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青衣》剧组停滞八天,每日耗资巨大,钱从自家口袋里流出,不能再拖,许暮芸告别短暂假期,重返五台山,拍摄最后一场戏。
《下岗再就业》剧组全员等待男一尹泉和导演陈家骏开机,两人还有最后一场戏没拍完,坚守五台山,等候许暮芸回归。两边剧组陷入停工状态,许暮芸不在的这段期间,青铜时代损失高达一亿。
钱是其次,许暮芸的负面影响使青铜时代饱受争议,尹泉和林心蕊的粉丝聚集在金钟世纪大厦门前,抗议公司不负责任的行径。说好的《血青衣》拍成半吊子,杀青遥遥无期,《下岗再就业》迟迟不开机,未能给出解释。
两部大IP毁在青铜时代手里,网友粉丝心痛不已,公司连带旗下艺人陷入舆论危机。
庄雪迎再有本事,也无力应对,能做的只有静待许暮芸回归剧组,早日杀青《血青衣》,让尹泉和陈家骏尽快去《下岗再就业》剧组报道,使让事情回到原本轨迹。
《血青衣》杀青一旦官微,能稍稍挽回许暮芸的形象,治标不治本,让她重获粉丝信任,要等到电视剧上映,至少需要三个月,届时许暮芸形象将会跌倒谷底,不是几十万水军能把她捞上岸这么简单。庄雪迎心急如焚。
扎着马尾辫,休闲T恤牛仔裤出现在五台山。剧组成员激动不已,上前拥抱的拥抱,安慰的安慰。
“回来就好,日子过得不错,长胖了。”庄雪迎把她转来转去,观察是否受伤,轻抚被烈阳灼伤,至今尚未全部消退的红斑,“大伙都等着你。”
欧晓卉代表剧组为她送上鲜花,捋顺鬓角发丝,仔细检查她脸上的红斑,宽慰道:“没事,先用遮瑕膏盖住。我给你调制芦荟膏,每晚敷半小时,保管三天痊愈。”
整日与化学用品打交道,这种轻微的晒斑不算严重,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不管NG多少次,一定要把效果拍到最好,耽误这么多天,不在乎这一两天,放松心情,保持良好状态,不要有心理负担,好好演,证明自己,我相信你可以的。”陈家骏搂住许暮芸,拍着她的脊背,为她加油鼓劲。
这场高难度的戏,正如厉峰当时所言,再NG100次都不为过,“信”这个东西,他深有体会。
“小谢和沈总今天没来送你?”罗万全一双贼眼四处搜寻,期待落空。小谢真实身份,经过这次事件,心中有数。傍上这么棵大树,打定主意,许暮芸在哪,他就在哪。剧组吃喝开销不用发愁,但凡遇到困难,天神必下凡,前来解救苍生。这样轻松的工作,哪里去找?
“没有,他们有工作……。”
许暮芸尚未说完,身后有人询问:“请问谁是苗人凤?”
“我!这里!这里!”谢苗苗身高不够,被围在人群中,跳起来举手回应。
“您好,您订的一百二十杯杯奶茶已送到,麻烦点清数量签收,谢谢!”外卖员从电动车里取下四个白色泡沫箱子,打开盖子,让她清点。
“暮暮请大家喝奶茶,大伙吃饱喝足好开工。”谢苗苗坐在行李箱上,滑到许暮芸身前,“给,无糖的。”
许暮芸回归,怎会空手前来,罗万全乐呵呵地分发奶茶,身边聚拢一堆人,把他围在中间。
“多少钱,我转你。”谢苗苗赚钱不容易,还被她母亲搜刮,许暮芸拿出手机准备转账。
谢苗苗环顾四周,凑在她耳畔低声说道:“不用,先生给我10万元备用金,让我替你招待剧组,当是耽误工作进度的补偿。”
“苗人凤在不在,有外卖。”又有外卖员大声询问。
“这这这,来咯。”谢苗苗坐在行李箱上,向外卖员滑过去。
餐厅老板亲自瞪电动三轮车,把一只只泡沫箱子搬下,打开盖子清点道:“小鸡炖蘑菇大份六十份,高粱面面鱼一百二十份,五台万卷酥六十份,定襄蒸肉六十份,砍三刀六十份,原平锅魁三十份,台蘑三十份,过油山药三十份,豆腐丸子三十份。”
