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红戏] · [2]

——·「4-烛照」·——

血色的天幕掺着金黄,暗沉沉的,给人一种随时会倾覆的感觉。希兹坐在木桥一侧把脚丫伸进水里慢慢晃着,手里还把玩着一株新鲜的彼岸花,

不同于红戏之前送她的那朵,是很普通的,鲜活的花。在她身后的地上还生长着许许多多这样的花,红的瓣,绿的杆,一望无际。

这里是红戏生活了五千年的地方,孤独,寂寥,一成不变。它的名字是烛照,人间与鬼界的中点,冥河源头。只有鬼魂能在这里停留,凡人跌进这里如果不赶紧回去就会变成枯骨。

“?”

希兹赶紧收回乱晃的脚丫,来不及擦就跑上了岸,好在这里都是绵软的细沙,倒也没什么关系。她跑到红戏面前一脸难看:“你怎么不早说,我现在也是人诶!”

红戏也赤着脚,不过脚腕上比希兹多了两串铃铛,身上是一件暗红的衣袍,正红长发松松束着垂在脚边,俊美又妖艳,现在这副样子看起来就有点儿鬼仙的样子了。

他笑道:“人类不能久待是因为他们不属于这里,你的话,”红戏埋首在她脖颈间嗅了嗅,“身上的鬼气比一些小鬼还要浓得多,当然不会有事了。”

希兹听他这样讲也跟着低下头闻了闻自己,但好像没什么味道啊。

“别找啦,鬼气只有鬼能‘看见’,刚刚我只是在闻你身上的香味而已,你最近换新沐浴露了?”

“好无聊啊你!”女孩去揪他耳朵,却被红戏一闪而过,反被他拉进了怀里:“况且是我带你来的,在自己的地盘都保护不了你,那我也太没用了吧。”

“你一直都待在这个地方吗?”

红戏知道她想问的不是这个,于是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那倒没有,这里只是我偷懒的地方啦。”

“啊?还能这样的。”

拉着女孩的手,两人,啊不,一人一鬼向着不远处的小木屋走去,红戏脚上的铃铛也跟着一步一声地轻响:“怎么不能,我是最初诞生在这里的彼岸花鬼,一半的力量与冥河融在一起,便与它共同构成了冥界的第一道筛选线,反正没办□□回的灵魂都会自动沉底,也不用时时盯着,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自己享受啦。”

希兹了然,又想到之前他说偶尔会沉睡的事。

“那个啊,旧伤作祟罢了,隔百来年就要发作一次。只是上次的时间好像相当久,而且三魂里有一魂醒得很晚。”

“噢我也知道,”希兹转过身看着他,“所以你之前才会是那副笨蛋样子啊。”虽然现在也不聪明。

红戏有些委屈地看向希兹:“你嘲笑我……”

“我可没有,只是实话实说。你不是也吓到我了?”

“我……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啊,之前仗着自己不清醒提了很冒犯的要求,怕你不开心……”希兹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笨蛋。”

“都说不是笨蛋了……”红戏把下巴搭在她肩头,“你答应过的,不能作废哦?”希兹斜他一眼:“我是那么言而无信的人嘛?放心放心。”

“所以有什么问题就和我说,不喜欢这里的话我们之后就离开。”

她眨眨眼,凑到红戏耳边:“很明显吗?”

“明显,你的心思全写在脸上。”红戏捏捏她的鼻子,女孩扁扁嘴道:“好吧,我承认确实有一点点点闷,但也不是那么不喜欢啦。”

“无妨无妨,你要是喜欢我才应该害怕呢,改天带你去另一个地方,那里肯定出乎你的意料。”

——·「5-亲亲」·——

希兹坐在桌前静静擦拭着一把水晶匕首,晶莹剔透,却闪着比钢铁还要凌冽的寒光。与此同时她面前还摆着一些其他的东西,稀奇古怪,看得人眼花缭乱。

红戏在她身后悄悄看着,咽了口口水试道:“这么多,都是用在我身上的吗?”

“不全是。怎么,害怕啦?现在想后悔可来不及了哦。”明知道她是在开玩笑,红戏还是一下就上了钩:“我像那种会出尔反尔的鬼么,后悔是绝对不后悔的,怕……还是有一点儿……”

怂兮兮的,希兹都被他逗笑了:“没关系,你乖乖听我的就好。”与此同时递给他一张图纸,“按照这个,去外面用炭笔画成够你躺下的大小。”

红戏接过眼睛微瞪,他虽然只喜欢在一个地方窝着,但也算得上见多识广,可希兹和他说的这个仪式,他是一点儿都看不懂啊,好挫败的感觉:“够我躺,会不会太大了。”

“哎呀,”希兹站起身推他出去,“别磨蹭了,快去画,还要掐时间的。”

临近十二点,准备好一切的希兹右手握着匕首,左手端着烛台。见地上的阵法一笔而成,形状规整,确实是没点儿水平画不出来的完美,女孩挑挑眉道:“不错啊。”

听见希兹夸他,红戏立马臭屁起来:“那是,都和你说了我很厉害的,以前啊……”

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家伙,希兹怕他一叨叨起来没完耽误时间,便忍不住踢了他一脚让他闭嘴:“衣服脱了,躺着。”

“脱、脱了?”红戏有些迟疑。

“嗯,一件也不能留,要不我帮你?”

“好啊好啊!”

