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钱和票,他们被人带进去。
里面一共三层,地上一层,地下两层,进去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拍卖台上从天花板通到地下的巨大红色幕布,三盏吊灯霸占了场所里所有光亮。
地上一层都是散客,人们没有座位,多是普通或者小富的人用来打探消息亦或者是攀交关系,昏暗的周遭是他们交易的最好环境。
拍卖台在地下二层,地下一层通向地下二层的楼梯被铁网锁住,隔离开了普通客人和特殊客人,普通客人要是看上一件拍品,需要点亮栏杆上的灯,灯亮起后才会有红袍鬼过来核对资产,如果有人再加价竞拍,客人还需要再点亮一次灯,直到拍到货品或者被别人拍走。栏杆上的灯有许多,每隔几个位置就站着一个红袍鬼。
碰到火热的商品时,灯一盏盏亮起,从下面二层的客人角度看去,就像是天上的繁星,一闪一闪,这灯也被戏称为星星灯。
但不是美称,而是在暗讽普通人的喜欢在二层的客人看来只配助兴。
二层的客人不用经过这么麻烦的程序,看上什么只要晃晃手里的牌即可,就算是出价和楼上的各位相同,也是紧着尊贵的客人拍下。
“最下面坐着的很可能是某个保护仓的主舵,也可能是哪个顶级的赏金猎手,今天来的真不少。”
“都是奔着那个融合药来的吧?这玩意不是早就失败了吗?”
“你不知道,这药都已经卖了快一个月了,每次拍卖都是一支一支卖,有市无价啊。”
江淮予耳尖抖了抖,把手伸到口袋里摸了摸曾经骗过郭政的玉牌,心思随着主办方敲击桌面的声音悠悠飘到了地下二层。
“要下去吗?”萧安措问。
“下。”
江淮予看向几人,“我们四个聚在一起目标太明显,一会分开行动,夏翎和赵晏河你俩演情侣,留在上面两层,不需要做什么,就混到人群里去听,重点关注和你们一样在听别人说话人,或者干脆独自一人在角落的。”
夏翎赵晏河点头,“那你俩呢?”
江淮予坏笑一声,忽然牵起萧安措的手,顶着几人诧异的表情,在他手背落下一吻,“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家少爷。”
人潮攒动,他们的位置靠近入口,大批人涌进来还没有什么目的地,这会好几个人都在有意无意地打量他们,有些还发出不坏好意思的怪叫。
萧安措被他毫无章法的动作吓了一跳,后撤了一步想把手收回来。
“啪”地一下,江淮予不留情地打上去,“别动!少爷,让我伺候你!”
说完还很暧昧地摸了一下他的小臂。
他头皮一紧,“小予,还是别......”
“怎么了!不让摸啊?”
萧安措的上半张脸盖着面具,只露出来一个线条坚毅锋利的下巴尖,本来不说话的时候像一座大冰山,让人不敢靠近,可现在冰山底下挤上来一座火山,彻骨的冰山消融泉水被烘烤的暖洋洋,再坚毅的线条也柔软下来。
他睫毛微微煽动,双眸中星河流转,似乎有些羞怯。
江淮予被这双眼睛看的狼意大发,手痒痒的很,萧安措越是这样小媳妇的模样,他就越是欲罢不能。
可惜现在人多眼多的,他不好上手欺负人,只能不甘心地上去掐了一下萧安措的大腿肌,抛了个媚眼,“宝贝等我回去宠幸你。”
萧安措受不了他这样撩拨,红脸就要走。
江淮予就追他屁股后面喊:“回来!离开我我怎么保护你啊少爷!”
夏翎看着两人的背影扶额,“这哪像出来干正事的?”
“行了,”赵晏河整理了整理衣服,把手递给她,“挽着我,我们也走吧。”
“行,先去前面的桌子上拿个蛋糕吃。”
“...我们是来干正事的。”
“吃回本怎么不算正事!”叉腰。
......