“好嘞,辛苦大兄弟。”谢苗苗清点完,在订餐平台点五星好评。
“暮暮请大伙吃饭,别愣着,赶紧的,趁热吃。”谢苗苗捞起一个五台山万卷酥送入口中,“地道,正宗,好吃。”
上次许暮芸连续NG68次,看得谢苗苗怀疑人生。这回先用好吃的堵上大伙的嘴,后面再NG,吃人嘴短,他们不好意思埋怨她。谢苗苗过惯小日子,喜欢把钱花在刀刃上,该出手时就出手。
坐在大树下吃盒饭,古书兰来到她身边,用废报纸垫在树坛的花岗岩上,捋平青花瓷莲花旗袍优雅地坐下,问道:“怎么样,你的‘信’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许暮芸啃着鸡腿连连点头。
国外几天没好好吃东西,至今没缓过来,天天觉得饿。
“说来听听,是什么样的体会。”很少有人能在“信”崩塌后,找到新的“信”,凤凰涅槃,重生归来,瞧她了无心事地专注吃饭,心中石头落地。
“当‘信’彻底崩塌,身体跟不上头脑的反应,一时茫然的失魂落魄。接着会情绪失控,呈现癫狂状态,好像整个人不受控制,随着情绪波动的加剧,越来越严重,做出极端不理智的事情,神情、举止、言语与平时判若两人。等理智恢复,焦躁和不安占据整片大脑,感到几乎要窒息,身体本能地想要发泄,来缓解窒息。这种焦躁和不安的状态,会产生很多疯狂的想法,一旦无法找到新的‘信’,可能会产生重度抑郁,危及生命。”许暮芸在来的路上,回忆听到庄雪迎说她老公出事后,发生的种种景象,结合当时自身情绪,整理出头绪。
事后回想,在飞机上的情绪失控,除了担心谢辰泽,令她情绪彻底崩溃深层次的原因,是她把温泽遗忘,正如上官青玦在五台山一剑刺入叶云舟胸膛,寻找一千三百年前的真相已无足轻重。
那段期间,温泽仿佛在她心底消失,从来没有出现过。
“是这样的,当时我爷爷也是这个状态,最后两年严重抑郁,离开时绝望的眼神,至今还记得。”古书兰眼眶红润,回忆古今最后那段时光,“他整天把自己关在房内,要么一声不吭,要么摔东西,要么口中念叨。最后郁郁寡欢,吃不进东西,瘦得只剩一张皮,身体各方面机能出现问题,导致心率衰竭,走的时候表情很狰狞,有种求而不得的不甘。”
许暮芸放下盒饭,抽出纸巾递给古书兰,顺便擦擦满是油腻的嘴,安慰道:“那种痛苦我知道,都过去了,希望《血青衣》的播出,能安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
“找到新的‘信’是什么感觉,我很好奇。”古书兰抬头止住泪水,用纸巾在眼睑轻触吸泪,带着哭腔,笑道,“看你这副放松的状态,应该很不错。”
“是很不错,‘信’崩塌,会呈现许多状态的转换,但找到新的‘信’,只有一种忘乎所以的状态,由心而生,完全不通过意识和大脑,像是灵魂出窍,需要依靠事后回忆,才能知道当时做了什么。”
在赞比亚的矿工生活区谢辰泽出现的那一刻,她出现恍惚,直到在矿坑确认谢辰泽活着,温泽这个名字已在她脑中消除,故而在洗澡时,她忘乎所以地主动,沉浸其中。
那一刻,许暮芸重生了。她找到新的“信”。
巧合的是,后来发现谢辰泽就是温泽,如若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她的余生只会去爱一个人,那便是谢辰泽。若温泽在某一天出现,或许只剩下没能守约的愧疚。
温泽发现她嫁为人妇的心情,就像拜伦的《春逝》里的那句:If I should see you,after long year.