“好什么好!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见她皱着眉头,红戏赶紧照她说的做了,动作迅速无比。他躺下后还想用长长的红发遮住自己,又被希兹随意拨开,像在扒拉一堆海带。

女孩将烛台放在红戏头顶位置的地面,紧接着便跨坐在了他的腰上。红戏被她这动作吓了一跳,脸一下子红得和他的头发一样颜色,偏偏希兹的手还在他上身乱摸,这滋味儿可真是要命。

“你脸色好奇怪,嫌我重?”希兹看着表等十二点,看他这样好玩儿忍不住想逗逗他,便更用力地往下坐了坐。

红戏一脸苦色地托着她的腰让她不要闹了,希兹笑得眼睛弯弯:“谁让你刚才磨磨叽叽的,准备好,我要开始了。”

话音刚落,她就把水晶匕首插进了身下鬼的胸口。红戏拳头握得紧紧的,但预想的痛感没有袭来,反而是希兹的脸上开始浮现难受神色。

她的手心渗出了血,血液顺着匕首流进了红戏的身体,像是流进了一团火。他也开始痛起来,明明躺在地上,却像飘在空中一般无力。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红戏以前受的伤也不少,却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希兹这边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她有些担心,给师父弄的时候也没见有这么大反应,他的五千多岁是不是掺了水分啊?

“很难受?”希兹摸摸他的脸,烫得吓人。红戏淡青色的眼睛都浑了,只从喉间挤出一个闷闷的嗯字。她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鼻尖,也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趴到了他身上,希望能帮红戏降一下温度。

“你……不用做到这地步,多亲我两下我就不难受了……”

“少贫。”希兹又抱紧了些。“不是,我……说真的,你这样抱着我更热,而且……”

感觉到他的变化,希兹瞪了他一眼:“开我玩笑,看来你是不疼了。”

“疼!疼得厉害!真的…”红戏忍不住大喊。

她皱着眉微叹了口气,又亲了亲他被自己咬破的唇:“再忍忍吧。”

——·「6-衣着」·——

红戏说他是全忘川最纯净,最漂亮的彼岸花鬼,希兹对那个“最”字持保留态度,但只说那张脸的话,确实是连她也会感到恍神的好看。

第一次见的时候希兹还以为又是某些小精小怪搞的恶作剧,毕竟这种事情她以前也见过不少了,但没想到这次却是真的招惹了个大的。

从他能一眼看清自己时希兹就已经警惕起来了,只是红戏实在难缠得很,行为处事随性无比,但又不惹人讨厌,见没什么危险她也就没赶他走。

刚开始那几天,他一直穿着那件如血染的红衣,比衣服颜色更漂亮的是他长至脚踝的头发,和他真身花瓣一样的质感,像红玉劈成的细丝,触及却又柔软细腻。

本来红戏这一身色彩挺单一的,但加上了大片白皙的肤和苍青的眸子就立刻灵动了起来。他不爱板着脸,眼睛里总是噙着三分笑意,更衬得脸漂亮得雌雄莫辨。如果忽略他比自己高两个头的事实的话。

这套确实好看,后面得空的时候红戏还给看了本来的样子,细节更多,材质更好,各个地方都浅浅的缀着一些金色,绣着暗纹和滚边的衣摆,蝉翼飞羽样式的头饰,以及描了金的眼尾。

足腕上戴了一对铃铛,工艺繁复,声音清脆,却又是银色的,每次听见希兹就忍不住去看。

这样子实在引人注目,红戏倒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分寸的,从没以此种面貌出去浪过,不然还不晓得有多麻烦。

除此之外就没别的讲究了,或者说,非常不讲究,给什么吃什么,给什么穿什么,居然还让希兹品出来一丝奇怪的味道,就好像明明捡了只猫,里边儿却是狗的芯子一样,可爱的违和感。

她试着给搭了几套可以出去玩儿的衣服,本来只是想随便挑两件儿的,但又想着不能浪费了他这么好的皮相,不知不觉就用了些心,走的是和他之前相反的风格,长裤短靴加短外套这样子。红戏舍不得他的长头发,希兹就费劲巴拉的扎了高马尾。

他那一头长得要命的头发就算变短一半也是普通人看了会咋舌的程度,希兹好不容易帮别人束次头发差点儿累得自己手腕抽筋,好在最后出来的效果还算不错。

虽说有好看的脸撑着穿什么都会好看,但一套相配的服饰对外表气质的衬托还是很明显的。

等给红戏弄完这一身,再去看他敛起笑意垂着眼睫的模样,一不小心还真让希兹有了些脊背发凉汗毛倒竖的感觉,还残存在她血液里尚未完全褪去的野兽本能在向她发出警告,危险,真的危险。

等红戏恢复之后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但那个时候他的形象已经在她心里塌了个彻底,毕竟谁家五千多岁的鬼仙会和女孩子抢睡衣穿啊,简直理解不能。

希兹偏爱裙式薄料子的睡衣,所以偶尔心血来潮购入的毛茸睡衣就搁置了下来,结果红戏倒是喜欢得不行,希兹心想要是套得上就随他去吧,结果……还真行。

这种衣服版型本就宽松,他稍微换换形就套进去了,然后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每天回家希兹都感觉像在开盲盒,兔子恐龙树袋熊,啥玩意儿都有。

但不得不说,哪怕他这样子确实蠢蠢的,但她好像也生不出气来,因为虽然平时老说他麻烦精,可真正给她添麻烦的事情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反而是自己经常被红戏照顾,还帮了其他人的忙。

所以可以说希兹从来不后悔被他缠上,更何况是签了契约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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