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光没有回应,脚下却放慢了脚步。
等谢星月跟上来时,沈流光伸手,手心向上,与谢星月相视一笑。谢星月重重地把手拍在沈流光手上,瞬间十指相握。
夕阳照着两人的身影,将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女的身姿婀娜,男的高贵气质,远远看去,犹如画中的一对璧人。
在宫内落锁前,将蓝珠平安带回晋王府。
马车行至晋王府。
谢星月准备下车,一把被沈流光拉回去。
“王妃最好记得今晚的事。”沈流光玩味威胁着。
谢星月一抬屁股,沈流光就知道这小妮子过河拆桥。要帮忙前是撒娇卖乖,一口一口一个王爷叫得可娇了,利用完后好脸不给多一下,话都舍不得多说一句。
谢星月欲言又止,真服了沈流光一天到晚不知道想点别的。
羞着脸跑下车,落下一句话,“知道了。”
看着谢麻利下车跑路,独留沈流光在位置上失笑。懊恼自己因为谢星月频频乱了分寸,每每下定决心下次不再随意被谢星月的引导所带偏,可但看到谢星月的面孔,一切计划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谢星月回到落云阁,蓝玉立马跑过来感谢谢星月的大恩大德。
免了蓝玉蓝珠的感谢,让她们该养伤养伤,该学习学习。
入夏,夜深。
晚风穿过,不知天气原因,还是晚饭太饱,谢星月觉得身子不是很爽利。
唤了白霜在府中散散步。
“王妃,近些日子蓝玉进步很大,在锦绣庄如鱼得水。”
“再过些日子,可以再让她学一点。”
谢星月对蓝玉的能力很有信心,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王妃,我看您有意培养蓝玉,可蓝珠的能力。”白霜欲言又止,蓝玉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但最近看谢星月让蓝珠也在学习,怕她难当重任。
谢星月知道白霜的意思,蓝珠胆大心细、说话做事靠谱,是能扛事的人。反观亲妹妹蓝珠,为人文弱,说话办事皆逊色蓝玉些。
“对比你和蓝玉,蓝珠确实要弱一些,但用人除了能力之外,更看重她的品性。蓝珠还是好的,既然入了落云阁,加以调教,将来不说会成为落云阁的大助力,至少也不能让王府丢了面子。”
白霜听着点点头。
谢星月身边的人,不要求必须有强大的能力,但必须忠诚和靠谱。
似乎想到什么,谢星月认真看着白霜,拉着她的手,“白霜,无论以后我身边会提携多少人,但你与我一同长大的情分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突然有点伤怀,白霜憋着哭,一把抱上谢星月,口吻略带撒娇,“小姐,你说什么呢。”
谢星月拍着白霜的后背,这几天是对蓝玉姐妹上心些,忽略了忙前忙后的白霜。
白霜并没有嫉妒谢星月对蓝玉蓝珠好,想着有多一些人能成为谢星月的助力是一件好事。可这几天,谢星月把之前交代自己的事情让蓝玉去做,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不过,白霜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没想到谢星月还整这一出。
“我是看你不仅要管谢家的生意,如今又跟着我看晋王府的铺子,怕你累着才多提拔一些人,少你一些负担。不然,将来你嫁人了,你离了我还有你夫君,我离了你可就麻烦了。”谢星月调侃快要哭鼻子的白霜,这话把白霜逗笑,眼泪鼻涕一起出,吓得谢星月扔了个手帕给她,立马松开手,嫌弃拉开两人的距离,生怕白霜的鼻涕溅到自己。
被谢星月的动作气笑,白霜一时哭笑不得,“都怪小姐不好,弄得人家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没好气擦着泪水和鼻涕。
谢星月又拿出干净的手帕,憋着笑,优雅帮白霜拭去泪水,“好了好了,好白霜,我的错。”
“哼,都怪小姐。”
谢星月忍俊不禁,噗嗤一笑,遭了白霜一记刀眼,又憋回去,眨着眼表示不笑了。
看谢星月认真表态,白霜气鼓鼓的脸蛋才瘪下来。
谢星月眉宇轻挑,感概现在哄完沈流光,还有一个白霜等着哄。
闹了一阵。
谢星月发现一块庭院未曾来过。
黑森森,月色透过,未见几分明朗。
“小姐,天黑了,要不我们回去吧。”白霜扯着谢星月的衣袖,躲在谢星月身后,总感觉怪怪的。
夜风清冷,吹过假山扯着呼啦呼啦的声响。
谢星月原本觉得白霜大惊小怪,正想瞧个正经。
刚踏上两步,立刻停下。
“算了,我身子乏了,我们回去吧。”
谢星月感觉空气中有点不对劲,说不上来感觉,拉着白霜转身就走。
突然听见一声闷响。
谢星月白霜两人对视一眼,皆以为贼人潜入,不敢声张。
谢星月对白霜比了噤声的动作,两人悄悄蹲在假山后,生怕再走动的声响引起贼人的注意。
躲在假山后的谢星月想着如何不引起贼人的注意,悄悄离开。
但王府守卫森严,四处布满暗卫,肯定不是普通贼人潜入。
退一万步讲,普通的贼人也不敢往王府里走。
必定是权位与晋王相当的势力。
空气中,谢星月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贼人受伤了。
这伤如果是在王府被打伤的,那王府的护卫应该会追击至此,不会如此安静。
那这伤在外边受的,应该不是王府的敌人,王府的敌人受伤怎敢往王府躲?难不成受伤的人是王府的人?
