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奎一看到诸葛云睿就满脸堆笑地说,“诸葛先生,您可回来了,我一直在等着您呢!”
诸葛云睿诧异,等我?有事儿?
赵大奎一招手,旁边就过来俩粮店送货的小伙计,“打开,都打开,让诸葛先生瞧瞧。”
俩小伙计分别把一个米袋和一个面袋打开,里头豁然是上好的米与面。
“诸葛先生,您看,这是我采买的米和面,这可是粮店最好的货,价格比一般的米面要贵上不少呢!”
赵大奎边说边斜睨苏锦书,“我赵大奎自打给镇抚司衙门后厨采买,就一直兢兢业业地购买的最好的米面,最新鲜的蔬菜,某些黑心的厨子要是某一天做出什么发霉的馒头,掺杂了沙子的小米粥,可不是我采买的米面有问题,是那人心怀不轨,暗中使坏,诸葛先生,到时候您可得为我说句公道话啊!”
本来诸葛云睿还一头雾水,不知道赵大奎这是什么意思,但看他眼神很刻意地瞅着苏锦书,话里话外都是暗指什么,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赵大奎这是和苏锦书杠上了!
他这两日早就看清了苏锦书的为人,这是个灵动、善良,又有点小顽皮的姑娘,她绝不会无故地刁难谁,但对于赵大奎此人,诸葛云睿却没啥好印象,总觉得他有点仗着亲侄子在衙门任百户就为虎作伥!
他刚想帮苏锦书说几句,却听到苏锦书扑哧笑出了声儿。
赵大奎立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龇牙咧嘴地就冲着苏锦书去了,“姓苏的,我作为采买,心是干净的,一片菜叶子一粒米那都是我良心的体现,你想算计陷害我?没门儿!”
“赵采买,你时不时当街扒出良心给人看,万一不留神良心灌了风,是很容易得病的!身体得病,有郎中诊治,良心病了,可就实打实是生了坏心眼,想治好也就镇抚司衙门地牢里的十八般刑具能做到了。”
苏锦书边说边往衙门里走,摆明了懒得理会赵大奎。
赵大奎真被气极了,她当着秦大人与诸葛先生的面儿竟敢如此奚落自己,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往前追了两步,伸手就去抓苏锦书的胳膊,试图将她拦住。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一只脚忽然没有症状地崴了一下,哎呀一声惊呼后,他整个身体失去重心,狼狈不堪地摔在苏锦书的脚下。
苏锦书没想到赵大奎会不顾男女之别伸手来抓她,避无可避时,刚想抬腿踹他,却又没想到,她还没踹,那厮竟就结结实实摔在当场?
他这是想玩碰瓷儿?
苏锦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臭丫头,你……你算计我?”
赵大奎从脚边捡起一块碎银子,刚才就是这块碎银砸了他的脚踝,导致他摔倒的。
苏锦书做恍然大悟状,“哦,原来我丢的那块碎银子在赵采买你这里啊?谢谢,太感谢你这拾金不昧的行为了,秦大人,我请求发起一项向赵采买学习的运动,学习他这种为了帮人捡碎银子而不顾自身安危的行为!”
“我赞成!”
诸葛云睿永远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主儿。
他一脸笑呵呵地,就差鼓个掌,喊个加油了。
赵大奎这时真好比吃了苍蝇似的,憋得满脸青紫,他咬着牙瞪着苏锦书,口中一连串发出,你……你……你……
却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苏锦书弯下腰,轻轻松松地从他手里把碎银子拿走,还不忘真情真意地道谢,“赵采买,你这个人真太好了,真的,我盼着每天与你这样和谐愉快的见面!”
见一次,捡一次银子,这样的好事儿打着灯笼没处找啊!
赵大奎只觉得一股血腥之气直往喉咙处涌……
“把赵采买扶起来!当衙门大门口是戏台子吗?”
秦逸之冷冷地说着,抬步往衙门里走,经过苏锦书身边,他看都不看她,“去做饭,做的不好吃,新账老账一起算……”
算算你怎么跟贺延舟眉来眼去的?再算算你拿了我的碎银子,连个谢谢都没有,你的文明礼貌都学到哪里去了?
“好,好,大人说的对,不过,请大人给我一点点时间,我有句临别赠言送给赵采买!”
苏锦书点头哈腰,一脸的恭顺谦卑。
秦逸之别过脸,实在不屑看她那一脸假惺惺的讨好。
丢下一句,就你事儿多!
人就进衙门了。
身后传来苏锦书温和友善的声音,“赵采买,我友情给你提个醒儿哈,你最好雇个人一天十二个时辰在后厨守着米缸和面缸,不然哪一天后厨蒸出发霉的馒头,熬出掺了沙子的粥,旁人可能会猜度您的良心受风了,不够纯善,偷偷把米缸面缸里上好的米面换成不好的了!”
赵大奎险些把肺都气炸了!
敢情你是要我花钱雇人防备我监守自盗?岂有此理!我疯了吗?
他颤抖的手指着苏锦书,你……你……这是威胁,大人,求您作证啊,她摆明了要背地里坑我啊!
