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在怀里的美人儿见景彦动怒,玉指细心地勾着景彦袒露胸襟的衣领,善解人意地帮他将衣襟轻柔抚了上来,还一边温声哄着:
“殿下莫恼,多伤身呀,那根本不值得您生气……”
“哼。”景彦受用地揽紧了怀中柔软的娇躯,怒瞪一旁跪地的小厮,“还是宜儿善解人意,不像这帮狗玩意儿,不懂规矩——”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但那晋王那边该如……”
“闭嘴!”此时哪怕仅仅只是听着晋王的名头,他都烦,“该死的狗东西——看清楚到底谁才是你主子!”
景彦:“本宫事事都按照他的命令去办,他还能有什么事!”
“要杀裴绛的是他,后来莫名其妙命令本宫秘密传达给赵弘,要保裴绛的也是他,本宫都没嫌他景曜信口雌黄,他倒好怪起本宫来了!”
景彦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晃晃悠悠地扶桌站立,一旁的美人儿相宜小心扶着,不敢有半分敷衍。
一双美眸含情,满是担忧关切地看向一个人时,仿佛天大地大,但眼里只容得下这一人,眼尾上挑,风情万种,似钩子般,似有若无地勾人心痒,抹了豆蔻的朱唇轻启:
“殿下……”
“本宫无事。”景彦最是见不得美人儿如此,忙安抚,“方才吓到你了吧……都是本宫不对……”
安抚了一阵,景彦将相宜揽进怀里,这才看向一旁的小厮,脸上的怒气似又有重来的预兆:
“滚起来——”
“是、是是是。”
“去——”
景彦方才发了通脾气,这会儿也有些冷静了下来,他虽说纨绔,但他并不笨,眼下无论究竟发生了什么,景彦都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也就是不会被晋王景曜那货怀疑他有什么背叛之内的嫌疑。
更何况那消息确实是晋王府那边的人传来的,他也算是行得正坐得端——
“把当时晋王府派人送来的,写着要保下裴绛的密信拿去给景曜,本宫就不信,他能忘了他派人来找本宫,还能识不得他自己写的。看他拿什么诬陷本宫——”
“是!”
那小厮着急忙慌地滚了出去。
景彦:“哼。这景曜越来越过分了,要不是本宫还需要他帮忙拿下太子之位,也不会——”
相宜善解人意地将瓷玉酒杯递到景彦唇边,喂着他喝,柔声奉承安抚道:
“就是啊,那晋王便是仗着殿下您最看中兄弟情分,才敢这般任由旁人说三道四,听信谗言怀疑您。”
相宜:“再说了,殿下您待晋王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那晋王也真是不识好歹了些……”
景彦乐呵呵地听着,心情大好:
“就是,若是谁都能如宜儿般善解人意,本宫也就不必为这些破事劳神。”
更是将怀中的美人儿揽得更紧了,似是想同她紧紧相拥,不分开。
翌日·冰清宫
“儿臣见过母妃。”
景彦神色不虞,有些恹恹的。
一大清早便被诏来,昨晚他还喝了些酒,宿醉的滋味不大好受,一般这会儿都是他的宜儿服侍他更衣,还会为他早早备好醒酒汤……
可惜,他一早就被急急诏到这来。
“彦儿,你先看看这个吧。”
贤妃慕雪媚神情奇怪,将东西递给景彦。
景彦看着那东西,下意识抬眸看向早在一旁静静喝茶的晋王景曜,内心不虞。
这人又怎么了!竟然还专门告到母妃这儿来……
景彦:“怎么了母妃?”
慕雪媚:“曜儿说,这不是他的字迹。”
闻言,景彦有些恼火,他景曜什么意思!
“这怎么可能!再说就算字迹可以作假,人总不行吧?明明就是晋王府亲自派人送来的,怎会有错?即便是有,那也是晋王府内部的问题,与本宫何干!”
景曜平淡地看向怒气冲冲的景彦:
“你说的,晋王府派去的人,可是暗六?”
景彦:“正是!”
景曜嘴角勾起,噙着一抹笑意,语气意味不明:
“暗六那天恰巧失踪了,找到的时候,早死了,身上伤口倒是不少。”
景彦警觉地对上景曜的目光:
“你……你什么意思!?”
“都闭嘴!”
慕雪媚看着自己两个儿子吵来吵去,轻抚额角,神色不虞,低呵道。
此时正是兄弟同心的时候,这两人竟还在这儿闹矛盾,如何能相互扶持,夺取势力,夺得帝位——
慕雪媚看向一旁脸色平常的景曜:
“你来找母妃便就是为了此事?曜儿,不是母妃说你,无论如何,你该相信彦儿不是?他撒谎对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他破坏你的计划,归根结底也害了他自己,孰轻孰重,彦儿虽小,但也不是不懂。”
慕雪媚:“他一向听从你,又怎么可能撒谎?”
