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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淳:“......”
话是撂下了,无上传媒却没有人动过召唤老板这个功能。
公司这几天非常太平,他们日常没有重要工作,内部易闹矛盾的职员又被辞退,比以前还悠闲。
员工们私底下都觉得池北望就是懒得上班,随便扔了一句漂亮话罢了。
池北望留下的三千字展望跟玩儿一样,但是想到他大范围的裁员,众人还是认真地写了‘小作文’交给夏淳。
“你写了什么?”有人上交前忍不住跟同事‘对答案’,“不知道老板会不会看,我都没敢写加工资。”
“那你胆子也太小了。”同事耸了下肩,“展望嘛,当然想要什么就写什么啊,又不是一定要实现。”
“说的轻松,那你写了什么?”
同事说:“我当然希望我们慕思可以一夜爆红,带飞我们整个公司啊。”
柳慕思刚刚把邮件发送到夏淳那里,乍地听到这么一句,无可奈何地望过去:“你在说什么啊——”
“我是说真的,你长得漂亮,演技又好。只要有机会,肯定能起来的。”同事皱眉,说着说着忽然瞧见柳慕思表情不对,急忙打着哈哈改口,“哎,我还写了希望办公室的位置大一点,现在所有的部门天天挤在一起就算了,会议室还只有一个,开会都要排队,好糗。”
正说着,夏淳拿着两张A4纸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今天工作暂停,公司准备搬家,这里已经卖出去了,大家尽早收拾一下行李,注意一下自己的私人物品,不要落下了。”
“什么?卖了?换到哪里?”一个员工下意识问。
夏淳说:“新址还没有谈下来,不过快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诚毅大楼附近,离这里不远,大家可以放心。”
诚毅大楼大家都耳熟,因为这一片办公区的所有交通站点都叫做这个名字,它地处黄金中心区,整片区域的地价都很高,舍得在那里下重金的都是大佬中的大佬。
“什么?”
但夏淳没等他们回过味,直接把手里的通知翻到下一页,这一页是给经纪部的:“等会你们跟鬼影迷踪3的节目组沟通一下,说钱珊妮在家休息,所以鬼影迷踪3的通告空出来了,先给柳慕思拿着。不用做多余的解释,其他事情池总会解决。”
柳慕思迅速抬头:“啊?”
众人懵了。
本来以为应该被解雇的柳慕思没解雇,还拿到了一个以她现阶段的影响力绝对上不去的通告。
这就算了,夏淳刚才说什么来着,他们公司要换到哪里去?他们买得起吗?
倒也不是对池北望有什么恶感,只是现在突然下达的两则通知都跟那三千字‘作文’一样,像闹着玩的。
不过这次闹得很认真——池北望已经把公司现在的办公室转租了。
租客都约好了。
事发突然,大伙儿就算觉得再不妥,也只能在催促下埋头收拾东西,一边心里吐槽一边担心起公司未来的落脚地。
池北望大抵没有想到两个加起来还没有超过半张A4纸的通知居然让职员脑补了颓壁残垣的未来。
他端着半杯牛奶,盯着自己书房里面那只人模人样玩电脑的猫琢磨许久,侧身打了一通电话。
橘猫坐在键盘前,肉垫中拘谨地扔出一根爪子,一下一下地敲击键盘,模样有些憨萌,但它打字速度并不慢。池北望打这通电话的时间里,池小橘已经跟诚毅大楼户主方谈完,成功地敲下定金——它以原价基础上加五十万的条件要求对方替他们找到合适的装修,最好半个月能装修完的那种。
池北望走过来。
橘猫用键盘敲出一个金额,摁下发送。
池北望的手机跟着震动了一下,巨额花销账单弹出,所剩余额却像个挖不空的无底洞一样,数字刚扣去一点儿,很快就被一笔进账填满。
池小橘忽然转头看向池北望,温吞道:“先生,我想起来了——鬼影迷踪3是不是谢先生参加的那个?”
池北望划进那位的微博里的次数太多,它有幸看到过那么一次两次。
池北望划掉手机通知栏的信息,边冲它龇牙一笑:“啊,可能是吧?”
池小橘:“......”
它回想起刚才自己听到的通话内容:“那你刚才还给他们节目组打电话?”
池北望:“嗯,怎么了?”
