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又是捅了马蜂窝了。
林竞大喊的那一声,穿透力直逼煤气罐爆炸。
下一秒,当她看到拿着锅铲从厨房里跑出来的路嫖,更是火大到要自燃。
“她为什么在你家?”
“门锁密码为什么换了?”
“你让她穿我的衣服!”
“你还给她做饭!”
“你……”
林竞这招先发制人,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直接把路嫖钉死在耻辱柱上。
该说不说,和林竞呆久了,路嫖的脾气也被养起来了,面对别人的挖苦讽刺,她尚且能够平心静气,游刃有余地反击,但偏就是和林竞杠上时,那是体面淡然也没有了,温和宽厚也没有了。
而林竞也是有魔力,一点小事都能炸起来,连带着,把路嫖也拖进菜鸡互啄的深渊。
“喂喂喂,你叫那么大声干嘛!”路嫖挥舞着锅铲,就差抡到她脸上了,“不是,这是我家诶,我的衣柜,你对别人的东西,占有欲这么强吗?”
呜呼~
张瑾如脸都不急着洗了,顶着两个因为宿醉而水肿的眼睛,好整以暇地靠在墙上,看着两个炮仗吵架。
大清早的,就上这种级别的开胃前菜,还是太超过了些。
“你居然为了她吼我!”林竞指着张瑾如,恨不得上去撕了她。
“我怎么就……”
林竞不忿地看着张瑾如,对于她这种站岸上看戏的样子相当不爽,终于,她的忍耐力到达极限,冲上去就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职场小白”暴力整顿“老油条”,小年轻一身牛劲儿,杀红了眼,两位三旬老人根本招架不住。
外头的战斗吵醒了屋里的人,一开门,就看见三人扭打在沙发上的奇观。
“H~嗨……”廖俊卿僵硬地打招呼,“你们三位是在……”
“做早操。”张瑾如咬牙切齿道,她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阴沉着脸,看向廖俊卿身后的祝应昕。
快乐不会消失,只会转移,现在轮到路嫖隔岸观火,看三人修罗场了。
五人之间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和谐,围在餐桌前,十分“融洽”地吃完了早餐。
路嫖很奇怪,林竞今天不是去试婚纱吗,怎么这会儿端坐在此,也不着急呢。但她没开口问,尽管心里在意得要死,面上还是要撑的云淡风轻。
吃过饭,林竞抢着收拾碗筷。好像只有礼貌待客,才能稍稍表现出自己不是丧家犬,这里就是自己的家。
路嫖由着她去了,反正她也预备等这段时间忙完,找个时间,好好聊一聊她俩的事情。尽管嘴硬不想承认吧,但她主观上,确实还是有一点,不想跟她分开的。
林竞总说自己是可怜兮兮的丧家犬,路嫖又何尝不是呢?
这么多年,她也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只有林竞真正地闯入过她的心海,用莽撞的航线,震荡起万年平静的冰山。
路嫖在房间里收拾着衣物,林竞跟个鬼魂一样的出现在她身后。
“你能不能不跟她去海城!”
这一声毫无预警的,差点把路嫖的魂儿给吓飞了。
“你走路没声音的,吓死我了你!”路嫖拍着胸脯。
林竞那一句根本不是商量,完全是指挥来的,这让路嫖有点不爽。
“不去海城,留在苏市干嘛?这里根本就没有我的生存空间。”
“你再等我些时间,我把利宛送给你。”
这惊世骇俗的话,把路嫖都给噎住了,她正色道:“林竞,这个玩笑并不好笑!首先,我对侵占别人的资产没兴趣。其次……”
路嫖想了想,说道:“算了,我就当你在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我……”
路嫖一把推开她的拉扯,厉声道:“我会找个合适的时间,好好谈论一下我们的关系发展。但请你不要为了硬做出点什么成绩来证明自己,反而搞出什么不理智的结果。”
“我做这些,就是为了让你不离开我。”
路嫖叹气道:“你竞争继承权是具有正当性的,何必非要说是为了我。而我选择去海市发展,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是一时冲动。我也有我的人生课题要做,我未竟的理想、我中道崩卒的事业。林竞,人活着不是只为了围绕另一个人转的。”
“说那么多,不还是要离开吗?”林竞红着眼睛,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
“啧!”路嫖咂嘴,她不是不耐烦,而是两个音频对接不上,完全说不通的难受,“行了,随你怎么想吧。这段时间,你先冷静冷静,我也会重新审视一下我们这段关系的。”
路嫖说得很客观了,她现在脑袋也很乱,没办法快刀斩乱麻地将过往全部摘个干净,也没办法立刻重修旧好,所以她选择给彼此一个冷静的时间,一个分开之后,再看清彼此内心的机会。
但这话落到林竞耳朵里,就完全变了个味儿,她最近忙着家族内部的权斗,本就焦头烂额的,结果后宅还起上火,家被偷了。
路嫖之前怨恨她、骂她,她都没那么恐惧,直到张瑾如这个人的出现,才让林竞的危机感直线飙升。
不行!她绝不能赌这个机会!她要把人牢牢地捏在自己手里。
于是,在路嫖提着行李箱往外走的时候,林竞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松手。”路嫖已经没劲儿跟她吵了。
从大早上的那场纷争开始,她一天的运动量就已经超标了。
林竞歪头看向她,表情冷淡,但这完全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路嫖见多了她的发疯模样,突然这么冷静,倒是还真叫人有些发怵。
“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我突然想到,我这里,有个好东西。”她阴测测地笑道/
林竞这回也是豁出去了,她宁可她恨她,也不要她离开她半步。
“什么?”路嫖一头雾水。
“你没发现,你家里少了什么东西吗?”
