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震慑发生的这一瞬间,在IN的耳麦里其实相当寂静,李惟一甚至能隐约听到观众席上传来的惊呼声。
半血的佣兵因为有着坚强这一特性,在恐惧值增加时均会延迟八秒生效,直到恐惧值满才会倒地,所以和满血的求生者去救人没有太大差别。
只是这恐惧震慑相当于加了一格血的伤害,半血佣兵也只得直接倒地。
恐惧震慑或许是井在这种时刻能打出的对自己最有利的操作,可惜,在邮差上挂前,实在是被勘探员拖到了太多时间,但凡少个七八秒,中场的电机都不一定能够压好,而携带了大心脏的佣兵即便是吃了震慑,也有挽回的余地。
李惟一控制着勘探员在第一时间摸上机子。
“嗡——”
随着一道白光在密码机上倾泻,警报声响彻整个庄园。
携带了回光返照这一天赋的佣兵重新回归到半血的状态,趁着时空之影还在擦刀的时间将邮差从狂欢之椅上救了下来。
“邮差还是被救了下来!这边邮差下椅子之后直接放出送信犬咬住时空之影,成功翻过一板两窗的板子!”解说箱子激动道。
送信犬咬中时空之影的一秒控制时间,加上减速百分之三十五,持续2.5秒,让邮差有足够的身位翻越过板子,进入到小门内侧的双板区域,不至于下椅秒死。
另一边,调酒师已经贴上了大门,时空之影若想将伊斯人调去大门,那眼前的邮差就势必处理不了,何屿能在这里拖多长的时间,决定了大门能点到多少进度。
“本体和伊斯人都在我这,我能拖个十秒钟左右。”何屿给出大致的时间,像是已经预测到时空之影接下来的行动。
井果然是想先一步处理掉眼前的邮差,伊斯人在艾维头上释放出透明且虚幻的触手,三只眼睛发出血红色的光芒。
一个精神寄宿落到邮差头上,在他脚下生成一个侵蚀陶片,随即利用二阶实体能力侵蚀传送,直接将邮差的侵蚀度叠加到一百点。
而何屿控制着邮差以相当极限的距离进入到小门内侧双板区后的一块板子之后,在侵蚀度满的瞬间将板子下了下来。
不受控制的状态出现,而时空之影必须要踩掉这块板子才能成功拿到这一刀,她狠狠地将板子踢碎,2.5秒的控制时间几乎与踩板时间重合,时空之影一刀挥出——
飞轮!
邮差身后出现一道残影,其飞轮再次规避掉一刀的伤害,然而这飞轮向前移动的这段距离却无法支撑他达到下一块板区,只能作为拖时间的手段,堪堪拖出一两秒,延缓自己死亡时刻的到来。
时空之影一刀挥空,紧接着又追上邮差,将其击倒在地。
二阶侵蚀传送落地,逼迫时空之影踩板来抵消掉被控制的时间,再用飞轮规避掉一刀的伤害,从何屿说出“能拖个十秒钟左右”开始,时间恰好走过十秒。
“他挂我就一定来不及,大门进度多少了?”
何屿已经用尽所有的手段为队友拖出时间,正常求生者点开大门需要十八秒,如果时空之影要先挂上邮差,伊斯人是一定来不及从大门赶去小门的。
“大门六十。”神佑应声道。
井也清楚时间的紧迫,任由邮差倒在地上,而本体面朝中场,利用之前给勘探员留下的一块侵蚀陶片传送过去。
本体控制着方向向着红毯大门的方向走去,伊斯人下身,以更快移速前去拦截IN战队的其他人。
几乎在同一时间,伊斯人抵达大门给调酒师寄生上一个侵蚀陶片,而冰冷的大门也从中间缓缓向两侧开启。
空间传送,却并非侵蚀传送。
时空之影手上的二阶已经在刚刚击倒邮差时使用过,此刻除非是调酒师直接吃下两次异族本相,才能送门口将其捞回来。
当然,神佑不会傻到站在门里不走吃你两次吓,行进的轨迹呈现出一条直线,随即离开了庄园。
“门口有一个陶片,我必须得走了。”神佑操控着的调酒师结束了这场对局,只能从队友的视角继续观看比赛。
“我自起六十了,其他人都拉开,他没闪现没二阶的,别给机会。”何屿指挥道。
勘探员和佣兵离大门不远,在因为伊斯人来到大门时,屏幕周围围上了一层黑边,都第一时间向两侧拉开。
“强行先附身,这边落地是没有二阶的,调酒师直接顶着陶片出门,伊斯人暂时停到了大门,可那边邮差已经快要自起了!这局队伍IN来说很有机会!”解说三时七说。
时空之影的开门战正是凭借着二阶侵蚀传送和闪现击杀人,可此时两者都处于冷却,而手上唯一有的人,只有躺在小门角落已经快要自起的邮差。
