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糖霜阴谋

好的,这是将所有“刑枫/邢枫”替换为“邢于笙”后的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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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被厚重的遮光窗帘隔绝在外,只在缝隙边缘洇开一线灰白。空气中残留着威士忌的冷冽、消毒水的微涩,以及某种更隐秘的、**蒸腾后的潮湿气息。邢于笙公寓主卧的巨大双人床上,韩亦安在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中沉浮。

意识尚未完全清醒,感官却先一步复苏。

后背紧贴着一片温热坚实的触感——是邢于笙的胸膛。规律的、沉稳的心跳透过薄薄的睡衣布料,一下下撞击着她的脊椎,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共振。邢于笙的一条手臂横亘在她腰间,沉甸甸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却也像一道锚,将她牢牢固定在这片劫后余生的港湾里。微卷的栗色发丝有几缕散落在她的颈侧,随着身后人绵长的呼吸,带来细微的、令人酥麻的痒意。那是独属于邢于笙的气息,冷冽的木质调香水早已被体温和汗水糅合,沉淀成一种更温存、更私密的暖香,混合着她自身惯有的、淡淡的消毒水味,形成一张无形的网,将韩亦安温柔地笼罩其中。

韩亦安没有动,只是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身体深处传来一种被过度使用的酸痛感,尤其是唇瓣和手腕,火辣辣的刺痛感在沉静中变得格外清晰。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干裂的伤口被牵扯,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在混沌中蹙紧了眉头。昨夜酒吧里那场硝烟弥漫的战争,破碎的泪光、嘶哑的控诉、血腥味的吻、还有最后在出租车后座近乎窒息的拥抱……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带着灼热的温度。

就在这时,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了。

邢于笙似乎被她细微的动作惊扰,从沉睡的边缘拉回。她没有立刻睁眼,只是将下颌更深地埋进韩亦安墨黑的长发里,鼻尖无意识地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发出一声低沉模糊的鼻音,像慵懒的大型猫科动物确认所有物的存在。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韩亦安敏感的耳廓和颈后那片细腻的肌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醒了?”邢于笙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砂纸磨过丝绸,每一个音节都震动着紧贴的胸腔。她依旧闭着眼,环抱的手臂却没有松开分毫,反而将韩亦安更紧地嵌合进自己怀里,仿佛要将这失而复得的温软彻底揉进骨血。“还疼吗?”她的唇几乎贴着韩亦安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

韩亦安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瞬。昨夜的激烈对峙、自己的失控掌掴、以及最后那个不顾一切的主动献吻,所有的画面都带着滚烫的羞耻感席卷而来。她甚至能感觉到邢于笙左脸颊上那道还未完全消褪的、属于她指印的微热。她下意识地想蜷缩起来,逃离这过于亲密的桎梏和审视,可邢于笙的手臂如同铁铸,纹丝不动。

“嗯。”她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含混的音节,带着浓重的鼻音。她不敢回头,目光落在身前深灰色丝绒被面上交织的暗纹上,仿佛能从中找到一丝藏匿的缝隙。

邢于笙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僵硬和逃避。她终于缓缓睁开眼。灰绿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褪去了平日的锐利和冰冷,沉淀着一种深潭般的幽暗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她微微撑起上半身,目光落在韩亦安暴露在丝被外的、纤细脆弱的肩颈线条上。墨黑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深色的枕头上,几缕黏在她汗湿的后颈和苍白的脸颊边,衬得那肌肤愈发剔透易碎。而最刺目的,是她微微红肿、下唇边缘还带着一小块深色血痂的唇瓣。

邢于笙的指尖带着清晨微凉的触感,极其轻柔地抚上韩亦安的肩头,沿着她紧绷的脊椎缓缓下滑,带着一种无声的安抚,最终落回她紧窄的腰际,停驻在那片温热的肌肤上。她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刻意的、不容抗拒的占有意味,像在无声地描摹领土的边界。

“转过来。”邢于笙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式温柔。不是询问,是宣告。

韩亦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迟疑着,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邢于笙的耐心似乎耗尽,揽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一带。韩亦安猝不及防,身体顺从着那股力道,被强行翻转过来,由背对着变成了面对面。

