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叶老太爷与元叔迈进叶云舒的院中,就发现下人们围在一起不知讨论这什么,可热闹了。
叶老太爷走近故意咳嗽了一声。
一群下人吓了一跳,见自家老太爷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连忙躬身行礼。
“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一大早起来没活干吗?”叶老太爷沉声问道。
一个青衣婢女站了出来:“回老太爷,不知何人扔了一件外袍在院中,奴婢等人正在商量如何处理。”
“一件外袍而已,需要这么兴师动众?既然是扔在院中的,定是舒丫头不要的,拿去当材火烧了就是。”
“可是,可是这件外袍是个男子的,而且布料华贵,奴婢等人不敢轻易做主。”
“你家小姐爱穿男装,有什么好稀罕的。”叶老太爷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一看。
地上躺着一件黑色的男子外袍,上面沾了些秽物。可是叶老太爷一眼就认出,这是蜀锦香产的绸缎,这可不是一般人出银子就能买得到的。
只见这外袍上暗暗绣着繁复的花纹,袖口镶着华贵的金边,这样式可不是叶云舒平时穿着的男装。况且舒丫头的身材也没这么高大啊。
叶老太爷厉声道:“这是谁的衣服,胆敢仍在小姐的院中?”
下人们吓得跪了一地,青衣婢女秉道:“奴婢等人也不知道,奴婢们今早起来打扫院子才发现这件外袍扔在小姐院中。”
元叔看着这外袍,觉得好生熟悉,仔细想了想,这不是容公子的吗?昨天容公子来找小姐时,自己看他穿的正是这件外袍。
元叔附在叶老太爷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只听叶老太爷沉声问道:“你可记得清楚?”
元叔点了点头。
“这件事全都给我闭紧了嘴巴,若我知道谁在背后乱说话,就割了舌头。”叶老太爷挥了挥手,吩咐围着的下人们退了下去,又命自己的随侍将外袍捡起来放在案板上,端着进了偏厅。
叶老太爷来到叶云舒院子的偏厅,挥退了所有人,命人去唤叶云舒。
却见觅夏慌忙跑来。叶老太爷问道:“你家小姐呢?”
“昨日庄子开业,小姐忙到深夜才睡下,如今还没起。”觅夏恭敬地回秉道。
“忙到深夜?忙什么?”叶老太爷抿了口茶继续问道。
“忙着,忙着……”觅夏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了,你不必再编了。”叶老太爷挥挥手打断了觅夏的话,“你就说说,这件外袍是何人的?怎么会被扔在院中?”
觅夏这才看见叶老太爷身边的案几上放着一件黑色的外袍,正是昨夜容公子被小姐吐脏的那件,容公子怎么将它扔在了院中。
“是小姐的。”觅夏可不敢说是容公子的。
“胡说,你家小姐的身形有这么高大,你再不说实话小心我将你逐出府去。”叶老太爷重重地放下茶杯。
觅夏最怕离开叶云舒身边,叶老太爷是拿捏到了她的痛处。
觅夏扑通一声跪下,咬了咬嘴唇,支支吾吾道:“是,是容公子的。”
“他的外袍怎会在舒丫头的院中?”叶老太爷盯着觅夏问道。
觅夏不敢撒谎了,将昨日之事原原本本地告知叶老太爷。
“荒唐,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这要被别人看见了,该如何看待你家小姐?这个容澈,居然还敢偷偷抱着舒丫头进她的闺房,这要被有心之人传了出去,舒丫头岂不名节尽毁!”叶老太爷气得胡子都歪了。
“老太爷,此事只有奴婢知道,奴婢决不会对外说一个字。”觅夏磕着头说道。
叶老太爷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叶云舒这一觉睡到晌午才醒来,只觉得头痛不已,全身都汗涔涔的不太舒服。
觅夏给她煮了碗醒酒汤来,又沐了浴,换了身清爽的衣服,这才好受了点。
“觅夏,今日你怎么苦着个脸,谁惹你不高兴拉”午膳的时候,叶云舒终于觉察道觅夏的不对劲,轻声询问道。
觅夏便将昨夜与今早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你说,昨夜我是被容澈抱回的房间,还吐了他一身?”叶云舒对于自己怎么回的叶府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觅夏点点头。
“我还当什么大事呢,爷爷也太大惊小怪了。”叶云舒不以为意道。
“小姐,女子的名节比命还要重要,这真的不是小事。”觅夏急道。
“我与容澈这不是……。”叶云舒正要说自己与容澈清清白白,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
昨夜在宝月阁楼顶上,自己的唇似乎,好像,亲到了容澈的唇……
叶云舒一边摸着自己的唇瓣,一边回忆起昨夜之事,脸颊不禁红了红。
“咦,小姐,您怎么红了?”觅夏狐疑道。
叶云舒仿佛被觅夏捉奸了一般,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端起碗喝了口汤:“乱说,你眼花了吧。”
“小姐,人言可畏。若真如老太爷所说,被有心之人渲染传出去,小姐您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觅夏继续苦口婆心道。
“那我嫁给容澈不就行了。”叶云舒只是随口一说,却刚好被叶老太爷听了个正着。
叶老太爷心下有了了然,看来要请这容公子好好喝喝茶了。
见叶老太爷跨进了门槛,叶云舒赶忙放下碗筷,站起身来,上前迎接,扶着叶老太爷的胳膊,问道:“爷爷,您用过早膳没?”
