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番外一

前半生,我以参与者的身份,后半生,我以旁观者的身份 ,见证了我残破不堪爱人跌宕起伏的一生

——娇娇

生母的漠然,继父的觊觎,让娇娇的人生压抑的仿佛没有一丝光亮,进入高中以后 ,皎皎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 ,优越的身世 ,出色的样貌 ,卓越的能力 ,让她成为学生时代人人仰慕的对象 ,一次偶然的擦肩而过 ,她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孤独的气息 ,原来,众星捧月的她同样没有心安之处,或许是因为同类之间的吸引,她开始以一种既大胆又笨拙的方式接近她,然而,每一次都被她的不为所动打败 ,可是,当她看见她眼睛里面对救赎的渴望的时候,这样就放弃她心不甘 ,后面的某一天,她突然发现了一个事实 ,原来,这座冰山不是不会消融

天台,她们在学校的秘密基地 ,往常,她们就安安静静的在那里消磨无聊的时间,可是,那天,她主动牵起她的手 ,双目对上,电光火石之间,一种奇怪的感觉席卷全身

“娇娇,我喜欢你 ,我们在一起吧 !”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耳边响起 ,她久久不能回神 ,神情恍惚之后 ,她后知后觉的落荒而逃 ,徒留皎皎在原地神色晦暗不明,那以后,她们陷入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冷战 ,与此同时,流言四起,娇娇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她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她人生已经一塌糊涂了,她不能让自己毁掉她的人生 ,这一次 ,她注定是一个勇敢的胆小鬼

土坡周围一片静谧 ,从这里放眼望去,可以将整座城市尽收眼底 ,远处是连绵山峦的幽静,近处是万家灯火的喧嚣,皎皎和娇娇相顾无言 ,突然,砰的一声,一场视觉盛宴开始,在皎皎愣神的时候,娇娇悄悄凑近她,在她的唇边小心翼翼的落下了一个一触即收的吻,在她不敢置信的目光下 ,她缓缓开口

“皎皎,18岁生日快乐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 ,但是,今天毕竟是你降临这个世界的日子,我不愿意委屈你,我拥有的东西不多,如今,我毫无保留的双手奉上,以后,无论我是否陪伴在失意或得意的你的身边,我都希望你可以爱的时候轰轰烈烈不爱的时候洒洒脱脱 ”

在这个无人知晓夜晚,娇娇进行了一场盛大的告白,这年夏天,满腔的爱意无处安放,迸发即熄灭,也许皎皎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晚经久不息的烟花的背后是什么,是孤注一掷 ,是告白,是……告别 ,娇娇很勇敢,勇敢到为爱放弃一切 ,娇娇很胆小 ,胆小到为一切隐瞒爱 ,那年夏天,她向众人大大方方的展现她对她隐晦的爱意,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开始讨厌总是离别的夏天

皎皎和娇娇自始至终就是两个极端 ,她将爱意,挂在嘴边 ,捧在手心,轰轰烈烈表达出来,她将爱意,藏进眼里 ,揉进骨里 ,不敢轻易宣之于口

高考成绩出来的前一天晚上,娇娇的继父试图第二次侵犯她,推搡之间 ,她失手把他杀死 ,看着血泊里面毫无生气的男人,她的抑郁症突然爆发 ,无数明暗的情绪充斥她的大脑 ,她跌跌撞撞逃离这个困住她半生的牢笼,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眼的红色 ,她看见了浴缸里面呼吸微弱的皎皎,她的手无力的垂在浴缸外面 ,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手腕滑落 ,她的脸上挂着解脱的微笑,她急忙朝他扑去,可是,什么都没有碰到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佣人的声音,没有时间思考 ,她用意念将门打开 ,佣人发现了自杀的皎皎,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她和她到达医院 ,通过别人的支言片语,她不得不承认她已经死掉了的这个事实,但是,她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在她愣神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进来 ,这是她和这貌合神离的夫妻的第二次见面,皎皎和他们争吵的面红耳赤 ,他们的冷漠让她这个外人都窒息了 ,她无法想象此时此刻皎皎是多么绝望,她抬手轻轻拂过她苍白的脸颊 ,满眼心疼 ,可是,仅仅带起一阵微风,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股无能为力之感油然而生,那天以后,皎皎就被关进精神病院,她看着她神情恍惚被别人认为是精神病,她看着她行尸走肉一般苟延残喘,她看着她每天在那片花海中央和幻想的自己自说自话…… 她碎掉了

