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夜的针水,又让医生开了些药之后,李惟一的烧成功退了下来,守了李惟一一整夜的何屿确认前者已无大碍之后,才在回到俱乐部后去房间补觉。
【主播昨天晚上没开播看抽签是打赢了比赛给我们甩脸色看吗?】
【一个淘汰赛晋级还搞这么惊险,你们要是输给Amber了我当晚就吊死在你们俱乐部门口】
【淘汰赛可是给我们抽了个好签啊,能不能努努力就在今天】
李惟一昨天晚上从打完比赛到在医院清醒,模模糊糊睡了十多个小时,回来之后就到了十点钟,左右闲来无事,就打开了直播ob一下接下来他们淘汰赛的对手Fade战队在小组赛的比赛。
“那你是没机会吊死了,有特殊癖好的没必要给自己找借口。”李惟一哂笑一声道。
看来比赛时候的摄像机是没拍到她连路都走不稳的场景,看着弹幕的发言,李惟一心想。
这样最好,省得她还要解释一番。
有几场比赛是在打排位时看过,但重温一遍也不失什么大事。
Fade战队的四场比赛,分别以2:1和2:0打赢了FT和Scum战队,又以相反的比分输给了Nokta和AUA战队。
虽说这个深渊下是监管者版本,取胜的关键就在于自家的监管者能不能在bo12四杀压制住对面,但Fade战队很明显的就是在依靠中肯的发挥。
无论是赢的局还是输的局,求生者的发挥都只能说是保住了下限,一旦中肯的状态有所起伏,那比赛结果也会随之飘忽不定。
以追击型监管著称的中肯,几乎让人看出了几分AUA尘埃的影子,从官方公布的局均六十秒的击倒用时来看无疑位于所有监管者数据前列,但局均得分却要稍差,落实到对局中时,则能看出他后期的运营思路不太成熟。
当然,这是以职业屠夫的水准来要求中肯。
中肯曾经作为Dragons战队的替补,虽说Dragons的人队强度足够,但恐怕能分给中肯的训练资源是在少数。
监管者在面对职业四黑和排位对局时思路必须要有很大的调整,这也是比赛上鲜少出现约瑟夫这样依靠求生者信息差才能有更好发挥的监管者。
喧嚣、跛脚羊、歌剧演员、鹿头、使徒和蜡像师,这些中肯在小组赛对局中使用过的屠夫,都展现出了还不错的熟练度。
他们必须要谨慎。
深渊的呼唤淘汰赛不像是夏秋季赛季后赛,胜者组的四支战队有一次可以失败的容错,这条通往深渊的冠军的道路上不允许有半点闪失,一旦输了一场,就直接无缘接下来的比赛。
李惟一审慎地观看着Fade战队的对局,连乌拉风风火火地从宿舍冲向门外都没有发觉。
“叮咚——”
倒是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的按门铃的声音,让唯一一个在大厅的李惟一不得不起身去开门。
“你好,是山先生吗?”美团小哥看见来开门的是个女生,有些疑惑地发问。
李惟一微愣,随即报出了山与的电话号码后四位,确认无误后,将这一个印着粥铺LOGO的袋子拎了进来。
她将这袋外卖放在了何屿的桌子上,自己则戴上耳机,接着看比赛。
过了半刻,直播间摄像头照出的李惟一忽地起身,从靠近何屿位置的方向将外卖拎到了自己桌子上。
【不是,主播怎么偷别人的外卖吃啊】
【山队起来一看天都塌了】
【主播你没必要穷到这个地步吧,是不是为了激起我们的怜悯心来骗氪的手段】
李惟一懒得理这些弹幕,打开外卖的包装,如她料想的一般,在盒子上面贴着一个写着字的便利贴——
“惟一的早点。”
李惟一这才发觉从医院回来到现在,除了蜂蜜水之外没吃过东西,胃里空了半天,现下闻着粥和蒸饺的味道,迟来的饥饿感和胃部轻微的不适才猛地涌了上来。
李惟一捏着手中的便利贴站了很久,直到电脑屏幕上跳出检测到离开屏幕的弹窗跳出来时才重新有了行动。
还带着热气的盒子里是蜂蜜南瓜小米粥,中间撒上了几颗鲜红透亮的枸杞,还有一个排列得整整齐齐,看着很是乖巧的几对蒸饺,薄薄的面皮渗出几分内馅的颜色,好像要呼之欲出一般。
李惟一坐下来,拿起筷子和勺子,很轻很慢地开始将它们送入口中,神态庄重,珍重得不像是在吃食物一般。
两盒吃食下肚,温热熨帖的感觉从胃部传递至四肢百骸,感觉精神也好了不少,她重新坐在电脑前,在微信上给何屿发了一句“早点很好吃”,接着刚才的比赛看下去。
一早上的时间就这么过去,在排位时间快要到的时候,其他人也来到了自己的电脑面前打开直播和排位,唯独李惟一旁边的乌拉座位依旧空着。
她的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空着的座位,又落到身旁这只睡了三四个小时就起来打排位的何屿身上。
何屿眼下带着几分青黑,但在回应弹幕上的问好时,声音还是一贯的温和。
“唯一偷了我的外卖?”何屿念出弹幕发的话,几分笑意攀上他的眉梢。
李惟一正专注地看着Fade战队监管者中肯使用歌剧演员的一局关键对局,何屿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入她戴着耳机的耳朵里。
她指尖微顿,视线并未从屏幕上移开,只用没什么起伏的语调回应:“嗯,吃了,山先生点的。”仿佛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这样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何屿的笑意更甚,“那就是山先生故意让她偷的,我起不来这么早吃早点。”
李惟一心中生出几分奇妙的感觉,不自觉地抿了抿唇。
“……昨天怎么没看抽签吗?”
