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白牧之收到“好友”的邀约,再次前往邀仙阁。他心情颇佳,近日因着与王府的“良好”关系,生意上顺风顺水,仿佛看到了锦绣前程在向自己招手。
推开熟悉的雅间门,里面坐着的却不是约他的好友,而是盛装打扮、笑靥如花的王小姐。
“牧之!”王小姐见到情郎,立刻起身迎了上来,眼中满是倾慕与思念,“你来了。”
白牧之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温柔的笑容:“芸儿?怎么是你?令兄他……”
“是我让表哥约你出来的。”王芸羞涩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我,我有话想亲口对你说。”
两人落座,王芸含情脉脉地诉说着几日未见的相思之苦,白牧之自然是温言软语,耐心倾听。
气氛正暧昧升温之际,王芸忽然抬起头,双手紧张地绞着帕子,脸颊绯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牧之,我、我有喜了。”
白牧之有些错愕,王芸见他愣住,心中不免忐忑,急忙追问:“牧之,你……你会娶我的,对吗?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只对我一个人好,绝不会纳妾的,对不对?”
她虽然从表哥那里听到了白牧之在宴席上的誓言,但仍想亲耳听他对自己的承诺。
白牧之迅速回过神来,这可是户部尚书的千金,是他一步登天的绝佳阶梯!他脸上立刻堆起惊喜交加、仿佛被巨大幸福砸中的表情,一把抓住王小姐的手,激动道:“真的吗?太好了!我们有孩子了!芸儿你放心,我白牧之对天发誓,此生定会风风光光娶你过门,只爱你一人,绝不负你!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他话音刚落,雅间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白牧之还沉浸在要当爹和攀上高枝的喜悦中,不耐烦地回头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伙计,却在看到门口两人的瞬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门口站着的,正是面带微笑的裴雪舟,以及他身边,脸色平静、眼神却一片冰凉的洛初。
白牧之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洛初……洛初他……
王小姐见到裴雪舟,倒是落落大方地起身行礼:“裴相。”她似乎并不觉得大家闺秀私会外男有何不妥,反而因被裴雪舟撞见与情郎在一起,脸上带着一丝羞涩与得意。
裴雪舟笑容和煦,仿佛真是偶然遇到:“原来是牧之兄和王小姐,真是巧了,上次与王大人在此用餐,觉得菜肴甚合口味,今日便又带初儿来了。”
“刚刚远远瞧着有个人看着像极了牧之兄,便过来打个招呼,没想到王小姐也在。”他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若是不介意,不若一同用餐?”
王小姐连忙笑道:“裴相说哪里话,自然不介意。”裴相与她父亲交好,她自是愿意。
裴雪舟从善如流地坐下,洛初也默默跟在他身边坐下,自始至终,没有看白牧之一眼。
“看来二位好事将近?”裴雪舟笑着问道,目光却锐利地捕捉着白牧之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王小姐羞涩地点点头,幸福之情溢于言表,白牧之却如坐针毡,脸色惨白,冷汗涔涔,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向一旁的洛初,只能含糊地应着。
裴雪舟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谈笑风生,一会儿夸王小姐温柔娴淑、貌美如花,一会儿又好奇地询问二人是如何相识的。
王小姐沉浸在幸福中,毫无防备,便将自己如何通过表哥认识白牧之,如何一见倾心等过程和盘托出。说到动情处,她下意识地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裴雪舟的眼睛,他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这一场宴席,对裴雪舟而言是看好戏,对王小姐而言是甜蜜的宣告,对洛初而言是最后的审判,而对白牧之而言,无疑是漫长的凌迟。他食不知味,如芒在背,只盼着这场酷刑尽快结束。
好不容易熬到散席,互相道别后,坐在回相府的马车上,车厢内一片沉寂。
洛初忽然抬起头,看向裴雪舟,双手比划着,眼神复杂:“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裴雪舟迎上他的目光,坦然点头:“是,白牧之为了攀附权贵,早已处心积虑设计,让户部尚书之女对他死心塌地。”
洛初气鼓鼓地瞪着他,手指飞快地比划,带着一丝被蒙在鼓里的委屈:“那你这几次带我来邀仙阁!也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听到那些话,看到今天这一幕?”
裴雪舟收起玩笑的神色,表情变得严肃而认真,他握住洛初激动的手,沉声道:“是,我是故意的。方法或许拙劣,甚至残忍。但我必须让你亲眼看清,亲耳听到!看清白牧之究竟是个怎样卑劣无耻、为了利益可以抛弃一切的小人!让你彻底对他死心!”
他凝视着洛初的眼睛,继续比划:“如今王小姐已然珠胎暗结,他与尚书府的婚事恐怕就在眼前。初儿,你还要为着一个人渣守着那纸婚事吗?”
洛初想到白牧之今日的言行和王小姐抚摸小腹的动作,心中最后一丝愧疚也彻底消散。即是他先背弃婚约,那他也不用有负罪感了。
裴雪舟适时地露出一丝委屈的表情,“别说妻子,白牧之孩子都有了,明明同年我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夜夜独守空房。你何时才肯解除婚约,给我一个名分?”
明明每晚都抱着自己,却还嚷嚷着自己是孤家寡人,可想而知对方有多想娶自己。洛初红着脸,郑重地比划:“尽快!回去就找他解除婚约!”
