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未黎打听到李未平给范中平特意租了个评剧茶馆进行演出，上午俩人一起床，就马不停蹄地来到春熙路采风。

在太古里之前，春熙路也曾被叫做天府之国最为繁华的地方，这里熙来攘往，如登春台，恰逢周末，三两姐妹手挽手走在闹市商街之上，旁边席座的保安打着哈欠，怀里抱着一只耷拉着眼皮的猫，风吹过，带来无数细碎又幸福的美好。

夏希言和于未黎一合计，他们只能靠着这里的都市夜景及人流量取胜，直播开始时间定在晚上七点半，提前半小时的暖场便显得尤为重要。

俩人找了一处有较大空地的商场正门，与保安商议后，正式定下在这里进行为期一个半小时的直播演出。

他们回到酒店竹板一拿，大褂一换，屁颠屁颠就来到商场门口摆上麦克风和手机，此时正值人流量多的时候，两个穿着马褂直播的帅哥本就十分惹眼，不到十分钟就引得他人驻足。

“各位兄弟姐妹晚上好！今天我和夏学长在这里给大家逗乐逗乐。”于未黎随便找个高架椅当桌用，“我们俩啊，一北京人一天津人，初来此地怎么说也要来点诚意，下面给大家表演一个京剧来热热场！”

一段《贵妃醉酒》于未黎那是信手拈来，在夏希言的节拍下，杨贵妃的孤芳自赏在他的眼波流转间尽显娇羞，与本人的特质反差极大，一曲结束，来往的观众也开始不拘泥自己，纷纷席地而坐只为占据表演的最佳席位。

“看样子您还挺懂戏曲。”夏希言打算顺应着话茬正式进入戏班子的故事，“那您说说，四川这地方，什么样的东西最多？”

于未黎刚打算站直回话，没想到一踉跄被观众抢了话匣子：“南通！”

于未黎这才想到近期网上都在调侃的热梗——成都盛产同性恋，毕竟开口的是观众老爷，他也不好不接话，他顺手拉过夏希言，假装半搂着对方：“你觉得我俩像吗？”

“咦——！”观众们发出看不起于未黎的声音。

“不信是吧？我给你们证明一个！”话音刚落，他一个箭步将夏希言全圈在怀里，猝不及防地解开俩扣。

“我去！”夏希言吓得猛踹于未黎一脚，“当街耍流氓是吧！”

“您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于未黎不顶呛，拉着夏希言的袖子就开始撒娇，“哥哥怎么出了门就翻脸不认奴家了！”

见状，又有不少人捂着嘴嗷嗷直叫。

看着于未黎故作掩面哭泣的可悲模样，夏希言一点都不心疼，他将于未黎狠狠扒开，在系扣子的期间又补了于未黎几脚：“瞧你那倒霉揍性！真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

“你这人怎么还川剧变脸呢？”于未黎继续撒泼打滚道，赶紧将话题引向正轨，“我感觉你深得本地人真传，平时好好先生的一个人，一到成都瞬间变得**滚烫！”

最后的四个字于未黎特意用十分洗脑的念法吐出，逗得大家忍俊不禁，见终于没人插嘴，夏希言赶紧说道：“你说咱们好不容易来趟成都，怎么也没个时间去听听川剧呢？”

“这就不得不提一介戏班子了。”话音刚落，于未黎赶紧开始讲《关公战秦琼》的故事，“大家可知道？在山东一带，曾经有个土财主为父祝寿……”

接下来于未黎就用标准的山东方言，讲述当年山东省主席为父庆寿，结果在集会上点戏时，让汉朝山西名将关羽和唐朝山东好汉秦琼比试高低，演员在台上即兴发挥，结果闹出笑话的事儿。

本来一个大帅哥讲各种方言都略显土味，于未黎还总捡那些十分粗犷的土话来逗大家开心，接下来又是段京剧，只听于未黎话锋一转，念叨道：“大家也知道，我是戏班子玉鸣社的相声演员，有一小调夏学长估计也听过，叫《画扇面》。”

夏希言见他提到此刻范中平正在茶馆里唱的小调，虽不解其意，也在旁附和道：“当然知道，这讲得是天津杨柳青一个美女画画的故事，怎么了，你想来天津开集会？”

“嘿，瞧你这话说的，刚刚戏班子的集会已经开完，我接下来要说的，是玉鸣社的集会。”于未黎摊手笑道，“我们这个集会有个传统，每次小辈都要被圈内的一些前辈点名检查功课，而这《画扇面》就是我们最常检查的小调之一。”

“那可以来一段展示展示吗？”夏希言料定他想借此机会向李未平显摆，干脆直接顺着于未黎的心意来。

“那可不，这种耳熟能详的调子，我既不会唱错，更不会要您帮我圆场。”于未黎在暗讽总需要李未平兜底子的范中平，“诸位我要唱了！”

“洗耳恭听！”夏希言拿起快板打着节拍。

“天津城西杨柳青，有一个美女叫白秀英，会描丹青擅画画，这佳人、十九冬，手儿巧、好貌容，东西南北大大有名......”整个《画扇面》的故事不长，但在几年前并不是人人都会背这东西，为此少时的于未黎作为小师叔，在付玉成的棍棒底下不知挨了多少苦。

所幸打骂换来真功夫，一曲毕，夏希言盯着直播间已经涌进几千人，现场观众更是络绎不绝，心中也稍稍安下心来，手中的节拍悄然停下，只听于未黎道：“以前的戏班子都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但现在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戏班子的人也会立个所谓的人设。”

“这不就有人仗着自己师父擦屁股，一天到晚给自己立老少皆宜的人设吗？”

于未黎这明摆着暗讽范中平呢，夏希言可不打算去挑李未平的刺儿，他怒瞪于未黎一眼，冷笑道：“说得就好像付老先生生前不宠你一样，你先别瞧不起现在立人设的人，我看你这恃宠而骄的人设立得也挺好。”

“我立得明明就是爱豆人设！”于未黎将脸凑到夏希言面前耍帅一圈，被人直接嫌弃得按回来，见状，于未黎不满道，“你凭什么说我恃宠而骄！我明明也有真功夫！难道我刚才前两段唱得不好吗！”

“这好不好，可不是我能决定，得观众老爷们说话才作数。”夏希言话刚说完，下一秒就看见几万人瞬间点进直播间，给他直接吓了一跳，“大家说要不要让他再来一段！给大家在表演一次真正的《关公战秦琼》！”

“好！”聚在现场的人立即拍手道。

看见直播弹幕也在不停滚动着感叹号，于未黎撩起大褂一副气势磅礴的模样，与方才的二百五完全不像一个人，此刻到更像一位征战沙场的少年将军：“奉魔王谕旨，带领一哨人马，大战汉将关羽！”

一段气势磅礴的唱腔后，于未黎纳闷道：“我在唐朝你在汉，咱俩打仗一一为哪般？”

夏希言手里的拍子一顿：“为什么呢？”

“听了！”于未黎假做一个上马离开的动作，“叫你打来你就打，你要不打——他不管饭！”

最后一句话唱得又响又亮，惹得众人直接拍手叫好，眼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于未黎他们刚想散场维持秩序，只见旁边瞬间窜出来俩警察：“谁让你们在这儿直播的？！”

俩人一看，这还得了？于未黎扛着麦克风，夏希言抓着手机直接撒腿就跑，期间甚至还不忘撂下一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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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