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书案前,于宣终于松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他坐下来开始处理一天的公务。书童立在他的身侧,一本本地给他念着奏折。尽管很多内容已经被高级官吏精简过,但对于于宣来说,每一份奏折都承载着重大的责任。他必须仔细审阅,不能有丝毫马虎。
只是太多的时候,人的想法总要被身体局限。于宣总觉得如今的他,脑子就像是一团浆糊,每次想要运转都如同搁浅的鱼,费尽了力气才能挣脱出一个浅浅的水洼。每每念得快了,他便抓不住语句,可慢了却也连不成篇。
顾舟站在旁边看着于宣处理公务,心中充满了担忧。他知道于宣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但他却无法为他分担更多的压力。他只能默默地陪伴在他身边,给予他微不足道的安慰和支持。
在这个过程中,顾舟也逐渐明白了于宣内心的挣扎和痛苦。他明白,自己或许无法改变什么,但至少可以陪伴他走过这段艰难的时光。他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于宣的依靠。
顾舟静静地立在于宣的身旁,目光深深地注视着他。他看出于宣的精神状态并不好,眼中透着一丝疲惫和无力。顾舟心中涌起一股心疼,他明白于宣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担忧。
于是,顾舟自告奋勇地接过了念奏折的活计。他像过去一样,先略略看过奏折的轻重缓急,然后再给于宣汇报。他希望能够为于宣分担一些压力,让他能够多休息一会儿。
然而,随着他念诵着一份份奏折,他越来越明白为什么于宣平日很少说话了。于宣的精力似乎很难集中,没过多久就会走神。可他又偏偏要强,总喜欢用那双瘫软无力的废手捶打着巨腹,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顾舟看着于宣痛苦的模样,心中无比痛苦。他扔下奏折,轻轻握住于宣的双手,想要给他一些安慰和支持。他柔声道:“又不急于一时,你累了我们就休息会。”
然而,于宣却并不领情。他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继续处理公务。他淡淡地说道:“我最近的药,吃了便这样,你不是不想念就继续。”
顾舟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于宣是个倔强的人,不愿意轻易放弃。但是,他的身体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他只能默默地陪伴在他身边,希望能够给他一些力量和支持。
没过多久,于宣的困意渐浓。他的头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点低下去,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侍从们轻轻地扶着他躺下,他的呼吸变得绵长而平稳,显然已经睡得很深了。
顾舟看着于宣眼下的乌青,心中一阵酸楚。他知道于宣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需要好好休息和调养。然而,他却又无法为他分担更多的痛苦和压力。
元朔端着汤药走了进来。他看了看于宣,又回头看了看顾舟,眼中满是忧虑和无奈。他知道这段孽缘对于两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但他也明白,他们之间有着无法割舍的情感纽带。
元朔把顾舟拉到了偏殿,开始细细叮嘱起来。他告诉顾舟,于宣的情况并不乐观,需要好好调养和照顾。他还叮嘱顾舟要多陪陪于宣,让他晒晒太阳,让他多说几句话,让他……忘记折磨自己。
然而,还没等元朔说完,顾舟便抢着问道:“阿宣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他情绪有些不太对。”说完便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冲,低声补充:“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觉得自己怎么样,只是阿宣他……我总觉得,他是不愿意自己这个样子的。”
顾舟太清楚,于宣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或许他有些过分地悲天悯人,过分去关注那些高墙之外的芸芸众生,但他却从不是自怨自艾的性格,因为他想到的便能做到。他的才智和他的地位,让他足够让他心想事成。
而对于力不能及的事情,于宣总是格外地旷达,即使这份旷达仅仅是对自己。他之前从来没有如现在一样,对自己的身体如此自轻自贱。顾舟记忆中的于宣总会一笑而过:“哪怕我现在恢复正常,难道本王还要自己穿衣吃饭吗?”
元朔诧异地看了看顾舟,没想到他能够一眼看出于宣的情绪问题。他叹了口气,把于宣的情况细细地告诉了顾舟。他说于宣最近虽然身体有所好转,但他一直情绪低落,哪怕如今已好了大半,可总靠药物压着也不是办法。
“正常人看到喜欢的事物会开心,看到讨厌的事物会难过,但对于殿下来说,过去喜欢的事物也很难让他快乐,但哪怕一点点的负面情绪都会无限放大。这并不是他想或者不想,而是他的身体阻止他开心。”
“他就是会累会疼,会吃不下东西会睡不着觉,不是他不想做,是他真的做不了,只是并不是他的肌肉做不了,而是他的大脑做不了。他就像之前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只是换了种方式,仅此而已。”
到了晚间,顾舟才真正体验到了于宣混乱的生物钟。或许是白天睡得太多,到了晚间于宣便怎么也睡不着。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顾舟心疼地看着他,轻轻地抱住他,想要给他一些安慰和温暖。
然而,他抱住的却是一身的冷汗。他能够感受到于宣身体的颤抖和不安,这让他感到无比的心痛和无助。他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地陪伴着他,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颗冰冷的心脏。
可是他能温暖到吗?顾舟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于宣挣脱了他的怀抱,在那里无声地哭泣,他不知道要怎么做,他也什么都做不了。于宣的世界仿佛是封闭的,而那扇门的钥匙,并没有给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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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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