反正白牧之已寻得良人,连孩子都有了,他们之间,早该断得干干净净!
送走王小姐后,白牧之心乱如麻,越想越怕,几乎是狂奔着冲回了丞相府,直扑洛初的住处。
他必须稳住洛初!绝不能让他坏事!
他找到正在练字的洛初,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语气急切地解释道:“初儿!你听我说!今天你看到听到的都是误会!我是为了生意,为了我们的将来,不得已才暂时虚与委蛇,应付那王小姐的!我心里只有你!”
他连连表态,生怕洛初去王府告状,那他的所有努力都毁于一旦了。
见洛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白牧之咬咬牙,继续抛出他自以为的“诱惑”:“你放心,就算我将来娶了她,也绝不会委屈你!我会在外面给你置办一处别院,你依旧可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我会常常去看你。”
“别院?”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裴雪舟缓步从门外走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说得真好听,不过是想把初儿当成见不得光的外室圈养起来罢了。白牧之,你倒是打得好算盘,妄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被直接戳穿心思,白牧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洛初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是他未婚夫的男人,只觉得无比陌生和恶心。他用力甩开白牧之的手,坚定地比划:“我要解除婚约。”
白牧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一直唯唯诺诺、对他言听计从的哑巴,居然敢主动提出解除婚约?
“你说什么?解除婚约?”白牧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语气充满了嘲讽,“洛初,你搞清楚!你在京城举目无亲,还是个哑巴!离了我,你能去哪里?你以为你能一直赖在相府?那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敢签吗?”
他仿佛为了证明洛初不敢,立刻冲到书案前,铺纸研墨,笔走龙蛇,飞快地写下一份退婚书,然后毫不犹豫地在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将笔一掷,挑衅地看着洛初:“签啊!有本事你就签!我倒要看看,签了之后,你如何在这京城立足!”
他笃定洛初只是在虚张声势,只要想到离开他后的凄惨下场,必定会服软求饶。
然而,洛初只是平静地走到书案前,拿起那支笔。他的手很稳,眼神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在白牧之错愕的目光中,他一笔一划,郑重地在那份退婚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那是裴雪舟教他写的,他练习了无数遍的名字。
写完后,他放下笔,抬起头,毫不畏惧地迎上白牧之震惊的目光。
“你……你……”白牧之指着洛初,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好!洛初,你有种!离了我,我看你怎么活!”
就在这时,旁边的裴雪舟忽然发出一阵畅快淋漓的大笑!他拿起那张墨迹未干的退婚书,如同捧着什么稀世珍宝,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狂喜和得意。
下一秒,他长臂一伸,极其自然地将洛初揽入怀中,亲昵地吻了吻他的发顶,声音愉悦至极:“夫人!如今婚约已解,你何时才肯给为夫一个名分,与我成婚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这亲昵无比的姿态,这石破天惊的话语,如同一个个惊雷,狠狠劈在白牧之头顶!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相拥的两人,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串联起所有线索。
裴雪舟为何突然对洛初那么好,亲自教他识字,带他参加诗会,为他出头,上次甚至当着他的面抱他,原来如此!
一股被背叛、被愚弄的滔天怒火瞬间吞噬了白牧之的理智!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裴雪舟,目眦欲裂地骂道:“裴雪舟!你……你无耻!你卑鄙!你竟然,竟然早就勾引我的未婚妻!你枉为君子!枉为宰相!”
裴雪舟冷笑一声,反唇相讥:“我无耻?我再无耻,也比不上你白牧之!一边享受着初儿未婚夫的名分,一边去招惹尚书千金,甚至让人家珠胎暗结!如今退婚书已签,男婚男嫁各不相干!初儿都没计较你攀高枝、悔婚约,你倒有脸在这里倒打一耙?”
“你!”白牧之被噎得哑口无言,脸色涨得通红。
裴雪舟却懒得再与他废话,扬声道:“来人!”
管家立刻带着几名健壮的家丁应声而入。
“将这位白公子请出去!”裴雪舟语气冰冷,“连同他的东西,一并扔出去!传我的话,从今往后,丞相府不许此人再踏进一步!”
“是!”家丁们领命,上前毫不客气地架起还在挣扎怒骂的白牧之,粗暴地将他拖了出去。他带来的那些行李,也被随后的小厮胡乱收拾了一下,一并扔出了相府大门。
白牧之失魂落魄地站在相府门外,看着那扇缓缓关闭的朱红大门,脸上如同死了爹娘般难看。
他失去了洛初,更失去了裴雪舟这座最大的靠山!他的荣华富贵梦,仿佛从这一刻开始摇摇欲坠!
然而,他并不知道,等待他的,远不止是梦想破灭这么简单。一个更大的危险,正在暗处悄然酝酿。他惜日的所作所为,早已为自己埋下了祸根。
裴雪舟拐走老婆进度(满分10分):
教老婆识字:进度 1
陪老婆逛街:进度 1
带老婆去诗会:进度 1
为老婆出头:进度 1
……
歹徒手下救下老婆:进度 1
设计老婆签退婚书并装可怜讨要名分:进度 10086
裴雪舟:凭什么后来者居上,因为老子又争又抢。[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婚约解除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