池小橘:“我以为您打算拿这个做借口去找谢先生呢。”
它知道池北望要去找那位,毕竟小陈司机的邻居被阴煞之物缠上,池北望迟早要去‘那边’打听情况。
但他们这一道的人有个能不跟‘那边’打交道,就不跟‘那边’打交道的潜规矩。现在突然找上门,‘那边’肯定会追问他们原因。
偏偏小陈司机的事摸不着因果,没准还跟池氏那帮便宜亲戚有关系,属于池北望的私事范畴。以池小橘对池北望的了解,它笃定池北望不会说这件事,而是另外扯一个借口。
‘那位’正好跟柳慕思同一个节目的话,‘为了拜托他帮忙将柳慕思塞进去所以顺便过去看看’就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结果池北望刚才直接给节目组打电话,以投资的名义和导演交好,三言两语就把柳慕思安排进节目的事情定了下来。
问题就这么轻而易举解决了,还拿什么借口去找人家?
池北望瞥它一眼:“别当人家是傻瓜。”
“......”池小橘脑袋一耷拉,十分遗憾,“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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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明敬从小家里条件就不错,出社会后顺风顺水的没被打压过,自己又是搞艺术的,脾气古怪很正常。但他是非常钟意你的,只是嘴笨不会说话而已,而且这次这个剧本真的不错......”
赵仇拎着两盏与着装格格不入的丹砂灯笼,跟在谢子督身后匆匆走进特殊办事处总局,“还有那个叶嘉羽,刚才宣发的姑娘说他好男风,私底下作风不正,老大,如果他无缘无故忽然向你示好,于公于私你都要记得避开他。”
两盏丹砂灯笼才进门就躁动地摇晃起来,闹得赵仇差点被门槛拌上一脚。
楚蓉正好看见他俩上来,凑过去跟谢子督说:“老大,叶嘉羽做完笔录就没回过人民巷,他现在一直住在市中心的公寓里。而且他回去之后,他们公司好像也嫌弃人民巷那个屋子不吉利,租期还有几天也不要了,以前屋子里的旧物都被房主扔掉了。我们看了,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市中心的公寓你们去看了吗,他现在是一个人住还是跟别人一起住?人际关系给崔判官发...”谢子督说着注意到股精粹过的香火味在办事处袅袅绕开,话音冷不丁一转,“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名鬼差如痴如醉地捧着金元宝过来,猝然正面碰上谢子督,他差点儿吓得魂飞魄散。
楚蓉连忙把他消散的鬼气揪回来团巴团巴扔回去,小跑着跟上谢子督:“刚刚来了一个姓池的漂亮小郎君,脖子上挂着一串小指甲盖大的佛珠,走路带香味儿,还会叠元宝......”
谢子督人高腿长,几句话的时间已经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苏白面对面的一人一猫。
生人在特办处里很稀罕,苏白面自己还是个有点自闭内敛的技术宅,平时满腹的话没法跟人说,难得来了一个看起来斯文的生人,他迫不及待地跟池北望和橘猫展示他两界相关的新发明。
池北望下巴微仰,长腿交叠,手上端着一杯没动过的咖啡。橘猫跟他的神态如出一辙,他们不动声色地打量办事局内部的装横,一面抽空回复苏白面过于专业的聊天内容。
但苏白面在察觉到谢子督进来以后就战战兢兢地闭上了嘴。
赵仇在后面探头一看,五官都跟着抽了起来,汗毛根根竖起:“池二少爷?!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谁放他进来的?”
这也是谢子督想问的:“你们怎么进来的?”