东十三行财大气粗,光是从会场的装潢就能看得出来,一进入地下一层要是不看外面干涸的大地和枯干的植物,光是这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模样还以为这只是和平年代普通的一天里举办的一场不普通的宴会。
江淮予时刻牢记自己的人设,亦步亦趋的跟在萧安措身后,外人看来他不过是一个小厮,点头哈腰地黏在主人身后。
只有萧安措知道,每走十步江淮予就会故意拍一下他的屁股。
“你怎么越走越快了?知不知道我是孕夫,一会你一刹车我撞你身上了怎么办?你不心疼我你得心疼心疼儿子闺女吧?”江淮予嘟嘟囔囔地说,果然,前面高大的男人步伐慢了下来,他狡黠一笑。
萧安措靠近腰部那一大片皮肤都被摸的像着火了,但他对作恶的人没一点办法,自己被欺负了,还得想着那个坏蛋有没有欺负爽。这里太吵了,萧安措低下刚修剪过头发的脑袋,锐利的眉眼柔地像水,无奈说:“我什么时候心疼过儿子闺女,我不是一直都在心疼你,不然你走我前面,我跟着你。”
“不行。哪有当少爷弯着腰和下人说话的?你要拿鼻孔看我!听到没有!凶一点!”
萧安措干巴巴地抬起脸,脸是扬起来了,但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桀骜,从下面的角度看他反倒有几分滑稽,不像凶人,倒像是一条大狗在对主人讨赏,“这样?”
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正要说,一个身材肥硕的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这里不算宽敞,他这样不管不顾地走法一路上撞到很多人,可多数都不敢吭声,只敢用力蹬几眼,这人不知道是不是嗑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走路摇摇晃晃的,眼看就要撞到江淮予身上。
萧安措和老婆逗玩时故作愚蠢的模样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胳膊一伸把人拉到怀里,他气息一冷,面色阴郁,眼睛往下一瞧,那人瞬间就精神了。
“看路。”萧安措说。
这一声和刚才有点夹着说话的腔调截然不同,带着十足的不耐烦。
江淮予靠在伴侣结实的胸肌上挑挑眉毛,心里暗爽:怎么就不会凶了?在我面前装小白兔罢了。
男人抖了一下,彻底清醒了,他眯起眼睛看唬他的人,这才发现俩人一身普通着装,从头到脚没有一样值钱货,就连脸上的面具都是掉漆皮的。
他刚才就是被这样的人唬住了?!
男人晃晃脑袋,厚实的貂皮大衣就跟着颤悠,粗短地手指伸出,落在萧安措身上,“你敢挡我的道?”
萧安措淡淡回望。
江淮予从怀里出来,额头饱满,眼睛圆滚,睫毛纤长,下半张脸即使被面具挡住也不难看出他皮相长的极好,人天生就是会对这种长得美的人多一些包容心。男人的眼神像鼻涕一样黏在江淮予脸上,刚才粗声粗气的嗓子也吊起来了,“怎么,挡到人不知道道歉呀?”
好恶心...怎么一样都是小夹子,萧安措说话就那么好听。
江淮予嫌弃溢于言外,“我家少爷挡你的道怎么了,这路就是给人走的,而你的任务是拿着白菜和粉条赶快找到去高压锅的路,晚了该炖不熟了。”
男人鸡蛋缝一样的眼睛顿时燃起恼怒来,“一个下人也配这么和我说话?!”
他冲着看门的那个红袍鬼大叫,“过来!把人给我赶出去!”
红袍鬼刚要过去,刚巧一个头戴金色面具的男人路过。
“解哥。”
名叫解哥的男人摆了摆手,示意他来处理,接着就走向几人,先是对着胖男人微微点头,“您来了。”
胖男肥厚的唇撅起,露出发黄的牙齿和白腻的舌头,“现在臭要饭的都能进来这里了是吗?我每年给你们那么多钱就是来看这种人的?!”
“您说的对。不知道他们哪里冲撞到您了?”
江淮予挑衅地看着胖男,“对呀,我们哪里冲撞到您了,不然您和这管事的说说?”
让他再重复一遍那侮辱性极强的话分明就是故意打他的脸!胖男声音尖利起来,“我给你十万晶石!把他们赶出去!”
解哥犯不着因为两个普通人,得罪胖男,他不屑地剜了二人一眼,叫了两个红袍鬼作势就要去抓人。
江淮予护小鸡一样把人拦在身后,“谁敢靠近?”
“都愣着干什么!上啊!我可是二层的贵宾,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吗!!”
他们冲上来就要拉扯,江淮予一抬手,兜里的玉一下甩了出去,他余光看到,果断地伸脚垫了一下,有了鞋面减缓冲击,玉没碎,啪嗒滚落到地上。
解哥瞅着那东西熟悉,“把它给我捡起来。”
江淮予一听就要弯腰去捡,但解哥身旁几个人反应更快,玉落到了金色面具男手中。
看着解哥打量的神情,江淮予突然心生一计,佯装去抢,“还给我!耽误了我家少爷进去的时间你们负的了责任吗?”
