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伙回了落脚的地方时,萧安措已经在车旁边支好了帐篷,郑玉把这事跟他们一说,江淮予想了想,“明天我也去。”
“不行。”宋闽第一个提出反对,“做手术有什么可看的,你别去了。”一点都不利于胎教。
“做手术我怎么就不能看了,我就爱看做手术,我要去。”江淮予瞧了宋闽一眼,“今天白天我没去你跟我这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怎么明天我要去还不让了?”
“这不一样。”他嗓音闷闷的,突然扔给江淮予一袋东西,“吃的,能缓解你吐。”
江淮予打开袋子一看,满满一兜子山楂干,他盯了几秒之后用开玩笑的口气说:“给我一个人的啊,这么多酸的,当我是孕妇吗?”
此话一出,空气死寂了三秒。
“你瞎说什么呢!”郑玉夸张的哈哈大笑,“你小子说话也不把门,你又不是女的。”
“就是啊!我给你买点吃的怎么了,你不吃拿过来!”宋闽后腰被夏翎狠狠掐了一把,疼的脑门都冒汗了,着急忙慌的找补。
“谁说我不吃了。”江淮予捡了一个放进嘴里含着,古怪的看着这一伙人,“你们紧张什么?”
“谁紧张了。”郑玉逼着自己打了个哈欠,赶紧找了个做饭的理由走了,临走前不忘把给他买的软垫拿出来,“现在天还不算暖和呢,你可以把这个垫腰后头或者屁股下头,能舒服点。”
软垫?
江淮予微微蹙起眉心。
给他买这个干什么?有钱烧的?
没想到还没完,夏翎也给他买东西了,一件带着毛茸茸领子的外套。
“不是...”江淮予反应不过来的时候,高聿风塞了把匕首刀鞘的软套。
外套就算了,起码还能穿,这刀鞘的兽皮软套有什么用我请问,他拿刀是去杀人,又不是蓝牙耳机充电舱,有必要套个暖黄色还带两朵小花的羊皮套吗?
“这群人怎么了?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江淮予看着这堆东西恨不得看出个窟窿来。
萧安措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夸张,自从知道江淮予怀孕之后,他们都是想尽一切办法让他能舒服一些,可一直在野外住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好不容易进次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咳...”郭政也拿着什么走过来了,脸上还带着点莫名其妙。
“我看他们都给你买了礼物,可能最近是到了什么节日,是不是你的生日,要是的话我就祝你生日快乐,这是我的礼物,虽然不太贵重,但也是我精心挑选的。”
江淮予目光复杂的看着他递过来的一条围巾。
“谢谢...”
“不用客气。”郭政含蓄的笑了下,扭头去找宋闽了。
“送我围巾——”他话没说完,手中大大小小的东西都被萧安措拿走检查了。
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还用心智力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了,才把郑玉买的软垫塞到他屁股下头,把夏翎的外套披到他身上,把高聿风送的刀鞘套塞到自己兜里,最后把郭政送的围巾踢出去两米远。
“诶——算了。”江淮予面无表情的吃了一颗山楂。
木柴噼里啪啦地烧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火星刚熄灭不久,宋闽就起来了,收拾东西的时候刚好碰见晨跑回来的萧安措,一身的薄汗冒着热气。
萧安措用毛巾擦了把滚落的汗珠,朝他身后看,“就你自己?”
“郭政昨天晚上回自己家了,说是收拾收拾让咱们过去住,早上这个点应该已经到冯诺家了。手术时间估计很长,中午不用等我。”他收紧口袋,看了一眼江淮予住的帐篷,里头没有动静。
还睡着呢。
等宋闽闷头走到冯诺家的时候才发现,门口不仅站着郭政,还有一个本来应该在睡觉的江淮予。
江淮予隔老远就看见他低着头朝这里走,“大早上的怎么没有一点精神气,没看见萧安措天黑着就去跑步了吗?”
宋闽说什么现在什么滋味,总之是高兴的,他这人假模假样惯了,就是真高兴他也绝对不会摆在脸上,而是用别的方式表现出来,就比如现在,他看着江淮予困的直打哈欠,嘴就忍不住叨叨,“你说你瞎折腾什么,说了不让你过来,你过来是能给我擦汗还是能给我递刀啊。”
“你要是不嫌我占你旁边碍事,擦汗递刀都行。”江淮予乐了,“快进去吧,人冯婶婶等一晚上了。”
郭政忙不迭地帮俩人开门,门一开,果然冯婶提早就收拾好了等他们来。
“宋医生您来了。”她迈着小碎步子走过来,“你交代我的我都准备好了,没给一点吃的和喝的,其实就是给了,我儿子他也...也吃不下。”
“嗯。”这倒是,内脏都破的七七八八流着血窟窿,江淮予遭遇过归遭遇过,这小子不仅是治理者还是个命大的,换成普通人能坚持到现在不归西已经是祖宗在地下都快把头磕破了。
宋闽大步一迈进屋去了,江淮予知道自己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干脆就没进,在院里坐下了,郭政粘宋闽粘的紧,作势就要一块进去。
“诶。”江淮予叫他,“你也会看病啊,你进去干什么。”
宋闽回头说:“对,你就在外头坐着吧,一会就出来了。”
郭政左右一看,“好吧。”
冯婶一家是地地道道的首都人,居住的地方各处都是他们自己家的痕迹,江淮予这摸摸那瞧瞧的倒是不觉得无聊,但是郭政略显局促。
郭政能看出江淮予对他有敌意,平时好歹有宋闽在中间衔接着,但是这下就剩他们俩,连张嘴说个话都有点困难。
江淮予一直关注着郭政的一举一动,看他实在憋得难受,主动说:“我还没逛过首都保护仓外的市井大街,你不是在这里生活很久了吗,要不,走走?”