“老大,”楚蓉带着满脸八卦,悄悄递了一句,“他拿着你的阎王令过来的。”
要不然没人敢让他们进来。
话一说完,赵仇立马拉着楚蓉跑了。
池北望好笑地看着这一幕,他手上抓着一黑金色物件,放在手心轻轻一抛。那物件转瞬消失,出现在了谢子督手上。
谢子督伸手一拢,将阎王令收入衣袖中,眸色微凝。
池北望不太在意,他拆了颗糖放进嘴里:“我来找人,不是找你。”
谢子督抬眸探究般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跟那天随意一扫不一样,这次极其细致,如果目光能够化为实质的话,池北望的脚趾缝估计都给他掰开来看了一眼。
“找杨嫣?”谢子督收回目光,公事公办地问,“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池北望摊开手,态度还算彬彬有礼:“她是我抓的,在你们那的律法里,我应该有权利跟她聊两句。”
这话说的没什么毛病,况且那个至今待在静殿的杨嫣情况特殊,有人跟她聊聊没准能帮他们找到些蛛丝马迹。
没理由不让他去。
躲在暗处的无数双眼睛默默看向谢子督那张英俊的脸,在这种明明两边都很有礼貌但莫名其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轻轻瑟缩。
半响,谢子督抿着唇角,几不可闻地轻啧一声:“跟着我。”
谢子督说完转身就走,池北望在万众瞩目下淡定地站起来,跟在他身后。
他们似乎一直在特办处没有出去,在楼道走着走着就走进了一条连廊,连廊很长,走了很久也没走出去,四周浑浊,它每间隔五米便会设置一个白玉灯盏,却依然照不亮尽头。走着走着,鞋面似乎踢踏到液体,往脚下看却只能看见古朴的地板砖。
池北望习惯性地默数,认为这个步数已经够自己绕着他家的小区走一圈了。而特办处从外观上来看大抵没有他家小区的三分之一大。
楚蓉和赵仇一言不发地跟在他们身后,如果前面的人不回头的话,其实很难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池北望当作没看到他们,他双手抄兜,打量四周。
他隐约猜测出这是池小橘提到过的黑水连廊,脚踩黑水,介于凡间和地界之间,‘来过,但也没完全来过’的一道特殊路道。
五福村中有一本古书上有记载,凡阴物,由罚恶司判定善恶,恶者入地牢。书上还记载了撞邪的生人,被寄生者,三魂七魄受创,或入鬼门关,送往静殿,润养七日,方可回魂。
杨嫣被阴煞物附身,会被带来这里并不奇怪,但现在快过了半个月,杨嫣却还在这里。
池北望:“我先去了一趟公安局,没找到杨嫣。案发到今天已经有几天了,为什么你们还没有把人送回去?”
“你找杨嫣干什么?”谢子督不答反问。
他这爱答不理的态度让池北望轻舔了舔牙,半响才笑了声:“记得杨女士被带走那天穿的裙子吗?”
“......”楚蓉和赵仇对望了一眼,赵仇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只记得剧组忙乱收拾东西,没去注意杨嫣,发现杨嫣的情况不对劲之后,也没有去注意她的着装——他们习惯用特殊的方式粗暴地解决问题,观察当事人特征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太‘人类’了。
楚蓉就更不知道了,她接手杨嫣的时候,杨嫣已经被换了一套衣服,她压根儿不知道杨嫣原本穿的是裙子还是裤子。
谢子督倒是记得,看了眼池北望。
池北望很直白:“那条裙子是唐氏旗下内衣品牌XT店面上个月售空的夏季限定款,客户下单以后,商家会登记客户订单尺码和联系方式。杨女士穿的那条裙子身高尺码偏大,比较少见,我的经理跟他们对接业务的时候发现唐氏唐越铭正好在六月份下单了大尺码的裙子。”
说着望向谢子督,半真半假地说:“唐越铭是星辰娱乐的股东。我刚接手公司,发现他因为一些不礼貌的原因针对我司,所以想了解一下他。”
楚蓉和赵仇脑袋上齐刷刷冒了一个问号:“什么?”
唐越铭花名远播,他们倒是知道这个人。但问题是,他明明就跟杨嫣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啊。
谢子督一颔首:“杨嫣在人民巷开彩票档口,早晨十点起来晚上十点收档,期间逢饭点会出门买菜,偶尔休息到麻将馆打牌,她还要带孩子,行程非常固定。无论是经济状况还是生活状况,看起来都很难跟唐越铭有牵扯。”
“我不否认。”池北望语气平静,他右手从口袋中抽出来,带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只见他手指间挂着银环,银环下挂着一个薄薄的U盘。
赵仇下意识道:“这是什么?”
