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 24 易感-李岙霖视角

听到卢心舟那句“我也想要”时,李岙霖都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意志力控制着全身上下早已化身野兽的信息素不去把Omega生吞下去的。

谢天谢地理智一息尚存,他把卢心舟哄得坐远了些。

Omega似乎为自己不合时宜的主动倍感愧疚,老老实实地在勉强算是安全距离的写字桌前坐着。

不过这份愧疚没能持续太久,Omega想出了新的折磨他的好办法。

“岙霖,我们来聊聊天吧,转移一下注意力。”他大概以为这样有用,丝毫不知道自己轻软的声音就像猫薄荷,兜头一捧洒在了这只易感期大猫的脸上。

不过大猫还是顺从地应了,李岙霖闭着眼躺回沙发上,尽管没有说话,却连头发丝都写满了“乖”。

“……”

卢心舟沉吟片刻,“要不,你换件浴袍或者睡裤吧,老这样勒着……”

李岙霖自己也有些担心,他甚至想起了参观食品工厂时,机器把刚烹制好的肉肠装进袋子,然后急速抽成真空,松软的食材被挤压得梆硬……

他现在的状况怕是也不遑多让。

可他此刻委实没有多余的精神可以分出来做换衣服这种小事。

他不做声,卢心舟的声音放得更轻,“你要是没力气,我可以帮你换。”

“……”

这次的猫薄荷直接灌进了嘴里。

李岙霖无奈起身,去衣帽间把凌乱的衬衣和西裤脱下来,随意套上一条运动裤。

回到客厅,Omega已经一脸无辜地霸占了沙发。

李岙霖目光扫过摆在入户长桌上的水晶花瓶,思考自己把自己打晕的可能性以及危险系数。

卢心舟指着卧室房门振振有词,“现在该休息的人是你。你去躺一会儿,枕头上有我的信息素,担心不够,我把昨晚穿的睡衣也放那了。”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他躺在Omega昨晚睡的那一侧,枕头上残留着Omega的发香,但是不够,确实不够。他又把Omega的睡衣盖在脸上,开始思考以这样的姿势自己解决一次,对眼下的状况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不过卢心舟没给他这个机会,居然真的开始跟他聊天。

“你上次易感期是什么时候,还记得吗?”Omega问。

“嗯。”李岙霖闷闷地应了一声。

虽然已经过去两年多,但毕竟他此前一共也只经历了三次,次次堪称惊天动地,想忘都难。

卢心舟又问,“怎么过的,也是硬抗过去的吗?”

李岙霖没应声。

特殊时期血气方勇,为红颜冲冠一怒的事,说出来未免矫情。

然而刻意不说,就显得更矫情了。

原以为可以以沉默糊弄过去,不想卢心舟对这个问题颇为执着,委婉地问,“累了吗?”

李岙霖,“没,不累。”

卢心舟“哦”了一声,“那上次易感期是怎么过的?”

那是卢心舟刚回国不久的时候,李岙霖想尽了办法想和他产生一点交集,最终却都戏剧性地擦肩而过——

他撺掇年级里的活跃分子组织大范围的同学聚会,卢心舟感冒了没参加;

他特意在受邀参观星城大学的议程里加上参观音乐学院这一项,卢心舟临时出差去外地学术交流了;

他赞助了卢心舟参演的音乐会,偏偏从外地赶回来的时候高速大堵车,他自己没赶上……

然后李岙霖就听说了卢心舟家里给他相亲的事。

李夫人约了几个牌友在家里打麻将,李岙霖下班回来得早,来父母住的主楼问候一声,无意间听见他们闲聊。

牌友们难得见他,论起来虽都是他的长辈,此刻却也都热络地主动打招呼。李岙霖挨个问了好后,便径准备回自己住的副楼。

坐在李夫人下家的张太太也不知忽然想起了什么,抱怨自己Omega儿子的交往对象偷偷去相亲,妄图脚踏两只船。

李夫人只当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顺了顺自己的筒一色一条龙,随口问,“另一脚踏在哪儿了?”

张太太神色中流露出几分不经意的鄙夷,“说出来估计你都不认识,就是那个自诩老钱其实没钱的卢家。”

李夫人一挑眉,瞥了背影在门口顿住的傻儿子。心说何止认识,卢家小儿子的生辰八字我都倒背如流。

他心里好奇,面上却不显,随手扔了个七筒,状似不经意地问,“哦,听过。是他家小儿子吗?我记得那孩子挺优秀的,好像还拿过什么画画还是唱歌的奖。”

张太太吃了李夫人的七筒,丢出一个九筒,“好像是还有点才气吧,不过和他家里一样,空有一身不值钱的清高有什么用呢?一个破落户,虽然气得不行,又能把苟楠怎么样呢?”

