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什么?”卢心舟看着手握粉色信封的李岙霖,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已经许久没有梦到高中时的事了。
他以为是释然,然而午夜梦回,再次听李岙霖提起他的告白信,提起他们曾经的错过,才发现因为害怕疼痛而不敢揭开的伤痕,并不是痊愈。
“平安夜晚会那次,我看你把花给了别人,还以为……”明明没有下雨,Alpha看起来却像被雨淋了的流浪狗,连耳朵都是耷拉的,“还以为你讨厌我。”
“那花给我的?”卢心舟一时也有些回不过神来,“我以为是别人送给秦恃文的,那天晚会结束之后,在许愿湖边上你那样看着他,我就猜到可能是你送的了。只是没想到是送给我的,那为什么……”
“我放在你休息室门口了……”
尽管时隔多年,两人却十分默契地对高一那年平安夜发生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忆犹新,很快便还原了事情的原貌。
“好险啊,”卢心舟忽然感叹,“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两家的合作,没有联姻的机会,我们不是就错过了?”
“你猜我们两家为什么会合作?”李岙霖笑着看向他。
“啊?”卢心舟一怔。“为什么?”
李岙霖没再答话。
卢心舟眼前渐渐泛起亮光,视野自眼睫处开启,他悠悠醒转。
李岙霖昏倒后不久,救援人员便及时赶到,连带有孕的卢心舟一起被直升机送往陆地上的高等医院救治。
卢心舟原本没有大碍,但由于李岙霖出现严重的激素紊乱,几度失去生命体征,他看着病危通知单晕过去三次。
情绪过激,腔内有轻微出血,也被留院观察了。
万幸第二天上午李家父母和卢家父母便都赶到了,李夫人当机立断把两人都带回星城治疗。卢心舟有父母陪伴,心情总算平静了些。
李岙霖转到星城综合医院当晚病情便稳定下来,只是激素水平还很不稳定,需要隔离很长一段时间。
由于样本太少,尚不能确定过量的短效抑制剂需要多久才能完全代谢掉,他的信息素水平在脱离抑制剂干扰后又需要多久才能回落到正常值域。
期间李岙霖时不时打电话过来和他视频,隔着网络和屏幕看Alpha,状态好得像是要参加奥林匹克的运动员。卢心舟原以为两人很快就会得以相见,没想到李岙霖的信息素水平远没有回落迹象,不知不觉已经临近新年。
卢家历来重视新年,最没落那几年新年时也把园子装扮得光景一新,更遑论如今与李家是姻亲,过年不知有多少人要登门,一家子主仆个个忙得脚不沾地,给园子里的柚子树都挂上了大红的平安结。
卢心舟一天天在房里待着,除了早晚两趟固定的户外散步,谁来了也不应酬。
李岙霖痊愈康复指日可待,他心里是高兴的,可是看着家里欢喜热闹的气氛,他心里又闷闷的,委实提不起兴致。
腊月二十七时,大姐一家与二哥都从外地回来,他再没有精神也要强撑着和家人见一见,好让他们放心。
晚饭后,大姐的两个孩子不知从哪弄来了鞭炮和烟花,争先恐后地往大姐跟前挤,“妈妈,我们想出去放烟花,管家爷爷说,要你同意才行。”
大姐想了想,才说,“长辈们还在聊天呢,烟花燃起来太热闹,要听不清说话了。明天晚上带你们去星城大学那边放,好不好?”
卢心舟知道大姐是怕烟花吵到他,不忍让孩子们失望,便笑道,“明天是明天的份,今天是今天的份。去找管家爷爷带你们去喷泉那边放吧,就说是小舅舅答应了的。”
两个孩子欢天喜地地去了。
大姐看着他的肚子,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个出来了,还不知道要多纵着他呢。你Alpha看着也不是能扮黑脸的,真怕你们两个管不住孩子。”
提及李岙霖,卢心舟由衷地弯起嘴角,“他是严厉不起来的,只能我来做坏人了。”
大姐顺着他的话问,“听妈妈说他恢复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出院?”
