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识破

温长宁殿内的桌案上时常放着些竹简,这熏香也是经常燃着,故而这竹简上也渐渐染上些熏香的气味。

她的宫内用的是沉香,而这个账册竹简上的应是苏合香。

魏尚书说这账册是他从库房里找出来的,可库房又不会时常点着熏香,那这竹简上哪来的熏香味?

哼,到底是有猫腻啊。

温长宁命央蓝去查了查魏尚书和朝中哪些官员暗地里有什么私交,巧的是,竟还真查出来了些她意想不到的。

翌日,央蓝急匆匆的进了岚亦宫。

“什么!”

“啪”的一声,温长宁听到此消息一掌拍到了桌子上,她脸色沉了下来。

在查魏尚书时,央蓝发现他名下开的一所酒楼,名义上是他的,可背后真正的少东家竟是萧何,而且那日,凑巧她看到了萧何去了那家酒楼。

“这大都督府和刑部原是一家亲,本宫如今才知晓。”温长宁气得冷笑了一声,“哼,怪不得。”

萧何曾还在她面前提过这苏合香,这账册怕是之前一直都放在他那里。既是这样,许益私铸钱币一案他早就知晓。

知道了竟还默许此事,这涉事的官员里是不是也应添上他的名字啊,好啊,她在这其中,倒成了被戏耍之人了。

夜色渐渐转黑,树影婆娑。

下了早朝,温长宁让萧何、督察院、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都留了下来。

“这案子审理的到是快,辛苦魏尚书了。”温长宁不疾不徐地翻阅着手中的竹简。

“公主言重了,此为刑部分内之事,臣自是不敢怠慢。”魏尚书应声说道。

“私铸钱币乃是大罪,这涉事官员如此之多,也是个大案子,萧都督你才华广益,在塞北时,本宫便听说,京城出了位新贵,说是你很有治兵之道,又有谋略,那你说本宫该如何惩处他们?”温长宁面上带着笑意,抬眼盯着萧何,眼中的凉薄确是遮不住了。

这温长宁今日的样子,俨然有一副笑面虎的架势。

萧何是个聪明人,他多多少少也会有察觉,昨日央蓝在酒馆暗中查他们时,他是知道的。

没想到,温长宁这么快就能发现了。

塞北七年的磨练,她变了不少。

“公主也说了,臣懂得是治兵之道,这如何惩处罪犯一事,自然是大理寺来定夺的。”他眉目深俊,漆黑的眸子里还荡着一层薄雾。

听他答话,她撇了撇嘴道,“这剩下之事便都交由大理寺处理吧!”

大理寺少卿一听这话显然是有些受宠若惊,这案子刑部办的好好的,怎么又突然扔给了他们大理寺。

他连忙应声说是,心里还在暗暗嘀咕这又是闹的哪一出,自先帝上位后,许多事都是交给刑部,大理寺这些年的地位也是逐渐被架空,长公主难道是想扶持大理寺。

“本宫还有些事想找萧都督,你二人退下吧!”

魏尚书和大理寺少卿躬身退了出去。

“这竹简上的苏合香倒是好闻的紧,萧都督的府内是不是常用这苏合香啊。”温长宁拿着竹简又在鼻尖处闻了闻,右手食指指节微曲,缓缓地敲着桌子。

萧何的眉骨轮廓分明,微微扬了一下,显然是有点惊讶。

温长宁发现,是因为这个。不过萧何觉得没关系,她早晚会知道,本也没想过多瞒她。

“长公主若是喜欢,我派人从府内拿些上好的苏合香给公主。”他眼里擒着淡淡的笑意,顺着她说道。

温长宁的胸膛起伏着,她眼里升起了几分愠色。

好啊,这便是直接承认了,连掩饰一下都不掩了。

“嗒”的一声,她放下竹简立马向萧何走了过去。

二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直到他们并立,她在他的身侧,他们面向着不同的方向,温长宁向后,而他向前。

温长宁看着前方的殿门口,努出了一抹冷笑来,撇过头看向萧何的侧脸,“扮猪吃老虎。”

彼时,话完,她已离开,大殿内一片安静。

秋夜,赵府里,一个年轻妇人正在房内来回踱步,时不时地看一眼门外。等了好久,依旧没有消息,妇人深叹了口气。

正当她举起茶杯要喝水时,门突然响了,她未来得及喝,便走向外屋。一个婢女慌慌张张地进来了,跪倒了她的面前。

“怎么样了?”妇人略显焦急之色。

那婢女眼里擒着泪水,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夫人...顾尚宫她...”