苟楠就是那个吃碗里看锅里的渣A。

那些清贵人家自来看不上暴发户,李家作为暴发户中的翘楚,自然没少受他们嘲讽。一桌的牌友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少不了要替他们李家打抱不平几句。

李夫人上家也说,“说来也巧,苟楠才和卢家的见了一次面,就被张太太儿子发现了。咱们张家小公子也是好手段,苟楠立刻和卢家的断了来往,每天到张家楼下负荆请罪。”

张太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也知道,我们张家开罪不起。”

李夫人正要替儿子的意中人辩驳几句,却见李岙霖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了他们身后,笑得谦和冷漠,绵里藏针,“是啊,明知道不能得罪张家,还非要招惹别人。既然这样看不上张家小公子,为什么还要和他交往?”

虽然好像字字都是事实,张太太听来却委实不大舒坦,立时就沉下脸子。

李岙霖的话原本滴水不漏,纵然张太太不爱听,他也不必解释什么。可是看着张太太拉得老长的脸,他偏偏又添了一句,“可真是势利眼。”

李夫人咬着嘴角忍笑,一边摸牌一边假惺惺地嗔了自己儿子两句,“世人都是趋势逐利的,你年纪轻轻的,说话别这么刻薄。”

“行,”李岙霖吊儿郎当地应着,“当然我也是趋势逐利的,不过看不上的,就是看不上。”

他已说到这个份儿上,张太太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苟楠都看不上,更何况他堂堂李公子。

势利眼苟楠或可为了条件虚与委蛇,高傲骄矜如李岙霖,却是断然不会屈就。

张太太的脸拉得越发长了,摸了张牌来一看,又他娘的一个九筒。他没好气地丢在桌上。

李夫人“哎呀”了一声,“不好意思了,筒一色,七筒九筒里挑了一个作门将,还真让我押中了。”

牌局出了这么个插曲,越打越没意思,不散也得散了。

李夫人十三幺、杠上花赢得直不好意思,硬给每个牌友拎上两罐新茶走的。

送走了牌友,忍不住去副楼找儿子八卦张家的事。才进玄关,一股浓烈的酒气兜头袭来。李夫人气笑,“出息!这也值得酗酒?还是柠檬伏特加这么烈的……”

思绪停在半路,他忽然口吐一字经典芬芳,脚步也像开了二倍速,“臭小子的信息素是他妈的这个味儿的!”

起居室没人,卧室信息素气味浓烈,却也是空的。李夫人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给李岙霖拨了个电话。

没人接。

家里也没有电话铃声。

人不在还能留下这么强的信息素气味……李夫人双膝一软跌坐在沙发上,拨通了自家Alpha的电话,“老狗,咱俩结婚后你第一次易感期在看守所蹲了几天来着?”

李夫人和老李简单交待了几句后,两人便分头找李岙霖的下落。李夫人负责四处联系打听,老李负责安排人去他经常出现的地方碰运气。

还好李夫人联系上了尹香丘,尹香丘这才知道李岙霖在易感期,连忙把自己向他提供了苟楠踪迹的事,竹筒倒豆子一般倒给了李夫人。

李夫人带着十几个Beta保镖赶到尹香丘说的那家夜店时,李岙霖还没开打。

舞池里乌泱泱全是人,他拿着尹香丘发来的照片,花了点时间,才从一张张被蓝色灯光照得跟僵尸一样的脸里辨认出那个叫苟楠的。

李岙霖倒不怕苟楠身边有帮手,只是机会难得,周围要是一群人拉架,怕是打不尽兴。

他出来得急没带现金,便摘下衣袖上的一对钻石袖扣塞给了一个漂亮的Beta女孩,让她把苟楠带到楼梯间的安全通道去。

女孩旗开得胜,李岙霖尾随着他们一起去了安全通道。

李夫人带的人虽然后来发现了,偏偏李岙霖过于浓烈的信息素在夜店里引发了一定程度的混乱,Alpha们一个个跟喝了假酒一样东倒西歪,Omega们则软绵绵的像被抽了骨头。走道上全是人肉路障,他们耽搁了一会儿才追上李岙霖。

李岙霖打发了替他办事的女孩,在楼梯间里和苟楠面面相觑。

苟楠在舞池里就收到了柠檬伏特加味信息素的影响,还以为是哪个大猛A喝多了乱发情,这才轻易地跟着那个Beta女孩离开了舞池,正好掩盖自己信息素不及别人的尴尬。

没想到这股丢根火柴下去就能烧起来的信息素一直跟着他到了楼梯间。

苟楠还算识相,扶着扶手在台阶上坐下,腆着脸示好,“兄弟,我看你有点面熟,找我有事?”

李岙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看都不看他便漫不经心道,“有,你跟我撞衫了。”

苟楠看了自己的白衬衣一眼,哂笑道,“都是下了班直接过来,穿这个的多着呢,不过我这就是一件成衣,你的一看就是手工高定,不算撞衫。”

古往今来的大小斗殴都讲究一个师出有名,鲁提辖打镇关西也是先找茬,再揪了对方的不是动手。

像苟楠这样摆着笑脸,一般人哪下得了手?

