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两个字,是给面子的说法,弦外之音是,不行。
我哪里是不识趣的人?立马说,“梁院长,沈主任,抱歉,我约了朋友——”
梁怀恩是个人精,单从我和顾为止的反应就知道,我俩崩了,再不是从前那种能叫他利用的暧昧关系,笑笑说,“那太遗憾了。”
我拎着沉沉的土豆,让出路。
顾为止一行人,从我面前走过。
他路过的时候,晚风拂过来一股熟悉的广藿香气息,呼吸的瞬间,我的心脏顿了顿,像是被人沉沉的击打。
我的心好痛。
明明他就站在我咫尺的距离,可我却觉得,我离他那么远。
随后,一行人驱车离开。
我忽然拎不动这一袋土豆了,坐在阶梯上,眼泪滚滚落下。
这是这一个月来,我第一次和顾为止见面。
我以为我可以放下,只要不去想,我一定能忘了顾为止。
但……怎么办,我好像做不到。
我又觉得自己不争气,抹了泪,再次站起身来,拎着土豆,负重前行。
然后半路上,闻舟开着车,停在路边,他下车来,站到我跟前,和从前一样恭恭敬敬地说,“宋小姐,我送您回去。”
后座好像没人,车窗黑漆漆的,看不到什么。
我想,顾为止应该不在的。
我扬起脸,给了闻舟一个淡笑,“不用了,谢谢。”
“宋小姐,我……”
“再见。”
我倔强地走了。
这么纠缠下去,不是什么好事。
我怕自己沦陷。
我不能给自己任何机会。
好不容易走到公交车站,我刚要坐下歇脚,一辆面包车上下来几个人,冲着我来。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冲上来拽着我胳膊,恶狠狠的说,“温夫人请你走一趟!”
我哪里是人的对手?
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要挟持我。
我自然不肯,奋力挣脱。
但比他们更快的是,一辆黑色的添越停下,温临匆匆从车上下来,对那几个人怒喝一声,“滚!”
那几个人看了眼温临,为难地说,“温总,我们是……”
“闭嘴,滚!”温临怒了,“温家我说了算,你们敢动她一下子,会后悔的。”
“可你母亲说……”
“我最后说一遍,滚!”
“行,那还请温总跟温夫人解释,可不是我们兄弟办事不力,是温总您护着,不肯让我们动手。”
说罢,几个人上了车,开走了。
温临看着车子走远了,才慌张地回头,一把抱住我,“颜颜,还好我赶来了……还好!”
我被温临紧紧圈在怀里,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时,闻舟的车子,恰好从公交站台前疾驰而过。
我看到后座车位上,玻璃窗缓缓升起来,遮挡了顾为止半张漆黑的脸。
以及,那双不辩喜怒的眼。
晚风拂过,我心头一阵苍凉。
当时我心里是有些有小算计的,我在想,顾为止,你看到温临抱着我,会不会嫉妒?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大声呵斥我,质问我,威胁我?
对我说,宋颜,你他妈竟然和别的男人暧昧。
哪怕是掐着我脖子,问我,宋颜,你他妈当我顾为止是死的?
哪怕是折腾我,我也不要你现在这样,冷淡的略过,毫不在意的样子。
我脑子里,全是顾为止了冷淡的表情。
“颜颜,颜颜?”温临着急地喊我,一脸慌张担忧。
我回过神来,连忙推开温临,往后稍稍退了一步,“温临,你怎么来了?”
温临眉头始终蹙着,解释道,“我妈从icu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来绑你,我收到消息立马赶过来了,还好你没事,否则……还好你没事!”
“什么意思?”我疑惑。
覃桢住去了icu?
随后,温临解释说,半个月前,覃桢名下的连锁美容店,忽然被人投诉,一个客人在美容项目后全脸溃烂,去工商局举报了不说,还闹事,把覃桢堵在店门口,叫了人去,一窝蜂上,打得覃桢在icu住了半个多月。
因为事情性质恶劣,美容院被查抄了,在一批医美用的注射液里,查出了违禁成分,那些东西都是韩国进口的,但是因为覃桢找了关系,东西没有通过海关进来,一下子端出来,就出事了。
其实,这种走私的东西,在美容市场上很常见,只是覃桢倒霉被查——又或者说,是被人故意搞的。
温临说,“因为之前你和妈有冲突,所以,我妈以为是你找人报复她,所以她醒来之后,才想找人绑了你,给你点教训。还好我今天收到消息,及时赶来了!”
我吸了口气,“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不是你。”温临说,“可我妈妈不这么认为——”
“随便她,我问心无愧,她如果要对我下手,我不会做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现在是法治社会,凡事要讲求一个公道。”
“颜颜,你别担心,我会跟我妈解释,我也会保护你,”温临眉头沉了沉,“我送你回去?你拎着这么重的东西,不好打车,公交这时候也挤。”
我摇摇头,“不了。”
“颜颜……”温临有些为难地看着我,“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当然。”
“颜颜,顾为止跟你,没结果的。”温临不忍地说,“我不想看到你最后受伤痛苦。”
风吹的关系,我眼睛干涩想流泪,我别过脸去,点点头,“车来了,我先走了。”
正好这时候公交来了,我拎着土豆,跟温临再见。
说实话,温临对我是不错,可我的确没办法接受温临对我的真心——这辈子我怕是都不能再爱上另外的男人了。
我那么撕心裂肺地爱过顾为止,再没有爱别人的能力了。
我希望温临过得好。
他是个好人,不该被我耽误。
-
回到家后,我洗了两个土豆,蒸熟了吃。
在等待的时候,我脑子里闪过温临的话。
覃桢的美容院是被人故意搞的。
不然,以温家的实力,覃桢的美容院不会出这样的事情,覃桢也不会被人打进icu。
青州谁敢这么做?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
可我不确定。
按照温临的说法,事情是半个月前出的。
那时候,我和顾为止都已经分开了。
怎么会呢?
可我心里又有许多的期待——我按捺不住,到底是打了电话给韩浔。
“韩浔,麻烦你帮我查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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