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得助益沈翁父子归乡 受恩惠玥儿主仆连心

几个人开始闲话家常时,子敬从外面回来了。

玥儿开心地跳到他面前,“子敬,父亲和哥哥回来了。”

子敬脸上的疲惫马上变成了欣喜,他快步走过来,“沈伯父,沈兄,你们可算回来了,可还平安?”

沈翁看到何子敬,也赶忙站起身来,“原来是何大人的公子,让您记挂了,老朽和轩儿还算平安。”

沈明轩赶紧迎了出来,“子敬兄,我都听玥儿说了,你一路护持,沈明轩感激不尽。”

子敬还礼,“都是小事,只要你和沈伯父平安无事,玥儿才会心安。”

明轩请子敬落座,“这都是多亏了一位神秘的恩人,我和父亲才能够平安脱险。”

子敬若有所思,“既然是神秘恩人,沈兄还是不要多说了。如今大家都平安,今晚我亲自下厨,让你们尝尝这樊楼名菜。”

明轩还未说话,玥儿已经开心坏了,到底是少不更事,“好啊好啊,有劳子敬哥哥了。”

第二天卯时,沈家与子敬用过早饭之后,小施驾车,沈翁与玥儿主仆坐在车里,明轩和子敬骑马,一行人离开了沈家货栈。一路上,有宗磐卫队的暗中护佑,还算平安,五日之后,他们的马车进了东京城。进城之后,子敬就与沈家人分道扬镳了,子敬说自己失踪数日,也不知道开封府尹有没有寻他。

再次回来,大家撩开帘子,看着这繁华富庶的东京街面,沈翁的眼泪夺眶而出,他一边擦拭,一边对一双儿女说,“还好,回来了。”

他们到甚远门口时,小施喊了一声,“老爷,少爷,小姐,到家了。”

他们到家之后,沈翁看到了堂上的沈夫人,她脸色憔悴,像是刚经过了旅途颠簸,还没有休息好。

“夫人,你怎么回来了?”沈翁上前扶着沈夫人。

沈夫人也扶着沈翁,“我啊,昨儿才回来,听护院李师傅说,你们在中京遇到了点麻烦。我瞧着玥儿和轩儿都不在家,心知肯定是不小的麻烦。今日本想着找人快马加鞭去准备滴看看,却不想你们这一大早就回来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沈翁做了下来,“夫人,都是一些生意上的事儿,被几个土匪惦记了。不过还好,都处理好了,咱们北边的货栈照样走货,只是以后路上,需要镖局押货了,不过保险的法子,还是咱们招募几个像李师傅那样的,一路押送货物,方才安心。”

“生意上的事情,我就不管了,只要你们平安就好。”夫人转而看着明轩,“轩儿,你没事吧?”

明轩摇摇头,“让母亲担心了,轩儿没事。”

玥儿在一旁低眉顺眼,训了空子悄悄溜出来了。

沈翁询问道,“你从杭州回来,那边时局如何?生意怎么样?”

夫人的丫鬟珠儿端上来茶水,她望着沈明轩,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东西。她奉上茶水之后,悄悄地退下去了。

夫人端起茶水,“中元节的时候,杭州的祈福仪式盛大而又隆重,沈家的货栈作为独家供应商,跟杭州织造建立了不错的合作关系。我母家在杭州有些关系,我问了兄长,如果咱们把生意转移到杭州,也是不错的选择。眼下诗句动荡,东京不是久安之地。”

沈翁也点点头,“是啊,我这次在北地,也知道了很多消息。眼下金贼亡我之心不死,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次围城。我看咱们盘点一下,徐徐撤出东京吧。”

明轩在一旁附和,“那今日回来,父亲和母亲还有很多话要讲,我先去换一身干净衣服,然后去钱庄看一看,父亲好好休息吧。”

明轩走到院子里,看见玥儿在外候着,“玥儿,还以为你回去休息了。”

“哥哥,我有件事儿要跟你说。”玥儿目光狡黠,嘴角带笑。

“什么事儿啊?”明轩面带疑惑。

玥儿笑嘻嘻地说,“就是那双鱼佩,玉柔姐姐啊。”

明轩面带羞涩,“还是没有瞒过你,我打算换身衣服,就去绣庄看看她。”

玥儿撇撇嘴,“你去算什么啊?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你一个公子哥儿,平白毁了人家清白。”

明轩听到这句,也犹豫了,“那你说,怎么办啊?”