卢心舟摇摇头,“主治医师还没给准话儿,可能下个月,也可能下下个月。解除隔离之后就很快了。”
大姐试探着问,“都是亲戚,我们这次回来也没见上一面,不如明天我和你嫂子去医院看看他吧?”
卢心舟知道大姐是好意,想代表家里人尽到礼数,还是拒绝了,“不用了,他在隔离病房里,你们去了也见不到人的。大姐的心意我明白,等孩子生出来,你们再回来连小的一起见吧。”
他这样说,大姐也不好再坚持,只能作罢。
睡前,李岙霖照例打来了视频电话。
病房里运行着许多精密的医疗仪器,医院不允许隔离病人长时间使用电子设备,两人每天只有这么一点时间可以联系。
电话一打来,卢心舟立刻换上一副轻松表情,眉眼温柔地和Alpha说起今天肚子里的宝宝胎动了几次,说起卢家园子外挂了多少盏红灯笼,说起大姐一家和二哥的风尘仆仆……就是不问他什么时候能出院。
电话那头,李岙霖穿着病号服,颈后的腺体处贴着信息素检测贴片,手背上扎着粗到骇人的留置针头,尽管一直笑着,卢心舟却总觉得屏幕对面的人须得小心呵护。
卢心舟越是想装作高兴,眼睛就越酸越热。眼泪涌上眼眶,只需一次睫羽轻颤,便会泪水潸然。
忽然间,“嗵”得一声,窗外绽开一朵灿烂烟花。卢心舟心神微滞,总算把泪意憋了回去。
鞭炮声随后而至,大约是孩子们没玩尽兴,又解锁了新玩法。
李岙霖在电话那头都听见了,“你那边好热闹啊。”
卢心舟跟着附和,“是啊。”
李岙霖又问,“还记得吗?我们本来也说好过年一起放烟花的。”
卢心舟故作不在意,“明年放也是一样的。你现在别想这些,先把病养好了再说。”
李岙霖“哦”了一声,忽然没头没尾地问,“那你想我了吗?”
“哪有什么想不想的,”卢心舟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都是孩子爸爸了,怎么还问这样肉麻的话。我在家里什么都好好的,不用你操心,你爸爸也经常打电话过来关心,前几天还派人送了很多节礼到家里……等你好了,我们就能每天见面了。”
“那就是想了?”李岙霖倒是很会自我安慰,在卢心舟这样一段平白的杂事中,竟然很快抓住了自己想要的重点。
“嗯。”在鞭炮声的背景音下,卢心舟轻轻应了一声。
李岙霖还是听到了,手托着腮兀自傻笑了一会儿,得寸进尺道,“那你说一句你想我了。”
卢心舟难为情地瞪了他一眼,还是开了口,“我……想你了。”末了竟然还擅自添了程度副词,“很想,很想。”
“啊……”
李岙霖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卢心舟说了什么,一时间激动得抱着手机欢呼着仰倒在病床上。
模样仿佛还是十年前卢心舟爱上的那个少年。
想到十年前,卢心舟忍不住在心中轻叹:即便是在被李岙霖拒绝前,他也不曾想象过,能够得到Alpha如此真挚又热烈的爱慕。
却听那厢略缓过来几分的Alpha语无伦次地说,“心舟,宝贝,我真的太幸福了。以前特别想你的时候,我就在想,都不奢求看到你,哪怕听你说一声想我也好啊……”
“以前?”卢心舟心跳仿佛空了一拍,“什么‘以前’,哪个‘以前’?”
地震那日的疑惑再次涌上心头,他记忆中的过往、他以为的真相,会不会根本不是他们之间真正的故事。
李岙霖道,“就你……”
弗一开口,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了,“李先生,您怎么还没休息?还在打电话?仪器显示被干扰了,您赶快停止使用电子设备,尽早休息吧!”