谢星月绞尽脑汁想不出。
“噗。”
吐血的声音让谢星月精神紧绷。
无比熟悉的声音,日日夜夜在耳边缠绕的声音,是沈流光受伤了,谢星月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白霜感受到谢星月的异样,担忧扯着她的衣袖。
谢星月站起身,走出假山,看向吐血声音传来的位置。
“谁在哪。”
沈流光侍卫,玄青听到假山处有动静,手上提着暗箭,做好随时战斗的状态。
“是我。”
谢星月清冷的声音传来,沈流光用尽力气才能抬眼,看见不远的黑暗处有块翩翩飞舞的裙摆,定睛看了会才看清谢星月的身影。
看谢星月走来,玄青收起自己的暗箭,看向沈流光不知如何是好。
沈流光做事向来避着谢星月,玄青还感叹过,王妃从未询问过王爷的事情,正好少了解释的麻烦。如今王爷受伤让王妃撞了个正着,玄青不知如何解释。
“这是怎么了?”
谢星月快速跑到沈流光身旁,下意识蹲下拿起沈流光的手腕。
看见谢星月熟练的手法,沈流光轻轻一笑,他就知道,他的王妃会医术。
“王爷替属下挡了箭伤。”玄青至今还是很懊恼,都怪自己一时疏忽,才会让敌人有机可乘。王爷被迫无奈替自己挡了暗箭,玄青恨不得那暗箭把自己穿透,也不想让沈流光受伤。
谢星月从袖中拿出小瓷瓶,从中倒出小药丸喂到沈流光口中,还未解释药物何用,沈流光直接吞下。
这番信任,谢星月沈流光双方都很意外。
“这药可以控制你现在的情况,我们先扶你回房间。这里回落云阁近,回我那。”
“听你的。”
沈流光吞下药的那一瞬间也是诧异的,没想到自己对谢星月的信任已经到这一步了。既然药都吃了,命就直接交给谢星月了。
沈流光被安全送回落云阁。
夜深,落云阁只剩下蓝玉在等着谢星月。
白霜提前遣散院子的丫环,减少知道沈流光受伤的人员。
拿来剪刀和酒精,谢星月小心为沈流光剪开衣裳,蓝玉端来热水和纱布。
好在箭伤只有一处,沈流光受伤后有立刻封闭血脉流行。
不过,还有内伤。
箭上的毒只停留在表面,并未流入骨髓。
“拔箭有些痛,王爷忍着些。”
谢星月提前喂了沈流光麻沸散,拔箭时,还是忍不住哼了一声。
血液溅出,蓝玉强忍胸口不适,见谢星月和白霜一脸淡定,只好捂着嘴站在众人身后,暗暗想着自己要努力克服,向王妃和白霜学习。
“快好了,再忍会。”
谢星月不等沈流光回复,拿起火上烤过的小刀,切开伤口处,引出被毒渗透的血液,直至流出新鲜血液后,谢星月才开始止血。
“撒药,会有一点痛,我轻一些。快了,王爷再忍忍。”
轻轻撒上药粉,为沈流光包扎,包扎完毕,又替他施了针灸,沈流光沉沉睡过去。
谢星月洗手,为自己擦擦额头的细汗。
不得不承认,适才为沈流光剪开衣裳,看见伤口的时候,心脏漏了一拍,灵活的手指顿了一下,还好没有误伤到沈流光。
早见过他身上那些陈年旧伤的痕迹,这会再看,心中不甚难受。
“蓝玉,这些血布拿下去处理掉,这事莫让今晚房间外的人知道。”
“是。奴婢这就去。”蓝玉麻利收拾好残局,把血水和血布端下去亲手处理。
为沈流光穿好衣服,盖好被子,谢星月绕出屏风,见到玄青还在房间候着。
见谢星月淡然走出,玄青默认沈流光已脱离危险,多亏谢星月及时救助,立刻跪下请罪,“属下该死,请王妃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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