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年在微博上放出自己即将结婚的消息,因为之前的绯闻,歌迷认定他结婚的对象必定是周昕,纷纷在评论里让女主角出来认爱,可这两位当事人一改之前高调的作风,没有对此再做出任何回应。
赵年翻了黄历,选好领证的日子。当天,他起了个大早,给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穿上前一晚熨好的白衬衫。临出门,他又觉得不踏实,回到洗手间仔仔细细照了一遍镜子。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是他的徒弟魏常青打过来的。
虽说公司不严格限制打卡,但赵年为了万无一失,已经提前请好假了。他本不想接这个电话,可不知为什么,竟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听键。
对面传来魏常青惯有的大嗓门,“师傅,下午的会你回来参加不?”
还没等赵年拒绝,那边连珠炮一样说道:“酷比的团队下午过来跟我们商量合作的事,祈总让我问你还想不想参与这个项目。虽说这单家装没成,但他之前答应过你只要你愿意接单,接下来的项目随你选。你不是一直对酷比这个项目很感兴趣吗?”
“几点的会?”
“两点半!”
赵年看了下时间,午饭早点吃,应该能赶得上,他问:“那个家装单交给谁了?”
“黄了!祈总刚通知的!”魏常青大声抱怨,“你说这个甲方搞不搞笑!折腾了一圈,咱们连人都没见着,她说不干就不干了!周末刚联系上,敲定了那个空房间的事儿,这么快又变脸了!你说她是不是脑子不好!”
赵年穿鞋准备出门,随口问:“他想好了?那个房间用来做什么?”
“画室。我一开始还以为是给小朋友用的,谁知道人家竟然是个专业的画家。枉我大周末加班,结果听了一堆废话,全白忙活了!小姑娘说话倒挺温柔的,怎么做事情这么颠三倒四的!”
赵年正伸手去拿钥匙,听到这话,钥匙“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顾不得去捡,而是握紧了电话确认,“你说对方是做什么的?”
“是个画家!我听她对画室的色彩和灯光要求特别细致,我就随口问了一句,一开始她还不愿意说,可我是谁啊,我想知道的事情没有问不出来的!”
赵年的脑海里闪过她曾经说过的话,有些迫切地问道:“常青,留出来的那间画室面积是不是要比卧室大?”
“是啊!我劝过她的,两间互相调换一下,卧室里还能隔出一个洗手间,可她根本就不听我的建议……”
“画室要落地窗?画室正对着的是不是窗外的那棵芙蓉树?”赵年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着。
魏常青完全没有听出来,还玩笑着拍他的马屁,“师傅,不愧是你,只去了一次现场,连这么细节的事情都记得这么清楚!我只记得楼下确实有一棵芙蓉树,至于是对着卧室还是画室,我记不起来了!”
“画室!一定是画室!”赵年笃定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魏常青终于察觉到异常,“师傅,你怎么了?这一大早,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哦,对了,祈总跟我说你今天请假了!师傅,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嗯,登记结婚。”
“结婚?你要跟周昕结婚?你微博上说的是真的?不是炒作?”
“真的不能再真!”突然又想起什么,赵年问:“钥匙还在你那儿吗?”
“钥匙,什么钥匙?”
“我说单子取消了,钥匙还在你那儿吗?”
“还在啊!”
“你把钥匙留下,下午交给我!”赵年担心他没有听清楚,又嘱咐了一遍,“你记住,不管谁跟你要,你都不要还回去!你就说落在家里了,等我下午回去再说!”
挂断电话后,赵年捡起地上的钥匙,没有立刻出门,而是把钥匙又挂了回去。随着挂钩上重量增加,机关启动,墙上的画框徐徐展开。
看过这幅画的人都说,画中人的眼睛虽然包含了许多光影,显得有些不真实,可一看就是赵年的眼睛。但对于赵年来说,每次看到这幅画,他脑海里出现的都是另一双眼睛,璀璨夺目,映着他的影子,每每让他心动不已。他记得她说过,“画室要比卧室大一点,落地窗上洒满阳光,从画架后面可以看见院子里的花草。”
从第一次见到那栋房子起,那种莫名的熟悉感终于找到了答案。那里完全就是她曾经和他描述过的理想的家。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赵年激动不已,他想,今天真是个黄道吉日,一切肯定比他想的还要顺利。
没想到,他在民政局等到了午休,她也没有出现。
赵年打电话给沈周杭,“杭大人,你究竟有没有把我的话转达给她?”
沈周杭一本正经,“当然!我转达得清清楚楚,你今天要跟周昕去登记结婚!”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跟周昕结婚了!”
