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犯蠢

孟婉的失态随叫人看在眼里,但在场的各位却不能像弄堂里的街坊小民那样,伸长脖子,誓要凑个热闹。

最要面子的人群端着架子,可还是免不了打探的目光一再闪烁。谢霄辞在他们的注视中步步向前,过来的路上掺着闲言碎语,猜了个七七八八。

站在开窗较大还飘着轻纱的门前,却不得不停住。要用什么态度说话,他还没想好。

可没想到门却自己打开了,雪砚从外面若无其事地走进来,两肩向内收拢成一道弧度,头发拢到了前面,抵挡热量的流失。

凉气随着外面的空气袭扰进来,要从人身上刮去层热度。

"太冷了,果然还是受不了。"谢雪砚的声带却不见颤抖,没有夹杂笑意,听起来有些不太习惯。

把披肩为她披上,谢霄辞暂时把疑问压下,并且给出了一道选择:"现在就走也行,不过去下面再坐一会儿也是可以的。"

雪砚没有回答,披肩为她敛起热度,可还是不够只好虚虚靠着哥哥的臂弯,接触的体温不多却足够回暖。

大约十几秒后,距离拉开到半米外,谢雪砚先走到了前面。渐渐走到了灯光下,扫过四周,躲闪的目光比比皆是。

好在她并不在意这些,如今的事态反而对她有利。

"你之前问窗户是为什么?"谢霄辞跟在雪砚身后,明明可以走在前面,现在却要缀在后面。

就问这个?"我坐在窗边上,有一只小猫顶开了窗户,被我发现了,转头又不知道跳到哪里去了。"

事实的确如此,只是讲得有些不同,也不能算是撒谎。这种事做多了后,谢雪砚自觉脸皮已经厚如城墙。

虽说是随便问问,可不知怎得倒是心里松快了些。

等两人回到雪砚之前的位置时,这场宴会的最后一个环节,也是最叫人期待的环节终于开始。

谢雪砚的目光定在舞台上,她在等待着,直到看见那袭流连在人群中的红裙,最终像蝴蝶点地般停下了摇曳的裙摆。

那华美艳丽的女人正是林洛浅,此刻她正明媚地笑着,人放得开就多了层火辣,给人的感觉似沙漠里的玫瑰,持靓行凶。

这个女人明明拥有最妩媚的身姿,却能让所有人认为这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点缀。

她真正厉害的模样,还得是在商界大杀四方的样子,大开大合的风格,狠辣程度都要比上谢霄辞了。

这样人的生日宴,怎么会这么平常地度过呢?

如果只是喝喝酒,跳跳舞,认识认识其他人,那么林家的这场生日宴也就是规模大了些而已。

可林洛浅这样有一番作为,有无数人挤破头也要来这里,就为了能和她谈合作的女人,她的生日宴可不会这么无聊。

也就是说今天来的许多人,都是冲着易客来的,给人撑脸面,到时候也会有人给自己撑脸面。

林洛浅在这里的压轴环节,不过是有些乐趣,却也无伤大雅的游戏。

想要参与的客人要求送上一份礼物,作为参与游戏的凭证,实际价格不定,不能提前被人知道。

接着由工作人员打乱顺序,轮流上台展示礼物,在场所有人可通过句号牌的方式猜其价格,价格区间最大上下100万。

若有人给出的价格范围包含了这件礼物的真实价格,最为精确的客人将是这件礼物的归属者。

可若是没有人能给出正确的价格区间,那么这件礼物成为最终送给林洛浅的“无价之宝”,赠送者能够得到女主人亲手设计的胸针一枚,也是绝无仅有。

这样无论输赢,送出的礼物也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以及财力,正所谓千金搏一笑,也不失乐趣。

谢雪砚还需要一次漂亮的出场秀,光是与孟家大小姐的冲突可不够盛大。

她的东西已经送上去了,就等着看别人大跌眼睛,进而对自己产生错误的判断吧。

台上正在揭露着第三件礼品,这显然是一件私人定制的礼物,一串华美的黑珍珠项链,最下端还挂着由细碎珠粒与祖母绿拼接成的菱形装饰。

项链上的珍珠又大又圆,黑色的荧光魅惑,最为惊喜的还是这些珍珠的大小几乎一至,听介绍说来,这还是天然长成的。光想着千颗珍珠里都不一定能找到两个相似的珍珠,要凑齐这样一串,不知要多少人力物力。

这件礼物的出手者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只有孟婉家里是珠宝企业,他家的珍珠产销是自家的特色。

"这件礼物听说也是由出手者自己设计而成的,真是才气纵横呀!"台上主持人在介绍着,台上已经有人低声讨论起了价格,这也无疑是今天送出去的礼物里最为贵重的了。

谢雪砚在人群里找了找,果然看间孟婉下巴微昂,看向四周又看到自己,随后畏惧地缩回头。

接着雪砚低下了头,将刚才顺手拿来的蛋糕上面的奶油全部刮了下来,。

"低头干些什么呢?"熟悉的声音突然贴近,接着身边的座位陷了进去。

谢雪砚立马笑容满面,迎了上去:“我没干什么,只是帮你把蛋糕上的奶油去掉。”