井像是听到了解说的声音一样,将伊斯人停在门口,而后一个空间传送移动到小门侵蚀陶片的位置。
他想着的是先挂上邮差,从另外两人侵蚀度是否上涨判断他们有没有出门,再利用二阶侵蚀传送落地杀人。
在之后复盘时,他一定能够想到这是典型的排位思维,通过抓住求生者之间的信息差打出效果,但在面对职业四黑时,是断不会给到你这样的机会的。
何屿的邮差再度黑边,还在自愈的他立刻指挥道:“他要挂我,等牵起来的瞬间直接出门,他二阶还好不了。”
解说三时七接着分析道:“求生者这边也很聪明,确定你牵人没办法附身之后再出门,但我在想他会不会骗一下呢,看到勘探员身上侵蚀度涨就把邮差放下,接着附身勘探员再传送捞人。”
他不敢,因为来不及。
没有二阶侵蚀传送,等到将邮差放下再进行选中求生,寄生,传送,这一系列动作完成下来,勘探员都能成功出门,更不必论勘探员身上还有磁铁,佣兵还留有护腕。
甚至牵人动作还在前摇,勘探员和佣兵侵蚀度就已上涨,随即在右侧状态栏显示出的,是三张已逃脱的图样。
三跑翻盘!
IN战队与FT战队,第一局3:5,小分落后两分,第二局井拿出疯眼一角色惊艳全场,却与下半场岚的歌剧演员堪堪打平,而后在第三局,IN以6:2的比分完成小分的超越,实现翻盘。
深渊的呼唤Ⅳ预选赛第三张直达小组赛的门票,在调酒师、勘探员和佣兵出门的瞬间决定了它的归属。
“恭喜IN战队获得本场比赛的胜利,成为预选赛A组第二支晋级小组赛的队伍!”
来不及为了他们在比分上反败为胜,晋级小组赛而感到欣喜,李惟一在确定出门,三跑结算后,蓦地摘下耳机,转身面向何屿。
他的手依旧维持着拿着手机的动作,白皙而修长,此刻却像是任何行动都会牵扯到名为疼痛的神经,其手腕抵靠在桌面上,即便如此,也仍在轻微地颤抖着。
比她想象得要严重。
李惟一眉头轻蹙,伸出双手极为轻柔地包裹住何屿的手,在她同样有时候单练到深夜时,手部会疼痛的区域轻轻按压、揉捏。
“你不该硬撑的。”
她压低了声音说,听起来像是从最幽深的湖底传来的回音。
她并非是刻意这场比赛开始前何屿和青龙的谈话,只是她的座位离门口近,又刚好想出去买瓶蜂蜜水。
“手还好?我在备战间看的你们比赛,对局里你队友们都在操作,应该没注意到你几次在椅子上的时候松开手按了按。”
“我说你要不学学来也,休息一个赛季养养手。”
“算了吧,我和来也的情况还不太一样,走一步看一步,能打多久算多久吧。”
他们的交谈李惟一听在耳里,这些天的训练下来,她也感受得到雀巢刻意让何屿少用到手,他有手伤这一点人人皆知,只是李惟一未曾料想到会达到影响比赛的如此程度。
电竞选手是最依靠双手的工作,却偏偏也是手伤最多的职业。
感觉到酸痛的何屿抿唇,只颔首低眉,目光柔和地看向李惟一。
她垂下的鬓发些微遮住她的眉眼,只看得到一抹清澈的眼底。
何屿轻声道:“其实打电竞或多或少都有腱鞘炎,相比别的电竞选手更新迭代,第五人格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他这话在李惟一听来,是在感慨自己在第五人格职业待了这么多年,依旧活跃在首发,为此感到庆幸。
李惟一毫不领何屿的情,声调带上些许冰冷的意味:“那是他用少得可怜的奖金换来的,别的电竞一场比赛就是第五人格的一辈子。”
何屿苦笑一声说:“你这话可别当着欧哥的面说啊。”
坐得稍远一些的乌拉和神佑也在结算完成后起身围了上来,像是几颗紧紧抱住的石榴籽一样将何屿包裹在内。
“山与你没事儿吧,我都快吓死了,那个震慑我都以为完了,要不要咱们去医院一趟?”“疼吗,要不我现在就打车?”
何屿被人围起来,倒是第一个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的人,“你们几个……还在比赛台上呢,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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