“可小玖一直以来听到的看到的,都是有关你跟周昕两人重修旧好的消息。你让我怎么跟她说,才能让她相信你今天不是跟周昕结婚呢?”沈周杭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大年,我早就劝过你,这丫头有多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想让她先低头,恐怕会弄巧成拙。”
赵年知道自己被他给摆了一道,偏他说的又是实话,自己无从责怪,他有些无奈地说:“我知道,可我也有我自己的坚持。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的。她人呢?”
沈周杭语气又恢复了他惯有的玩世不恭,慢悠悠道:“小玖今天下午三点的飞机飞敦煌,你现在过去的话还来得及。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一边是我兄弟一边是我妹妹,我能做的就到这儿了,至于你能不能留下她,那是你的本事了!”说完,不等赵年再说什么,立刻挂断了电话。
赵年从民政局打车直奔机场。车上,他打电话给魏常青,说自己有急事不能参加今天下午的会议,让他转达给祁总自己对酷比的项目很感兴趣。
处理好工作上的事,他四年来第一次拨通了那个早就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一连打了好几通,都没有人接听。他发微信问沈周杭她的航班号。
大兴机场离市区远,赵年赶到的时候,距离登机时间只剩一个多小时了,在安检口找人根本来不及。他在柜台买了一张同航班的机票,过了安检后,终于在登机口见到了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
许宁玖看见出现在她面前的赵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心中又隐隐欢喜,一时不知如何。
可这个人上来就质问她:“许宁玖,你这次又要一声不响地走多久?既然没有做好留下来的准备,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面前?你连问都不肯问我一句,你根本不在意我心里在想什么!”
许宁玖又委屈又气愤。明明是他一直说要跟周昕结婚!明明她追了他一整条街!明明他要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现在却跑到这里来质问她!
她赌气说:“对!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不是要跟周昕结婚吗?你去好了!你还来这儿干嘛?”
赵年恨不得撬开她的小脑瓜,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他,“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你哥跟你说的话,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我跟周昕去领证,他让你带什么户口本!”
“户口本?什么户口本?你要跟周昕去领证?”许宁玖全无理智,像热恋中的人一样,吵架哪来的道理可讲,“你要跟她领证,你去好了!你们两个结婚,礼金我一定送到!领证还要我去?你不要太过分!”
看她的反应,好像真的不知情。赵年顿时明白,又是沈周杭搞的鬼!他放了他的鸽子,小玖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害他白白研究了好几天的黄历!
这时,登机口开放,同航班的乘客已经开始登机。
许宁玖不想在这样的场合跟他吵架,刚才已经有人往这边投来关注的目光,她担心有人认出赵年,于是不再理他,跟着到队尾去排队。
赵年拉住她的手,低声说:“小玖,你不能走!我承认,这些日子我做得有些过分了!可你也不能一遇到困难就想着要逃避啊!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能像以前一样一意孤行,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你为什么又要一走了之呢?”
许宁玖满头雾水,“我什么时候要一走了之了?”
“那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他这话说的可是全无道理,从她回来后,他又何曾好好跟自己说过话!
她气急了,“对啊,你说的对!我都是个成年人了,没必要跟你汇报我的行程吧!再说你跟我是什么关系啊,我工作上的事有必要跟你汇报吗?”
“工作?你这次回敦煌是为了工作?”
“不然呢?去旅游?”
原来是一场误会。赵年哭笑不得,果然,关心则乱。来的路上,他要是冷静下来想想,一定能发现不对劲儿。她刚在北京买了房子,敦煌研究中心的官网上还挂着她的人事任命,她怎么会突然说走就走!
许宁玖看他一会儿气急败坏一会儿又独自发笑的样子,搞不明白他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她稍稍冷静下来,突然想到,这是登机口,不是安检口,他能这么准确地找到自己,肯定不是巧合。
她问:“你要去哪儿?你不会跟我一趟航班吧!我可从来没听杭大人提过,你们乐队最近有什么活动要到敦煌去!”
她语气中的揶揄再明显不过,赵年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因为乱了阵脚,才导致今天的荒唐行为。
他努力找补,“我出差,恰巧遇到你,过来跟你打声招呼!”
刚刚还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打招呼。谁信!
这时,机场传来催促登机的广播,许宁玖和赵年的名字先后出现,而且是同一个航班号。
许宁玖问:“怎么?你要到敦煌去出差?”
赵年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广播错了!我去天津!”
去天津还要坐飞机?许宁玖懒得拆穿他,“如果你想去敦煌玩,不要不好意思,毕竟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我免费做个导游还是可以的!这点交情我们还是有的!”
最后一句话说的简直是咬牙切齿,赵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催她,“来不及了!快走吧!我登机口离得远,赶不上了,快走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许宁玖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然后往登机口走去。走到廊桥上,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她想起四年前,她离开的时候,他没能来送她,不管今天的事情真相如何,这一场迟到了四年的送别,想来也算是弥补了曾经的遗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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