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关于王继业和银行家王天成的血缘鉴定报告终于出来了。
鉴定报告显示,王继业和王天成的每个基因的座位点,吻合率超过99.99%,说明是具有直系血亲关系。根据遗传定律,孩子有各自的遗传于父母的基因,所以DNA的提取排列和父母一致率是接近于100%的。
霍飞鸿拿到鉴定报告的时候,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缕愁云上了眉头。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随即,有人推门进来。
“阿泰?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思宛卫生室不忙,所以过来你这看看,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你家茶庄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阿泰走到霍飞鸿对面的位置坐下,将腿搭在了桌子上:“你知道的,我家的茶庄,一直是我爸爸一个人在打理,我很少插手我家的事情。哎~说到这件事,我还没谢谢你呢,谢谢你为了我家的事情忙前忙后啊,先是求你爸爸,后是带着我去见你的好朋友。多亏了那位王先生,也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时间,不然你给他打个电话,我做东,请他吃午饭或者晚饭。”
霍飞鸿打量着阿泰:“你将腿放下去,这是在警局,不是你家炕头,平时曹局长就喜欢来我办公室,等下如果他来了,还以为我消极怠工呢。”
阿泰撇撇嘴,将脚放了下去,很快,他注意到桌子上的鉴定报告,挪动了椅子,靠近了桌子,将报告拿起来仔细的看着,瞬间,露出笑意:“我就说吧,那个哑巴是个大骗子,你看看,鉴定报告都显示了,王继业是王天成的儿子,这下可以结案了吧?”
“还是再等等吧。”
“还等什么?”
“我总觉得一切事情都太过于顺利了。”
阿泰有些急了:“不是,飞鸿,我记得你从法国刚回来时,我问过你,在法国留学那几年,有没有很难忘的事情,或许交到很好的朋友,王继业可是你唯一和我说过的朋友啊。”
霍飞鸿将鉴定报告从阿泰手里夺了过来,拿在手里。
这时,门外响了两声敲门声。
霍飞鸿和阿泰以为是曹局长或者警局的其他警探过来了呢,顿时,停止了讨论。
只见推门进来的是小蝶。
小蝶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脸上素颜无粉黛,左手拎着一个精致的包包,右手拎着一个饭盒。进门看到阿泰也在,着实一愣。
阿泰见到小蝶前来,也愣了一下。
小蝶朝着他俩走了过去,将饭盒放在了桌子上:“早上的时候白芷熬了些银耳莲子汤,我看她熬多了,所以拿一些过来给你吃。”
阿泰盯着饭盒:“小蝶姐,我能吃吗?”
小蝶看向霍飞鸿。
霍飞鸿打开饭盒,只见满满一饭盒的银耳莲子汤,他将勺子递给阿泰:“你先吃,你吃完我再吃。”
小蝶有些尴尬的看着他俩,她瞥见霍飞鸿手里拿着的文件,歪着头问他:“这是?”
霍飞鸿见小蝶盯着自己手里的鉴定报告:“哦。王继业和银行家王天成的鉴定报告。”
小蝶见霍飞鸿有事忙,所以先走了。
她走后,阿泰也站起身,想走,被霍飞鸿叫住。
阿泰看着霍飞鸿:“还有事啊?”
