚回来不久,一见就上去迎了一下,接下了那个大箱子。
李闯捏捏自己的肩膀,扭曲地吐槽两句,“太重了我去。”
“什么东西?”赵晏河低头一看,“这是?”
梁志毅把酒放到桌子上,一撩衣服豪迈地坐到凳子上,丝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灌下肚,畅快地出了口气,“李闯,给他们说说这是什么。”
李闯顾不上喝水,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汗,“这是辽东百姓送给你们的慰问品,大都是一些吃的喝的,或者应急药品,还有用工制品什么的。”
萧安措端着几盘下酒菜回来,也多看了两眼,没说话。
梁志毅知道他对辽东子民那天对江淮予的态度有点意见,要是换做是他自己,看到自己的男人被一群人围着欺负咒骂看笑话也会生气,这事不能怨他,梁志毅叹了口气,“蒋正衣的死士让大伙都摸不清头脑,再加上刚出了暴乱的事,好多人说话带着情绪,你们不高兴也正常,我们本来也没打算替他们说话,但是这两天办公楼陆陆续续受到一些东西,都写明了是给你们的。
我让李闯去调查了才知道,那天城门口江淮予让仓内的救济粮帐篷搬出去救下的那对母子是原来老首领的妻儿,她感谢江淮予,在重新给丈夫下葬后开始自发的号召妇女儿童宣扬你们做的好事,同时还揭露蒋正衣的恶行,她在原来仓外那群人里说话有分量,不少人都跟着她,这不,这几天越来越多人来给你们赔礼道歉。
但说好啊,这东西收不收都是你们的事情,我就是替人拿过来。”
江淮予走到箱子前面,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的一双小孩穿的虎头鞋,他一怔拿了起来,萧安措跟着站到他旁边看着这双鞋。
梁志毅堵着嘴咳嗽一声,“这鞋就是她做的。但事不是我说的啊!人家刚当了妈,你什么情况她一眼就能看出来,现在怪物当道的,男人怀孕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虎头鞋做的栩栩如生娇憨可爱,条件这么贫瘠的时候,她用的都是好料子好棉花,江淮予翻开鞋垫一看,上面绣着一行小字:无病无虞,一生顺遂。
这样的鞋,江淮予小的时候韩玲也为她缝过,不过韩玲的手不巧,缝出来歪七扭八内里还做的不平,当时江淮予穿上鞋要是抱起来没事,只要一放下就开始哭,韩玲手足无措,只说这孩子可能和这鞋不适应,多穿几次就好了,但是后面江淮予哭的太厉害只能作罢。某天韩玲给他洗澡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他扭曲变形的小脚趾,这才发现原来不是脚不适应鞋,而是鞋根本就没做好,挤到了脚。
直到现在江淮予右脚的小脚趾都是有些歪的,像是在提醒他,这是他没得到的爱。
原首领的夫人是个细心的女人,她特意在里面容易顶到脚的地方加了一层绒布,能把小崽子的脚包裹好。
江淮予握着这双鞋,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有些动容,但那天萧安措动了大气,如果就这样收下,不是在打萧安措的脸吗。
“收着吧。”萧安措突然开口,他把箱子端了起来放到了桌子下面,旁的不再多说,只是把身后的菜一一摆到桌上,众人见状都是乐呵呵的,知道萧安措的态度了。
梁志毅心里畅快,多喝了两杯,江淮予喝不了,宋闽手上还有病人,他就拉着萧安措赵晏河和夏翎喝,李闯站在旁边给他们倒酒。
赵晏河能说会道,推杯换盏间把梁志毅哄的开怀大笑,梁志毅早就听说过他的大名,现在又知道他弃暗投明,还是江淮予的哥哥,对他更是满意的不得了,喝了几杯后就开始张罗赵晏河的婚事,说身边有个不错的丫头想要介绍给他,不急着有结果,就是了解了解。
夏翎噗嗤一笑,端着酒杯看好戏。
赵晏河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顿时有些尴尬,只说自己现在任务还没完成,没时间考虑这些情情爱爱。
梁志毅也不是个强人所难的,只是有些可惜,不过余光中他看到了豪爽的夏翎,眼前又一亮。
“丫头,你呢,你考虑成家吗,我这儿的青年才俊也不少啊!”