地府,忘川河河畔是妖冶的彼岸花 ,一阵阴风吹过,彼岸花随风摇曳 ,奈何桥上面形形色色的鬼来来往往,在入口熬汤的孟婆满脸沧桑 ,她佝偻着瘦弱的身子,用一双纤细的手不停的搅动那口大锅,娇娇被黑白无常带到孟婆面前 ,等到孟婆抬头递汤给她,她发现她那双满是岁月沧桑的脸上的那双眼睛格外灵动,接连几碗孟婆汤下肚,娇娇什么都没有忘记 ,孟婆长叹一声,她无奈的朝黑白无常挥挥手 ,眨眼的功夫,娇娇就被带到冥王府,初来乍到冥王府,她被眼前的景色震惊了 ,整座府邸被密密麻麻的彼岸花包围 ,这里大概是整个地府彼岸花最多的地方吧 ,她看见冥王的时候 ,他正在后院给彼岸花浇水 ,神情专注的模样仿佛这些是……他的爱人

黑白无常向冥王汇报情况之后,冥王玩味的笑了笑 ,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里面划过一丝意味不明

“你说你在那个世界还有放不下的人 ?”

“是的”

“黑黑,白白,你们回去吧 ,这次我陪她去了断尘念”

和冥王一起回去之后 ,她发现皎皎的身边多了一个叫念念的女孩 ,看着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她感觉似曾相识 ,不久之后,又来了一个叫迢迢的女孩 ,看着她们初次见面的场景 ,她脑海里面浮现了她和皎皎曾经的画面 ,后面的日子,她看见那双曾经盛满她的眼睛现在正在深情款款的注视在她前面的女孩 ,庆幸的同时,不可避免的心痛,某一天,娇娇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透明了 ,旁边的冥王表现的云淡风轻

“我这是怎么了 ?”

“你没有时间了 ,她已经这样了,你不死心吗 ?”

娇娇沉默了 ,她没有告诉冥王 ,她在等待一个她一定不能缺席的时刻 ,可是,她没想到那一天来的这样快,在那个她曾经梦想的浪漫国度,在那个白鸽栖息喷泉喷涌的广场中央 ,在无数路人惊羡的目光之下 ,皎皎手捧大束玫瑰向迢迢求婚,那个时候,她就在迢迢后面 ,仿佛皎皎正在向她求婚 ,一如她们曾经幻想的那样 ,看着皎皎迫不及待和迢迢登记的模样 ,娇娇的心脏传来一阵刺痛 ,冥王的眼睛在掠过那对红色本本的时候停顿了一秒 ,眼神戏谑

“呵 ,原来是瞒天过海啊”

“什么?”

“我说为什么她那么喜欢玫瑰”

“因为我喜欢玫瑰 ,不对,因为玫瑰代表爱情 ”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彼岸花?”

“没办法 ,夫人喜欢彼岸花,我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冥王平日冷冷冰冰 ,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可是,一旦提起他那位素未谋面的爱人 ,他就仿佛如沐春风一般,嘴角不自觉的弯起 ,眼中的寒冰尽数化开,满是温柔

皎皎和迢迢的婚礼,在梧桐枝繁叶茂的夏天 ,在澄澈的蓝天之下,在柔软的草地之上,音乐缓缓流淌,黑色婚纱的皎皎正在缓缓走向白色婚纱的迢迢,娇娇看着这个画面,难掩眼底的苦涩,这样的美好本来应该属于她,她从来不对她说再见,因为害怕再也不见,她从来不和她谈永远,因为害怕永远太远 ,可是 ,现在不得不永远再见了 ,她接过冥王手上的那碗孟婆汤一饮而尽,脑海里面好像出现了一块橡皮擦 ,正在消除曾经的点点滴滴,与此同时,她的身体正在慢慢消散,她满脸不舍的盯着皎皎,试图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里,但是,她接下来的话让她大惊失色

“不要忘记我爱你 ”

“不要让我忘记你 “

两道声音同时在两人耳边响起 ,一个酸涩,一个嘶哑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冥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随后他轻笑一声,那样轰轰烈烈的开始配不上这样潦潦草草的结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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