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岗就是在教学楼站岗,抓迟到且查仪表。上课前十三分钟在小广场找学生会签到,到时签退,就能回班上课了。
大半个校园都还在午睡,陈惊时从宿舍下来,光是走到小广场就一身薄汗。
向尘后一步来,七八个准备站岗的学生大眼瞪小眼,等半天不见学生会的人。
起床铃响了,校道上人多了,几个人干巴巴地等,等得自己都快迟到了,还不见学生会来人。
陈惊时蹲在树荫下,单手托着脸打瞌睡。向尘捡了树枝逗树上的黑蚂蚁玩。
“学生会人呢?”
“不会放我们鸽子吧?”
“再等等吧。”
“可是我们也要迟到了。”
旁边的人都有点小躁动,路过的学生越来越少。向尘把树枝一扔,出声提醒:“还有两分钟上课。”
几个人面面相觑但无动于衷,陈惊时站起来,两眼一黑。她定定地站了一会,打了个哈欠走了。
向尘跟她一起走,剩下的也跟着走。
今天一天的课都在交作业,陈惊时非常快乐地把其他空白的五科试卷往上传。暑假作业这东西,眼不见为净。
高一和高二最直观的区别就在于艺术课和技术课,高二没有音乐课和美术课,信息课和通用技术课也在高一就全部结束。留给高二生的,是更密集的学科学习和即将高三的压力。
陈惊时没有压力。
下午放学后,黄莺走进教室通知:“刚开学校园里落叶比较多,我们班要选几个同学去帮忙打扫学校。”
陈惊时轻蔑一笑,学校又把学生当苦力。向尘才睡醒,懵圈地环顾四周。
“有没有同学自愿报名去呀?”
完了。
败给这个女人是陈惊时命中注定的事。
全班鸦雀无声,教室最后一排,悄声举起两只手。
黄莺微愣,随后是舒心的微笑:“陈惊时和向尘,还有别的同学自愿去扫地吗?”
这时班里就热闹了,陆陆续续有人举手。
“老师,我去。”数学课代表说。
“老师,我们也去。”
“……”
等到真的在校道上扫地,陈惊时把扫把在空中一转,故意催促道:“向尘你扫快点啊,是不是不行?”
向尘不干了:“你自己怎么不来扫?让我举手,你净在那偷懒,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哎,你一说是有点腰疼。”陈惊时顺势蹲下,“咱俩一会还要去站岗呢,我要省省力气。”
向尘不动声色地往旁走几步,都怨陈惊时。因为陈惊时,他要站岗扫地写检讨。当初怎么就跟这玩意坐在一起?真是想不开。
其实俩人最初坐在一起是黄莺安排的,陈惊时天不怕地不怕,向尘内向闷骚,刚好互相压制。
他俩在一起没话说,俩人成为同桌后,整个高一上册都安安静静的。谁知道文理分班后,这俩货不仅同班,还又被黄莺碰上。
鉴于此前的经验,他俩又是同桌,但是从高一下开始画风突变,哪里变了不知道,但是向尘的内向被治好了。
干燥的树叶很好清理,向尘边扫边往后退,没注意后边,结结实实往树上撞了一下。
“哎我靠。”
向尘身体朝前一弹,不禁摸摸后背,一米七五的男生在小叶榕下显得特别娇小。
“哈哈哈哈,向尘你。”陈惊时换了个地方蹲,在向尘对面冲他大笑。
“笑什么。”向尘小发雷霆,举起扫把指她,正要开口,扫把棍打在数学课代表的左肩。
“对不起对不起。”向尘丢下扫把,着急道。
夏舒启淡淡看他,“没关系。”然后绕开他继续扫地。
向尘心存顾虑,看着男生清瘦的肩膀,狠狠回头,恨铁不成钢地用眼神警告陈惊时。
陈惊时两手一摊,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贱样。
晚修前,陈惊时来到小广场,学生会的人已经在了。
好消息:没被放鸽子。
不太好的消息:是熟人。
站岗人员统一签到后,戴着学生会工牌的女生严肃说明:“站岗时不允许聊天,不允许看书看小说,不允许玩电子设备。
晚修前三分钟也就是七点二十七分开始抓迟到,不许学生穿拖鞋,不许戴手链、项链,耳钉只能戴透明耳棒,不许染发烫发,刘海不能过眉,女生非洗头不许披头散发,男生头发不能过耳。七点半可以签退。”
陈惊时总觉得她这话是冲自己说的。
女生给他们分配好岗位,给每个人发了一张临时站岗牌,陈惊时戴上这牌有模有样的。
站岗中途,学生会在教学楼周边巡查,同时观察站岗人员的状态,尤其重点观察陈惊时。
“同学,耳钉只允许戴透明耳棒。”
“没有。”陈惊时瞥她一眼。
女生眉眼微沉:“没被我登记够?”
陈惊时分她一个满不在意的表情,看着她,手指轻勾女生胸前的工牌。
江霜尽,七班。
“名字挺好听。”
江霜尽扯回工牌,不动声色一笑,转身优雅地走。
完全陌生的名字,略有熟悉的脸。陈惊时哪是在意名字,不过是想通过名字来回忆与这个人有关的过去。但事实是,她们没有过去。
第一节晚修数学小测,今天不是黄莺晚修,陈惊时考完后,从后门轻声离开。
逃课的习惯大概是改不过来了。
陈惊时钻进校园朗读亭,她不读书不背书,每次一进去,开机,自由录制,然后唱歌,要不就即兴发挥骂学校骂同学。监控在她头顶闪红光,从没被她放在眼里。
朗读亭作为无严格要求的公共场所,随处可见的牛奶盒、辣条油渍、发馊的西瓜,在狭小的空间里散发腐烂的酸臭。
陈惊时尽量避免触碰,十几度的空调吹一会,味就没那么冲了。
陈惊时往头上薅了一把,头发散落肩头。假发片戴了一天,扯得头皮疼。
头发掉色后开始发黄,如果要一直伪装,倒不如当初先把头发染回来,也不至于被那个什么江霜尽抓到把柄。
再说了,江霜尽怎么净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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