瞬间,呼吸交织。

昏暗的光线模糊了细节,却放大了感知。韩亦安被迫仰起脸,对上了邢于笙俯视下来的目光。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在阴影中显得格外深邃,像蕴藏着旋涡的寒潭,此刻正一瞬不瞬地锁着她,带着审视,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穿透力,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惜?韩亦安的心跳骤然失序,慌乱地垂下眼帘,长而浓密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剧烈地颤抖着,在眼下投下不安的阴影。墨黑的长发因为她翻身的动作而滑落到肩侧,露出一段苍白秀美的脖颈和线条清晰的锁骨,上面还残留着几处昨夜情动时留下的、暧昧的淡红印记。

邢于笙的目光从她颤抖的睫毛,滑过红肿破皮的唇瓣,最后定格在那几处印记上。她的眼神暗了暗,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指腹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轻轻抬起韩亦安的下颌,迫使她再次抬起脸。

“看着我。”邢于笙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磨砺砂石般的质感。

韩亦安避无可避,只能被迫迎上她的目光。灰蒙蒙的眸子里水光潋滟,盛满了未干的委屈、残存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剥开的羞耻。像一只被猎人捕获、暴露在强光下的小兽。

邢于笙的拇指指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折磨人的力道,轻轻抚过韩亦安下唇那块凝结的血痂边缘。冰凉的触感与唇上火辣的刺痛形成鲜明对比,韩亦安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身体微微后缩,却被邢于笙牢牢固定在臂弯里。

“疼?”邢于笙挑眉,明知故问。她的指尖非但没有移开,反而加重了力道,在那块脆弱敏感的伤口边缘不轻不重地按压了一下。

“嘶…”韩亦安痛得倒抽一口冷气,眼眶瞬间红了,蓄积的泪水摇摇欲坠。“你…放手!”她试图偏头躲避,声音带着哭腔。

邢于笙却低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低沉而危险。她非但没放手,反而俯下身,温热的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精准地印在了韩亦安试图躲避的唇瓣上!

“唔!”韩亦安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邢于笙的唇带着惩罚的意味,用力地碾压过韩亦安受伤的唇瓣,舌尖霸道地撬开她因惊愕而微启的齿关,长驱直入。她刻意地、带着一种研磨般的力道,用自己的唇舌去碾压、去摩擦韩亦安唇上那块破皮的血痂,带来一阵阵尖锐而清晰的刺痛!这痛楚混合着邢于笙强势的掠夺气息,形成一种奇异而残酷的感官风暴,瞬间席卷了韩亦安所有的神经末梢。

“嗯…疼…”破碎的呜咽从被迫纠缠的唇齿间逸出,韩亦安的身体在邢于笙怀里剧烈地颤抖起来,双手下意识地抵住邢于笙的胸口,却如同蚍蜉撼树。

邢于笙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将这个带着血腥味和惩罚意味的吻加深。她一手紧紧箍着韩亦安的腰,另一只手插入她脑后的墨发中,固定着她的头颅,让她无处可逃。直到韩亦安因为疼痛和缺氧,身体彻底软了下来,推拒的双手无力地滑落,只剩下细微的抽泣和颤抖,邢于笙才意犹未尽地、缓缓退开。

她微微喘息着,看着韩亦安红肿不堪、泪痕交错的脸,看着那块血痂在她的“研磨”下似乎颜色更深了些,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记住这疼。”邢于笙的声音带着**未褪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警告,指腹再次用力擦过那可怜的伤口,“下次再敢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她顿了顿,灰绿色的眼眸危险地眯起,凑近韩亦安的耳畔,气息灼热,“我就用这里,”她的舌尖意有所指地舔过韩亦安敏感的耳垂,带来一阵剧烈的战栗,“让你疼得更久一点。”**裸的威胁,带着**的意味,像冰冷的蛇信舔过耳膜。

韩亦安的身体猛地一僵,灰眸中瞬间盈满了惊惧和屈辱的泪水。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控诉般地瞪着邢于笙。

邢于笙似乎欣赏够了她的惊惧,眼底的冰冷稍霁,换上了一丝掌控全局的慵懒。她松开钳制,翻身坐起,丝被滑落,露出线条紧实流畅的上半身。她随手抓过搭在床尾的深色丝质睡袍披上,带子松松系着,露出大片蜜色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韩亦安的身体猛地一僵,灰眸中瞬间盈满了惊惧和屈辱的泪水。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控诉般地瞪着邢于笙,身体因强忍的情绪而微微发抖。