池北望笑笑:“XT店六月的客户单。”
赵仇呼吸一滞,眼巴巴地看向谢子督。
他们说话间,周遭不知何时化作了十里长街,两侧是飞翘的屋檐和吆喝的小贩,他们模样迥异,不过似乎没有注意到谢子督一行人。
很快,巍峨的大殿出现在他们面前。走进大殿,穿过挂满了灯笼的走廊,来到一间古色古香的房前。
谢子督转过身,目光落在池北望脸上,后者一动不动。
谢子督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池北望问杨嫣是什么情况,他没有回答,反问了池北望一个问题。现在池北望回答了,该他了。
谢子督似乎并不着急,好整以暇地看了池北望一会儿,才慢慢道:“她被婴魂化做的怨灵缠身。怨灵记忆空白,我们没办法找到它的饲主。”
池北望眼睫轻轻一动,抬眼看向谢子督背后那扇门。
婴魂之说早期是从外地引入,传说将早夭的死婴骸骨镀上金身,制作成婴佛,就可以收养他们的灵魂,给他们一个温暖的环境。好好地呵护这些灵魂,就可以庇佑自己和家人好运。
这个术法有一阵子极受欢迎,一些人从中窥见商机,开始做中间买卖的生意,但是早夭的婴儿并非随处可见,他们为了制作更多的婴佛,故意杀害婴儿,反而催生了一批怨灵。
怨灵跟正常死亡的婴魂不一样,他们以主人的生命为食,来完成主人的心愿。
只是大部分人无法分辨两者的区别。
池北望得到自己要的答案,没再追问。
“知道了。”他手指勾住谢子督的上衣口袋,将U盘扔了进去,顺势推开门。
里面有张木床,杨嫣坐在里面。
她跟那天的疯癫状态不同,静悄悄地坐在床边,神色呆愣。
静殿中的生人大多都是这副模样,送回自己的世界以后才会恢复。为的是让他们不记得在静殿的这一段记忆。
橘猫喵呜一声从池北望的肩膀跳到桌子上,仰头去看杨嫣。
“她现在能说话吗?”池北望看向谢子督。
谢子督“嗯”一声,便低下头,他手上横空出现一成人手臂长的巨型簿子,斜倚在门框上,没有要陪池北望进去的意思。
池北望又舔了舔牙。
池小橘等了池北望半天,不耐烦地回头问他:“先生,要不我来问?”
池北望扫了橘猫一眼,勾了张圆椅坐在杨嫣面前。
他没有问“为什么杀人”这种显而易见得不到答案的问题,仔细看了杨嫣一会儿后,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折了一半的照片,问:“认识他吗?”
照片是唐越铭贴在浏览器百科界面的照片,红底,是张结婚照,照片的另一半是他的法律伴侣,唐夫人田沁。
杨嫣愣愣地盯着照片上唐越铭的脸,她先是点了一下头,嘴巴却一张一合,发出木讷的声音:“不认识。”
池北望不急不慌,将照片调转了一个面,问:“认识她吗?”
杨嫣仿佛被抽走了魂,只会重复一样的反应,点了一下头:“......不认识。”
“......”
门口,本着八卦和看热闹心的楚蓉禁不住挺直腰背。她靠近赵仇小声问:“老仇,这漂亮小郎君是老大打哪儿弄来的?”
“我......嗷!老大...”赵仇还没来得及分享那天在片场的所见所闻,谢子督把簿子卷成短棍,照着他俩的头顶一人来了一下,打断了他俩的八卦小会议。
他俩抱着后脑勺,不敢支吾第二声。
杨嫣在这个状态下虽然能说话,但实际上跟人聊不了多久就会困乏睡过去。没过一会儿池北望就带着猫出来了。
他们离开房间以后,房门自动落锁,门口的魂灯倏地点亮,看不清形状的火苗无风摇曳。
赵仇始终一头雾水,回到了特办处就忍不住问池北望:“池二少爷,你怎么会想到杨姑娘穿的裙子有问题?我知道唐氏的衣服是有点贵,但是咬咬牙还是买得了一件吧?”
他当初跟唐氏XT店谈过谢子督的代言,知道唐氏主打奢品,但是普通薪资的人攒一点钱也可以买到一件单品。
闻言,池北望非常自然地拽了一张沙发椅坐下,然后从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办公桌上拽过一张白纸,又拿了一张笔,在白纸上写下几个潦草的数字,“......杨女士一家的经济来源只有一间彩票店,店面开在已经被禁止居住的楼道底下,是私自开设的,躲避了租金费用。刨去租金,他们一年净收入大概在七万二到十四万这个区间。”
其实迈出黑水连廊以后他们进了谢子督的办公室。
这位池二少爷二话不说直接霸占了谢子督的位置,还拿了地府特供的通讯纸做草稿,引得赵仇和楚蓉频频看向谢子督。
他们亲爱的上司大人看起来是想把池北望拎起来打包扔出去的,然而谢子督神色变化极快,也不知道他给自己做了什么心理建设,愣是没动手,反而重归平静,老大爷似的溜达到池北望身后,垂眸去看他怎么糟蹋自己的纸。
“裙子是这个价。”池北望再次写下一行数字,用笔简单划了一道横以后,问,“你们有没有找过公安?或者自己查过死者?”