玥儿歪着头,计上心头,在明轩耳边耳语几句,明轩听完一脸狐疑,“这,行吗?”

玥儿拍着胸脯,“包在我身上了,哥哥你先去更衣,我也去拾掇拾掇。”

玥儿神情欢快地跑到自己的阁楼,初桃早就准备好了沐浴的水和新鲜的茉莉花瓣。初桃看到她欢快的样子,就问,“小姐这是有什么开心事儿啊,说给初桃听听呗。”

玥儿一边笑一边脱掉了衣服,雪白的肌肤横陈眼前,那身子仿佛粉妆玉琢一般娇嫩。她脚尖轻踩,坐在那沐浴的池边,里面洒满了茉莉花瓣。她完全浸入那水中之后,狠狠地吸了一口这茉莉花的香气,“还是家里好,骑马坐轿,不如家好。”

初桃一边往她的肩头浇水,一边说,“小姐,这次老爷少爷平安归来,您也宽心不少。”

玥儿点点头,一头乌黑乌云的头发飘在水面,她有意无意地拨弄头发,娇俏的样貌惹人怜爱,她抿唇点头,“是啊,这一趟,好险。也不知道是哪位神秘恩公救了父亲和哥哥。初桃,你有没有注意到,提起那个神秘的恩公,父亲和哥哥的眼神里,都写着两个字。”

初桃瞪大眼睛问,“什么字?”

玥儿撩起水花,往初桃脸上洒去,“崇拜。我从未见父亲如此庄重地说起过谁。”

初桃被玥儿撂了满脸水,撅起小嘴说,“小姐惯爱欺负人,初桃这身衣服还没换呢。”

玥儿看了看初桃,一把把她拽到池子里,“好吧,那你就跟我一起洗洗吧,洗掉这晦气和不愉快。”

初桃满身是水,衣服都粘在身上了,“小姐,这可使不得。”

玥儿嘘声说,“嘘!你声音小点,别让外面的丫鬟婆子听到。你跟我一同长大,情同姐妹,有我的,也不会少了你的。”

初桃眼中充满感激,“那也使不得,小姐,您是小姐,我是丫鬟,尊卑有别。”

玥儿假装愠怒,“怎么了,今个你必须跟我一起洗,衣裳都湿透了,还怎么穿?眼下都入秋了,要是照亮了可怎么伺候我啊?你麻利儿的,一会儿咱们还有事出去呢。”

初桃推辞了几次,都被玥儿给当了回来,便开始褪去自己的衣裳,跟玥儿泡在了一起。

且说沈家人的马车刚落定时,不远处偷看的一个小厮快步跑开,去给他的主子报信去了。这小厮是谁?且看他往绣巷的方向便知,这是玉柔安排的人。

“小姐,回来了,回来了。”小厮跑得辛苦,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回来了?”玉柔还是一脸不解的神色。

“沈明轩沈少爷回来了。”

玉柔脸上难以掩饰的喜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前前后后这么多天,也不知道他们受了多少苦楚。”

玉柔给了小厮一些赏钱,“你下去吧,此事不可让父亲知晓。”

小厮欣喜地离开,留下玉柔一个人,她走到窗边,看着那后湖,目光有些呆痴“回来就好,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

玉柔看时光不早,便穿了一身常服,坐了马车,来到了绣庄。她的义父外出置办布匹和丝绸,绣庄就她一个人和几个小厮支应这。玉柔端看客人们观看花色,自己就在屏风后面,开始绣起花样来。她做起刺绣的活计,一向都是认真入神的,不知不觉竟然能过了午饭的时辰。

