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疯子绝配

像姜蔚琬这样麻木的人,如果说有什么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那周栾绝对算一个。姜蔚琬一见到周栾便立刻充满戒备:“你来干什么?”

“让你杀个人,敢不敢?”

“我为什么要替你杀人?”

“不是替我,是替你自己,准确来说是替你全家。”

此话一出,姜蔚琬紧张起来,他心脏揪在一起,手心瞬间聚了一层汗。他道:“你什么意思。”

“害你全家的凶手,听不懂?”

姜蔚琬是想过要报仇,但一方面他根本不知道是谁害的,无处申冤,也没有半点线索,谁会费劲帮你大海捞针。另一方面,他没有勇气。没有勇气面对,也没有勇气主动作为。现在这个答案就在周栾这儿,姜蔚琬可能在下一瞬间就会知道一切真相,他害怕,他需要消化一会才能有勇气听见那个人是谁,一旦他知道了,他就不能继续逃避下去,就不能继续他的安稳生活,就必须为他的家人复仇。

周栾看着姜蔚琬怔愣着站在原地,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气不打一处来,他实在是嫌弃姜蔚琬,姜蔚琬在他眼里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周栾自己尝试过把凶手斩杀却没成功,只能让姜蔚琬这个凶手的老熟人去试试,否则他绝不会想和姜蔚琬有什么合作。

姜蔚琬问道:“你为什么要查我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栾道:“我一向游手好闲无事可做,闲得慌不行吗。”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周栾表情嫌恶地把手上的那轴画塞给姜蔚琬,道:“看看,画上的人,你都认识。”

姜蔚琬哆哆嗦嗦地把画展开,看着上面的人,是何似玉和成俍。

周栾知道姜蔚郅死后,便一直在查他死亡的真相,可惜姜蔚琬这个废物什么线索都没给他提供。周栾便从当初安置他们的那处农家院子,延伸出去的路上一条一条路的查,终于在被顺了刀的猪肉摊老板那里推测出姜蔚郅可能是被仇杀。因为是姜蔚郅主动获取的凶器,所以是他主动的,那么就是对方曾经同他有仇。

猪肉摊老板只是看刀被顺走了,想追过去找回自己的刀,谁料看见一伙人在打斗,便不敢上前去了,也并未看清打人的那伙人长什么样,如此京城这边的线索就断了。周栾便派人去广陵姜蔚郅的老家查,看什么人同姜家有仇。

幸好江南还没有打起来,姜宅是完好的,周栾派过去的人在姜宅翻箱倒柜找到了一幅画,便是当初成俍找人画的他和何似玉同房,送过去给姜奉龄的复制品。画中人被广陵的原住民指认了出来,如此已经确定成俍为嫌疑人了。

不仅如此,手下又在当地得到了一个将成俍板上钉钉的消息。当初姜家三个大人出逃被抓,在广陵曝尸示众,成俍检举有功当众嘉奖,广陵几乎无人不知。姜家的遭遇确给其他想出逃的大商户起到了震慑作用,一部分人纷纷投诚,但私下里都将成俍骂得狗血淋头。

周栾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同姜蔚琬说了一遍,扶额道:“江南的布控还真是严格,送人进去,找线索,再传消息出来,可是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

姜蔚琬已经想不起来他的父母长什么样了,但是周栾的话,让他如周身被千万根针扎过一般,每个字带来的痛感都是那样清晰,也让他心里关于亲情的回忆觉醒了过来,燃起了仇恨,让他能像一个活人一样感觉到感情,哪怕是恨意。姜蔚琬怒目圆睁质问道:“你既然已经找到凶手,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把他碎尸万段剁成肉酱!”

