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保护我,我在将军府过得很好。”
这是云舟的原话,谢一恒却听得有些昏了头脑。
再一眨眼,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从绮罗香阁室内的旖旎风光到一处满目花草的雅致庭院。
谢一恒低头,看见自己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子,原身似乎是在准备修剪花草。
呼叫多次系统未果,谢一恒决定先找其他人确认自己的身份。
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杂役古怪地看着他,“这是将军府,你脑子不会摔坏了吧?”
谢一恒怔在原地。
这咋一眨眼又到将军府了?他又穿了?
“快点干活吧,不然张伯又要揪着你的耳朵教训你了。”
“哦……”
谢一恒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剪子,他现在的身份是府上一名修剪花草的花匠,绰号小五,刚刚十四岁,靠着和总管张伯的关系才进来混了份差事。
“这个时候云舟应该进府了吧……”谢一恒思索着自己的计划。
他其实早就想穿到这个时候了,趁早阻止那个什么左将军大猪蹄子碰云舟。
将军府里安插的暗卫不少,谢一恒不敢多想怕露出端倪,连忙把手头上的活干完。
吃饭的时候其他杂役们聚在一起聊天,谢一恒听来不少消息。
说的是左将军左锐霆又带了什么什么公子入府。
这些男宠的名称都是花名加上一个公子,谢一恒记得云舟在府上的“花名”就叫作“海棠公子”,原因无他,只因为他长得最像将军心里的白月光,而且白月光喜欢海棠花。
“……真是神烦什么白月光朱砂痣还有什么狗屁替身,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谢一恒一边干饭一边嘀嘀咕咕。
——来自一名干饭王子的愤怒。
“等等……海棠公子……??”谢一恒越想越不对劲。
按理来说,左锐霆这逼的白月光不就是国师受吗?
可是国师受也是明云雪的一部分,明云雪怎么可能喜欢海棠花?
以谢一恒对男朋友的了解,那家伙最喜欢蔷薇,然后是梅花,再者是君子兰,哪来什么海棠花……
还最喜欢??
喜欢个锤子!
但也有可能是国师受故意放出的“烟雾弹”,不想自己的喜好暴露在世人面前。
这么想的话好像也挺符合明云雪的性格,这家伙最讨厌别人暗地里肖想他了……当然,谢一恒除外。
谢一恒捧着小脸春心荡漾,时刻想念男朋友做的饭菜。
带着满腹坏水,谢一恒暗戳戳地踹掉了原先在云舟院子里干活的一名杂役,颇有心机地成功上位。
海棠公子靠着一张与白月光神似的脸“盛宠不衰”,左将军常常来院子里陪公子闲谈,但是公子明显不想鸟他。
左锐霆就喜欢他这副清高样,因为和国师很像,所以云舟进府一年了,他都还没有碰他。
而云舟的一切喜好都要按照国师的标准来培养,包括喜欢穿白,喜欢海棠花,喜欢下围棋……
左锐霆简直魔怔了,逼迫云舟喜欢这个喜欢那个,妄想将他塑造成第二个国师。
谢一恒心里骂娘,抓紧时间和云舟接触然后带他跑路。
知道云舟不喜欢海棠喜欢蔷薇,谢一恒多摘种了一些白蔷薇在院子的一角,面积不大,也不怎么引人注目,但应该能给云舟带来些许慰藉。
因为这个举动,云舟似乎注意到了他。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十分默契地低下了头,以免被暗卫发觉。
不动声色的关注和喜欢,不那么热烈,也不那么招摇得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喜欢他。
曾经明云雪对谢一恒的爱是这般模样,现在谢一恒照葫芦画瓢地学了过来。
「为了你,花些小心思,用些小手段,也为了你,开些小特权,将温柔和热情全都给你。」
左锐霆忙的时候,云舟院子里的暗卫会有所减少,谢一恒偷偷买来酸橘,再通过云舟的贴身侍童交给他。
“那时候你不在,公子让我去买了些果子回来。”谢一恒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那侍童也没有过多怀疑,甚至自己剥了果皮再递给云舟。
“公子原来喜欢吃桔子。”
云舟一边吃着,耳朵早已通红。
侍童知道了云舟一个真正的喜好,喜欢吃酸。
但是要偷着吃,以免将军怪罪。
*
春去秋来,谢一恒差点都以为自己要一直呆在这儿了,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带着云舟出逃。
在一个雪夜,左锐霆似乎是喝醉了酒,跌跌撞撞地来到云舟的院子里,嘴里还喊着国师的名字。
正在扫雪的谢一恒见状不妙,假装镇定地离开,拿着刀子给自己的手臂来了一下,痛苦地大喊有刺客。
云舟好歹逃过了一劫,但谢一恒做为第一个发现刺客的人要被拉去问话。
谢一恒很不喜欢左锐霆,特别是当自己要跪在他面前的时候。
胡诌了那么多话,也不知道对方信没信,谢一恒最后还被调离了云舟的院子,理由是他干活勤奋。
谢一恒:“???”