叶老太爷指着外面当空的烈日,鼻子哼了哼。
叶云舒吐了吐舌头,嬉笑着拍拍自己的脑袋:“瞧瞧我着糊涂脑袋,爷爷,那您用过午膳没?”
叶老太爷一边往屋内走去,一边说道:“可别再拍得更傻咯。”说着,坐在饭桌旁的椅子上,叶云舒连忙吩咐觅夏添了双碗筷。
祖孙二人用着膳,叶老太爷不时慈爱地抬头看看叶云舒。
叶云舒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问道:“爷爷,您看我作甚?我脸上有饭粒吗?”
叶老太爷摇了摇头:“我看,我家的臭丫头长大咯。”
“再大也是爷爷您的宝贝孙女。”叶云舒撒娇道。
叶老太爷呵呵笑道:“嫁出去,就成别人家的咯。”
叶云舒噘起嘴道:“好端端地,爷爷怎么又提这事。”
叶老太爷放下筷子,看着叶云舒,意味深长地道:“丫头啊,不管老爷子我说与不说,你一个女子,早晚还是要嫁人的。既然你不想我逼你,那你就趁早选择好自己喜欢的。你若有了中意的,爷爷我便依了你。”
“爷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叶云舒觉得叶老太爷这话,意有所指。
想了想觅夏先前说得话,瞬间明白过来,正要开口解释,叶老太爷却先开口道:“自个儿好好琢磨琢磨吧。”
话毕站起身来,离开了叶云舒的院落。
叶云舒看着叶老太爷离去的背影,向觅夏苦恼道:“觅夏,你说爷爷怎么这么着急将我嫁出去呢?我就这么惹他厌烦么?”
“依奴婢看,老太爷是最疼爱小姐不过的。”觅夏看着叶云舒眉头紧锁的样子,接着道:“老太爷说得没错,小姐您早晚是要嫁人的。寻常人家女子通常要么依父母之命,要么通过媒妁之言,不少女子婚前甚至连夫君的样貌都没瞧见。老太爷能让小姐依照自己的喜好择夫君,是真心疼小姐的。”
听着觅夏这般劝慰,叶云舒点点头,眉头也舒展开来,敲着桌子喃喃道:“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夫君。”
觅夏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说说,容澈如何?”叶云舒喝了口茶,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容公子,容貌好,武功好,只是这性子有点冷。不过昨夜,小姐醉酒,好好将小姐送了回来,没有趁人之危,倒也是君子所为。”
“你这丫头,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叶云舒想到昨夜,是自己非礼了容澈,脸颊不禁又有些发热,只好转移话题道:“叫人把那件外袍拿去洗干净吧,那可是上乘的布料,扔了可惜了。”
三日之后,容澈应叶老太爷相邀,前来叶府喝茶。
下人带着他从庭院走过,他远远地便看见一个身着鹅黄纱裙的女子坐在水榭的轩台之上,摇晃着双腿,正是叶云舒。
今日叶云舒穿了一件鹅黄色的的翠烟纱裙,裙裾上绣着大朵大朵的栀子花,白色织锦束着纤腰,一头浓密的青丝随意挽起,斜插一只玉玲珑簪。眉眼温和充满笑意,脸上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如玉,未施粉黛,却丽色天成。
一个小婢女,是容澈那日见过的罗双儿,坐在藤椅上,正拿着话本绘声绘色给叶云舒读着。
读到了一个有趣的段子,只见叶云舒扯开嘴角哈哈笑了起来,这笑容比春光还要灿烂三分,让容澈心神一荡。
容澈很快收回了视线,跟着下人前往正厅。
“小姐,奴婢再给您读下一本。”罗双儿看着叶云舒
“叫我姐姐,自称双儿,以前怎么称呼地就怎么称呼。你怎么跟觅夏一样不受教呢?”叶云舒轻轻敲了敲觅夏的额头。
“是,叶姐姐。”觅夏改口道。
“恩,这才乖,继续读吧,不认识的字就问觅夏姐姐。”叶云舒说完转头看向回廊,突然看见正跟着下人穿过庭院的男子,叶云舒一眼就认出来了:“容澈?”
她连忙从轩台上跳下,上前喊住他:“容澈,你怎么会在这里?”
容澈回过身来,如实道:“叶老太爷请我来喝茶。”
叶云舒狐疑得看向一旁的下人,下人连忙点头道:“老太爷在花园等着呢。”
叶云舒不知叶老太爷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想了想,启声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说着便率先朝花园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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