邢于笙似乎欣赏够了她的惊惧,眼底的冰冷稍霁,换上了一丝掌控全局的慵懒。她松开钳制,翻身坐起,丝被滑落,露出线条紧实流畅的上半身。她随手抓过搭在床尾的深色丝质睡袍披上,带子松松系着,露出大片蜜色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空气里还弥漫着昨夜残留的激烈气息,以及刚才那个惩罚性亲吻带来的血腥味和压迫感。韩亦安蜷缩在凌乱的被褥间,像只受惊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动物,肩膀还在细微地耸动。邢于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脆弱又倔强的模样,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在她心口某个坚硬外壳下的缝隙里。

邢于笙沉默了几秒,方才刻意营造的冷酷和威胁感,在她眼底悄然融化了一丝。她俯身,这次动作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意味。不是钳制,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蜷缩的韩亦安整个从被子里挖了出来,打横抱起。

“啊!”韩亦安低呼一声,身体瞬间悬空,本能地伸手环住了邢于笙的脖颈。她惊慌失措地抬眼,对上邢于笙垂下的目光。那灰绿色的眸子深处,冰层裂开,流淌出一种复杂难辨的暗流,有残余的怒意,有未消的占有欲,但更深处,似乎藏着一丝……疲惫的怜惜?这眼神让韩亦安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疼痛又酸涩。

邢于笙抱着她,大步走向主卧相连的浴室。她的手臂坚实有力,步伐沉稳,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只是幻影。韩亦安僵硬地靠在她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邢于笙沉稳的心跳透过薄薄的丝质睡袍传来,一下下撞击着她的侧耳。这奇异的、带着体温的节奏,竟奇异地安抚了她紧绷的神经,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

浴室门被邢于笙用脚踢开,温暖的湿气扑面而来。邢于笙没有立刻放下她,而是抱着她走到宽大的淋浴区,才将她轻轻放下。冰凉光滑的瓷砖地面让韩亦安赤着的脚瑟缩了一下。邢于笙已经抬手打开了花洒,温热的水流瞬间倾泻而下,在宽敞的淋浴间里弥漫开氤氲的白雾,像一层温柔的结界,将她们与外界隔绝。

“站着,别动。”邢于笙的声音在水声中响起,依旧带着命令的口吻,但少了刚才的尖锐。她解开睡袍带子,丝滑的布料滑落,露出同样不着寸缕的、充满力量感的身体。水珠很快打湿了她的栗色卷发,贴在蜜色的肌肤上。

韩亦安下意识地垂下眼帘,不敢再看。她能感觉到邢于笙靠近的气息,温热的水流随即也冲刷在她的头顶、肩颈。邢于笙拿起沐浴露,没有言语,只是将带着清冽香气的泡沫细致地涂抹在她身上。她的动作不再是卧室里那种带着惩罚意味的抚摸,而是一种……近乎笨拙的、小心翼翼的清洗。从她的手臂、后背,到腰侧、腿弯,力道适中,避开了那些暧昧的红痕,却带着一种无声的宣告:她是她的,每一寸肌肤都需经她的手。

当邢于笙的手滑到她的小腹时,韩亦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了。昨夜在出租车后座,失控的邢于笙就是在这里留下了让她心惊的指痕。邢于笙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僵硬,涂抹泡沫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没有解释,也没有道歉,只是那涂抹的力道变得更轻、更柔,像是在抚平一道无形的伤口。这无声的、带着赎罪意味的温柔,比任何语言都更具冲击力,瞬间瓦解了韩亦安最后的心防。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委屈涌上鼻尖,眼眶再次发热。

邢于笙没有看她,只是沉默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替她冲去泡沫。然后,她伸出手臂,从后面环住了韩亦安的腰,将她轻轻往后拉,让她靠进自己怀里。韩亦安的后背紧贴上邢于笙温热坚实的胸膛,那沉稳的心跳再次透过湿漉漉的肌肤传来,一下,又一下,带着令人心安的共振。

“累么?”邢于笙的声音在水声里显得有些低沉模糊,带着一种餍足后的慵懒和不易察觉的疲惫。她的下颌搁在韩亦安的颈窝里,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廓。

