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杀人偿命

事已至此,成相禹打算去找柳采因说明,柳小姐到柳大人那边,可以说是他的错处,对外也可以如此宣称,否则岂不是毁了姑娘的名声。成相禹同柳采因相约见面,不想柳采因再见他时,竟是先一步要说要与他断绝来往。

成相禹和柳采因都觉得对方不错,挑不出毛病,但就是不来电,而且柳采因能感觉到,成相禹的心思并不在自己身上,如此便没有必要继续相处了。至于柳采因对柳大人的说辞,也不会一味地怪罪成相禹,只说有缘无分便罢了。

放弃柳家这门亲事还有一个原因。成相禹发现自己对姜蔚琬早已经不是单纯的愧疚,或者对竹马弟弟的关爱。不管是那个春梦,还是与他见面时的欣喜,不由自主的幻想,迫不及待的思念,砰砰加速的心跳,都说明他喜欢上了姜蔚琬,喜欢上了这个在他眼中可怜可爱的人。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成相禹便可以无所顾虑的正视自己的内心。

在此后的相处中,成相禹对姜蔚琬比他刚来府里时还要亲近一些。他会在姜蔚琬陪他校阅文稿犯困的时候,将手掌贴上他的脸颊,用指腹抚摸他的皮肤。姜蔚琬此时就会把头歪下来倒在他的手心里,乖巧的蹭蹭。

会在傍晚回府的时候,看见像小狗一样跑出来迎接主人的姜蔚琬,然后语气略有轻佻的问他:“有没有想我?”

会在忙了一天之后抱着姜蔚琬的腰,喃喃道:“好累啊......”

姜蔚琬看出成相禹对他生出了情愫,但姜蔚琬不会因为这个对成相禹产生半点恻隐之心。

他将成相禹的变化完全归功于自己手段高明,懂得撩拨,甚至那个看上去没有品味,味道一言难尽的香囊,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姜蔚琬在香囊里面放了含有催情效用的香料,分量很少,在橘子皮和其他一些野花杂草气味的掩盖下不容易被发现,但成相禹日日带在身上,免不了要春心萌动。爱情不仅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虚无缥缈的情绪,更是一种化学反应。

这种催情的香料,姜蔚琬在跟成相禹独处时,在自己身上也涂过一些。想让隔一段距离的成相禹闻起来刚刚好,上头不上身,姜蔚琬这边自己闻起来就会更浓一些,才能在发散出去的时候刚刚好,为此姜蔚琬也受了不少折磨。

不过看来是值得的,这十分有利于巩固两人关系。

成相禹和柳采因的事黄了,成相禹又对他如此亲近,姜蔚琬便心安了,这样他就有时间可以留在成府慢慢寻找机会,练习格杀。这种事情只有一次机会,切不能打草惊蛇,他需要一次成功,一击毙命。

在一天夜里,姜蔚琬烧掉了周栾给他画的所有图纸,一切已经烂熟于心。火焰跳跃舞动的起劲,烤热了姜蔚琬的半张脸。

黎明之前,姜蔚琬登上高台。

成相禹到底是个孝子,能在又大又笨重的石头墩里,给他老爹建这么一个别有洞天的“居所”。八个方位,八个千里镜。这些千里镜不为望远,而是用镜片通过折射把阳光汇聚进来,内部明亮可与室外无异。单看成俍的精神状态,也知道他在这住得还不错。

成俍许久不见人,此时听见动静连忙转过身来道:“禹儿,你来看我了?”

阴影处走来的却并不是他儿子。姜蔚琬看清成俍的位置,直截了当,一个箭步过来揪住他,语气阴森道:“你是成俍。”

成俍眼神惊恐,瞳孔放大了好几倍:“你,你是谁?”

姜蔚琬呵道:“取你狗命的修罗!”

姜蔚琬不跟他废话,也不质问他当年的事情,成俍多活一秒钟,就是多一秒钟的变数。姜蔚琬手起刀落,拔出一刀便是一道血柱,一刀一刀,四处飞溅起来,伴随着匕首在血肉里□□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成俍不知何时已经断气,姜蔚琬已经杀红了眼,他是真打算把成俍碎尸万段,全然不顾成俍反扑上来时,抓住身边的什么物件往他肋骨上砸的那一下。成俍砸得姜蔚琬一根肋骨差点断裂,外表的皮肉也隔着衣服绽开流血,但这抵不过姜蔚琬极度愤怒中的杀伐。杀人不仅要看武力值,还要看谁的杀心够毒,心里越恨,下刀越狠。

等成相禹赶来的时候,姜蔚琬蹲在地上,还在成俍的尸体上戳刺,成俍被扎成了筛子,血肉模糊到看不清人形,在地上变成了一滩。

姜蔚琬听见有人在叫他,睁着猩红的眼睛木然回头,脸上是被溅到的血迹。

成相禹略过姜蔚琬,扑跪在成俍面前撕心裂肺地哭喊:“爹!爹!”他想探探他爹的鼻息,或者晃一晃看他会不会回应自己,但看到他爹破破烂烂的身体时,成相禹的两只手只能颤抖着悬在半空。这样一具身体,手掌接触到任何一个部位都只会陷阱血肉里,被肉泥没过。

姜蔚琬看清成相禹在成俍面前哭丧的惨状,开始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好多血,好多血啊!可是这些!抵不上我们姜家的十万之一啊!哈哈哈!”