李岙霖一边敷衍着应对护士,一边小声和卢心舟道别,“先不说了宝贝,拜拜,我这几天要表现好一点!”
屏幕干脆利落地显示出“通话结束”。
卢心舟却还陷在刚才的对话中回不过神来。
上次还可以解释为神志不清说胡话,这次呢?他和李岙霖之间绝不只是他以为的这样简单。
偏偏Alpha人在医院隔离,两人连新年都不能相聚。
新桃换旧符的万家团聚之日,越发让卢心舟觉得寂寥难熬。
卢心舟一夜未眠。
一家人用早餐时,他忽然提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觉任性的要求,“我想回公寓那边去过年。”
公寓平时只有他和李岙霖两人居住,李岙霖不在,回公寓过年等于自己过年,等于不过年。
已经做好迎接父母的一顿痛骂的准备,卢心舟放下了碗筷,目光静静地落在餐桌上,低眉顺眼地等待训话。
预想中的暴风骤雨却并未来临,卢夫人像转了性一样,声音听来竟有几分和煦,“过年了,是该在自己家里。”
卢心舟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呆地看着母亲,“你在说反话吧”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卢夫人这才白了他一眼,转而正色道,“你们都长大了,组建了自己的家庭,有了爱人和孩子,他们才是你最重要的人。”
卢心舟张了张嘴,看了看大姐一家和困得睁不开眼的二哥,又把话咽回去了。
二哥却是个没眼力见儿的,闻言当即就不乐意了,嚷嚷道,“为什么?我不就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吗?那我就是你们最重要的家人,是你们的宝贝啊!”
卢夫人无奈地看着自己快三十岁的宝贝,“是啊,你可真是我的大宝贝儿……我说心舟呢,你跟着起什么劲儿……”
“小弟怎么了,小弟也是你的孩子啊!”二哥还在纠结。
大姐看不下去了,“这就是结不结婚的区别,你不结婚,就永远是爸妈的宝贝……”
二哥不等他说完,“结了婚就不是了?那我还结个屁的婚。”
大姐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你爱结不结,没人管你!”
卢夫人这才说,“结了婚你先是你Alpha的爱人,其次才是父母的宝贝。我们永远……”她顿了顿,尴尬地清了清喉咙,似乎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卢父适时地把话接上,“你妈是想说永远爱你们。”
卢夫人斜乜他一眼,“用得着你抖机灵?”
卢父撇了撇嘴,低头吃粥。
卢心舟也不愿见母亲说肉麻贴心话的画面,紧赶慢赶着顿悟了,“我明白了。”
但有人没明白。
二哥还在问,“怎么就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
卢心舟挺起胸脯看着他,带着几分优越感,“等你结婚你就懂了。”
父母永远是最爱我们的人,我们也永远是父母的宝贝。但生命中总会出现一个人,比最爱你的人,更加爱你。
父母站在你生命的原点,看着你走向远方,永远守候你,而他,却是一直陪你走下去的人,哪怕死亡也无法将你们分离。
一家人东拉西扯了一阵,卢夫人又说回前话,“虽说你过年回去是应当,但李岙霖到底不在家,你怀着孕身体不方便,一个人回去大家都不放心……”
卢心舟和家人聊了会儿天,胸口没那么闷了,反省下来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异想天开,遂打算作罢。