被温热的水流包裹着,身后是邢于笙坚实的依靠,紧绷了太久的神经仿佛终于找到了栖息之地。韩亦安微微动了动,让自己更深地沉进这个怀抱里,像一只漂泊太久终于归港的小船。鼻息间满是邢于笙身上清冽又熟悉的淡香,混合着沐浴露的暖甜,将她温柔地笼罩。

“还好。”她轻声应着,声音也染上了水汽的氤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她抬手,指尖无意识地缠绕住邢于笙垂落在她胸前的一缕湿发。那深棕色的卷发在她墨黑的长发映衬下,色泽更深沉,卷曲的弧度带着一种执拗的生命力,一如邢于笙这个人。她想起巴黎初遇时,邢于笙的卷发在阳光下跳跃着金棕色的光点,张扬又耀眼。如今这深沉的棕色,似乎沉淀了太多她们共同走过的风霜、猜忌、伤害,以及那些隐秘的、深入骨髓的痛楚。

水流温柔地冲刷着她们,洗去的不仅仅是酒吧对峙的硝烟、强吻封缄的激烈、真相撕裂的痛楚与最终和解的泪水,似乎也在冲刷着那层包裹在两人之间的、名为“隔阂”的坚硬外壳。这一刻的宁静,带着水汽的湿润和彼此的体温,来之不易。

邢于笙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拢了些,把她更紧地圈在自己怀里,温热的唇瓣轻轻印在她颈侧湿漉漉的肌肤上。这个吻不带任何**的意味,只是一个纯粹安抚的、确认彼此存在的印记,像在无声地说:“我在,别怕。”

韩亦安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几乎将全部重量交付给身后的人,感受着水流和邢于笙体温的双重熨帖。那些悬而未决的忧虑——关于哥哥韩亦泽可能的震怒与阻挠,关于邢于笙那段不堪回首的绿卡婚姻可能带来的后续风波与流言蜚语——在这片被水汽隔绝的小小天地里,被短暂地屏蔽了。只有哗啦啦的水流声,和彼此贴近的、逐渐同步的心跳声,在氤氲的雾气中交织成一首宁静的安魂曲。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停了。氤氲的雾气缓缓散开,露出邢于笙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水珠顺着她的下颌线滚落。她扯过旁边宽大柔软的白色浴巾,细致地将韩亦安包裹起来,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在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她自己也裹上浴巾,拿起放在大理石台面上的吹风机。

“坐好。”邢于笙把她按在梳妆凳上,插上吹风机。暖风轰鸣着响起,邢于笙的手指穿过韩亦安浓密如海藻的墨黑长发,耐心地一缕缕吹干。镜子里映出两人的身影。邢于笙专注的神情,微抿的唇线,垂下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韩亦安看着她,心底一片柔软。曾经在巴黎雨夜,她以为这双手再也不会为她梳理发丝,这双眼睛再也不会如此刻这般,只盛满她的影子。

“在想什么?”邢于笙的声音透过吹风机的噪音传来。

韩亦安摇摇头,唇角弯起一个很小的弧度:“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真好。”好到让她心底那丝对哥哥反应的隐忧,都显得不合时宜。

吹风机的声音停下,浴室瞬间安静下来。韩亦安的墨发蓬松柔顺地披散在肩头,衬得她脸颊愈发莹白。**邢于笙**放下吹风机,双手捧起她的脸,指腹蹭过她细腻的皮肤,卷发垂落,扫过韩亦安的锁骨,带来细微的痒意。**邢于笙**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审视和专注,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进心底。然后,她俯身,温热的唇精准地捕捉到韩亦安的,印下一个绵长而温柔的吻。不再是掠夺,不再是征服,而是纯粹的眷恋和拥有。韩亦安闭上眼,回应着这份温存,手指攀上**邢于笙**的肩头,陷入她同样湿润的卷发里。

“嗯,”**邢于笙**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笑意,“确实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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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室占据了公寓采光最好的位置。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泼洒进来,金灿灿地铺满了原木地板,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微尘。韩亦安站在巨大的画架前,画布上是一片正在生长的混沌色彩,大片的钴蓝和深绿交织碰撞,几抹赭石和土黄在其中挣扎着探出头,像一片未被驯服的原始丛林,充满力量和不安定的躁动。