这个问题出现时,何屿略微偏过头,和同样侧目看过来的李惟一眼神相汇,而后者很轻地摇了摇头,何屿意会,“昨天俱乐部有点事需要处理,没能和大家一起看抽签仪式的确有点遗憾。”
弹幕还在追问到底是什么事,但何屿和李惟一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李惟一也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屏幕,Fade战队最后一场小组赛的复盘录像接近尾声,定格在“投降成功,正在返回庄园”的画面上,她若有所思地垂眸,随手点开排位队列。
大厅里只剩下队员们偶尔回应弹幕的声音,小组赛后给队员们放的两天假权当作不存在似的,在排位时间开始后,几乎所有人都进入了他们的排位。
“咦,乌拉还没来打排位?”
排位时间过半,岚见旁边的座位还空着,拉开一侧的耳机朝着李惟一问道。
李惟一回想起几个小时前似乎的确有这么一道影子窜了过去,于是说:“好像排位之前就出去了。”
岚闻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笑着和李惟一说:“哦,那我知道了,乌拉他……”
没等岚把话说完,俱乐部门口就传来喧哗的人声,伴随着开门的声音,传来不止一道的脚步声。
乌拉第一个出现在玄关尽头,笑着开口:“大家都起来了吧?我老爸老妈过来看我了!”
跟随着他声音出现的,是两道走进来的身影,几乎是瞬间将一种与电竞基地截然不同的精英气息带了进来。
两位步入中年的人看上去却没几分老态,身姿挺得笔直,穿着考究而修身,一看就知道是量身剪裁的服饰,他们脸上带着温煦的笑容,明明是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气质,从表情上却看不出任何负面的意味。
“叔叔阿姨好!一年没见,叔叔阿姨还是这么有气质。”岚反应最快——当然也是因为只有她这个监管者的排位不是秒开——第一个站起身笑着和乌拉的父母的打招呼,看样子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幅场景。
“诶呀,小岚,又变漂亮了。”乌拉的妈妈笑慈祥,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她鬓边的头发。
何屿和神佑也很快结束了自己的这一局排位,向乌拉的父母迎了上去。
“今年我儿子也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小山,劳烦你多照顾了。”“小佑,看上去还是这么稳重啊,小薄你可要多学学……”“都跟你们说了,在这里叫我乌拉,乌拉好吗?”
李惟一这局比赛还没结束时,这些声音透过耳机传到她耳中。
一定要在名字前加一个“小”字吗?
“还有这位是……”
终于,李惟一能感受到他们的视线落向了自己这边,而这局对局刚刚结束,她如临大敌一般站了起来,微微颔首道:“叔叔阿姨好。”
“哦,这就是小唯吧,听小……乌拉说起过你,说你比赛打得好,今天一看,人长得也很漂亮。”乌拉的爸爸笑着说,厚实的手掌落在李惟一肩头上时,能感受到某种力量的传递。
“谢谢您……”
李惟一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场合,还是乌拉推搡着两位说去会客厅他们好好聊天,临走前朝着李惟一挤眉弄眼地问:
“诶,唯一,你怎么看上去有点惊讶,临走前我不是和你说了我要去接我爸妈吗?”
……我能说我注意到你走了已经算不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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