她正觉得腹内打仗,就问道一股满月楼炒菜的香气。她抬头看时,却是公子家童扮相的玥儿与初桃两个,手里提着食盒,站在玉柔面前。

玉柔忙站起身,惊喜地叫道,“玥儿,你来啦。”

她把玥儿主仆引到后面的一座小亭子里,摆好桌椅碗筷,端出来那食盒里的菜肴,两个姑娘坐在一处,初桃侍奉布菜。

玉柔拉着玥儿的手,望着玥儿的眼睛,“玥儿,快跟我说说,这些天你们都经历了什么。这前前后后都二十天了,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你看你,都清减了。”

玥儿粗粗地讲了一下自己一路北上以及父兄的遭遇,还说起了那个神秘的恩公。玉柔听着一会儿心惊肉跳,一会儿又喜笑颜开,一会儿愁云惨淡,一会儿又捏了一把汗。絮絮叨叨,说了半个多时辰,这中京之行才算讲完。

玥儿只讲得口干舌燥,嗓子好像冒烟一般,初桃赶忙帮她倒了一口茶。她端起来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也顾不得许多礼仪了。玉柔劝说着,“玥儿,你慢点,不要那么着急,再呛着。”

玥儿喝完茶,“都说这茶啊,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牛饮骡了。我讲了着许多,是真的口渴了,姐姐莫要见怪。”

玉柔嘴角弯弯一笑,“怎么会?玥儿妹妹这是真性情,坦率可爱,我怎么会见怪。”

玥儿尝了一口菜,赶忙吐了出来,“哎呀,姐姐,咱们光顾着说话了,这菜都凉了,可怜了我这满月楼的新菜式了。”

玉柔笑笑说,“没事,我去热一热,你在这儿少待。”

不过一刻钟时间,玉柔端着热腾腾的菜肴走了过来,又摆好了。

玥儿对初桃说,“初桃,你在亭子外面看着,我有几句体己话要跟玉柔姐姐说。”

初桃心神领会,退到了亭子外面,帮着他们“把风”。

玉柔似乎明白了什么,对着玥儿嫣然一笑,“玥儿,什么事情,竟这样神秘?这后面啊,平时少人来,有什么话,你就放心说吧。”

玥儿从怀里掏出一只苏绣的封口袋,放在玉柔手里,“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玉柔接过来那苏绣的口袋,上面绣着翠竹几□□绣工十分精妙,她不禁赞叹,“这绣工,真是出挑啊,不比绣园的绣娘们差呢。”

玥儿一边吃菜,一边说,“姐姐,你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玉柔小心打开那口袋,发现里面是那一枚双鱼佩,脸登时就红了,一直到耳朵根子,她赶忙把玉佩塞了进去,“玥儿,这是?”

玥儿悄悄地说,“这是家兄的心意,还有两句诗,我就口头说给你,防止留下什么,让人拈了去。”

玉柔心中十分激动,这双鱼佩算是信物吗?玥儿送过来的,想必不会有假,于是她问,“什么诗句?”

“有女独立, 悠悠我思。何以赠之, 琼瑰玉佩;委委佗佗,如山如河,我心匪石,君之奈何?”其实,这诗句是玥儿胡诌的,沈明轩只是让玥儿送来信物,并且邀约玉柔同游大相国寺。

玉柔听完那几句诗,脸色一下子舒展开来,“这诗啊,拼凑得还可以,是玥儿你的杰作吧?”

玥儿撇撇嘴,“姐姐果然诗书造诣很高,这几句班门弄斧,都被你听出来了。这诗虽然是赝品,可是这玉佩不是。哥哥还说了,明日午后,大相国寺罗汉堂,与君同游,不见不散。”

玉柔手里攥着那口袋,“玥儿,谢谢你帮我转达。这玉佩……”她脸色似有疑云,“这玉佩,我收下了,也烦请你帮我转达一物。”她从袭击的袖子里,小心地取出一枚香囊,“这是我闲来无事绣的,里面放着安神的花瓣和清心的松针梅花……”

玥儿接过来那香囊,端看这香囊的花色,那是木兰花的图纹,“那我就替哥哥收着了。”

