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杀手过家家(中)

A城夜深得快,像是为了掩盖这座城市中潜藏着的诸多隐秘,甚至连月光都极少于此处驻足,仅偶然伫立的三两盏路灯,能够依稀照见雪花在黑夜中穿行的身影。

城中某处,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卧房内,身高腿长的男人被捆绑着靠坐在椅上,头部向后微仰着,双手则被麻绳牢牢反绑在身后并打了个死结,腰间也被结实的麻绳绑在椅背上,胸口处的衬衫纽扣因此崩开两颗,半露出紧实饱满的胸膛。

双眼被人以布条一类的东西所遮蔽,弗里斯看不清眼前的场景,但听觉却因此而变得更加灵敏。

他在寂静的房间内不动声色地等待了三四分钟的时间,才听见有一阵规律的脚步声靠近,随后似乎是门被打开又重新阖上的声音,紧接着,“啪”地一声响起,室内的灯光被人彻底打开。

眼前覆盖着的并非遮光性很好的布料,因此透过细密的网格以及光线,弗里斯可以大致拼凑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人影缓步靠近,最终停驻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却只是静立着并没开口。

沉默持续了将近半分钟。

弗里斯能够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像是在打量。

在等待的时间里,一阵极其细微的、宛如凛冬中盛开的玫瑰的芬芳悄无声息地蔓延在鼻尖,让弗里斯难耐地用舌尖抵了抵上颚,随后哑声出口:

“……姐姐。”

他的语气亲昵至极,甚至带了几分隐约的笑意。

人影没说话,弗里斯稍等了片刻,又轻轻叫了一声,“姐姐?”

“别这么叫我,弗里斯。”

阿诺垂下眼睫,没什么感情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他的目光在眼前人的脸颊上缓缓划过,在瞥见对方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时,眉眼微微下压,连带着语调中也带出了明显的冷意,“你笑什么?”

“没什么。”听出阿诺语气中的不悦,弗里斯被刺激得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也因此变得更哑,“只是以为…姐姐把我弄成这样,是要同我玩什么情趣。”

“——有些激动罢了。”

先前在楼顶偶然的“相遇”,他不过怀抱着人松懈一瞬,就被阿诺自颈侧扎入麻药,在针管刺入前他自然可以反抗,但他更为好奇的是阿诺会在这之后对他做些什么,这才让对方轻易得了手。

情趣?

阿诺简直要被眼前这人从容的姿态以及口中的说出的话气笑,哪怕隔着布条,他也能够感受到眼前这人的视线似乎要透过这层阻碍把他盯穿。

思忖半晌,他微微后退半步,握紧了手中的物件,抿着唇扬起手——

“啪。”

一道破空声响起,细鞭如蛇影般凌然掠过皮肉,随后又乖顺地被收回掌鞭者的手里。

胸腹处传来不明显的疼痛,这触感仅一闪而逝,然而在意识到那是什么的一瞬间,弗里斯呼吸一重,连带着全身的肌肉都被牵扯着紧绷起来。

这一鞭看上去实在卓有成效,至少方才还从容不迫的男人此时终于垂下了头,从阿诺的视角,可以看清对方不间断剧烈起伏的胸腔,以及肩颈处因为肌肉紧绷而泛起的青筋。

过了片刻,弗里斯才像是憋久了一般松了口气,从喉间挤出近乎嘶哑的话语:“这是……惩罚么?”

“惩罚?”

阿诺闻言轻笑一声,屈膝踩上弗里斯岔开的两腿间的椅凳,继而微微倾身,将手中短鞭曲起的一端抵上弗里斯凸起的喉结,随后沿着他身前起伏的肌肉线条不紧不慢地向下移动,在缓缓地擦过对方绷紧的小腹后,向下轻轻点了点。

“难道不是奖励么?”

“呃。”弗里斯压抑着低喘一声,被反绑在身后的手几乎要克制不住地用力将绳子挣开。

——听得到却看不到吃不到,这哪里不是惩罚。

他原本只把这当成两人之间的情趣,因此没有那么急切地想要取掉眼上的布条,但是阿诺出乎意料的举动却轻而易举地挑起了他心中的欲.火。

“姐姐……”哪怕内心再如何焦灼,弗里斯也并未在面上泄露分毫,相反他压低了语调,作出可怜的姿态,缓缓请求,“把布条摘掉好不好?”