因为干活勤奋,于是被调到了一个受宠公子的院子里。
柳公子,柳惜玉,这家伙是云舟的死对头,也是书里屡次陷害云舟的恶毒男宠。
离男朋友越来越远了,谢一恒很不爽,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要阻止柳惜玉陷害云舟。
每个恶毒主子身边总有个出谋划策心肠歹毒的奴才,谢一恒想着怎么把柳惜玉身边的恶毒丫头踹掉。
不过没想到的是柳惜玉自己找上了他,说是要栽海棠树。
从一个学生物化学的工程狗到一个干园艺的农科狗,谢一恒看破了许多……
柳惜玉说要种新品海棠,目的是想讨左锐霆的欢心。
在那一刻,谢一恒忽然有些同情这些使尽手段争宠的男妾了。
都是那一个人的替代品罢了……
柳惜玉家道中落,差点被发配进南风馆里受罪,若不是左锐霆收留他,他可能也没有今日这般好过。
谢一恒左想右想,还是不忍伤害他,只希望将他拉到正轨上,别去害云舟。
把海棠栽好了,谢一恒又努力给柳惜玉塑造“国师”形象,将左锐霆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这院子热闹,那院子冷清。
柳惜玉一度以为自己赢了,受宠时便越发依赖谢一恒的“计策”。
“小五,你对我真好……”
那么“无私”地出谋划策,任劳任怨,柳惜玉都要将谢一恒奉为自己的掌中宝了。
“这是小的应该做的。”谢一恒低垂着头,一边跟柳惜玉说话,一边思考如何带走云舟。
柳惜玉赏了他很多银两,谢一恒用来置备逃跑的装备和贿赂其他下人。
有时候云舟会托人给谢一恒送密信,询问他现在的状况。
谢一恒则假借花草的问题,重新回到云舟的院子里。
院子冷清了许多,花草养护得也大不如从前,庆幸的是没有了那么多的监视。
偷偷进了屋子,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一下子就扑了上来,抱着他呜咽,“我以为你真的会抛下我……”
谢一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替他擦拭掉泪水:“别担心,我们会一起走。”
两人的亲昵之举被柳惜玉尽收眼底。
柳惜玉背靠着墙,难受得眼眶通红。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他最讨厌的就是背叛了他的人,无论是将他视为替身的左锐霆还是利用了他的“小五”。
*
左锐霆正坐在书房里画着国师的画像,听到下人报告柳惜玉要过来。
“他过来做什么?”左锐霆蹙眉,将笔放下。
门外的柳惜玉抬头,红肿的眼睛里满是赤.裸.裸的恨意。
“惜玉要说的是关于海棠公子与下人私通一事。”
*
还没察觉到自己的计划已经暴露的谢一恒正准备再次赴约云舟,刚进了院子就被几个强壮的侍卫摁倒在了地上。
谢一恒眼前一黑,脸火辣辣地疼,反应过来时已经流了一鼻子的鲜血。
被人抓着头发抬起头来,谢一恒看见云舟被左锐霆抓在怀里掐着下巴,旁边站着面无表情的柳惜玉。
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谢一恒心说完了,保大还是保小,先保男朋友吧……
“唔——”云舟的下颚被左锐霆的大掌紧紧捏着,如何挣扎都是徒劳,他只寄希望于谢一恒能把责任全推到他的身上,然后保下自己。
反正一直呆在这院子里,活成另一个人的模样,他也实在是受够了。
“你们背着我私通?”左锐霆脸色阴沉,云舟越是挣扎,他越是揪得紧,到最后忍无可忍,用力地将之甩在地上。
昔日自命清高的公子如今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清高?”