“幸好我找到新的‘信’,否则我们现在不可能坐在这里吃饭聊天。”
若当时没能找到谢辰泽,或听闻他的死讯,许暮芸极有可能在巨大的矿坑前一跃而下,永坠深渊。
“我第一眼见到你时,从你眼神里看出宁折不弯的刚强,果然没看错人,加油,提前庆祝杀青。”古书兰起身,捋平旗袍臀部的褶皱,收走垫在下面的废报纸离去。
古书兰很清楚“信”崩塌是什么样的感觉,曾亲眼目睹。只有性格刚强的人,才能够完美演绎出上官青玦的神韵,许暮芸和上官青玦是同一类人。这是她只看一眼,便认定许暮芸是饰演上官青玦角色最合适人选的真正原因。
剧组饱餐一顿,进入拍摄状态,大批锦衣卫群演到位。
“许老师加油,终场16镜69次。”场记落板,额外加上一句鼓励。
上官青玦挥剑扬尘,向叶云舟刺去,对方剑锋距胸前一寸处,松开剑柄。距离太近,来不及收手,上官青玦一剑贯穿叶云舟胸膛,刃尖的血在他身后滴落,血染黄土。
上官青玦目光呆滞,奋力收回长剑,叶云舟胸前血流如注,仰面倒下。上官青玦单臂拖住,丢开手中利刃,仰天长啸,颤抖的双手笨拙地摁压他的伤口,口中喃喃,却迟迟发不出声,两行泪水自眼角淌下,滴落在叶云舟的脸上。
此时大批锦衣卫赶到,指挥使一声令下,锦衣卫拉弓。上官青玦拾剑,抱起叶云舟,护在侧后方,无数支箭矢射来,奋力挥剑。
上官青玦为护叶云舟,以右臂抵挡射来的箭矢,被一箭刺穿,仍不住地向后退,长剑在周身挥舞。
锦衣卫指挥使张弓搭箭,弦松箭出,直入上官青玦右胸,顿时血染青衣。
上官青玦退至悬崖边,退无可退,抱起叶云舟跃入悬崖,张开双臂,剑落万丈深渊,眼角划过泪珠,面有不甘,大喊道:“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咔,保一条。”陈家骏将话筒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冗长的刺耳声。
许暮芸和尹泉被绳索拉上来,疑惑地望着陈家骏,茫然一片。
“谁给许老师装血袋的,不懂得控量吗?你们自己看看!”陈家骏指着许暮芸身上的青衣,“效果,效果懂不懂!这哪里是《血青衣》,我看是《血衣》才对,流这么多血,艺术的美感在哪里?你们告诉我!”
陈家骏大发脾气的原因,是许暮芸好不容易演出她想要的效果,且超出预期,因为一包超量的血袋,所有人的努力全部白费。
保一条是意思的可以凑合着用,通过后期处理,PS上官青玦青衣上的血迹。
港城导演的特点是讲究效果逼真,场景特效、武功招式渲染和音效,可以后期制作特效,以他的拍摄经验,血液流淌轨迹的后期处理,难度相当大,效果很难达到预期。
“小芸,今天你演得相当棒,抱歉,是剧组的工作失职。”陈家骏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回头怒喊一声,“上备用戏服,重新化妆,二十分钟后继续!”
“还行吗?”庄雪迎上前安慰。
她没法体会“信”,现场上官青玦自然的神情和流畅的动作转变,感觉效果非常不错,怕她情绪波动,影响之后的补拍。
“没事,我可以。”许暮芸以微笑面对众人,跟随欧晓卉去化妆间。
二十分钟后,剧组各就各位,陈家骏亲自上前检查许暮芸身上的血袋,确认无误,回到监视器前。
这一次许暮芸表现更为凸出,把状态转换过程时间压缩,显得更加自然流畅。
“咔!”陈家骏摘下黑框眼镜,擦拭红润的眼睛,在镜片上哈一口气,脱下黄黑格子贝雷帽,面向剧组成员鞠躬,“我宣布,《血青衣》项目杀青!”
现场掌声响起,礼花拉炮响彻天幕,盈盈亮片落在许暮芸和尹泉的头上,谢苗苗冲上前为许暮芸献上雪梨纸包裹的栀子花束。
“晚上杀青宴,我请客!”许暮芸举起栀子花,大喊道,“这段时间给剧组添很多麻烦,对不住大家!今晚吃好喝好,玩得尽兴。”
杀青宴是投资方请客,照理应由庄雪迎坐庄。青铜时代背后金主是谢辰泽,许暮芸是青铜时代真正的老板娘。这层关系,仅当事人知晓。
许暮芸没想这么多,单纯因为自身原因,给公司和剧组造成巨大的损失,想请客补偿。
头一回演员抢总制片风头,请客杀青宴,罗万全眼珠子转向庄雪迎,压力释放的轻松,举着香槟酒杯与剧组成员打成一片,看起来并不在意,悄悄来到许暮芸身边问道:“许老师,杀青宴的事。”
“地方你定,东西随便点,不用担心价格,剧组最后一餐,开心最重要。”
《血青衣》这部戏从筹备到杀青,没顺畅过,临时拼凑剧组的磨合,演员间的内讧,高强度拍摄带来的疲劳,应对大山里的各种困难条件,演员迟迟找不到状态,以及拍摄中断。剧组一一克服,在良好的氛围下,形成凝聚力,逐渐达成默契。
与之前的剧组拍摄,完全不同,这里像是个大家庭,成员间相互理解与包容。她感受到剧组和谐的气氛,舒适自在。
有土豪买单,罗万全用不着客气,一行人来到当地最气派的六星级酒店——景云丽景酒店,包下酒店里最大的阿尔忒弥斯宴会厅。
谢苗苗右脚跨下丰田埃尔法,原地一愣,左脚留在车内踏板。
“苗苗,你倒是往前走呀,挡住我啦!”谢苗苗整个身子挡在车门前,车内的许暮芸无法下车,在后面催促道。
谢苗苗折回车上,避开欧晓卉询问的眼神,在许暮芸耳边低声说道:“要不咱换个地?”
