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想一个“如果”是如此简单，然而——“如今设想一个如果又有什么意义呢……”顾南卿的声音暗了暗。

“那时青川是孩子王，带着我们一起疯。什么事情，你都听他的……你还记得那次吗？我们兵分三路却殊途同归……蹲巡捕房的经历，若不是因为他，还体验不到呢。”

“你还说呢？再见到你的时候，你整个人轻飘飘的，后来还病了一场……”

温言礼咳了两声：“……难道一直在家的保护之下就不会生病了吗？这样不也很好嘛，不然我们的童年得多平淡啊。”

“是啊，他多能胡闹。”年少心性激昂，但现在的顾南卿宁肯童年平淡。

“是折腾。但要是再来一遍，我也还是会选择和他胡闹一通。你呢？”

“……我没有选择。”顾南卿皱眉，温言礼心头一紧，“他一有什么灵光一现、雄心壮志，我就得跟着倒霉。”他低头叹了一口气，“不过，他怎么选都可以……”

那苦笑让温言礼放下自己翘起的二郎腿，他起身，从茶壶里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我与你，同他并不一样。”

顾南卿回想起刚才梦里的场景，叹气，饮尽了茶，捺了声音：“年少不知深浅。我和他，从来就不一样……”他下床，整理衣襟，像下了某种决心，“不过也没关系了，我不想也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了。”

“他不是请你去他那儿工作吗？”

“你也知道了？”顾南卿微抬下巴，“只是他有意而已。主要是郝仁平那边。他因为那件事儿，怕是早就不想留我了，觉得我捏住了他的把柄。现在倒还给了他个正经借口了，罢了罢了。”

“什么把柄？”

“他自己的龌龊事，不提也罢。”顾南卿摆了摆手，顺势转过身背对着温言礼，“一个定时炸弹，我可担不起。”

“这样……”后者的眼睛也随着话语停在了顾南卿的背上，而后?了?，“那走了也不错，免得之后要引火上身。”

“反正，这偌大一个上海滩，”顾南卿望向窗外——苏州河上亮光点点，对岸则融于夜色——摊开手比划着，“总能找到一个小会计的容身之处吧？”他转回身，随着戏谑的口吻，指了指自己，“攀他厉青川的橄榄高枝，不知道自己又会跌成什么样。”

“南卿，你别看他如今风风光光，也是他自己打拼出来的，你不在，不知道，他后来去了码头，隐姓埋名、从最基础的苦力做起。坎坷挫折，危机四伏，你恐怕是想象不到的。”

听温言礼真挚的语气，这些事自然是不假，他也难以想象厉青川在码头扛包干活的模样……而他难道就顺风顺水？异国他乡，举目无亲，我的脱身之处又在哪里……他离开码头，也能继续回去做厉家少爷，而自己的家呢……于是，顾南卿的语气里满是忧伤的尖锐：

“去码头？怎么，他折腾别人不够，还喜欢折腾自己？”

“他为什么去码头倒没有具体谈起过，但有一件事，我是知道的，离开厉家是为了他和厉伯父的一个赌约……”温言礼走到他身边，停顿的语气引得顾南卿好奇，“你别这个表情啊，赌约是个什么内容，我……”

顾南卿在等温言礼说话的时候，才注意到报时的钟声敲在了自己的胸口。然而——

“好了，”低沉的声线从门口传来，

-未完待续-

~2024年小舞台即将复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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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三章-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