“怎么了?你说啊?”

“顾尚宫...没了...”

妇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如遭雷击一般,向后退了几步。婢女见状,立马起身扶着她,免得她跌倒在地。

“没了...母亲...”妇人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妇人是顾尚宫的女儿,许婉云,七年前被怀远候的儿子赵公子抬进了府内做妾室,赵公子对她又极是宠爱,之后就把她扶了正,做了正房妻室。

这几日,顾蓉和她断了联系,她便隐隐觉得不对,就派人去探了消息,果然不出她所料。

“是谁干的?是温长宁是不是?”许婉云拽住婢女的手。

婢女低了头,“奴婢...奴婢也不知啊,买通的宫人只是说顾尚宫...突然没了,是谁做的,她也不知,应是被人封了消息。”

许婉云听此话自嘲了一声,“一定是她,温长宁,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温长宁必然是怀疑到母亲的事,才会下此毒手。

那婢女颤颤巍巍问:“夫人,我们怎么办啊?我们会不会——”

“你慌什么!”

许婉云心中暗暗发誓,她不好过,温长宁也别想好过。

她稳住了声线:“夫君呢,可在府里?”

“公子在书房。”

许婉云站直了身子,刚才那幅难过的神情俨然被她收了回去。她扶了扶头上歪了的发钗,去书房找了赵公子。

她刚走到书房外,深吸一口气想好了说辞,便听到房内一阵细碎的声音,她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推开了门。

房内的男女被推门声打断,看向了门外。见来人是许婉云,那女子脸上显然有些震惊,看了看赵公子的脸色便自觉的推开了他的手臂,伏身行了个礼,“夫人。”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是疯了不成,赵易之!你便是这么对我的?”许婉云上前便要抓那女子的头发。“你一个青楼女子,爬床爬到赵府来了。”

“行了!”赵易之将那女子护到身后拦下了她,大声呵斥道。

青楼女子娇声说道:“姐姐,你也该知趣,公子给了你这么多,还抬你做了夫人,你总该体谅体谅公子啊。”

“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

被她这么一吼,那女子又向后退了几分,不敢再说话。

赵易之不耐烦地开口:“没事你就走吧,我这几日烦得很。”

他是怀远候的庶子,本是不受宠的,当初因为许婉云和她娘帮他做事,才在赵显那搏得了几分看重,可近几年,他自己却不长进,嫡出的兄长又处处压他一头,越来越颓废。

“好啊,好。你日日窝在这赵府里,从不长进,若非是我当初帮你,你又能有现在?”许婉云笑了起来,她算是看清了,枉她当初为他做了这么多,想指望他,怕是没可能了。她松开了攥紧的拳头,推倒案几上所有的东西,茶杯,书简全部掉在了地上。

“你——”

没等他说话,许婉云便转身离去。

深夜,岚亦宫。

“公主,这熏香没了,可要属下再去拿一个来?”央蓝问道。

“好,去吧。”

温长宁这时正灭了烛火,准备睡了。

屋内很是安静,只听到女子平稳的呼吸声。

屋外一道身影似是要打破这夜的宁静。

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偷偷从窗户翻进了温长宁的房内,男子动作矫健,看得出是习武之人,他脚步很是轻。

温长宁只是闭眼昧着,并未睡着,手指时不时地磨砂着戒指。

素白色的帷幔被轻风吹过,飘拂到了温长宁搭在床边的手上,她陡然睁开了寐着的眼睛。

睡前窗户已经关了的,哪来的风。

那男子向雕花檀木的屏风走来。

听这脚步声,武功虽深厚,但是个没脑子的。

温长宁轻轻起身下床,转了转右手食指上的戒指,那戒指上有个机关,轻轻一转,便有个锋利的刃出来。

她越过屏风后,右手上的利刃向那人挥了过去,二人身影飘忽,动作迅疾地过起了招。

来人面上覆了面具,身着玄衣,又有斗篷遮着,看身形是个男子。

残影间,温长宁觉得这男子有些熟悉。

看清面具,是他,深更半夜的,他怎会来此。

她停手,二人互相抵住了胳膊。

“是你!”温长宁眉眼阴沉,一下抽出了被他钳制住的胳膊,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萧何勾唇低笑了声。

“萧都督这个时候闯入我的房内,你说,本宫是不是应该喊人来捉你。”温长宁星眸微震气愤道。

“臣有事找公主,臣想要青冥草,公主可有?”萧何收起那不规矩的低笑,转而一本正经道。

这青冥草只生长在塞北,也是是塞北常见的草药,它平日里可作补药,但又有解毒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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