“老罗定好的,开什么玩笑,赶紧下去,别让人等。”谢苗苗杵着不动,许暮芸从她身边绕过下车。
双目凝视“景云丽景”四个大字,迈不动步子。
“我就说吧。”这回许暮芸挡在车门前,谢苗苗从缝隙中钻出。
“两位美女,你们到底下不下车。”两人把车门遮得严实,欧晓卉卡在车里出不来。
谢苗苗拽住许暮芸横挪两步,欧晓卉总算下车。
“这……”许暮芸口中喃喃。
“许老师,可还满意?”罗万全从大堂出来,招呼几位美女。
“满……满意,挺……挺满意的。”许暮芸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
“满意就赶紧走,大伙等着呢。”有上不封顶的预算,罗万全准备订山下最好的酒店,不吃白不吃。点评网里评分最高、最靠前的是景云丽景酒店。想到那位小谢的身份,果断订下。
莫名其妙被安排在自家酒店,许暮芸浑身不自在,生怕被人认出。她愿意和谢辰泽公开夫妻关系,但眼下谢辰泽刚回归,《血青衣》尚未播出,传出婚讯,对两人不利,目前不是个好时机。
幸好酒店工作人员只把她当成大明星,职业客套地唤她一声“许小姐”,扑腾的心,稍稍缓和。
加拿大象拔蚌、足斤的大黄鱼、澳龙、烤藏香猪、南屏火腿拌豆腐、松露烧鹅、爆炒黄玉螺、白灼洪山菜薹、清炒德国白芦笋,以及景云丽景酒店的特色甜品朝朝暮暮。好的贵的,罗万全照单全收,。
朝朝暮暮是一碗姜汁蕃薯糖水,味道与翠喜糖水铺相似,有股熟悉的怀旧感觉。
许暮芸点开手机里的点评网,景云丽景酒店好评最多的便是这碗糖水,售价288一碗。
翠喜糖水铺原来只要38港币一碗,近些年物价上涨,上次去也才58港币。
谢辰泽你个黑心商人,味道不如翠喜糖水铺正宗,价格还死贵!
酒店成立之初,谢辰泽派出景云丽景港城总部新品研发部的总监,每天坐在翠喜糖水铺喝姜汁蕃薯糖水,连喝两个月,都快喝吐,才仿制出八成韵味。
期盼有一天,许暮芸在某一家景云丽景酒店喝下这碗姜汁蕃薯糖水,能想到温泽,故亲自命名为“朝朝暮暮”。
对桌上的生猛海鲜不感兴趣,唯独偏爱这碗朝朝暮暮,许暮芸把谢苗苗那碗抢过来,“糖水挺好喝,你这碗归我。”
“拿去,别客气。”桌上那么多好吃的,谢苗苗无暇顾及一碗糖水,番薯吃多了容易胀腹,别的东西吃不下,正好有人为她解决,省得浪费。
“这好像不是我们点的酒。”罗万全手捧服务员送来的2018年罗曼尼康帝拉塔希特级园干红和茅台年份酒,庆幸发现及时,大声嚷道,“我们点的是奔富407和53度飞天茅台,你们送来的是什么?等我们开封,叫我们全部买单?这是宰客行为!我要投诉,叫你们经理过来。”
酒这东西,价格没底,罗万全竹杠不敢乱敲,咬牙每桌叫上一瓶53度飞天茅台,红酒凑合就行。
有几桌的酒瓶,被不知情的剧组成员打开,所有人慌得一批,立即停下开瓶动作,循声望向主创桌上的罗万全。
五分钟过后,一位酒店工作人员手持对讲机,挺直腰板来到阿尔忒弥斯宴会厅:“您好,先生,请问酒店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吗?”