苏锦书笑起来,“赵采买,我这可是光明正大地坑你,背地里坑人不是我苏锦书的个性!”
她快步追上秦逸之,再度捧出一脸讨好的笑,“大人,您想吃什么?您说,您请说……只要您说的出来,没有我做不到的。”
“哼,做个爆炒诡计多端!”
秦逸之瞪了她一眼,点了菜。
苏锦书傻眼。
从后头跟上来的诸葛云睿笑嘻嘻地凑来一张白胖白胖的大脸,“再给老朽蒸个古灵精怪!”
看着一老一少两只老狐狸的背影远去,苏锦书也就只剩下翻白眼了。
看在秦逸之拿碎银子打赵大奎脚踝,让他出糗的份上,苏锦书做了一道方便面鸡的古代升级版手擀面鸡。
做法其实很简单,一句话,把鸡块炒好,加足量清水,烧开后加入面条,面条吸净汤汁后出锅。
在炒鸡块的过程里她加了一些酱油提色提鲜。
这一步,令这道手擀面鸡显出了与众不同的卖相,闻着味道鲜美,看着面浸润了饱满的汤汁,鸡块则散发着特有的香气,很是吸引人。
面做好了之后,苏锦书亲自颠颠地跑去请秦逸之他们。
刚到书房门口,就听到匆匆从市场赶回来的知牧说,老大,那些抬棺的异族人压根没回人才市场等活儿,他们从墓地回来后就找了一家酒馆,点了一桌子好酒好菜,个个是放开了吃喝,属下悄悄打听了一下酒馆伙计,就他们点那一桌子酒菜,总价值已经超过抬棺的费用了!这些人明显不是正儿八经的苦力,他们的行为瞧着就透着诡异!属下猜着他们和王府失窃案脱不了干系!
诸葛云睿点点头,“嗯,从他们抬那么重的棺材,却一点异议没表露出来,就说明他们可能参与了盗窃案!”
“那咱们不如先下手把他们抓起来,再挖棺材,找出赃物!”
知牧道。
秦逸之没说话。
苏锦书一步踏进去,否定了知牧的说法,“不成,如果现在就把那些抬棺的异族人抓起来,虽然赃物能找到,但盗窃案的主谋就抓不到了!”
她的话让知牧惊愕,“啥?这起案子还有主谋?”
苏锦书点点头。
诸葛云睿继续撸胡子,笑得一脸莫测高深。
只有秦逸之恍惚根本没听到刚才的话,缓缓站起身,缓缓问道,饭做好了?
“啊?对啊,做好了,我就是特地来请大人跟先生的。知大哥也一起吧,我做了很多……”
苏锦书马上露出专业抱大腿式的微笑,很妩媚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秦逸之面无表情地与她擦身而过。
诸葛云睿还是边走边捋胡子,好像不捋胡子就很寂寞似的。
只有知牧欢天喜地,边走,边跟苏锦书话聊,“苏姑娘,你怎么厨艺这样好啊?是跟谁学的?”
苏锦书保持着前世酒店大厨们傲而不骄的笑意,“知大哥,如果我说我是太喜欢吃,所以吃着吃着就会做了,你信不信?”
知牧先是愣了一下,很显然,这个回答在古代很违和,毕竟哪个淑女也不会当着几个男人的面儿说,自己很爱吃,很能吃,还吃出经验,达到会做的境地!
不过,苏姑娘的才智那是一般姑娘能比的吗?
当下知牧诚心诚意地赞道,“苏姑娘说的我自然是信的,苏姑娘就是很了不起,又会断案子,又能做好吃的,用文人们的话说,姑娘这是既出得厅堂,又下得厨房,谁若是能娶……”
他话没说完,前头走着的秦逸之忽然站住,回头丢过来一记眼刀子,无声无息,知牧却懂了,他们老大在说,饭稀堵不住你嘴啊?
知牧苦脸,老大,属下……还什么都没吃啊!
不过,后知后觉的他也意识到,跟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谈嫁娶问题,是有点不大合适。
当下冲苏锦书歉意地笑了笑,闭嘴了。
一顿手擀面鸡,把诸葛云睿与知牧好吃得恨不能把盘子都给一并塞嘴里嚼吧了!
至于秦逸之,虽然一直端着老大的架子,没有出言评论手擀面鸡的味道如何如何,但从他吃了一盘子又要了半盘来看,他也吃出了滋味,很是满意。
几个人吃完饭,苏锦书送上一壶大麦茶,手擀面鸡因为本身是以鸡肉为食材的,加之怕手擀面会黏连,所以又加了一些植物油里头,因此吃起来有些油腻。
大麦茶中含有膳食纤维和氨基酸,可以促进肠胃消化,调节新陈代谢。
一杯茶刚喝完,就有一个叫何祐的锦衣卫前来禀报,表姑娘杜小姐与她的堂哥杜南辰来了,杜姑娘说有事儿找逸之哥哥!
何祐很刻意地在逸之哥哥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诸葛云睿与知牧对视,笑得不怀好意。
只有苏锦书却如遭雷劈了似的震惊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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