她穿着宽大的白色亚麻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纤细的小臂。墨黑的长发被她用一支画笔随意地绾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颊边。她微微歪着头,神情专注,指尖捏着沾满赭石颜料的画笔,悬停在画布上方,似乎在寻找一个最恰当的落点,又像是在与那片混沌的色彩进行无声的角力。

**邢于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手里端着一杯刚煮好的咖啡,浓郁的香气在画室弥漫开来。她穿着舒适的黑色针织衫和长裤,赤着脚,踩在温热的阳光里。她没有立刻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韩亦安的背影,看着她凝神时绷紧的肩颈线条,看着她握着画笔的、骨节分明的手。午后的光勾勒出韩亦安专注的侧脸轮廓,那墨黑的发丝在阳光里也泛着柔和的光晕。**邢于笙**的眼神深邃,卷发垂在颈侧,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迷恋的弧度。

她轻轻走近,直到身体几乎贴上韩亦安的背脊。温热的呼吸带着咖啡的醇香,拂过韩亦安敏感的耳廓。

“在想周承言?”**邢于笙**的声音不高,带着一丝慵懒的调侃,唇瓣几乎贴上了韩亦安小巧的耳垂。说话间,她温软的唇瓣有意无意地蹭过那敏感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

韩亦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画笔差点脱手。她猛地侧过头,墨黑的发丝随着动作扫过**邢于笙**的脸颊。耳根处迅速蔓延开一片绯红,眼神却带着嗔怒:“胡说什么!”

邢于笙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到紧贴着的韩亦安的背脊。她空着的那只手,极其自然地环上了韩亦安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下巴搁在她肩上,目光落在画布上那片狂野的色彩里。“那在想什么?这片颜料,”她的唇更贴近了,几乎是含住了韩亦安的耳垂,声音带着气音,像羽毛搔刮,“比周承言好吃?”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舌尖极快又恶劣地扫过那已然红透的耳垂。

“邢于笙!”韩亦安彻底炸毛,想挣脱这个让她心慌意乱的怀抱和那作乱的动作。邢于笙早有预料,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纹丝不动,反而收得更紧。韩亦安气结,几乎是下意识地,手腕一转,狠狠打在邢于笙环在她腰间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背上!

瞬间在邢于笙白皙的手背皮肤上留下一道浓重的红色像一道突兀的伤疤。

画室里骤然安静下来。阳光依旧灿烂,浮尘依旧在光柱里跳舞。韩亦安喘着气,看着自己“杰作”,心跳得飞快,有点后悔,又有点解气。邢于笙则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背上那道刺眼的红,长长的卷发垂下来,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的表情,只能看到紧抿的、线条优美的唇。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让韩亦安开始不安。就在她以为邢于笙要生气时,那手却突然抬了起来。邢于笙用那只染着赭色的手,捏住了韩亦安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迫使她转过头来。

韩亦安被迫对上了邢于笙的眼睛。那双眼眸在垂落的卷发阴影里,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深潭,翻涌着某种浓烈到近乎危险的情绪——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被彻底点燃的、带着侵略性的占有欲和一种近乎野蛮的兴味。她甚至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带着邪气和十足的蛊惑力。

“胆子不小。”邢于笙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心头。她捏着韩亦安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腹上黏腻的赭石颜料不可避免地沾染上韩亦安光洁的下颌皮肤,留下暧昧的印痕。“敢在我身上画画了?”

她的脸一点点逼近,卷发的发梢扫过韩亦安的颈侧,带来一阵战栗。韩亦安能清晰地看到她眼中自己的倒影,像被猛兽锁定的猎物,无处可逃。那浓烈的、带着颜料气息的吻眼看就要落下,带着惩罚和宣告的意味。

“叮咚——叮咚——”

清脆急促的门铃声,像一把利刃,骤然劈开了画室里几乎要凝固的、一触即发的浓稠空气。

两人俱是一震。**邢于笙**眼中那汹涌的暗火瞬间凝滞,随即化为被打扰的极度不悦,眉头狠狠蹙起,周身气压骤降。韩亦安则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住浮木,猛地推开**邢于笙**,慌乱地后退一步,心脏还在狂跳,脸上红晕未退,眼神闪烁着,下意识地抬手去擦下巴上沾到的赭石颜料。