“我想看看你。”

阿诺见此挑了挑眉,没说答不答应,动作倒是很干脆地将那节蒙在对方眼上的布料扯下。

略微有些刺眼的光线下,弗里斯如愿以偿地见到了近在咫尺的人——

身高腿长的青年浑身都被包裹在特制的黑色紧身衣中,与冷白的肤色形成极大的反差,薄薄的衣领覆盖过喉结,布满银月光泽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发尾晃动间,微微掩盖过线条流畅的紧致窄腰,弗里斯视线向下——踩在他身前的那节小腿纤瘦却并不失力量感,有将近三分之二的部分被黑色长靴妥帖地包裹起来。

分明是极端禁欲的打扮,对方的神色亦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却偏偏犹如月神降临,轻易就将与之对视者的所有欲.望玩弄在股掌之中。

“现在开始,我问你答。”望见弗里斯眸中的炽热,阿诺声音骤然变冷,室内的空气也在刹那间变得凝固起来。

然而脚腕间的热度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阿诺忍无可忍,足尖向前一捻,冷声:“那劳什子家族的继承人,是你?”

弗里斯随着这动作身形一顿,额上青筋凸起,好半天才回道:“是我。”

“之前为什么对我隐瞒身份?”

“我怕我说早了,你就不愿意靠近我了啊。”弗里斯无奈地笑了笑。

最初和阿诺相遇时,青年看起来实在是太像一株浑身尖刺的玫瑰,美得不可方物,却不由人靠近分毫。

阿诺没理他,又问:“要不是我今天发现了,你又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弗里斯闻言,视线落在阿诺面上,轻轻眨了眨眼,“本来今天,就是我请了左岸,让他们派姐姐来杀我的呀。”

“……什么?”

阿诺听完这话,一时不知道是自己听力出现了问题,还是对方的脑子被外面的低气温给冻坏了。

他蹙了蹙眉,“为什么?”

“这个么。”

“自然是因为,”弗里斯顿了顿,随后缓缓抿出一个笑,“我想同姐姐结婚啊。”

“阿诺,我想和你结婚。”

方才看上去姿态颇为随意的人稍微坐直了些,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阿诺,嗓音低沉而真挚,隐约透出不可言说的深情。

“在结婚之前,总该让你知道我的身份的。”

“……少胡说八道。”对方望过来的目光太过直白,阿诺握着鞭子的手捏紧了些,下意识偏移了视线,“谁也没答应要和你结婚。”

“没有吗?”弗里斯歪了歪头,故作不解,“我以为姐姐收了我的戒指,就是同意的意思。”

阿诺闻言,嘴角微抽,“我什么时候收了你的戒指?”

不知不觉间,话题被其中一方带着逐渐跑偏,原本严肃的“审讯”也硬生生被玩成了情趣。

阿诺话音刚落,便对上弗里斯直直望过来的、别有深意目光,那视线的指向他再清楚不过,也正因如此,他整个人顿时僵立在了原地。

“看来姐姐想起来了。”弗里斯眯了眯眼,露出一个清纯又无辜的笑容,看起来同阳光的外形再匹配不过,“那可是两枚呢。”

弗里斯的话语连同视线让他胸前一时之间变得火烧火燎,阿诺深吸了口气,竭力无视对方的表现,继续沉着眉眼问:“那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这个啊……”

看着对方拉长了语调磨磨蹭蹭半天不说话,阿诺耐心告罄,“说话。”

孰料,男人只是笑了笑,转而提出了请求——

“就算是审讯犯人,这么久了也该给点水喝吧。”弗里斯说着,视线颇具暗示性地扫过阿诺的小腹,随后舔唇慢条斯理地一笑,“我好渴啊……姐姐。”

分明那人还是坐着,甚至于浑身都处于被束缚的状态,可阿诺却在一瞬间产生了主导权被夺取的错觉。

他说话时的姿态过分从容,像是笃定了青年一定会答应,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对方的靠近。

阿诺在弗里斯提出请求后停顿了两秒,眼睫微颤后,竟真的如他所愿那般靠上前去。然而还未他靠近,眼前的男人面色就已经因为兴奋而变得通红,纵使勉强维持着绅士的模样,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却暴露了他。

——弗里斯当真爱极了阿诺这副主动将自己送上门来的样子,宛如猎物亲手把自己送进猎人的领地,任由对方吃得骨头都不剩。

“姐姐再凑近一些……”弗里斯压低了嗓音,微哑的声线中带着明显的蛊惑之意以及不可告人的浓稠欲.望,唇畔却挂着无害的笑,“我够不到啊。”

阿诺沉默着凑近,就当弗里斯兴致勃勃地启唇,即将舔吻他的猎物时,头皮却骤然一痛!