从绣庄出来,玥儿晃悠着,竟不觉来到了山水画廊,但见门庭若市,人来人往,玥儿也停下了脚步。

初桃看出了玥儿的心思,“小姐,来都来了,去看看吧。”

玥儿故意装出“事不关己”的表情,“我就是来看画的,没有别的事情。”她刚要往里走,看到妖冶的娉婷姑娘从里面走出来,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吃了闭门羹。

她无心搭理这女子,摇着扇子,侧身进了山水画廊。

在前厅垂手的宗弼看到了玥儿,快走几步迎了上来,“你来了。”

玥儿点点头,收了手里的扇子,“是啊,颜兄,好巧,你也在这里,伤好些没。”

宗弼笑了笑,“就是点皮肉伤,早就好了。前段时间,我有事离开了汴梁,你还好吗?”

玥儿轻轻点头,“多谢颜兄记挂,我很好。我现在觉得十分愧疚,颜兄合适得空,我请你去樊楼一叙,给你赔礼道歉。”

“原不必如此的。玥姑娘的剑法可有精进啊?”

玥儿惭愧地低头,尴尬一笑,“颜兄取笑了,依旧是马马虎虎,不值一提的。”

宗弼又说,“现如今朝局不稳,有一技傍身是极好的。”

玥儿狡黠一笑,“那不如,你来给我当贴身护卫,如何?”

宗弼听到这句,脸上有点红晕开始泛泛,“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别的不说,我的字还是不错的,我可以教你写字,你叫我练剑,如何?”玥儿态度似乎很真诚,经历过这样一遭,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有个护卫。当然,跟宗弼说这话,就有玩笑的意思了。玥儿因为之前刺伤人家,心里觉得亏欠,不想今日在这画廊遇到了。

“护卫当然是好,不如自己更精进更安全些,我最近研习了一本剑谱,觉得还不错,不如拿给你看看吧。”宗弼提起自己最近精研的一部剑谱,来这东京城不必舞刀弄枪,剑似乎是不错的武器。他自己武功高强,对于剑术也是触类旁通,只消勤加练习,不一定比马上战斗的本事差。

玥儿点点头,“好啊,颜兄,等我练习几日,我们再去城外白桦林切磋一下。”

宗弼从怀里掏出那剑谱,递给了玥儿。

“虚空剑谱!”她翻了几页之后,连连赞叹,她虽学艺不精,但是悟性极好,只是平日懒得修炼罢了。通过这起子事情,她暗下决心,一定要跟李师傅好好学习武艺,不为别的,假如哪一日真的被擒,这点子功夫可以帮助自己少吃些苦头。

玥儿把剑谱交给初桃,她转而对宗弼说,“不如你来教我吧!”

宗弼知道自己有重任在身,自是不敢应承,可他也不知道为何,特别想保护眼前这位姑娘,或许是那一剑,刺到了他的心里吧。他刚要在说什么,却被正走出来的宗磐给打断了。

“玥儿来了,与舍弟在聊什么?看上去颇为投缘啊。”宗磐笑呵呵地问。

玥儿超宗磐微微点头,“山水先生,我刚才原是想说,在这里偶遇颜公子十分幸会,我想这位颜公子来给我当个师父,教我精妙的剑法。”

山水先生脸色微微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很快恢复了,“怎么?莫非玥儿认识我这傻弟弟?”

“弟弟?山水先生是说这位颜公子是你的弟弟?”

山水先生点点头,“是啊,如假包换的弟弟。”

宗弼见宗磐如此说,也只好应答道,“是啊,山水先生就是在下的兄长。”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没想到山水先生竟与这位小颜公子有如此渊源,幸会幸会。”

宗磐微微一笑,“玥儿,好久不见,今日来贺画廊,我正好从北地带来上好的白头翁,与玥儿姑娘同品,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其实玥儿此来,就是想了解一下,宗磐是不是父兄口中的神秘恩人。倘若真的是他,她千恩万谢都要报答;倘若不是,人家当初答应帮自己,可能力不能及罢了,也不必太过怨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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