**邢于笙**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股翻腾的躁郁。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上那道碍眼的赭红,又抬眼瞥了下明显松了口气的韩亦安,眼神复杂。她没说什么,转身大步走向客厅,脚步带着明显未消的戾气。

韩亦安看着她挺拔却绷紧的背影消失在画室门口,这才抚着胸口,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刚才**邢于笙**的眼神……太过慑人。她走到窗边,借着玻璃的反光,看到自己下颌上那抹清晰的赭红,像某种隐秘的标记,脸颊又烧了起来。她赶紧抽了张湿纸巾用力擦拭。

客厅里传来开门声,随即是哥哥韩亦泽那辨识度极高的、带着惯常冷调的嗓音。

“安安?”

韩亦安心头一跳,擦脸的动作顿住了。哥哥怎么突然来了?毫无预兆。一丝慌乱和心虚毫无预兆地窜上心头。她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衬衫和头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表情显得自然,也快步走向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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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亦泽站在玄关处,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松,与这间充满艺术气息和温情的公寓显得有些不协调。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纸袋,上面印着知名画材品牌的LOGO。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第一时间就精准地落在了**邢于笙**身上,带着惯有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韩先生。”**邢于笙**已经迅速收敛了画室里所有的情绪,脸上挂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礼貌和距离感的微笑,微微颔首。她侧身让开通道。

韩亦泽的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随即敏锐地捕捉到她垂在身侧、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右手——手背上那道黏糊糊、深赭色的颜料痕迹异常刺眼。他的视线顺着那抹刺目的赭红向上,又瞥见了**邢于笙**的唇角。那里似乎也蹭上了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相同颜色。韩亦泽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更加锐利,如同冰锥,不动声色地刺向**邢于笙**,带着无声的质问和冷冽的压力。

**邢于笙**自然感受到了这道目光的份量,像无形的针扎在皮肤上。她面上维持着平静,背脊却下意识地挺得更直,那只沾着颜料的手也悄然往身后缩了缩。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哥!”韩亦安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刻意的轻快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她从画室方向快步走来,脸上扬起笑容,试图用身体自然地隔开哥哥那审视的视线和**邢于笙**。“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她走到韩亦泽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目光落在他提着的袋子上,“哇,给我的?新颜料?”

韩亦泽的注意力被妹妹暂时拉回,他“嗯”了一声,将纸袋递给韩亦安,目光在她脸上扫过,最终停留在她的下颌处。那里虽然被擦拭过,但还残留着一点淡淡的赭石色痕迹,与**邢于笙**手背上的颜色如出一辙。韩亦泽的眼神暗了暗,但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抬手,用指腹在韩亦安下颌那点残留的颜料上轻轻蹭了一下,动作带着兄长的亲昵,眼神却依旧深沉。

“画画也要注意休息。”他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别太投入。”

“知道啦。”韩亦安抱着画材袋,笑容有些发紧,努力忽略哥哥刚才那个意味深长的动作和眼神。

韩亦泽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邢于笙**,语气平淡无波:“邢小姐也在。”

“是,”**邢于笙**点头,姿态放得很低,“刚给安安煮了咖啡。”她指了指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杯子。

韩亦泽的目光在那杯咖啡上掠过,未置可否。他转向韩亦安:“路过,顺便给你送点东西。晚上还有个会,就不多待了。”他抬手,习惯性地想揉揉妹妹的头发,动作却在看到她精心绾起、还带着湿气的墨黑发髻时顿了一下,那只手最终只是轻轻落在她肩上,拍了拍。

“照顾好自己。”他深深地看了韩亦安一眼,又用眼角的余光扫过一旁静立的**邢于笙**,那目光里的警告意味清晰得不容错辨。然后,他不再多言,转身走向门口。

“哥,我送你。”韩亦安连忙跟上。

**邢于笙**站在原地,目送兄妹俩走向玄关。韩亦泽那最后的一瞥,如同冰水浇头,让她清晰地意识到,韩亦泽这座横亘在她和韩亦安之间的冰山,从未真正消融过。刚才画室里那点旖旎的心思瞬间被冻结,只剩下冰冷的现实和沉重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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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门轻轻合上,隔绝了韩亦泽的身影,也带走了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韩亦安靠在门板上,闭了闭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客厅里只剩下她和**邢于笙**,阳光依旧明媚,气氛却有些凝滞。

**邢于笙**走到她面前,卷发下的脸色有些沉,刚才面对韩亦泽时那点刻意的温顺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领地后的阴郁和不甘。她盯着韩亦安,眼神锐利:“他知道了什么?”