路嫖紧皱着眉头,用沉默回答她。
林竞抬头深吸一口气,等再回过头看向路嫖时,眼睛里写满了挑衅,“我说,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明天我就让你的艳/照满天飞!”
“什么?”
林竞见她脸上有了惶恐的神色,于是变本加厉道:“没发现吗?你的U盘,不见了!”
“啪——”路嫖气到爆炸,抡圆了胳膊,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林竞伸舌头舔了舔唇角,尖锐细密的刺痛窜上天灵盖,她笑道,“打!打死我!我告诉你,你就是把我片成片,我也不能让你跑咯。”
路嫖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是你说的,我要是敢背叛你,你就把我的艳/照撒出去!我现学现用罢了!没有你先起的歹心,哪里有我后来的招数呢?”
路嫖哆嗦着坐了下来,“滚!你给我滚!”
林竞努着嘴,憋着眼泪,直到出门才落了下来,她不着痕迹地擦掉,放狠话道:“你尽快给张瑾如递辞呈,不然,我一定要你好看!”
路嫖没有再说话,回应给林竞的,只有砸在门上的玻璃杯子。
林竞安慰自己没事的,等她成功夺权的那天,这些误会就都能解释清楚。
她离开后,路嫖坐在床上,狠狠地给自己也来了两巴掌。她怎么能这么蠢?同一个坑,掉进去一次可以解释说不小心,那接连掉进去两次呢?
她冷笑两声,骂自己居然还幻想着和林竞重新开始。她就是只养不熟的狼崽子,只要她自己钟意,就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
姓林的父女俩同出一脉,连卑劣算计都师承一派。
她路嫖甘拜下风!
路嫖生气地往自己胳膊上咬,流血了她都不觉得痛。她要记住这道疤,记住他们给她带来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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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郁以前觉得林竞就是个浑人,除了打打杀杀、冲动、硬碰硬,别的什么九曲十八弯的花花肠子,她是耍不得一点,天生就不是块做生意的料。
可最近这段时间,她真是大开眼界了,这丫头片子,在耍心眼、权术斗争方面简直无师自通。所以她以前根本不是不会,而是不屑,整天撑着狂悖不羁的清高模样,偏爱和她爹对着干。
可这人一旦狠下心来,什么装腔拿调、虚与委蛇、逢场作戏的,简直信手拈来。
更是借着联姻的事情,在大众面前露脸走了过场,告诉所有人,她就是利宛未来的掌权人。
两人上回端了疗养院的内部资料库,还真就挖出些好东西来。
原以为林竞会一次性放出来,但她却玩起了战术。
这天,林竞招呼来许多记者,开了一场发布会,毫无预警地宣告了一件惊雷事件——林德真昨夜旧疾复发,虽然抢救及时,但后遗症严重,如今中风瘫痪在床,行动难以自理。
董事会那帮老东西闹得厉害,还以父女俩关系本来就不好为由,猜测林竞是否有所谋划。林竞也不跟他们所吵吵,先找来找则希坐镇,证明老林的事情的确是意外。
外人看来,她俩这么多年来,撕扯得更甚,赵则希没有理由会帮林竞说话的。
当然,在此之前,林竞也做了十足的准备,对于董事会内部的派系摸得一清二楚,合纵连横、远交近攻。
此外,她还抢先一步,夺了舆论的话筒。
林竞声泪俱下地在媒体面前哭诉,戳穿她爸的爱妻爱女假面具,爆出了他在国内外生养的私生子丑闻,把自己营造成一个坚韧孤女的形象。
而一个对家庭不忠、对女儿不仁的父亲,其指定的继承人或支持的董事会派系,在道义上就站不住脚了,这能有效拉拢中立派和动摇对手阵营的人心。
但很快,搞幺蛾子的人就不请自来了。
谢之乔拿着一份报告,推开了林竞办公室的门。
“年纪轻轻想当集团掌门人是有了不得的雄心壮志,不过你压得住下面那群人吗?哎,你说要是这份报告单面世了,你还能撑得下去吗?你继承的股权是否还具有合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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