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寡欢

东宫近日人尽皆知,本就清心寡欲,对女色不上心的太子爷,又有了个更为修身养性,但谁也料不到的新爱好。

那就是养花。

为此,偏殿后头的院子里专门开辟一处地方,翻整成易于耕种的土地,又运了不少肥土填覆在上头,供太子尽情地发挥。

太子养花就跟选妃一样,极其的挑,养来养去只养那一种。

唯有极少几名宫人有幸进入那块属于太子的私房宝地,见到那样一种花---

白色花瓣层层包裹黄色花心,极为雍容华美,然而几人都不懂花,叫不出名来,看到了,也只是过过眼瘾罢了。

唯一知晓内情的刘喜看到那花,却毫无欣赏的心情,连连叹气不已。

该说主子爷跟那位较上劲了,还是心里那口气堵着在,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横在那里,发泄不了,只能想着法子纾解。

可这纾解的法子也无甚用。

遍地的花,伊人也瞧不见,自己在这埋头捣鼓,又是何必。

刘喜跟着主子十年,从小小少年到如今独当一面的储君,别看表面风光,背后经历的风雨又有谁知。

在这吃人的宫里,好人,活不久。

皇帝最不缺的就是儿子,太子这位子想要坐稳,里里外外所付出的心力,难以想象。

也正是经历了太多,背叛,算计,尔虞我诈,才练成了今日的太子,孤冷,寡欢,喜怒不形于色。

别人看不到,不懂得,但刘喜是陪着主子披风沐雨过来的。

他知道,所以心疼。

刘喜将水壶递给向他伸手的主子,定了定心神,走上前,正要开口。

“孤这性子,是不是不太讨女子喜欢?”

刘喜到嘴的话吞了回去,转而道:“能被殿下喜欢,是全天下女子莫大的荣幸。”

这话回得,就有点偷换概念了。

太子提壶浇花,控制着速度和水量,不高不低,不紧不慢,面上亦是平平静静,瞧不出情绪。

刘喜提着心再道:“殿下何需去讨女子喜欢,这世上女子千万,总能寻到让殿下如意的人。”

“还能找到吗?”太子轻轻一句,极低,更像自问。

刘喜勉强听清,只觉心口一紧,酝酿着情绪,正要回话,却听得门那边小太监高声道:“启禀殿下,严家大公子携二公子在殿外求见。”

严家?

刘喜听后,心口更是一紧。

冤家路窄,也不是这么个窄法。

啊呸,严锡又算个什么,怎配做殿下的冤家。

见主子不语,刘喜正要代主子回了,却不想太子忽然就道:“带他们到前厅,等着。”

口谕下完,太子仍是不慌不忙地继续浇花,再施点肥,把新种下去的几株幼苗全都照顾完,这才不紧不慢地回屋洗浴,换了身金丝滚边的玄色蟒袍,奇俊挺拔之余,更显上位者的尊贵威仪,高高在上,不可接近。

一盏茶喝完,又喝了一盏,严钰有些坐不住,起身想往里走,瞧瞧太子到没。

可刚起身,就被一旁的堂兄叫住,低声叫他坐好。

正在这时,太监一声报喝,太子到。

严锡搁下茶盏,也站了起来。

兄弟二人并肩而立,垂头,弓着身,迎太子入内。

太子脚步迈得又大又快,一阵疾风似的入到厅内,看也不看候在一边的兄弟俩,径直往正中的红木圈椅,拂摆坐下。

刘喜小步细碎地跟上,待太子坐定,立在他身侧,提声朝两兄弟道:“不知二位严公子求见殿下,所为何事?”

行过礼后,严锡领着堂弟走前一步,拱手道:“前些日,子谦在东宫行事无状,与人起了冲突,幸蒙殿下宽大为怀,不与莽撞小儿计较,祖父感念太子仁厚,特叫微臣兄弟二人前来,谢殿下不怪之恩。”

太子一只胳膊搭在扶手上,听男人说完好一会,才问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

“你在朝中担任何职?”

严锡愣了下:“臣在翰林院担任编修。”

太子恩了声。

清水衙门,七品小官,混日子,前程不提。

她就看上了这等人?

太子长指微曲,轻敲扶手,若有所思道:“孤身边缺个少詹事,你可有意?”

少詹事,那可是太子亲近的幕僚,从四品。

严钰闻言蓦地抬头,比自己得了一官半职还激动,踢了踢像是被大好事砸到傻了眼的堂兄,示意他快些接旨谢恩。

严锡被弟弟踢得脚下一痛,微皱眉,垂首道:“谢殿下看得起微臣,只是婚期将近,恐抽不开空,怕力有未及,不能全力以赴地为殿下办差。”

听到这,严钰急了,不管不顾道:“哪里近了,不还有三四个月,再说婚事都是长辈在筹备,你出个哪门子的力。”

堂兄做了太子幕僚,他也跟着受益,戚望那小儿见到他,也得客客气气,再也不敢拿刀指着他笑他软脚虾了。

被堂弟瞬间打脸,严锡微恼,看了堂弟一眼,示意他少说话。

好在,太子并未迁怒,仍是平平静静道:“孤给你五日的时间考虑,做不做,随你心,无需过多顾虑。”

“微臣谢过殿下厚爱。”严锡弯下腰,实心实意地行了个大礼。

回到府里,严钰大嘴巴,一下就把话传开了。

最为激动的便是甄氏:“太子肯用你,是你的福气,还考虑作甚,赶紧回东宫,找太子谢恩呐!”

严锡正要开口,严钰抢先:“兄长也不知怎么想的,偏要拿婚事来说,怕顾不上。”

甄氏听后急了:“婚事有你的前程重要?便是拖个一年半载又何妨,男儿当立业,在朝中站稳脚跟,才最紧要。”

公爹素来秉公办事,帮理不帮亲,后辈如何,全靠自身本事。

这等机会若不抓住,以儿子这般温温吞吞,不争不抢的性子,做到致仕怕也只是个小小的编修,到后面子辈孙辈,他们长房这一脉,同二房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在京中愈发排不上号了。

夫婿走得早,甄氏又只这一个儿子,所有心力都倾注在儿子身上,见儿子仍是不愿改口,不由暗自着恼,辗转一夜无眠。

翌日一早,甄氏便递了帖子,去往虞家拜访。

见甄氏亲自前来,虞老夫人热情相迎,带着虞初一道,将未来婆母请进屋。

甄氏坐到老夫人身旁,看看下首的未来儿媳,眉眼生得实在是俏,白肤粉面,婷婷袅袅,便似树梢上灼灼其华,开得最绚的那朵桃花。

莫说男人,女子瞧了,都忍不住沉醉。

娶个这样明媚不可方物的女子进门,天天对着,又哪有心情做正事。

可婚事已经定下,甄氏也只能认。

不过,这推后婚期,待准备齐全的话,该如何开口呢。

嫁人嫁的不止一个,而是一大家,从古到今,都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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