韩亦安睁开眼,对上**邢于笙**的视线,下意识地摇头:“没有…他只是…一直不太放心。”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尤其不想提起韩亦泽那洞悉一切般的目光和那抹颜料带来的尴尬联想。她走到茶几旁,端起**邢于笙**给她煮的那杯咖啡,温度正好。浓郁的香气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邢于笙**的目光追随着她,看着她小口啜饮咖啡时微微蹙起的眉心和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忧虑。韩亦泽那毫不掩饰的排斥和警告,像一根刺,扎在**邢于笙**心上,也扎在韩亦安的软肋上。**邢于笙**烦躁地耙了一下自己浓密的卷发,眼神变幻,最终沉淀为一种孤注一掷的决断。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一言不发地转身,大步走进了开放式厨房。冰箱门被拉开又关上。韩亦安捧着咖啡杯,疑惑地看着**邢于笙**的背影,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很快,厨房里传来食材碰撞的声响,然后是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韩亦安放下咖啡杯,好奇地走过去。只见**邢于笙**站在料理台前,背对着她,深色的针织衫袖子利落地挽到了小臂之上,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她正低着头,极其认真地处理着手中的食材——是新鲜的猪肚和几味温补的中药材。

她处理食材的动作带着一种与平时截然不同的专注,甚至有些笨拙的谨慎。拿起猪肚时,眉头会因为那特殊的触感而微微拧起;用盐和生粉反复搓洗时,动作带着一种不熟练的用力;用刀小心地刮掉内壁的油脂和杂质时,指尖都绷紧了。那专注的侧脸,微微抿紧的唇线,额角沁出的细密汗珠……都透出一种近乎虔诚的笨拙。这不是那个在酒吧设局时游刃有余、在公寓门后强吻时霸道强势的**邢于笙**。这是一个为了某种目的,正在努力挑战自己不擅长领域的**邢于笙**。

韩亦安靠在厨房的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她看到了**邢于笙**指尖被药材粗糙边缘刮出的一道细小红痕,看到了她因为处理猪肚异味而不自觉地皱起的鼻尖。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暖流交织着涌上心头。她知道**邢于笙**在做什么,为了谁。

她默许了。

**邢于笙**似乎没有察觉她的注视,或者说,她的全副心神都投入到了眼前这场“战斗”中。她将处理干净的猪肚仔细切块,冷水下锅,加入姜片、料酒,大火烧开焯水。水雾升腾起来,模糊了她轮廓分明的侧脸。焯水后的猪肚被她捞出,再次用温水冲洗干净。砂锅被放在炉灶上,注入清水,放入处理好的猪肚块、提前浸泡过的莲子、芡实,还有几片温补的黄芪和红枣。

她的动作始终带着一种紧绷的认真,仿佛在进行一项精密的手术,而不是煲一锅汤。盖上砂锅盖,调成文火慢炖。厨房里渐渐弥漫开一股中药材特有的清苦气味,混合着猪肚被炖煮后释放出的、并不算好闻的原始味道。**邢于笙**站在那里,盯着那砂锅盖边缘袅袅升起的热气,卷发有几缕垂落在颊边,侧影在午后斜照进来的光线里显得有些沉默的固执。

时间在药材和食材的缓慢交融中流逝。砂锅里开始发出轻微的“咕嘟”声,水汽氤氲,那股清苦的气味逐渐被一种温润醇厚的香气所取代,奇异地将猪肚的味道也调和得不再刺鼻。

**邢于笙**终于动了。她走到水槽边,仔细地清洗双手,擦干。然后,她拿起放在料理台上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似乎在酝酿情绪。韩亦安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邢于笙**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她解锁手机,找到韩亦泽的号码,拨了出去。电话接通前的等待音在安静的厨房里格外清晰。

“喂?”韩亦泽那标志性的、带着疏离感的冷调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背景似乎还有翻阅文件的细微声响。

