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这时姜舟说道：“你们办公室的人都还挺好的。”

“嗯，大部分都挺好的。”借着这个话题，黎梦问，“你今天一天都跟我在一起，真的没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姜舟再次用这种反问的方式答复她。

“很多问题啊，比如你的工作什么的。”其实黎梦想说的是秦纪阳找她陪他练舞的事情，但她还是选择不提这一茬。

“我是老板，不需要工作。”没有炫耀的意思，只是回答她的问题。

黎梦脸抽了一下，心里一边想着“老板了不起啊”一边又想“老板确实很了不起”。

“但是昨天晚上，你不是说你的工作是教人跳舞吗？”

“忘了说，前面得加个‘偶尔’。”

黎梦在黑暗中白了她一眼，说起谎来真的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昨晚她还以为她混得不咋地呢，结果当老板开豪车，一天什么事情也不用做就能赚钱。

“而且过段时间秦纪阳要出新歌，我得陪他练舞。”

黎梦撇撇嘴，心想自己没提，反倒是她说出来了。

“但他今天叫你去，你也没去啊。”黎梦说完想起自己不该知道秦纪阳叫她去练舞的事情，赶紧解释了一下，“今天点菜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你的信息了，真的是不小心。”

“本来我还觉得是不小心，你这么着急解释，反而像是你故意看的。”正好车停了下来，步行只要五分钟，开车却花了十分钟，因为那条路还在堵车。

姜舟看着她，即使在黑暗当中，也能看出姜舟的眼神不太“和善”。

黎梦不敢直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自己也觉得太刻意了，只能小声地重复，“真的是不小心……”

“行了，看了就看了，又没什么。”姜舟一副大度的样子，放过她了。

但黎梦总觉得好像有点什么不对，刚才是在说什么话题来着？而且她明明就知道她早看到了，除非她有意识告诉自己一定别去看弹出来的消息，否则怎么可能看不到。

她想起来了，“对了，所以你今天为什么不去陪他练舞，反而那么无聊的来等我加班。”

“我还以为这段已经过去了。”姜舟说完，看她非常郑重地摇头，她却没有认真回答，只是像是敷衍地说了一句，“没有为什么。”她甚至把脸转了回去。

黎梦终于敢把头转过去看着她，只见她紧闭着双唇，像是在思索什么似的，表情有些凝重。

黎梦也被她的情绪影响到了，声音变得低沉下来，“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

这下姜舟干脆直接不出声了。

过了半晌，黎梦说，“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姜舟终于有了反应，她先是不自然地伸了伸腿，好像这个宽敞的空间还放不下她的腿似的，然后又伸手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接着才说道，“为什么这么说？”

“那你喜欢我吗？”

-

回到家，黎梦脱下大衣外套，下意识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起一罐啤酒。

可是当冰凉的感觉染上她的指尖之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是有点依赖这个东西了。

于是她把啤酒放下，把剩下的草莓拿出来，全部吃掉了。

她并不后悔问那个问题，即使她现在知道，她们在六年没见之后的第二次见面就问这个问题不太合适，可她还是觉得自己能问出来太好了。

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但是黎梦已经知道她的答案了。

“看来这个问题让你相当困扰，我以后不会再问了，我们就当朋友吧。我没什么朋友，能有你这么一个优秀的朋友我很高兴，希望你还能来找我玩。”黎梦笑了一下，“只是你要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得找经理请一个绝对不会被叫回去加班的假。”

说完，不等回应，黎梦便下了车。

洗完澡，黎梦又走到了冰箱面前，但她又恍然醒悟过来，赶紧爬上床准备睡觉。

心里实在是太难受了，就在早上她还很激动的来着，可现在却有种分手了的感觉。

如果没有再次遇见就好了，她还能活在自己的想象里面。

睡不着。

昨天是兴奋，今天是失落。今天更难受。

黎梦拿起平板，在菲跃旗下的音乐软件里搜索了秦纪阳的名字。

点开出现的第一首歌《Sunset》，正好是昨天年会她听到的那首。

——作曲：姜舟，秦纪阳

——作词：秦纪阳，姜舟

黎梦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结果还真是姜舟的名字。

她到底还会多少东西？

这首歌看样子是秦纪阳人气最高的一首歌，评论竟然有十八万多。

黎梦点了进去，前面都是一些让人看了头疼的文字，重点就是表白秦纪阳的。

到了第五条，终于有点不一样了。

——众所周知，秦纪阳是个由秦纪阳和姜舟组成的组合[大笑]