左锐霆一脚踩在云舟的手上狠狠地碾压,疼得云舟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谢一恒忙将全部的过错揽下,说自己如何强迫云舟就犯。
可他打心里不认为左锐霆会信他的鬼话。
“强迫?”左锐霆玩味地看着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也来试试被人强迫的滋味如何?”
谢一恒瞪大双眼,听见左锐霆要将他充入军.妓供人玩弄。
“不是……不……”云舟满身是伤地爬到左锐霆脚边苦苦地哀求,“都是我……不是他的错,求将军放了他……”
左锐霆绝情地将他一脚踹开,但是又想到了什么,随即拽起他的头发往屋里拖去。
“你要对他做什么!!”谢一恒急红了眼,奋力挣扎,但是又有几个人蜂拥而上死死地摁住了他。
柳惜玉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求求你救救他……”谢一恒奋力地挤出一句模糊不清的话,嘴里满是鲜血。
柳惜玉咬牙切齿,“我最恨别人利用我背叛我,且不把我当人看,是你自寻死路怨不得别人。”
谢一恒双唇颤抖:“他根本就没有伤害过你……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眼见着谢一恒流的血越来越多,柳惜玉训斥道:“还不赶快把人弄走!想被将军责骂吗?!”
被拖得越来越远,谢一恒绝望地朝那院子大喊明云雪的名字。
好不容易有机会改变云舟的命运,可是到头来他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在加速悲剧的诞生。
原来没系统和修为的他什么也不是……谢一恒真正地哭了,感觉自己就像个毫无用处的废物,尽添倒忙。
左锐霆的军营男女不忌,谢一恒被带过来的时候,已经有几个男人虎视眈眈地紧盯着他。
“脸上那么多血?没洗过?”
“将就着用吧。”
匍匐在地的谢一恒身子微微颤抖,抬眼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挂有一把刀。
几个围上来的男人猝不及防地被他咬了几口,本以为这家伙要夺刀对付他们,谁曾想他拿到刀的那一刻就往自己的脖子上狠狠地抹了下去,切口深得大动脉都在不停地喷涌鲜血,溅了他们一身,没一会儿人就咽了气。
*
受难的不止一人,当左锐霆魁梧的身躯压在云舟身上时,云舟绝望地哭喊着,一双手胡乱地抓着什么,发现身边无物后,又转而去扣左锐霆的眼睛。
左锐霆彻底怒了,抬臂连连掌掴云舟,止将他打得满嘴鲜血毫无还手之力。
“贱.人!”
“让你私.通!我让你私.通!!”
之前培养的一切心血都白费了,左锐霆嘴里大骂着,还在不停地动手。
云舟曲腿狠命踹着他,最后用尽力气滚下床榻,拽起一张椅子就朝他摔去。
左锐霆还欲施暴,却好巧不巧地被皇帝召入宫去商谈国事。
“将军,国师也在。”属下提醒道。
左锐霆这才放弃了云舟,只命人看好他,不让他寻死觅活。
可他也没想到当他回来时,云舟已经杀出了重围,夺刀捅死了近身的侍卫和下人近百人。
府上满地的尸体和鲜血,仿佛置身地狱。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宠都看不住!要你们又有何用!!”左锐霆大发雷霆,踹了一脚下属,又急忙以抓捕刺客为由下令搜城。
*
乱葬岗,白衣染满鲜血和污垢,少年如行尸走肉般在这处地方晃荡寻找着什么。
他挖了很多天,都没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不是……”
“也不是……”
挖出一具具**恶臭的尸体又重新埋了回去。
找不到,还是找不到,偌大的地方,要找上好久。
少年绝望地哭了,跪坐在一具具骸骨之上悲恸地大哭。
“你在哪——”
“不是说好带我走的吗?你出来好不好——”
乌鸦盘旋在他的上空,红色的眸子倒映出他此刻狼狈不堪的悲惨模样。
又有新的骸骨被抛了下来,砸在云舟的面前,皮肉之间飞溅出来鲜血延伸出一条条直线,整副尸骸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死后被侮辱,被丢弃到狗舍,被丢下乱葬岗。
哭声止住了,少年手忙脚乱地用自己仅剩的衣物包裹住那颗完整的头颅。
“我们一起走……一起走……”
寻觅水源给头颅擦脸时,少年遇到了一个妖艳的红衣男子。
他问他:“你这就打算走了吗?”
云舟胸口剧烈起伏,双眸通红得只剩下了灭世的恨意。
“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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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阁主受+花魁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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