卢夫人却说,“不如索性咱们换个地方过年,你公公和我说了两次了,让咱们一家人去李家过年,我起初怕太叨扰就没有应承……既然这样,那就去吧。”
卢心舟没想到卢夫人会为了他做到这个程度,眼眶微热,感激地看向母亲。
卢夫人却别开脸,状似不在意,“李家的园子虽说年代不久,建得倒是新颖别致,正好趁这个机会去好好看看。”
卢父撇了撇嘴,大姐但笑不语,
新桃旧符更替之日,李卢两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年夜饭。
卢父酒酣醉浓时,还乘兴点评了几句李家大厨的手艺。饭后李夫人带卢家父母和大姐AO去小展厅参观他的藏品,笑称让真正的老贵族给他这个暴发户掌掌眼;二哥则带着几个小的去活动室,打台球、跳蹦床、玩VR游戏,好不快活。
只有卢心舟,趁着众人都没注意,知会了管家一声便早早回房睡下了。
他住的是李岙霖婚前的房间,三进的大套间,他住最里面一间,最外间一般用来会客,中间的房间则放着Alpha不知几柜子的衣服与杂物,却仍显得空旷。
卢心舟躺下得虽早,却一直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手机放在枕头下面,一有提示就拿出来看一看,李岙霖却迟迟连个问候也没有。
该不会是状态不好吧?卢心舟无不忧心地想,毕竟上次通话时,李岙霖看上去有种极力遮掩疲惫的感觉。
可是刚才晚饭时李夫人还说,下午刚派家里的Beta管家去医院送了点东西,隔着窗户见到了人,精神很好,主治医生也说很快就能结束隔离。
卢心舟左思右想,还是放心不下,于是给护士站打个电话,问问Alpha的状况。上次他让家里给照顾李岙霖的几个护士送了些手信,他们还专程打电话过来致谢过。
……
没人接。
卢心舟有些泄气,是啊,大年夜,没急事的都看节目吃年饭去了吧。
估计李岙霖早就睡下了。
李家在半山占了很大一块地,他们家不放烟花,四周便显得极为安静,窗外只能偶尔看到远天处几朵无声的灿烂。
大约孩子们等不到守岁,已经睡下了。
卢心舟又瞪着眼睛躺了许久,再看一眼电子钟,十一点半。
他已经干躺了快三个小时。
他躺了三个小时还没能睡着。
某次偶尔听心理学相关的讲座时,主讲的医生说,失眠的时候没必要焦虑,很多人失眠前期是因为咖啡、过虑等原因,后期就是因为失眠本身造成的焦虑而失眠了。这时候就要告诉自己,困了自然就会睡了。
卢心舟遂给自己做了十分钟的心理建设,起床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李岙霖房间内容非常丰富,各式车模、飞模、球杆、望远镜,随便挑一种来参观把玩,都够卢心舟玩到天亮。
东西都放在一个个透明拉门的壁柜里,分门别类,但摆放随意,没有固定的角度或是排列规律。可以看出,主人对这些东西重视、爱惜,却又不过分痴迷。
卢心舟走马观花地看着,也没对哪一样特别在意。
电脑桌旁边的地上放着一块拼好的拼图,图案别致。他索性打开顶灯,坐在长绒地毯上仔细看了一会儿,这才发现角上缺了一块。
大概是佣人打扫房间时不小心碰到了,应该就在附近。
卢心舟四下看了看,果然在电竞椅的转轮旁边看见了一块和地毯颜色不同的小纸片。
他拽开电竞椅,挺着肚子艰难地向那块拼图挪了半步,目光却不由落在了一个精致的皮箱上。
皮箱刚才被电竞椅挡着,颜色又深,不容易被看见。
可是那精致的水波纹络,卢心舟一眼就看出是某位皮匠大师的作品。
是什么东西被Alpha这样精心珍藏着?
却偏偏又不愿示人一般,匿在轻易不会被发现的角落。
好奇心驱使,卢心舟挪过去拖那个皮箱。
他一只手竟然没能拖动?