这话一出,解哥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愣,“你说你家少爷要去哪儿?这里?”他拍拍铁门,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你们是二层的客人?”
“有问题吗?”
解哥这回认真地重新打量起那个环胸站着的下人和他旁边的少爷,两个人虽然衣服朴素,但气质确实超群,不像是小家子会出来的人,下人脾气都这么臭,更别说他家少爷了,那个男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说过话,但光看一座小山似的体型和漏出来的手臂线条就知道是身手不凡的治理者,往那里一站他的手下都不敢冒然靠近。
他这边不断揣测,江淮予心里却没什么底。
那块玉能唬住郭政,能不能唬住这个面具男就不清楚了。
对方迟疑地把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到手中的物件上,突然在某个瞬间蓦地撑大双眼,他立刻举着玉掀起衣服上摆,露出裤腰上挂着的玉牌,仔仔细细地对比。
他不说话了旁人也不敢轻易开口,都在等着解哥研究出来个明白,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
一圈人看他不说话了,顿时心里都没底了,尤其是胖男,他瞧着这来人不像是有来头的,难道真是看走眼了?
不多时,解哥松了口气,撩起眼皮的时候恢复了刚才的轻蔑,说:“拿块假冒伪劣的玉就想骗进二层?我告诉你,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给我带走!”
红袍鬼靠了过来。
江淮予和萧安措对视一眼。
“叮咚!”
解哥的传声器响了,他这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顾不上这俩不知道哪里来的,交代了两句就赶快上了楼。
拍卖后台。
解哥脚步急促穿过狭窄的走廊到尽头轻轻推开了一扇门,对着里面正吞云吐雾的男人恭敬道:“快到时间了,开始吗,老大?”
男人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两条腿交叉放在桌上,吐出烟雾的时候右边的眉毛稍稍一抬,看向门口,“来了吗?”
解哥一怔,立马点头说:“来了,北方几个保护仓基地今天都派人来了,还有凌南保护仓的主舵,今天也来了,不仅如此,那个抓捕悬赏犯罪治理者但因为手段过于残忍也被悬赏通缉的猎手也来了,今天的货怕是要抢光了。”
“我问他们了吗?”男人走到窗帘前,一把拉开,透明玻璃能俯瞰整个拍卖场,他穿着三件式的西装,两只手叉着腰,歪嘴抽烟。
解哥被吓得浑身发抖,战战兢兢说:“老大说的是...?”
“算了。”男人似乎有点挫败,一抬手又把帘子合上了,他走到休息室里的一面墙前,一张供桌靠着墙放,上面摆着一个香炉,里面满是香灰,附身用袖子给关二爷和财神爷的像擦了擦尘土。
他们做买卖的,一般都会供关二爷和财神爷,他也供了。
但没放在中间,而是放在了侧一点的边上。
正中间的墙上挂着一幅画。
男人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张质地柔软的帕子,仔仔细细的擦拭相框,不遗漏任何一个角落。
之后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坐在玻璃前,安静地看。
今天来的人多,从高处看去像一群密密麻麻的蚂蚁,各个挂着谄媚亦或者是高傲的表情走来走去。
他嗤了一声,喝了口酒,“一群臭虫,看着就恶心。”
有一处的蚂蚁似乎过于密集,他放了杯子,眯着眼去看,似乎是有两个人一群人摁住了。
这样的人每次没有十个也有五个。
他不以为然,又点了根烟。一口烟一口酒。
解哥看出老大心情不好,在旁边站了半天不敢搭话。
“那里什么事?”
“您是说下面那两个?”解哥语气不太在意,递上来个东西,“他们两个冲撞了董舵事,董舵事正大发雷霆呢,让我把这两个臭要饭的赶出去,说来也好笑,这俩人一个是少爷一个是下人,那个下人居然说他们俩也要进二层贵宾区,还把这个拿给我看,您看看。”
男人正猛吸了一口,眼睛都没往上放一下,“拿走!什么东西都敢送到我面前来!他们再闹就直接拆了扔出去,屁大的事都办不利索,我要你有什么用?”
“好的老大。”他松了口气,回忆起那两个人有些鄙夷地说:“一个粗造滥制的破玉牌,和我们的玉有八分像,一看就是照着仿制的,还敢大言不惭,这东西放大街上都没人要。”
他说着就边把那块东西塞到兜里,男人眼睛轻飘飘地往上一看——猛地呛了口烟,他身手要去够,结果忘了手边还有一杯红酒,杯子咣当一声倒下,猩红色的液体瞬间浸满了他昂贵的西装,“我草!!”