弯腰倒酒的李闯莫名挺了挺胸,有些忸怩。
谁知夏翎头也不抬,一口下去多半杯,接着朝嘴里扔了颗花生米,“我是女同。”
“蹼——”
“蹼——”
“蹼——”
梁志毅抹了抹喷出来的酒,呵呵乐了两声,不敢吭声了。旁边的李闯则像个木头人一样僵站着。
江淮予歪在萧安措肩上哈哈大笑,宋闽在旁边也忍不住笑,唯有赵晏河心里惦记着事情,有些笑不出来。
萧安措蒸的黑糖核桃包子格外受欢迎,没一会的功夫两锅就全被抢完了,江淮予还没吃够嚷嚷着下次不叫他们来吃饭了,李闯烫的上牙膛都要脱皮了也不松手,生怕吃慢了就没了,边吃边说要是下次有个肉馅的就好了。
小山小花刚好在树上抓蝈蝈,一听这话顿时蹿下来在李闯盘子里扔了两个硕大的乌黑的嘹亮的蝈蝈,吓得李闯“嗷”一声站起来跑了。
这顿饭的厨子倒是没吃多少,梁志毅灌他灌的猛,连着三杯下去萧安措就有些迷糊了,强撑着在凳子上陪他们,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只有江淮予知道,萧安措已经问了他三遍“包子要不要过凉水?”
“包子过什么凉水?”他哭笑不得,捏捏人的耳垂,“困不困,睡觉吗?”
萧安措眼神已经直了,木木地看着江淮予,不说话就这样看,江淮予被看地都不自在了,他才突然捧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地用鼻尖蹭上去,说了一句:“小猫,好漂亮。”
这话是压着嗓子说的,明明知道别人听不见,江淮予脸还是一下全红了,急急忙忙推开萧安措,起身说先回去睡觉了。
梁志毅见好就收,知道萧安措晚上还得照顾孕妇不能太醉,就抬手放人了,殊不知某些人已经醉的彻底了,江淮予起身的时候,萧安措像看见胡萝卜的驴,跟在屁股后面就追着去了。
哪怕是醉成这样了,回卧室也不忘提水给江淮予洗漱擦洗身体,再抹上金贵的雪花膏,最后轻轻趴在江淮予肚皮上听了一会胎动,才心满意足的睡去。
江淮予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发,想起他刚才感受到宝宝踢他时那副初为人父兴奋激动的表情也有些开怀。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如果换做上一世他突然怀孕了,他会怎么做。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这个孩子他绝对不会留下。
因为他不能接受别人异样的眼神,背地里的指指点点,匪夷所思的语气和满是恶意的猜忌。
他总是要把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想的很坏,不止是因为他总是接受到恶意,而是这样,他就能不抱期望,不用害怕受到伤害,预想出最坏的结果,再提前想好应对的方法,因为没人替他考虑好一切,他就得自己来。
但是现在不同,江淮予看向床头那双虎头鞋。
他几乎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和他的孩子会得到别人的祝福,会有一个陌生人盼望着他的孩子能幸福,而不是因为是江淮予的后代,就诅咒他胎死腹中或者一生凄苦。
如果在一开始就畏惧他的出生,江淮予猜自己大概会像系统所说的,活的不人不鬼,被世人厌弃,最后又死在什么角落里。
是萧安措给了他这份勇气,是每一个真心爱护他的人给了他这份信心。
皎洁的月静静地笼罩这方温情的天地,树影半遮半掩透到窗子上,风一吹,好闻的花香就飘进来,光束里的尘像一个个光点,萧安措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江淮予坐在光里,细腻的脸散发着柔润的光泽,双眸中隐有一丝泪意,他抱着自己,以为小声地说:“我现在,好幸福。”
萧安措心中顿时软成一滩泥,被甜蜜塞得满满当当,只是轻轻晃一下就要源源不断的流出幸福来,他不舍得流失一分一毫,所以怀抱住了江淮予,吻住他微张的唇。
一夜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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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六点多,院中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夏翎屋门先被拉开,接着几个屋相继打开房门。
来人是李闯。
江淮予披着毛茸茸的大衣,打了个哈欠,昨天折腾的太晚现在还正困着,“怎么了?”
剩下几人也望向李闯。
李闯重重地咽了下口水,“结束了,保护仓中心的会议结束了,他们正式否决了孔雀楼作为第八个保护仓基地的请求,会议一结束,中原和首都两个保护仓就孔雀楼的归属问题产生了摩擦,本来还在观望的阶段,结果中原保护仓突然指认他们基地一个名为贺穗的女孩其实是首都保护仓主舵的女儿,潜入中原基地是另有图谋,要求首都给个说法,必须退出孔雀楼的竞争,不然不会善罢甘休。”
夏翎脸色大变,“什么?!”
“不仅如此。”李闯递上一封信,“这是今早我收到的信,是你们的伙伴高聿风和郑玉送来的,信中说他们在那日暴乱时发现一个疑似是蒋正衣部下的人,他们来不及告诉你们,打算先顺藤摸瓜找到蒋正衣的藏身之处,这些天这个部下好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一直想要甩掉他们,直到昨天,那人以为摆脱了二人,放松了警惕去了正确的方向,他俩也终于确定了蒋正衣的位置——在千年古城,蓉城。”
俺回来了!喜欢这种日常腻腻歪歪的剧情!写的我哈特软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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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 10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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