嗯?不是给自己吃,而是给他的?谢霄辞总感觉不对。

"这可是我特意为你留的,听说吃生日蛋糕也会分享到当天的福气。"谢雪砚随便乱说,一点也不怕别人反驳。

奶油全部剃的干净,他也的确不爱吃。嗯...看来她还记得自己的喜好。

叹了口气,三下五除二吃完了所有,看似慢条斯理,其实速度远比看上去的要快。

谢雪砚笑了笑,再去看舞台上。已经有人猜出了价格,匿名者揭秘的环节,孟婉接受所有人的注视,无人不想结交她这样出手大方的朋友。

但雪砚却只注意到了台侧,一位工作人员正捧着她那珐琅盒子在一旁候场。

"要到我的东西了。"雪砚兴奋地拉了拉谢霄辞的袖子,让他顺着她的目光去看。

谢霄辞看出了雪砚的意图,问道:“你也送了一份匿名礼物?”

"是呀,不仅要送,还要赢。哥你看见最终的奖品了吗?"

台上最中央摆着一个礼盒,里面是一枚胸针,一只白鸟正破开着荆棘正欲飞翔,惟妙惟肖,红宝石做的血迹真假难辨,这是一件极美的工艺品,仿佛有着灵魂。

当台上的工作人员捧着珐琅盒子上场时,谢霄辞突然好像猜到了点东西,一个小巧的珐琅盒子,镶金又镶银,最后直接安了个红宝石上去。

这盒子既显贵重,又不失古典,正好作为伪装。

他盯着雪砚看了几秒,暂时没看出什么,于是只能将目光投回舞台。

果然,那本就精美如同几百年前欧洲宫廷制品的盒子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但这只是陪衬,他们开始好奇起盒子里面的东西。

谢霄辞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只是说了一句:“当心玩得太大,兜不住底。”接下来便似乎无话可说了。

"哥,你生气啦?"雪砚自己迎了上去,凑得很近,让谢霄辞无论看哪里,都只能看见她那张状似无辜的脸。

台上的工作人员正在揭晓答案,就见盒子里没有贵礼,仅仅是一对耳饰,谢霄辞认识,孟婉也认识。

谢霄辞侧了侧头,果然之前雪砚把头发拢到前面不只是为了御寒,而是为了遮掩,现在摊牌了后,直接演都不演了。

谢雪砚却秉持着节俭的的观念,一样东西二次利用,甚至之后还会有个给她捧哏的人才。

孟婉看着当即就急眼了,她想要说谢雪砚在乱搞,可是自己作为参加者却不能借报价拿到话筒,而在谢雪砚自己说出一切前,自己说什么恐怕都会视为无理取闹吧。

毕竟没人能向谢雪砚那样干出些真真出格的事。她这会儿聪明了,等到谢雪砚自己把自己架上去再站出来也不迟。

随后果然许多人似孟婉那样,被迷惑了选项,各个大相径庭。

现在台下开始有人猜价格了,那对耳饰的确精致,远超它本身的价格。

但这也不能当作各大品牌设计出的珠宝,它依旧只是个饰品店里平价商品,孟婉气得要死。

"五百万到六百万。"有人猜测出较为保守的价格,看不出这份礼物的分量,干脆报个较低的。

"那个...我猜八百万到一千万。"又有人提起了价格。

谢霄辞没有反应,只是像个看客一样事不关己。雪砚想见到的可不是他的这副摸样,说了一句:“哥,看来我就快要赢了。”

没有等来回答,谢霄辞却招来服务员要了瓶红酒,闻了闻味道,似乎还可以,就为自己斟了一点,神情倦怠冷漠,就像外人平时里见到的他一样。

"别冷着个脸呀等下要丢脸的人是我,你还是可以高高在上的。"

谢雪砚找准时机,见高脚杯中本就不多的酒液只剩给底儿时,拿起酒就要给谢霄辞斟酒。

谢霄辞等着她倒完酒,"我想如果只有你乱来的话,那件东西根本不会上台。"他至始至终没有看向谢雪砚,只是又端起酒杯"都有人陪你胡闹,我的看法不过是唠叨罢了。"

雪砚知道他在说什么,视线里瞥了一眼现在正在舞台下方第一排坐着的林洛浅,这样看过去,对方似乎察觉到什么,像是要转过头来。

雪砚虚心地立马收回视线,就看到之前还在生闷气兄长,正在看着她。目光幽深,像看不透的冷灰调海洋,那种只要在接近极点的才有的孤寂冰冷的海。

暂且先喝口酒遮掩过去吧,雪砚想到就也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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