慕雪媚随即又看向自己不争气的小儿子景彦:
“彦儿你也是,你皇兄这么谋划还不是为你好,你好好同他说便是,火气那么大干什么?”
景彦愤愤不岔地看向景曜,最终还是低头认错:
“是母妃,儿臣知错,儿臣谨记。”
慕雪媚满意的看着景彦服软向景曜认错,又看向景曜:
“此事我大致也清楚了,曜儿啊,你是该好好整顿一下晋王府。”
慕雪媚确实明事理,但同样也更偏向于景彦。
景曜将茶水搁置,面对慕雪媚,他也不得不作罢,拱手作揖,不再过多停留:
“是,儿臣遵旨。”
临行前,景曜看了景彦一眼,随即离开。
他作罢,不代表他会放过。
此事,定有问题——
玄影门北镇抚司
“赵大人——”
郭明急匆匆跑进来。
“说!”
赵弘最近因为裴绛那事心情不舒坦,晋王那边也给不出个所以然的理由来,那种被戏耍玩弄的感觉又渐渐浮了上来。
再加上,现如今根本没有任何切入点去查毒发命案,他也没办法找到裴绛的任何把柄。
心情可以说是极差。这个当头,也别指望他能有好脸色。
郭明进门来见着赵弘的脸色,下意识地慌乱起来,但还是将手中密信交出。
赵弘不耐地扫了一眼,眉头悄然舒展,看完,将纸烧尽。
郭明觉察到赵弘明显变化的情绪。
赵弘思忖片刻,下令:
“来人!”
“在。”一个玄影卫跑来。
“命孙镇抚和季镇抚过来一趟,本官有要事相商。”
“是!”那锦衣卫退下。
“至于你……”
赵弘看向一旁的郭明,招手命他凑近些与他耳语。
听完赵弘的话,郭明眼眸一亮,似是惊喜般,甚至有些意外:
“是!”
是夜·却月阁二楼一隅
“大人,您说赵大人的消息可靠吗?这个节骨眼儿上,凶手真的会同那为他供毒的南疆人见面?”
蔺瑞姿态豪放地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打破了场面的死寂氛围。
茶水因为他方才的出神,早已冷了。
苦涩凉意在口中蔓延开,但却并没有减弱他此时内心的烦躁,反而又闷了一口苦。
蔺瑞有些抱怨地将目光投向一旁仍处于静坐状态的季林,难为他此时还能压低声音靠近了季林才问出——
毕竟是身在外,行事小心总归是好的。
十几个玄影卫皆是身着便衣待在却月阁偏僻的一间,避免伸张的同时也是为了避免被他人觉察。
习惯了土匪式的抓捕,这一次叫他们在此处抓捕,却只能在这儿静坐着,也不让行动,就只说是暂且未发现任何可疑行径。
最重要的是,他们根本不清楚要逮捕的对象是何样貌。
最让他们中的一些人恼火的是,这里可是京中有名的却月阁啊,如此极乐之地,却只能干看着!
坐在另一边的冯斌不耐地看向蔺瑞,眼神不屑:
“赵大人的命令还能有假不成?要我看,就是有人刚升了官,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敢质疑赵大人!”
蔺瑞:“你什么意思!”
冯斌:“这都听不明白还当什么玄影卫,真是的,现在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上了……”
“你——”
“蔺瑞。”季林抬手打断蔺瑞欲冲向冯斌那边揍人的冲动,此时他脸色也不大好看,目光沉沉地看向冯斌一旁悠哉悠哉看好戏的孙帆,“孙镇抚就没什么说吗?”
孙帆嗤笑,放下酒杯:
“本官有什么好说的,冯斌说错了吗。”
“连赵同知都敢质疑,难道不是嫌命太长?”孙帆不屑地看向季林,“哼,也是,季林你刚上任,属下莽撞,不懂礼数也情有可原——但别人好心提醒,却不领情,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你——”
季林手下的一部分锦衣卫猛的起身,恶狠狠地看向孙帆那边的一群人。
“行了行了!都坐下。”季林低呵,脸色阴沉。
站在蔺瑞一旁的褚博愤愤不平:
“大人,蔺兄说错什么了!哥几个在这儿少说也静坐了一炷香的时间,犯人在哪?”
季林:“行了,安静,别理会他们。”
季林抚上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面对现在的乱象显然不想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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