“死者是她丈夫,婆婆,还有她的儿子,儿子今年三岁。”谢子督接过他的话,“儿子正是用钱的时候,婆婆平时会带孙子,她的丈夫前不久开电动车撞损了一辆车,欠了赔款,她家现在是负债超前支出的状态。”
赵仇此时才看向池北望写下的数字,“我操”一声恍然大悟:“所以她买不起裙子,裙子是唐越铭买给她的!”
池北望微微偏头:“......你怎么知道是唐越铭送给她的?”
赵仇一愣:“不是你说的?”
“我没说。”池北望抬指推了推眼镜框,“我只是看他不顺眼,顺便怀疑他。”
赵仇僵住了:“......”
楚蓉:“......”
谢子督朝池北望看了眼,池北望察觉到,抬眸回望,略微一顿:“......其实裙子不一定是被赠送给杨女士的。我记得杨女士穿的裙子很长,胸围很紧,不是杨女士这个身高和身材的女性习惯选择的尺码。”
他放下笔:“杨女士的彩票档除了彩票以外,会给附近的住户提供一些便民服务,比如东西寄存,快递代收。然后收取一点点服务费。我刚才问杨女士最近有没有收过快递,她说没有。所以这条睡裙有可能是附近的住户寄存在他们店铺,因为长时间没有被人认领,所以才被杨女士带回去穿的。”
说着他移开视线,话题倏然一转:“婴魂化作的怨灵可以通过附在介质上的方法来转移寄生对象,没准那只怨灵就是通过裙子送到杨女士身上的?”
楚蓉一悚,忙问:“小郎君,那是谁寄存的?”
这个清新脱俗的称呼惹得池北望和池小橘同时跳了眼皮子。
池小橘进了办事局以后一直不怎么开口,因为它认为自己跟这里面的物种不属于一个体系,没有共同话题,而它怕生。
但这会儿池小橘实在没忍住,整张猫脸上都是嫌弃:“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吗,杨女士说她不记得。”
她都不记得,我们怎么知道。
楚蓉:“......”
池北望单手把猫捞进怀里,递给楚蓉一个和善的笑:“这个不知道,不过对方在人民巷应该有住宅,个子在一米七五以上,体重不会超过一百三,也许是个视觉上或者物质上会给人保护欲的人,可能有曝光度大的身份。”
然后他又给谢子督送了一个目光,要笑不笑地问:“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闻言,谢子督将簿子塞进衣服里,一手把池北望从座位里提起来:“不问了,我送你出去。”
这一提猝不及防,池小橘差点从池北望身上滚下去,连忙抓紧了池北望的衣服。
正巧今天池北望穿的是连帽外套,拉链敞开,里面是件衬衫。衬衫料子松软,这一扒拉像划破了年轻男性荷尔蒙的袋子,他半个胸膛都露了出来。
楚蓉这个流氓女妖当下捂住鼻子,哟呵一声。然后看见谢子督的脸唰地沉了。
池北望不怒反笑:“你故意的吧?”
赵仇噌一下起来,下意识维护谢子督的形象:“说什么呢,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空口白牙不要造谣我们。”
“抱歉。”谢子督当即撒手,他理亏,实在无话可说。干脆招来一股阴风,推着池北望往外走。
橘猫重新窜回池北望身上,池北望边走边整理衣服,嘴上开始不把门了:“你要看可以跟我说,不是非得用这种粗暴的手段......”
话还没说完,谢子督就嗤了声:“你等毛长齐后再说骚话也不迟,没人催你。”
池北望火冒三丈,嘴角泄出一声冷笑:“你不数怎么知道没长齐?”
“哎哟我去。”楚蓉在后头捂住了脸,“老大,后面还有个大姑娘呢你们看不着吗,可臊死我了!”
谢子督脑仁疼似的揉了揉额角:“你跟过来凑什么热闹?”
楚蓉:“我想再看小郎君一眼嘛。”
池北望:“......”
池小橘:“......”
一路送至门口,谢子督看着池北望出去,转身要回去。
“喂。”池北望忽然在后面开口叫他。
“......”谢子督回头,“干嘛?”
池北望随意踢开脚下的石子,抬眼问:“几年没见,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谢子督眉毛轻轻挑起。
“算了,也不是特别重要。”
池北望问完却又不想听答案,他摆摆手,“我走了。”
没走两步,风里传来声清晰的轻啧。
“你长高了。”
池北望脚步一顿。
四周寂静,谢子督却抬起左手摁在耳边,像被人吵到了似的。
他漫不经心道:“都会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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