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告诉江承屿,"林溪的声音冷得像冰,"热搜买便宜了。"

李明欲言又止,最终低头离开。林溪关上门,发现陈默正盯着垃圾桶发呆——垃圾袋里露出几个空药盒,全是江氏药业生产的抗焦虑药物,和林溪每天服用的一模一样。

"林老师..."陈默的声音发抖,"您的药..."

林溪若无其事地走回工作台:"怎么了?"

陈默突然哭出声来,把手机举到林溪面前。屏幕上是一条陌生人的私信:「十万买林溪的黑料,越脏越好」。下面已经有几十条回复,有人声称手上有林溪大学时期的"劲爆照片",有人说知道他和江承屿的"真实关系"。

"别哭。"林溪递给陈默一张纸巾,"这种事不值得掉眼泪。"

"可是他们怎么能这样!"陈默抽噎着,"明明什么都不了解..."

林溪突然轻笑一声:"把我夜班药店的记录卖给他们。"

陈默愣住了:"什么?"

"2015年12月到2016年3月,"林溪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我母亲住院期间,我每周三凌晨一点都会去江氏大药房买止痛药。"他指向工作台抽屉,"第二格有购药小票存根,日期都对得上。"

陈默震惊地看着他:"您...您为什么要..."

"因为有人想知道我有多惨。"林溪拿起刻刀,继续在那件有裂痕的作品上工作,"那就让他们看个够。"

窗外的闪光灯突然变得更加密集。林溪抬头,看到工作室外的电子屏幕上正在播放娱乐新闻——他和江承屿在慈善晚宴上的"亲密互动"被做成九宫格,配着耸动的标题:《金主与艺术家的禁忌游戏》。

刻刀在瓷坯上划出最后一道弧线,作品完成了。那是一个扭曲的心形瓷器,表面布满裂痕,却在最脆弱的位置镶嵌着一朵小小的金箔茶花。林溪轻轻抚过那朵茶花,将它放进窑炉。

"林老师!"陈默突然惊呼,"江氏集团发声明了!"

林溪头也不回:"说什么了?"

"说...说您和江总只是正常的商业合作关系..."陈默结结巴巴地念着声明,"对慈善晚宴上的误会表示遗憾...将追究造谣者的法律责任..."

林溪笑了:"标准的江氏公关稿。"他设置好窑炉温度,"一个字都不能信。"

工作室的门铃再次响起。这次监控屏幕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牛皮纸袋放在门口。林溪让陈默去拿,纸袋里是一盒崭新的助听器电池,和一张字条:「药店记录我已经买断了」。

没有署名,但笔迹凌厉得像刀刻——是江承屿的亲笔。

林溪将字条扔进垃圾桶,却把电池放进了抽屉。抽屉拉开时,陈默看到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盒同款电池,全都未拆封。

"林老师..."陈默小心翼翼地问,"您和江总...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窑炉的火光映在林溪脸上,给他苍白的皮肤添了一丝血色。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工作台下拿出一个铁盒,里面装满泛黄的照片——全是二十岁的江承屿,送外卖的江承屿,在雨中奔跑的江承屿,偷偷往他书包里塞面包的江承屿。

"曾经,"林溪轻声说,"他是唯一记得我听力不好的人。"

陈默的眼睛瞪大了:"那为什么现在..."

窑炉突然发出提示音,作品烧制完成了。林溪戴上隔热手套,取出那件心形瓷器。金箔茶花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而周围的裂痕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粘合在一起。

"因为有些人,"林溪将瓷器放在工作台上,"宁愿你恨他,也不愿你知道他爱你。"

窗外,记者的喧闹声突然变得嘈杂。林溪拉开窗帘一角,看到江氏集团的车队停在工作室门口,黑衣保镖们开始驱散记者。最后一辆车的车窗半开,江承屿的侧脸在路灯下一闪而过。

陈默倒吸一口冷气:"江总亲自来了?"

林溪放下窗帘:"他不会进来的。"

果然,车队在清场后迅速离开,只留下一个突然安静下来的夜晚。林溪走回工作台,发现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药记得吃」。

没有标点,没有落款,但林溪知道是谁。他拿起桌上的药盒,指尖轻轻擦过江氏药业的logo,然后拧开瓶盖,倒出两粒白色药片。

"林老师,"陈默犹豫地问,"要报警处理那些记者吗?"