周栾道:“成俍的儿子,也就是成相禹,你那个竹马,他现在做了翰林,是朝廷命官,我查这个案子的时候惊动了成相禹,等我要安排人动手的时候,他已经把他爹藏起来了。”

成相禹知道他爹害死了姜家的三个大人,但姜家的两个孩子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半大孩子带着另一个小孩,身无分文又逢乱世,能去哪呢?成相禹就算想过他们两能逃出广陵,也想不到他们能安然的活过几年,再和成俍在京城遇到。

周栾的调查只是让成相禹发现有人来找成俍寻仇,但并不知道受害者是谁,他问过成俍,成俍自己也没看清。成相禹自小正直,但到底是成俍的儿子,越长大越不可避免地与成俍相像,长出私心。在这件事上,他选择包庇自己的父亲。

周栾继续道:“虽然这件事很明显就是成俍干的,但从能拿的出来的证据上说,成俍只能算嫌疑人,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官府很难立案。没有正当理由和确凿证据不能搜查朝廷命官的府邸,我就算动用周家的关系也没有办法,只能杀掉了那天的护卫泄愤,成俍这边一直找不到机会。”

“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据我所知,你跟成相禹自小认识,现在还有一个共同的.....朋友?就是霍劭钦。”周栾说的朋友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措辞。他继续道:“总之你想办法接近成相禹,不要让他知道你已经知道了真相,保持好你的废物样子,找到成俍的藏身之处,杀了他,或者你把他弄出来由我动手。”

姜蔚琬冷冷道:“知道了,这种事,当然由我亲自来啊。”

姜蔚琬说着,表情阴翳诡谲,笑容诡异得很,周栾看着也不免有点忌讳,毕竟是跟疯子打交道,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周栾便草草道:“随你。”

周栾转身离开,他刚迈出去两步,又停下来补充道:“你是他唯一的亲人,别给自己弄死了,需要接应随时说。”

“不会跟你客气。”

姜蔚琬拿着那幅画回去又看了一遍。姜蔚琬不通人事,作为大夫他知道人类应该如何繁衍,但不知道其中涉及的伦理,所以他才会没有边界感,才会主动和霍劭钦那样。他性子孤僻,当同龄男生拿着春宫图私下交换,眉飞色舞地议论纷纷的时候,他是绝不会参与的,也因此错过了一部分知识。

姜蔚琬看着画,想着周栾说的,此时才知道两个人光着身子抱在一起,被强迫着亲热,原来是这么不堪的事吗?那他从前被姜蔚郅关在破木屋里,绑在桌子上,亲他,摸他,强迫他含着那个东西又算什么?猥亵吗?

要他怎么接受,他以为的对他最好最爱他的哥哥其实是变态,以为的正常的,表达爱的方式,其实都是猥亵!全他妈是猥亵!

姜蔚郅从来没把他当成妹妹疼爱,而是童养媳,姜蔚郅听进去了当初大人之间说生下来要是女孩,就给两个孩子定娃娃的玩笑话,所以姜蔚郅才一直把姜蔚琬往错误的方向引导,才让姜蔚琬一直有性别认知障碍,这不仅是因为道士当初说要把姜蔚琬当成女孩养到十八岁躲避姜家的霉运,更是因为!姜蔚郅自欺欺人,他要把姜蔚琬从心理上彻底变成女的,让他和自己结成一对!

他一直以来以为的爱,以为的最奋不顾身,最毫无保留的爱竟然就是这样?

太荒谬了!哈哈哈哈哈!这让姜蔚琬怎么接受?最难的是,姜蔚郅带给他的不只是伤害,姜为了给他更好的生活卖身做奴隶是真,为了他放弃了和周栾对抗是真,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苦难,一个人去寻仇是真,从未告诉过姜蔚琬关于姜家灭门的真相,让他不用活在仇恨里是真,即使姜蔚郅走到了穷途末路,也不惜牺牲掉自己给他造了一座象牙塔,这些都是真的。

天平最终偏向了姜蔚郅对他的好。

姜蔚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将自己虐待折腾了一通,最后瘫软在地上。或许是精神控制让自己爱上始作俑者,比承认自己被一直以来信任的哥哥猥亵好受,也或许是姜蔚琬的真情实感,他的确爱着姜蔚郅。

姜蔚琬糊着眼泪喃喃道:“我哥爱我,他值得我为他做任何事,他要是想睡我,我就应该嫁给他。”

姜蔚琬已经没有机会让他哥如愿了,没法嫁给他,那就帮他杀了凶手吧。姜蔚琬看着天花板,缓缓道:“哥,我也爱你。”

两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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