姜蔚琬在成相禹身后疯魔道:“成哥哥,我终于抓到他了,哈哈哈!太好了,你来的正好,杀老子,送儿子!”话毕,姜蔚琬拔出被血染湿的匕首,滑腻的快要握不住了,他冲到成相禹面前,对着成相禹的胸口深深地扎了进去!

成相禹下意识闪避,被刺中了肩膀,匕首尖端抵在他肩胛的骨头上,他满脸痛苦的看着凶手,姜蔚琬此时浑身散发着血腥味,整个人如恶鬼上身,今天之前,成相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姜蔚琬会有这样一面。

成相禹从牙关里颤抖着挤出一句:“姜蔚琬!”

成俍已死,姜蔚琬心愿已了,便有心情跟成相禹多聊几句。姜蔚琬面带微笑的缓缓道:“成哥哥,你不用惊讶,你不会以为,我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内心还能真善美吧?还是说,你以为对我施以小恩小惠,就能感化我?你还真是糊涂啊,光是念书好有什么用,人心险恶,怎么没从你老子身上学到半点呢?嗯?”

“你还不知道吧,我哥姜蔚郅,也是死在成俍手上。”

“你....哥?”成相禹扭曲难看的表情中匀了一丝疑惑出来。

“是啊。我哥找他寻仇却被护卫活活打死。”

成相禹慌乱道:“我知道有人过来寻仇,但我不知道那个人是姜蔚郅,否则....否则。”成相禹没能说下去。

姜蔚琬怒吼道:“否则什么!否则你会把你爹交出来吗?会亲手把你爹送到仇人手里让他碎尸万段吗?!你不会!”

成相禹的确不会,那是生他养他的父亲,虽然成俍品德败坏,但从成俍算是一个好父亲。他从未苛待过成相禹,在他任盐运使期间,成相禹过着多少人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优渥生活。成俍重视亲情,当初他被巡查的官兵抓住,也是因为想着折返回去带上一家老小,否则他一个人早就溜之大吉了。

成相禹只是个普通人,他做不到大义灭亲。

姜蔚琬逼近看着成相禹:“这样很不好,你说是吧?像你爹这种狗杂碎,当时就应该老实跪在我哥面前抹脖子自尽,或者像现在这样,被我哥砍成血窟窿,这样才好,这样,我们就都不用大费周章了,麻烦得很,对吗。”

成相禹自知他爹理亏,他见过姜贺观他们被放在街上曝尸的场景,不能说跟他爹的死法比谁比谁更惨,此时他说不出任何为他爹辩护的话来。

“那我呢?你对我从未心软过吗。”

“你?”

姜蔚琬觉得好笑,便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他道:“成哥哥,我是疯,但是我再疯,也不至于爱上宿仇的儿子。说到这个,我还得谢谢你,这段时间我演得很过瘾,你看到的那个姜蔚琬,全部都是假的,从未存在过。我的演技如何,可叫你发现过破绽?”

成相禹全都明白了,他哭喊着,一向温文尔雅的脸扭曲的不像话:“是我,是我不该,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虽非出自本意,但成相禹又间接害死了一条人命,还是他的亲生父亲。如果不是他轻信姜蔚琬,姜蔚琬便没有可乘之机,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愚蠢,以前相信成俍,现在又相信姜蔚琬!

姜蔚琬怒吼道:“你是错了!你大错特错!你愚蠢至极!”

姜蔚琬把插在成相禹肩膀上的匕首拔出来,又奋力刺了一刀进去。成相禹吃痛,再也握不住带来的长剑,那把剑重重的摔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碰撞的声音。

姜蔚琬听着分明的声音,疑惑道:“你带了剑?”

成相禹痛苦的眉头紧锁,没有回答他。

“你带了剑,为什么不还手?我问你为什么不还手!我可是杀了你爹啊,我还伤了你,你为什么不杀我!”

成相禹颤声哭道:“是我们,欠你家的,这一切....都是我们,罪有应得,罪有应得!一条命还不起这桩债,你把我......把我也杀了吧。”

“不,我要留你一条命。没有心的人,该凌迟处死,有心的人,如此活着会比死了还难受。成哥哥,你可要长命百岁啊!”

外面炸起一声巨响,是周栾接应姜蔚琬的信号。

姜蔚琬听到声音后,毫不迟疑的拔出匕首,逃跑至他进来时的那个木箱子里。木箱顶端有一根粗绳连接滑轮,单靠自己的臂力便可将自己和木箱子送入上方出口。

成相禹想起外面等候命令的侍卫,捂着肩膀踉跄着也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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