“老大,怎么了?我去给您拿身衣服?”
“什么——!别拿走!给我!”
解一宸顾不上滴滴答答的裤子,一把将玉抢了过来。
这玉通体莹润,触手温凉颜色分布匀称,对着光线看去能看到其中的云雾状絮纹,雕花工艺精湛,饕餮纹路鲜明栩栩如生,本是一块卖的上价钱的好玉,可偏偏背面坑坑洼洼,右下角还磕破了一道口子,拇指划过的时候会有明显的割感。
解一宸死死盯着那道口子,眼眶发红。
解博纳闷,不由自主地说:“不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玉,怎么——”
男人抬手把他掀了出去,解博哎呦哎呦地扶着身体站起来就看到刚才还不屑一顾的老大,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块粗造滥制的玉,生怕碎了般。
“哥...”
“来!你告诉我什么叫粗造滥制?!解博,我教的东西就算是一条狗也该记住了!你的眼睛不能用就趁早挖了送下去卖钱!我告诉你,你们身上带的玉全是按着这块烧的!就他妈连我的也是!给你玉的人呢?你刚叫他什么?要饭的?!”
解一宸上去就是一巴掌,俊朗的面孔狰狞着:“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每天让你拜的时候你眼瞎了不成!你主人回家了!!还他妈不赶紧给我把人请上来?!磕了碰了你看我弄不弄死你!”
解博脸一白,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跑了。
解一宸像是离了魂,又像是魂终于回来了,他摇摇晃晃地走到那副画像面前,双臂撑着桌子头深深地埋下去,喉结上下滑动,把满腔情绪都吞到肚子里,哽了哽说:“总算知道回来看看了。”
外面的光从玻璃反射上来,刚好打在画像上,露出了画像上那人的全貌——是江淮予,孤身站在死人堆里,双眼闪动着嗜血光芒,正伸出舌尖去舔舐脸上血迹,疯狂又闪耀。
江淮予:低声些!我从良了!
关二爷莫怪,财神爷莫怪,都是人设需要,我肯定给您供正中间,您可一定要保佑我发财啊,没有说不让其他神仙摆中间的意思,我多放几个桌子供您们,都莫怪都莫怪(点香)(点香)(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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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少爷求生指南》
申时澜穿越了,他来自一本民国时期真假少爷文中,被真少爷打的落花流水,死在发配出去的路上。
不怪他打不过真少爷,申时澜是这样形容真少爷褚世铮的,“他那个大块头,一拳能打翻猪,弯腰能抱起树,看见他我不吓得左脚绊右脚已经很棒了好吗!”
本以为笼罩在褚世铮阴影下的黑暗日子已经过去了,没想到穿到现代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和真少爷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在看着他,申时澜吓得差点瞬间穿到下个世界去。
两个人躺在一间乡下破屋里,男人指着自己破了洞的脑袋,“你救了我?”
申时澜只能点头,应该是吧...?
贺沉钟:这是你家?
申时澜:...应该是吧。
贺沉钟感谢申时澜的救命之情,几乎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申时澜想着,和你长的一样的褚世铮害死了我,那让你赔罪也没问题,于是开开心心的接受了。
二人在乡下磕磕绊绊的生活了好一段时间,某天,猎户突然回家了,望着家里两个陌生人瞪直了眼。
贺沉钟:...你不说这是你家吗?
申时澜:挠头。
身穿啊哈哈,哈哈,怎么不早说。
申时澜本以为没了住的地方后日子会过的比前一世发配出去的日子还苦,结果贺沉钟拉着他站在了一栋四层别墅前。
申时澜:那我前几个月在乡下吃的苦算什么,算我爱吃苦吗?
贺沉钟人生中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刚认识申时澜的时候,没能唬住他,纵容的他现在随便爬到自己脑袋顶上作福作威。
在贺沉钟第三次警告申时澜,不许再去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申时澜依旧当耳旁风后,贺沉钟第一次凶了他。
用这张和褚世铮一样的脸吼他,申时澜的小心脏都要不跳了,吓得左脚绊右脚,当晚就收拾行李跑了。
妈耶,再不跑不是要挨打了就是要挨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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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受作精一枚
2.攻犟种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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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 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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