卢心舟换了个姿势,跪坐在地上,双手抓住箱子拎手,慢慢把它拖了出来。
“这是藏了一箱什么宝贝,跟石头一样重!”卢心舟忍不住嘟囔,怀孕不能搬运重物,这东西但凡再重一斤,他都不看了。
现在既然拖出来了,他索性心无挂碍地打开。
他和李岙霖早已披心相对,就算是翻出一箱Love Video他也能坦然面对。
皮箱没有密码,同时按下两个锁扣中间的三角就能打开。
“咔哒。”
……
这哪是跟石头一样重啊,这不就是石头?!
难道李岙霖是被航司耽误的地质学家?
随手拿起一颗大的像雨花石一样的石头拿起来端详了端详,上面竟然刻着他最熟悉的三个字。
“卢……心舟?!”卢心舟惊愕不已,但几乎却在同一时间,想到了一件事——
许愿湖。
无高的许愿湖。
把刻着喜欢的人名字的石头扔进许愿湖,两人就会在一起。
难道李岙霖喜欢过他?但是出于某种原因,没把石头扔出去?
卢心舟又拿起了另一块石头,黑漆漆的像一块煤疙瘩,可是翻开煤疙瘩的背面,竟然也刻着卢心舟。
他心中隐隐成形一个答案,却不敢自我相信。
他飞快地挨个拿起那些石头,一一翻看。
无一不刻着卢心舟的名字。
这不是准备扔到许愿湖的石头。
这是……从许愿湖里抢出来的,让心愿无法抵达神听的笨拙魔法。
“嗵!”
电子钟显示年岁交子之时,他窗外炸开一朵烟花。
卢心舟有些奇怪,晚饭时李夫人不是说今年不放烟花吗?
这朵烟花却漂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嗵!嗵!嗵!”
李家院子上墨蓝色的夜空都被照亮了。
卢心舟不由被烟花吸引,起身行至窗边。
想起李岙霖的那句“我们本来也说好过年一起放烟花的”,忽然泪流满面。
“卢心舟!新年快乐!”
是他幻听了吗,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听到Alpha的声音。
凑近玻璃看楼下的院子,只有一个衣着怪异的身影。
尽管穿着厚重肥大的隔离服,卢心舟还是一眼认出,那是李岙霖——他的Alpha。
他匆忙回到卧室,从枕头下抽出手机,拨通李岙霖的视频。
屏幕中,李岙霖大半张脸被防护服遮着,只露出一双眼睛,憨憨地在流光溢彩下挥着手跟他挥手。
泪水模糊了视线,卢心舟满腹心事无从说起,只含混不清地重复着,“傻瓜……李岙霖,你这个傻瓜……”
李岙霖有牙没眼的笑容正坐实了自家Omega 给他的昵称,烟花燃尽,夜色重归宁静,Alpha温柔的嗓音自话筒中传来。
“新年好!这是我爱你的第十一年,也是我们相爱的第一年。”
卢心舟笑着抹了抹眼泪,却说,
“新年好!这是我爱你的第十一年,也是我们相爱的第十一年。”
(全文完)
完结了
感谢各位小可爱的支持
虽然不想写后记 还是写两句灵感来源吧
我怀孕六个月的时候,正是城市静默时期
一天夜里,卷耳突发肾结石
我叫了救护车,陪他去了医院
他在医院打了止痛针,还挂了水,我们却面临一个严重的问题——没办法回家
救护车只送来不送回,打给社区,社区也说没有车子能接我们,但是可以允许我们车子开出小区
街面上一部车子都没有,只有共享单车
我说一起慢慢骑车回去,卷耳说什么也不肯,硬是自己骑车七八公里回家,再把车开出来接我
同年圣诞节前夕,他中招了
那时候已经大放开,他为了不传染我和孩子,去酒店住着了
平安夜那晚,却给我送来了一个苹果,放在家门口
然后打电话让我开门拿,自己站在门口很远的地方,跟我招了招手就走了......
说多啦,总算赶在新年假期前结束了
祝大家在甲辰年有人疼,有人爱,自立自强,自我实现,过上想要的生活
拜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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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Chapter 29 新年-卢心舟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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