但李岙霖岂是一般人?

“你连一件高定都配不上,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话没说完,一拳就招呼上去了。

信息素死死压制,苟楠几无还手之力。

万幸李夫人循着柠檬伏特加的味道,总算找到了这个亲生的冤家。不等李岙霖弄出刑事案件,就被打包带回家隔离。

酒吧混乱和袭击苟楠的善后暂且不提,李岙霖在隔离中也并没消停。

“我不想等了,放我出去,我保证不惹事,我就想见见他。”短效抑制剂对他不起作用,李岙霖挂着长效抑制剂和镇定剂的点滴,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眸光却异常执着。

李夫人叹了口气,坐在床边看着饱受信息素折磨的儿子,“帮帮忙哦,你见了他说什么啦?说你在易感期,特别想见他?你这不要把人家Omega吓得报警啦?”

“我不在易感期的时候,也想见他。爸,让我去吧。”提及痛处,李岙霖难忍哽咽,“我再不去,他真要被人抢走了。”

向来飒爽豪迈的李夫人,在唯一的孩子面前,不禁也放柔了嗓音,“你不要乱想,我去打听过了,他和那个叫狗什么的没什么的。不过是他父母被媒人的花言巧语蒙了眼,以为狗东西是个青年才俊,就让他去见了见。”

“那也不行……”Alpha的占有欲无处不在。

李夫人被他气笑,“就见了一面,你那心上人坐了十分钟就走了。”

李岙霖犹不满意,“真的?”

李夫人白了他一眼,“我托了个合适的人问了媒人,不能更真了。”

李岙霖这才略放下心来,没闹着要出去了。

“既然已经托人了,我索性又打听了些别的。”李夫人见儿子总算可以正常对话了,又说,“说卢心舟到这个岁数了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我们大胆设想一下,他有没有可能……喜欢你呀?那话怎么讲的来着,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就你这基因,还不够惊艳的?”

李岙霖嗤了一声,闭着眼平躺在床上,“亲爹滤镜别太厚,我的基因还被你Alpha中和掉一半。”

这话李夫人不爱听了,拔高调门反驳,“我Alpha怎么了?我Alpha高大威猛好吗?”

李岙霖斜眼看着亲爹,对他随口就把“威猛”这类形容词带出来深表嫌弃。

李夫人轻咳了一声,眼睛看着别处,用小指挠了挠厚厚的头发,毫不尴尬地转移了话题,“我再问你一次,到底要不要我们两个老家伙帮忙?我知道你从小不喜欢让我们管你的事,我也懒得管你。但婚姻这个事,要么自由恋爱,要么家族联姻,自由恋爱没走通,你不妨想想别的办法。”

李岙霖嘴唇绷成一条线,第一次没有反驳。

李夫人见他有所松动,赶忙趁热打铁,“线我们给你牵上,能不能成,还得看你自己。”

李岙霖垂着眼皮不说话,算是默认了李夫人的提议。

不过后来和卢家联姻的机会,还是他自己想法子制造的。

李岙霖到底还是没把这些过往讲给卢心舟听,Omega只是想问他上一次易感期的事,未必想听一个冗长的单相思故事。

他颇有技巧地避重就轻,“关在家里过的。本来在外面,我爸怕我惹事,带了一群保镖把我抓回来,然后吊着抑制剂和镇定剂过去的。”

卢心舟瞪着眼睛似乎有些吃惊,“这么严重啊……我看我爸和我大姐都是靠打针就差不多了,就在家休息几天。尤其我爸,只要我妈也在家陪着,他几乎和平时一样。”

Omega只见识过自己家人和他的易感期,李岙霖居然从这个新奇的角度感到满足。

“你每次易感期都……这样吗?”卢心舟没选到合适地形容词。

李岙霖笑问,“哪样?”

“就……激动?”Omega说话总是很委婉。

“是不是想说……‘疯’?”动辄出动十来号人马,李岙霖想不到更适合的词。

他自己比谁都清楚,不止是疯,还疯得五花八门。

没等卢心舟回答,他接着回答卢心舟的问题,“每次都差不多,再上一次的时候,我人在机场。信息素水平忽然就上去了,我太着急了自己没意识到,结果有人报警,警察直接把我送医院隔离了。”

“机场?你是要出去,还是刚回来?”卢心舟问完,又自己想通了,“哦,你是去工作吧。听以前的同学说,你读大学的时候就进公司接触业务了。”

李岙霖笑笑,没多做解释。

他赶去参加卢心舟的个人演奏会,好不容易买到的票,提前高兴了大半个月。

结果却在登机口被警察在脖子上扎了一针,原本批评教育几句,保证书上签个字就完事了。偏偏一套流程走下来,他的信息素水平还远超安全值,警察估计也没怎么见过这样的,索性把他带上警车送医院了。

鲜花还有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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