下一秒,他便被人攥着后脑的发丝,强迫式的仰起头来。

刺眼的灯光下,冷艳的青年面上神色极淡,唇色却艳红而饱满,说出的话落在弗里斯的耳畔,就仿佛勾人夺魄的魅魔在向他发出共赴爱河的邀语。

阿诺抬手用鞭子轻轻拍了拍弗里斯的脸,同时轻声开口,语气中掺了些不明显的笑,细听之下却尽是冷淡——

“好孩子。”他说。

“你不该要求我。”

“想要什么,应该自己来拿才对。”这么说着,阿诺足下用力,抵着椅子的边缘一踹,轻而易举便叫椅上坐着的人以屈膝的姿态跪落在地。

做完这些,阿诺才松了攥在对方发间的手,后退几步,顺势靠坐在身后距离弗里斯三四米远的一张沙发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跪伏在地的男人。

然而被突然这般对待的人竟也不恼,在反应过来后忽地闷声笑了出来,沉蕴的笑声自胸腔中漫开,逐渐染上了些病态的痴迷,最后几乎叫弗里斯难以自控地浑身轻颤起来。

男人垂着头,阿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对方微微抖动的肩膀,眼见这人的举动看上去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他刚蹙了蹙眉想说些什么,就见弗里斯忽地收了笑,微微抬起头来。

那双颇具辨识度的银色的眼直白地望过来,带着毫不遮掩的愉悦与痴缠——

“……姐姐每次总能给我惊喜呢。”

身后的椅背压着人行动不便,弗里斯轻轻一动手腕,牢牢系在他腕间的绳索便在刹那间脱落下来,并非出于什么技巧,而是硬生生被人用力气从中间断成两截。

弗里斯卸去身上的束缚后,并没有急着起身,反而保持着跪地的姿势膝行着向前,直到行至阿诺的身前。

“宝贝。”弗里斯垂首,将吻印上阿诺的膝关,“我并不是有意的,实在抱歉。”

“你想怎么罚我都好,别生气,好不好?”

阿诺垂头看着弗里斯的发顶,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恼怒于这人隐瞒他不假,但若说是真心的气愤倒也不然——否则也不会没有选择当场崩了他。

虽说弗里斯隐瞒了身份,但他确实也并未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平日里传达出的爱意他也能切身感受得到,更何况——自己未尝不是对他有所隐瞒。

阿诺没说话,弗里斯却从周遭缓和些许的气氛当中感知到了对方的想法,旋即低低一笑。

“……你又笑什么。”

“我笑姐姐实在太好哄了。”弗里斯勾着唇,脸颊缓缓蹭了蹭阿诺的膝关,敛眸慢悠悠地说道:“原以为你会做出更多——”

“更多什么?”

“比如像用鞭子或者亲自上手之类的……”弗里斯歪了歪头,目光落在阿诺手中的鞭子上,神色状似有些遗憾,“会让我停不下来的举动。”

阿诺不是很想知道这个“停不下来”是哪种停不下来,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是切切实实地产生了想要动用手中的工具的冲动。

然而没等他动作,弗里斯便已经得寸进尺地贴近。

“嗯……”

阿诺倏地咬紧了唇,缓了片刻后,自暴自弃地抬手抚上了眼前人的发顶。

*

等到弗里斯再次含笑着俯身,阿诺身上的紧身衣被他自领口撕开大半,露出的半边胸膛暇白如玉。

“姐姐罚完了,是不是该到我了?”

弗里斯的声音因为吮.吸的动作而变得含糊,那双无辜的狗狗眼微微下垂,昂贵的红宝石被抵在舌尖,他半掀起眼皮,冲着阿诺轻轻一笑,“毕竟姐姐也瞒了我不少事情,不是么?”

这副身子早已被对方玩.弄得过于敏.感,以至于这般紧密的贴合已经让阿诺难耐地下意识想要挺腰靠近,双手也在不自觉间圈上弗里斯的脖颈。

“另一边……”扣在男人后颈处的手不自觉收紧,阿诺咬着唇,冷硬的嗓音逐渐泛起春水的波澜。

“真yin荡啊。”

弗里斯埋首在那段柔软的颈间低低笑了笑,灼热的掌心沿着阿诺的腰线逐渐向上抚去,双臂用力之大像是要把怀中人牢牢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姐姐这样哪里还有什么杀手的样子。”

阿诺听后,条件反射地就要开口争辩,却被一个印在眼角的湿热的吻所打断。

“这么漂亮的眼睛。”

“就该用来掉珍珠才对。”

严酷的审讯(×)

小情侣间的情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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