这条评论下面有人问：我是新入坑的粉丝，请问是什么意思啊？姜舟是谁啊？

答：姜舟，一个会作词作曲编舞跳舞，长得还巨好看身材巨好的姐姐，好几个MV，还有舞台的伴舞，还有阳阳微博小号都看得到，你多关注一下就知道了。

问：啊！这是在谈恋爱吗？我才刚入坑，就要失恋了吗！

答：没谈啦，阳阳还在上升期，不会谈恋爱的，他们也都说过只是朋友。不过我其实是他们的cp粉，我是希望他们在一起的，还能上哪去找姜舟这么优秀的嫂子啊？

黎梦看得脑壳疼，关键是，还有好多人出来说，她们也都是cp粉。

她赶紧退了出去，正好这首歌播放结束，于是她去看了这首歌的MV。

看歌词就知道这是一首讲爱情的歌，黎梦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看了MV，果然如此，剧情设定姜舟是秦纪阳的女朋友。

也难怪经理会记得姜舟，就算只看一次，也印象深刻。姜舟那张脸，在镜头下面也那么漂亮。

为了这张脸，即使黎梦心中有口闷气，也还是看完了。

为什么当初要跑走呢？为什么再也没去学校呢？为什么要删联系方式呢？

黎梦不知道自己当年脑子是进了多少水才能干出这种蠢事，后悔了吧。

现在姜舟己经优秀到跟她有天壤之别，除非脑子有问题才会喜欢她。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凌晨三点。

黎梦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因为工作以外的事情熬夜。

她赶紧放下平板要睡觉，可是闭上眼睛没两分钟，她就又拿了起来，继续看秦纪阳的微博。

这一晚，黎梦大约只睡了一个小时。

早上她体内的工作日闹钟工作起来，她自然地睁开了眼睛，可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像是快要爆炸了一样的痛。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黎梦继续躺了一会，等到还有十分钟就得打卡了，才难受地爬了起来。头没梳就算了，她脸也没仔细洗，用毛巾擦了一下就出门了。衣服更是随便套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里面还穿着睡衣。

来到公司，她这个样子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虽然说平时黎梦也不怎么打扮，可看起来至少还是得体的，今天却是一副丧失了人生希望的样子。

谢晚晚连人带椅滑到黎梦身边，“你这是怎么了？昨天没休息好？”

“嗯，我几乎一晚上没睡。”黎梦无精打采地回答，她大脑有点无法运转的感觉，平时坐下第一个动作就是开机，今天她却坐了好一会才打开电脑。

这可稀奇得很，谢晚晚一脸的八卦，“这一点也不像你啊，看样子也不是因为加班，那你一晚上没睡，都干什么去了？”

黎梦转头看着她，“我看了一晚上你偶像的视频。”

“秦纪阳？你入坑了？哈哈哈！我就知道没有人能逃过阳阳的魅力！”谢晚晚有几分骄傲地道，“你让我想起我刚喜欢上他的时候了，那个时候我熬了好几个夜呢，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看着屏幕，我真是要瞎了。”听起来一点埋怨的意思也没有，反而很幸福很怀念的样子。

相比起来，黎梦的情绪就要低沉太多了。

“你怎么这样啊，身边有同好，你应该开心才对，这么死气沉沉的怎么可以。”谢晚晚情绪激动得不行。

“熬了夜眼睛太疼了。”

“我有阳阳代言的眼药水。”谢晚晚说着滑走，在自己办公桌那翻了一下，拿了一盒眼药水过来，“给你，新的，不用还我了。”

这是黎梦第一次感受到来自谢晚晚的温暖，她们不再只是因为她们是唯二两个女同事所以“被迫”交谈，而像是成为了真正的朋友——如果黎梦真的喜欢秦纪阳的话。

“不用了不用了。”黎梦不好意思接下，早知道刚才说实话好了，其实她看的根本不是秦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