林溪就着冷水吞下药片:"不用。"他看向窗外的夜色,"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药效渐渐上来,林溪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他最后看了一眼热搜话题,#金主与艺术家#已经被#江氏集团声明#取代,而那张药店旧照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就像那些年,江承屿偷偷跟着他走过的夜路,悄悄放在他书包里的早餐,和每次下雨天都会"恰好"多带的助听器电池——全都成了不能说的秘密。

林溪关掉工作室的灯,在黑暗中轻轻抚摸那件刚出炉的瓷器。金箔茶花在月光下微微发亮,而那些裂痕,终究还是成了作品的一部分。

拍卖会后台的走廊狭窄幽长,林溪刚结束采访就被一股大力拽进了VIP更衣室。门锁咔哒落下的瞬间,江承屿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混合着高级古龙水和烟草的味道。

"涂药。"江承屿将一个烫伤膏扔进林溪怀里,声音冷硬如铁,"涂不好就把你工作室断网。"

林溪低头看了看手背上已经结痂的烫伤,又抬眼看向江承屿。男人西装笔挺地站在更衣镜前,领带却松垮地挂着,露出锁骨上一道新鲜的抓痕——是昨晚林溪留下的。

"江总这么关心员工?"林溪轻笑,拧开药膏盖子,"还是怕留疤影响下次拍卖价格?"

江承屿的眼神一暗,上前一步扣住他的手腕:"少废话。"

林溪任由他抓着自己,另一只手却突然将药膏挤在江承屿的定制西装上。乳白色的药膏在深色面料上洇开,像一道难看的伤疤。

"江总亲自示范?"林溪挑衅地抬眼。

江承屿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一把夺过药膏,将林溪推到墙上,膝盖顶进他双腿之间。两人的胸膛紧紧相贴,林溪能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心跳透过衣料传来。

"你以为我不敢?"江承屿的声音低沉危险。

林溪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你什么时候不敢过?"

更衣室里空气凝固,两人对峙的呼吸交错。江承屿突然发力,林溪挣扎间撞倒了身后的衣架,金属支架砸在地上发出巨响。门外传来工作人员的询问声,江承屿头也不回地吼了句"滚",外面立刻安静如鸡。

江承屿掐住林溪的下巴,强迫他抬头检查烫伤。结痂的伤口周围泛着不自然的红晕,显然是没有好好护理。他的拇指轻轻擦过伤处,力道却让林溪疼得皱眉。

"当年给你妈买药,"江承屿突然压低声音,"也这么倔?"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捅进林溪最柔软的回忆。他猛地推开江承屿,扯开自己的衬衫纽扣。布料撕裂的声音在更衣室里格外刺耳,露出心口一道狰狞的疤痕——那是十年前车祸留下的,形状像一朵扭曲的花。

"拜你所赐,"林溪的声音发颤,"够上明天热搜吗?"

江承屿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那道疤痕上,手指悬在半空,像是想触碰又不敢。那道疤他太熟悉了,熟悉到每个夜晚都会在噩梦中重现——林溪浑身是血地躺在马路中央,而他被路人死死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救护车远去。

"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闯红灯吗?"林溪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因为我看到你站在马路对面,手里拿着两张火车票。"

江承屿的身体明显僵住了。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声音。那个雨天,那个他们本该一起离开的雨天,成了十年误会的开端。

"我以为你要走了。"林溪继续说,手指抚过心口的疤痕,"所以跑过去想拦住你。"他轻笑一声,"结果被撞了个正着。"

江承屿的手终于落在那道疤痕上,指尖微微发抖:"我以为你收了校董的钱..."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看到他给你支票..."

"然后你就走了。"林溪盯着他的眼睛,"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更衣室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江承屿的手指在林溪心口的疤痕上流连,像是要把十年的悔恨都揉进这个触碰里。

"我回去找过你。"江承屿突然说,"医院说你转院了。"

林溪冷笑:"因为我付不起医药费。"他推开江承屿的手,"而你送来的支票,我撕了。"

江承屿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他一把扣住林溪的后颈,将他拉近:"所以你就宁可卖血凑钱?"他的声音压抑着怒火,"宁可去黑市试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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