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林景明第17次按下手机侧键，屏幕固执地显示着23:59。露台外的泳池泛着幽蓝的光，映得他手腕上百达翡丽的月相盘明明灭灭。管家垂手站在三米开外，说父亲冻结了他妈妈留给他的信托账户时，水晶香槟杯正从他指间滑落，在意大利大理石地面上绽开一朵破碎的琥珀花。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未读消息像雪崩般涌来。某音直播推送的粉红气泡不断弹跳，画面里染着银灰发色的少年正对着镜头wink，锁骨处的玫瑰纹身在柔光滤镜下艳得刺目。林景明鬼使神差点开直播间，备注着"周野"的ID正在礼物榜上急速攀升。

"感谢'明少爷家的小野猫'送的嘉年华~"少年忽然凑近镜头，睫毛在眼睑投下蝶翼般的阴影，"不过这位哥哥，你的ID取得很危险哦。"

林景明嗤笑出声，拇指悬在礼物图标上迟迟未落。泳池的水声忽然变得很吵，他想起上个月在CLUB包厢，周野就是这样隔着缭绕的雪茄烟雾看他，潮湿的眼神像某种小兽，指尖划过他腕表时带着薄荷烟的凉意，悄无声息的顺走了他的腕表。

手机突然弹出视频通话请求。周野放大的脸猝不及防撞进视线，背景是晃动的出租车后座。"明少爷要不要验货？"他扯开卫衣领口，玫瑰纹身顺着脖颈蔓生到耳后，"今晚包夜打八折。"

林景明扯松领带，喉结在阴影里滚动："找地方下车，接你来西郊庄园。"

当库里南碾过庄园门口的碎玻璃时，林景明正站在三楼主卧的落地窗前。月光把周野的影子拉得很长，少年抱着滑板穿过喷泉广场，破洞牛仔裤上的金属链子叮当作响。这个场景莫名熟悉，像极了十八岁那年父亲送他的机械猎犬——精致、危险、永远不知疲倦。

"要喝酒吗？"林景明晃了晃郁金香杯。周野却径直走向四柱床，手指抚过丝绸床单上的褶皱："少爷的床单是埃及棉？"周野的手指陷进八百织数的床品，"可惜经不起挣扎。"他突然掀开羽绒枕，下面压着林景明的抗焦虑药，"要不要试试我的特效药？"林景明伸手预拿，被周野躲过说："明少爷，先付钱后验货是行规。"

手机银行APP的提示音在寂静的卧室格外刺耳。林景明看着余额显示的红字，忽然笑出声。周野的薄荷烟掉在地毯上，腾起的细烟缠住他脚踝。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林景明踩住滚到脚边的Zippo打火机，金属外壳上映出他泛青的下颌线，"帮我搞垮林氏集团，这栋庄园归你。"

周野弯腰捡烟时，后颈凸起的骨节像振翅欲飞的蝶。当他抬头时，直播时的甜笑早已褪去，漆黑的瞳孔里浮动着林景明看不懂的光："成交。"

月光突然暗了下去。林景明这才发现周野卫衣里还套着某直播平台的工牌，蓝底证件照上的人眼神清亮，和眼前这个满身烟味的少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