霍飞鸿给阿泰比划手势,等阿泰靠近了,霍飞鸿起身贴在他耳边,悄悄跟阿泰窃窃私语了片刻。
霍飞鸿自法国留学时学习到的先进技术,为他在侦破案件时提供了很多便利之处,包括此次的鉴定报告。
虽然鉴定报告显示王继业就是银行家王天成的儿子,但霍飞鸿知道,王继业和哑巴的父辈、母辈都是同卵双胞胎,所以他二人的dna也是相同的。
小蝶知道霍飞鸿最近为了真假银行家一事烦恼,想帮忙接近王继业,看看是否可以在王继业身上找到什么线索。
她的这一提议当场就被霍飞鸿否决了,对于王继业,霍飞鸿再熟悉不过,王继业不但学习聪明,生活上也是一个观察入微,甚至是有些多疑的人,小蝶贵为百乐门的舞后,突然接近他,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况且,王继业和自己在法国时有患难的交情,自己身为警局的警探,不能如此对好兄弟,更不能依靠女人办案。
这天,杂货铺老板哑巴赶着牛车去送货,途径一处山路时,突然,地上多了许多的水坑,随即,车轮子滚落,哑巴从车上摔了下来。
这时,从草丛里蹿出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提着刀,朝着哑巴砍了过来。
哑巴突然起身,只见他居然是乔装改扮的阿泰,阿泰手里拿着一节铁棍,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见不是哑巴本人,慌慌张张的逃跑了。
阿泰追了上去。
两人顺着山路一路奔跑,跑到山下小镇时,黑衣人才不见了踪影。
阿泰将铁棍折了起来,拿在手里,以免吓到镇上的居民。四下打量着黑衣人的踪迹。
原来,霍飞鸿那日在办公室和阿泰商量的事情就是此事,霍飞鸿担心有人会对哑巴不利,所以让阿泰最近白天或者夜里都在暗处保护着哑巴,如果哑巴去外地进货,或者去附近的镇子送货,阿泰则假扮成哑巴的样子,看看会不会有人会对哑巴不利。当时阿泰觉得霍飞鸿想多了,此刻出了事,阿泰只觉得霍飞鸿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阿泰顺着踪迹,追到镇上的一所茶馆。
进门后,打量着大堂,并没有任何客人。
阿泰问店内的老板:“店中可有包间?”
“有三间。”
“包间内可有客人?”
“只有一间有客人,您是想喝茶?”
“我是上海滩警局的警探,正在查案,带我去包间。”
店老板不敢耽误破案,带着阿泰去了包间。
随着三声叩门声,包间内有人来开门,只见是一个岁数稍大些的老头,身型偏胖,穿着得体,一眼看上去就是有钱人的样子。
开门人祥叔打量着站在门外的阿泰和店老板:“什么事啊?”
店老板解释:“不好意思打扰您,这位先生是警局的警探,来搜查。”
阿泰推开房门,朝着里面走去,他仔细打量着屋内,在屋内的地上发现了一个包袱,打开来看,是黑衣人的夜行衣,还有黑衣人用过的刀。
“这个是你的,还是店老板的?”
店老板慌忙解释:“不是我们店里的东西。”
祥叔跟着解释:“刚才你们上楼时,突然从窗外飞进来一个包袱。”
“哦?这么巧?”阿泰阴冷的眼神看着祥叔,“还得麻烦您跟我回去警局接受调查。”
祥叔一脸懵:“为什么?”
阿泰懒得解释,扭着祥叔出了门。
阿泰将祥叔带到警局后,交给了霍飞鸿。
霍飞鸿将祥叔暂时关押在会议室内,立刻让人去查祥叔的底细。几个小时的功夫,手下便来告诉霍飞鸿,此人叫林祥,在上海滩经营着一家快要倒闭的洋行,因他家一直做生意做善事,所以上海滩的人都叫他祥叔。最近十来年,洋行的生意受到冲击,祥叔想了许多办法也没有令洋行起死回生。随着王继业接任了银行家的职位,祥叔许多之前的“旧友”纷纷打趣祥叔,怎么连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斗不过呢。
霍飞鸿听着这些消息,陡然一惊,原来祥叔竟然是王继业的竞争对手?
霍飞鸿亲自审理祥叔。
由于没有证据指证祥叔无缘无故的要企图杀死一个哑巴,所以霍飞鸿队外宣称请祥叔“喝茶”。
会议室内,只有两个手下和他,以及祥叔。
霍飞鸿和祥叔对面而坐,两人面前都放着一杯茶水。
两个手下则站在门口处。
祥叔有些气恼的看着霍飞鸿:“你们把我抓来警局干嘛?那些东西又不是我的。”
“今天有人暗杀一个可怜人,阿泰在追查凶手的时候,根据线索追查到了茶馆,茶馆内除了店老板,只有您一个客人,店老板带着阿泰上楼的时候,开门见到您,地上就放着这个包裹,您说是别人从窗子外面砸进来的,可是,一切不是太过于巧合了吗?”