郭政只好点头。
出了胡同就是大街,今天路上来往行人比前几天还要多一些,而且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一个竹编篮子,喜气洋洋的。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怎么家家户户都拿着个篮子?”江淮予问。
郭政解释说:“首都保护仓的主舵心善,从他上任以来,每三个月就会下发一次药品和食物,同样的,今天也是保护仓招兵买马的日子,但凡是今天通过了考核的,物资都是双倍发放,住在城外的有机会去保护仓城内住。”
“怪不得,原来都去凑热闹了。”
“要不是冯婶前几天闹的太凶了,今天的人估计还能再多出一倍来。”郭政突然压低声音,“我去年也参加了,但我发现这里面水太深。”
“水深?考核不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要是有什么不干不净的,都能被看到吧?”
“前几项考考理论知识和简单的体术确实是干干净净的,可最后一项是要在六个小时内抓一只变异种回来,这一步,说法就大了。”郭政对着人流中心摆着的一张桌子指去,“别看这些人,要看他们旁边站着的,你会发现有的人上去之后,这后头的人就悄悄离开了,在离这里大概一公里的地方,放着他们提前抓好的变异种,花了钱的或者有关系的,领一只回来就能交差了。”
这里选出来的士兵,将来都是要跟着冲锋陷阵的,要都是这种人进入保护仓,也难怪最后人类无法抵抗变异种的侵害。
江淮予突然就动了别的心思。
“郭政,去年你没选上,今年要不要再试试?”
郭政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走,不是想进保护仓差你想要的吗,今天我帮你,我们光明正大的进去。”
十分钟后,郭政两眼昏花的拿着报名登记后给的小红册子,余光中旁边的江淮予手上也拿着一个。
“一会你自己努努力先把理论和体术过了。”
“这怎么过....我手笨脚笨,天天坐着都快坐出腰间盘突出了,让我再上去挨十分钟打,我这——”
“行了,那理论总行吧,你们好歹是高材生,这都不会就说不过去了。”江淮予推他,“到你了到你了,体术有我,不用担心。”
“啊?”郭政愁眉苦脸的去了,江淮予在隔了他十好几个的位置考。
保护仓的考试理论知识大都考一些生存常识,野外自求方式和常见变异种的弱电在哪里,的确不难,没过半个小时,二人热气腾腾的通过印章就盖到这个小红本上了。
接着问题就来了,本来江淮予和郭政差了七八个号,这样一来,不管是他们谁先考体术,江淮予都有办法帮忙,但是没想到他们转移去了更大的考场,一次就能考十来个,这样的话,他们就是同时进行一场考试,江淮予原本想在台下做手脚现在也没办法了。
“这怎么办,要不我还是算了。”
“你只管上去,剩下的我来处理。”江淮予最看不惯打退堂鼓的行为,他拍着郭政的肩膀保证。
号角一吹响。
十几个又高又壮的大汉走上台前,站在要应试的人面前。
郭政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还不如在院里等宋闽出来,总比来这里挨揍好。
“那就开始了!”
郭政看见江淮予灵活的像只兔子,在面对如此大的体型差下丝毫不寻思,不仅没让对方挨着一丝一毫,反而不断攻击着对方的薄弱处,一双长腿利索的下蹲、横扫、侧踢......
“请你专心比赛!”郭政对面的考官低吼一声,接着,他正面吃了一拳头。
“哎哟!”
江淮予看见了,用口型说了一句“刚才没看见,下次注意”
郭政这边气都没喘匀,考官下一拳头就要来了,只见江淮予手藏到背后勾了勾手指头,一小汪水凭空出现在了郭政脚下,郭政害怕挨打正着急忙慌往后撤,哪里看得见这滩水,湿润的大理石面加上鞋底一磨蹭,郭政摔的人仰马翻。
考官的拳头是落空了,但他的屁股就遭殃了。
江淮予两边兼顾着,既不让自己被碰到,又拖着郭政四处摔打,很快,考试铃声结束。
身上沾到考官手上蓝色粉末越少的,就视作通关。
江淮予轻轻松松的走下台,还不忘回头叫郭政,“走快点啊,还有下一场呢。”
郭政哎哟了半天,扶着屁股下来,“你这还不如不帮我,考官拳头赶上沙包大了,撑死我挨两拳头就下场了,现在足足摔了十分钟。”
“我说了让你站着走下来就是站着走下来。怎么样,活动活动是不是感觉腰间盘好多了,你这毛病就得多动,不然好不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
“不用。”江淮予合上盖了第二个章的小本,“走,去最后一项考试地点。”
“诶!”郭政死死拉住他,悄悄说:“前两个就算了,这第三个,让我去抓一只变异种回来怎么可能,最近保护仓任务出的多,附近等级低的早都被猎完了,我们去猎等级高的不是找死吗!”
“谁说我们要自己去。”江淮予狡黠一笑,“你不是说了可以走后门?”
“后门也得有关系和钱啊!你知道买一只现成的要花多少晶石吗!卖了我都不够。”
“你知道我们几个人里面最有钱的是谁吗?”
“你?还是你身边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
“都不是。”江淮予白皙漂亮的脖颈微微伸展,吐露着气息,“是郑玉。你猜他后车备箱里装的都是什么?”
郭政彻底傻了,江淮予告诉他:“是钱,全都是钱,他富到可以买的起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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