**邢于笙**的脸上瞬间挂起一个无懈可击的、带着恭敬和恰到好处关心的笑容,声音也调整得温和而真诚,完全听不出丝毫阴郁或攻击性,仿佛刚才那个在画室带着侵略性气息和在门口被审视后一脸阴沉的人根本不是她。

“韩先生,是我,**邢于笙**。不好意思打扰您工作。”她语速适中,态度谦和,“是这样的,安安刚才跟我聊天,无意中提到您最近似乎应酬多,胃口不太好,偶尔会觉得胃部隐隐作痛?正好我今天在家,想起以前学过的一个温补养胃的汤方,就试着煲了一点胡椒猪肚汤,安安说味道还不错,挺暖胃的。”

她的话语流畅自然,将煲汤的起因完全归结于韩亦安的“无意提及”和关心。韩亦安靠在门边,听着**邢于笙**那滴水不漏、饱含“善意”的说辞,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门框的木头纹理。她知道这是谎言,是**邢于笙**精心编织的糖霜,包裹着她那颗急于寻求认可的心。她沉默着,没有戳穿,甚至微微侧过脸,避开了**邢于笙**在说话间隙投来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探寻的目光。她默许了这份讨好,这份以她之名进行的“糖霜阴谋”。为了那一点点被接纳的可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韩亦泽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哦?安安说的?”他似乎在咀嚼这句话的真实性。

“是的。”**邢于笙**的语气无比笃定,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安安一直很担心您的身体。这汤刚煲好,火候和味道都还可以,安安也说希望能让您暖暖胃。您看……方便的话,我让安安给您送过去?或者您派个人过来取一下?”她将“安安”的名字嵌在每一句话的关键处,像一层坚固的盾牌。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厨房里只有砂锅文火慢炖发出的细微声响和汤水翻滚的轻响。韩亦安几乎能想象到电话那头,哥哥韩亦泽微微蹙眉、手指敲击桌面思考的样子。他肯定在怀疑,在衡量。

“……不用麻烦安安跑了。”韩亦泽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依旧没什么温度,但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锐利,“我让司机半小时后过去拿。”

“好的,韩先生。我准备好。”**邢于笙**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些,语气更加恭敬温顺,“您多注意身体。”

电话挂断。**邢于笙**握着手机,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仿佛刚完成一场高强度的谈判。她转过头,看向门边的韩亦安,眼神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也带着询问和不易察觉的忐忑,像是在等待她的审判。

韩亦安看着她。看着**邢于笙**额角未干的汗意,看着她卷发下那双卸下伪装后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睛,看着她为了煲这锅汤、打这个电话而微微绷紧的肩线。刚才那在哥哥面前游刃有余、编织谎言的样子消失了,此刻站在厨房光影里的**邢于笙**,带着一种笨拙的、献祭般的真诚,和一丝生怕被她责备的脆弱。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酸软得发疼。那些关于欺骗、关于哥哥压力的忧虑,在这份笨拙又孤注一掷的讨好面前,似乎暂时失去了分量。

她走了过去,停在**邢于笙**面前。厨房里温补的汤香萦绕在两人之间。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拂去了**邢于笙**额角那一滴将落未落的汗珠。动作很轻,带着一种无声的抚慰和接纳。

指尖温热的触感让**邢于笙**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彻底放松下来。她垂下眼睫,看着韩亦安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墨黑眼眸里倒映的自己。那里面没有责备,只有一种复杂的、让她心安的柔软。**邢于笙**伸出手,握住了韩亦安那只拂过她额角的手,手指收紧,将她微凉的手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然后,她低下头,将额头轻轻抵在韩亦安的额头上。卷发和墨发再次亲密地交叠在一起。

她们谁都没有说话。砂锅里,温补的汤在文火下持续地、温柔地翻滚着,发出细微而规律的“咕嘟”声。浓郁的、带着胡椒辛香和药材清甘的气息,如同无声的承诺,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充盈着这小小的空间,也悄然渗透进两颗紧贴着的心房,试图温暖那些盘踞的寒冰。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投射进来,在她们相抵的额间投下一小片温暖的光晕,仿佛为这“糖霜阴谋”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带着希望却又无比脆弱的釉彩。

未来如何?韩亦泽是否会接受这份包裹着谎言的暖意?无人知晓。但此刻,在这氤氲着汤香的厨房里,在她们交缠的发丝和紧贴的额间,至少拥有了一份短暂的、共同编织的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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