罗万全朝他胸牌瞅一眼:“你是酒店总经理?”
“是的,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酒店总经理礼貌地询问。
“这酒送错了,不是我们点的。事先声明,有几桌误开,责任归你们,我们不负责买单,叫人赶紧把酒换了。”罗万全连珠炮似的,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以气势压到对方,多年生活制片不是白干的。
“这位先生,抱歉,敢问怎么称呼?”酒店总经理满脸微笑地问道。
“姓罗。”罗万全双手插胸,没好气地说。
“罗先生,是这样的。刚才接到港城总部沈卓先生来电,让我们把酒换成2018年罗曼尼康帝拉塔希特级园干红和茅台十五年的年份酒。另外今天阿尔忒弥斯宴会厅的账单,由沈卓先生签单。您不必有顾虑,尽管喝,不够可以再点。当然,如果您还想要之前点的两款酒,我让服务员一并送来。” 酒店总经理问道,“罗先生,请问还有问题吗?”
“没……没有,谢谢。”罗万全抓几下脑袋两侧为数不多的头发,面带歉意地说,“先……先这样,麻烦您了。”
“很高兴为各位服务。”酒店总经理顺手拿起桌上的2018年罗曼尼康帝拉塔希特级园干红,亲自为主创桌上的每一个人倒酒,轮到许暮芸,打开桌上的橙汁,倒入她面前的高脚杯。
许暮芸显露出疑惑的眼神。
“许小姐,沈卓先生特地交代,您酒品欠佳,少饮为宜,建议您喝果汁。” 酒店总经理手臂微抖,不小心洒出一些在桌面,掏出胸袋里的白色手帕,擦拭干净,面露歉意地说,“抱歉。”
干酒店这行近三十年,得罪顾客是服务业大忌,当着一百多号人的面说一个大明星酒品欠佳,妥妥找抽的节奏。总部高层再三要求这样提醒,他不得不照做,右手掖在背后使劲往大腿上蹭手汗。
“呕!有情况。”剧组成员不约而同起身,起哄道。
之前沈卓几次来探班,大伙觉察出苗头。昨晚Z先生祝许暮芸生日快乐的短视频风靡全网。Z是卓的首字母,那位Z先生除了沈卓,还能有谁。
“坐下,吃你们的东西,堵上你们的嘴。”罗万全是老江湖,这样闹下去,许暮芸下不来台,帮忙打圆场。
区区董事长助理,年薪撑死不过几百万,每次探班都是大场面,这点微薄的收入哪经得起折腾。能配得上许暮芸的,唯有小谢。
剧组成员混迹娱乐圈多年,具备良好的职业操守,深谙娱乐圈潜规则。沈卓这个名字,将会和桌上的空酒瓶一样,被留在这间宴会厅里。
许暮芸拿出手机,双手藏在桌下,给谢辰泽发微信消息。
【暮云春树】:你怎么知道我在景云丽景?
【Z】:全球所有的景云丽景酒店,只要以你的名字订,系统有提示,沈卓会告诉我。
【暮云春树】:为什么,这是跟踪我吗?
谢辰泽很早之前便让程序员暗中设置,希望许暮芸能喝到朝朝暮暮糖水,可惜一直没有等到,两人结婚后把这事忘了,今天沈卓向他汇报,才想起来。
听说是许暮芸订的剧组项目杀青宴,送来好酒慰问。
【Z】:不是,因为我一直在等你来酒店喝朝朝暮暮,等了很久,没等到你。
“暮暮,哪里不舒服吗?”谢苗苗见她双眼通红,摸她额头,关切地问道。
【暮云春树】:谢谢你,有你真好/酒杯
【Z】:别喝酒,听到没有!
【暮云春树】:知道啦,啰嗦!
“没事。”许暮芸抬头止住泪水,愉快地和众人碰杯。
谢苗苗暗瞥她手机的微信聊天框,黄昏晚霞头像映入眼帘,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不去管她,继续自顾自的大口吃喝。
两人带来的行李箱尚未打开,明日就要打道回府。
谢苗苗略显醉意,被许暮芸扶回酒店房间。
醉酒状态的她,不忘助理的职责,习惯性地刷微博,摇头晃脑惊呼道:“暮暮,你又上热搜啦!”
“什么情况!”许暮芸以为刚才剧组成员爆出她和沈卓的关系,抢过谢苗苗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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