祥叔急着辩解:“可是,事情就是这样的啊。”
“您怎么会一个人跑到郊外的镇子上喝茶呢?据我所知,您可是一家洋行的老板,虽然现在洋行不景气,但总不至于到几十里外的店里喝茶吧?”
祥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霍飞鸿目不转睛的看着祥叔。
好一会儿,祥叔才解释,自己是约了朋友,想到附近的镇子看看居民区,听说那块地皮要拆迁,如果自己能拿到那块地皮,用来盖房子出售,想必能帮自己的洋行渡过难关。
霍飞鸿立即命手下按照祥叔所说,去将祥叔的朋友带来警局。
祥叔的这位朋友早之前曾经在洋行工作过,三年前从洋行离职,在郊区的小镇上经营着一家商社,进行出口贸易以及建房等。
他被警探们带到关押祥叔的隔壁房间。
霍飞鸿前来见他。
此人和祥叔年龄上差不多,体型偏瘦,半佝偻着身子。见到霍飞鸿进门,赶忙站起身:“警探先生。”
“坐吧。”霍飞鸿走到他对面坐下。
他坐下后,有些拘谨的看着霍飞鸿。“我叫林明,是——”
“哦,同事已经将你的资料给我看过了,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想问你一件事。”
“您说。”
“祥叔今天约你在茶馆见面,是为了什么事情?”
“他的洋行最近几年不景气,说是王继业的银行抢了他的业务,他想对付王继业。”
林明的话着实震惊住了霍飞鸿,原以为他会给祥叔作证,没想到,他却在背后爆出祥叔的惊天大料。
“我在问你祥叔今天约你在茶馆见面是为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跟我说祥叔和王继业商场上的恩怨呢?”
林明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话还没说完。我和祥叔是好朋友不假,但是他利用之前对我的恩情,让我将我商社的钱都拿出来帮他周转洋行,但是我也有老婆和孩子,所以我就拒绝了,然后他又提出,将我刚中标的那块地皮拿给他做。”
霍飞鸿一直饶有兴致的听着林明的诉说。
“警探先生,我还告诉您一件事,之前诬告王继业是假银行家的那个哑巴,是祥叔找的人,故意抹黑王继业的。他想着,如果王继业出事,王家银行肯定也跟着受影响,到时候他的洋行说不定就能生意好转了。”
听着林明说的这些,仿佛都是合情合理的,但霍飞鸿心里却始终有着一个个的疑团。
如此推算来,祥叔暗杀阿泰乔装的哑巴,是想杀人灭口?
现在的证据、证人,都对哑巴不利。
霍飞鸿为此,陷入了沉思...
警局暂时扣押了祥叔,等候霍飞鸿将一切的证据链调查清楚,再决定是否释放祥叔,或者给他定罪。
祥叔家人听闻他出事,立刻安排了律师前来警局看望他。
祥叔和律师哭诉自己根本没有犯罪,至于警局怀疑的“莫须有”的罪名,自己压根儿就没做过。
律师告诉祥叔,林明告发他一事。
不禁令祥叔一惊,祥叔想着,林明在自己家洋行工作了二十年,攒了钱另立门户,如今自己需要他作证,他却反咬自己一口。
晚上,和小蝶、阿泰、思宛在小蝶家附近的湘菜馆吃饭的时候,霍飞鸿始终眉头紧锁。
阿泰有些无奈的夹了一口菜吃了:“我说飞鸿,你怎么就困在迷局里了呢?那么多的证据和线索都证明了哑巴是个骗子,今天如果不是我机灵,差点儿就掉到山下去了。”他拿筷子指着桌子上的饭菜,“小蝶和思宛给我做个证,你还得请我吃两顿饭啊,今天这一顿不够。”
思宛夹了菜放在了阿泰碗里。
阿泰冲思宛笑笑:“谢谢美丽温婉又可爱的思宛。”
“你多吃饭,少说话,没看飞鸿的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么?”
霍飞鸿此时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哑巴去郊外送货,自己在警局说过,如果凶手不是盯点伺机报复,那就是自己身边人出了问题,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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