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辰在发烧,我把衣服脱下来给他裹着,一路背着他走,中途和黎郁换一换。
看到大雨,我和黎郁都心头一紧,黎郁说,“姐,我们得赶紧了,一会儿雨下大了,怕山体滑坡,很危险。”
我点点头,“走!”
可当我们走到半道的时候,连接的小路,已经被划破的泥土给挡住了去路,要想跨过去,只能踩在松软的泥土上,仅此一条计策。
而小路下方,已经安踏了,再往下,就是很高的一段悬坡。
如果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让黎郁先过去,然后把安辰抱着,踩在被黎郁踩过的泥土上——
要说不怕?
我怕得要死。
我还没跟顾为止联系上,还想着他,我可不想殒命于此。
但孩子的生命更重要。
我心虚极了。
等安辰顺利被黎郁接住,我呼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我脚下松了,黎郁死死抓住我的手,着慌地说,“姐,你抓住我,我拉你过来!”
但是来不及了——脚下的土顿时松软了,大概是承受不住两个人踩踏的重量,我明显感觉到它要往下断裂。
我要是拽住黎郁,她会和我一起掉下去。
那一瞬间,我来不及想别的,对黎郁说,“你快松手,带着孩子回去找人来救我!”
“姐——”
“黎郁,如果我发生意外,帮我去找一个人,他叫顾为止,你帮我给他带句话,就说我对不起他,请他原谅我,如果我——”
我话没说完,直接掉了下去。
只听见黎郁惊慌失措地喊我,“姐——”
说起来你们可能觉得有点悲壮,但说实话,我掉下去的时候,内心在祈求,顾为止啊顾为止,要是我真的倒霉在这里死了,你会不会后悔那天弃我而去,会不会后悔在我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跟我说话,好好跟我过一天日子,会不会原谅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会不会觉得之前对我的折磨,很抱歉?
顾为止,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么下辈子,请你好好对我吧。
我们之间的爱恨情仇,能不能一笔勾销?或者,顾为止,下辈子我们重新来过。
你们说我是不是很傻?
但实际上老天还是偏爱我的。
大概是想给我机会回去面对顾为止吧,我没能摔死,在我掉下去的时候,落在一颗树的树干上,就身上被戳的挺疼的。
我惊魂未定,看着身下湿漉漉的、野蛮生长的野草丛,心惊胆战。
我都快吓哭了——可四周没人,我哭不出来,跟谁柔弱去?我小心翼翼地抱着树干,然后想办法下地去。
但我实在是没有野外求生的任何经验,加上这棵树也不算结实,我滑下去的时候没踩牢,直接摔了下去。
离地大概是五米的距离,可想而知,我被摔得有多惨。
我听见黎郁喊了我名字,可我没力气回答了,身上骨头疼得钻心,我咬着牙,喊也喊不出来,眼泪倒是从眼角偷跑出来——不过一会儿,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荒草堆里,那些一人高的野草,被我砸了一个坑出来,许多都是锋利的叶子,划得我脸疼。
我拖着瘸了的腿起身,发现荒草背后,有一个牙洞。
我检查了下洞口,发现还挺结实的,不会因为余震的关系坍塌,就躲了过去——
这时候已经是夜晚了。
呼啸的山风和清冷的雨不约而同,我倍感凄凉。
为今之计,我不能害怕,得撑着,等黎郁带人来救我。
但我身上很疼,因为冷的关系,我发现自己浑身滚烫,腿也瘸了——雪上加霜。
迷迷糊糊间,我靠在石头上,昏昏欲睡。
后来,我梦见了顾为止。
他一身黑衣,从草丛里穿出来,满目风霜。
看到我的时候,他双目猩红,面上全然是紧张和担忧,冲上来就抱着我,一遍遍喊着,“宋宋,宋宋——”
我在梦里想着,顾为止,你真是个王八蛋,你就不知道正儿八经出现在我面前,非得在我做梦的时候才出来?
是不是我不做梦,还见不到你了?
我心想,反正是梦吧,那不妨胆子大点,于是我伸手,掐了他的脸,埋怨地说,“顾为止,你太心狠了,我都告诉你五年前的事情了,你还怪我?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你生气?顾为止,你知道吗,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我……我恨不得自己去死。可我不敢去死了,我要活着,我还要找到你——”
说着说着,我就哭了。
就像十八岁的时候,那样放肆,那样娇滴滴的,抱着顾为止就哭得肆无忌惮,声音也是嗔怪的。
顾为止也像从前那样,抱着我,隐忍又纵容,他沉练如水的声音在梦境里那样的不真实,一遍遍地说着,“宋宋,对不起——对不起。”
梦里果然什么都有。
包括,顾为止细细密密的吻,他灼热又安全的怀抱,还有他宽厚的手掌,一遍一遍抚摸我的发丝安慰我。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基地的帐篷里。
我躺在简易的医疗床上,打着点滴,职业病的关系,我瞄了一眼吊瓶,是退烧药和消炎药。
我被救援队找到了?
阿弥陀佛。
果然我命不该绝。
我刚想叫人,就听见一抹熟悉的声音在跟人说话。
“对,我叫人过来接替,我要立刻带她回去。”
“林简宇的团队今天出发,下午应该会到。”
等等,林简宇……
这声音?
不是顾为止吗!
我以为自己在做梦,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真实的疼痛提醒我,我这不是做梦,外头打电话的人,真的是顾为止!
我日思夜想的顾为止!
我顾不上别的,拔了手上的针,赤脚下床,冲了出去——
等我掀开帘子,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缓缓转过来,顾为止的脸在暗淡的天色映衬下,无比的清晰,沉峻。
我忍不住哭笑,是的,你们没看错,是哭笑。
顾为止沉着眉头看了我脚下一眼,然后对电话里的人说,“不说了。”
旋即,他挂断了电话,皱眉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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