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卷这几天生病了,阿泰暂时接替了他的职位,帮着霍飞鸿调查女尸黑丝袜的案子。
霍飞鸿在查到女死者吴梅的老板王安的女儿曾经购买过案发现场的黑丝袜后,立刻带着阿泰驱车去了王安家里。
王安家位于上海滩法租界。
霍飞鸿没有提前通知王安,而是贸然来了他家。
车子行驶到一栋四层高的小白楼前,霍飞鸿停了车子。
阿泰透过车窗户,打量着王安家:“他家能在法租界有这样一栋大房子,看来条件还不错啊。”
霍飞鸿没搭话,下了车。
阿泰见状,也跟着下了车。
霍飞鸿站在大门处按了两声门铃,片刻后,从宅子里跑出来一个样子六十来岁,盘着头发、穿着粗布衣衫的仆人。她隔着铁栅栏问霍飞鸿和阿泰:“你们是谁啊?”
“王雀雀住在这里吗?”
“小姐?你找我们小姐什么事啊?”
霍飞鸿掏出警探证件给王家仆人看:“我们是警局的警探,有些事想问问她。”
这时,阿泰注意到二楼的一间窗户处,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紫色的羊毛衫,披散着头发。
女人发现阿泰看着她,赶忙拉上了窗帘。
仆人打开了门,将霍飞鸿和阿泰迎了进来:“可是,我们小姐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霍飞鸿心里“咯噔”一下,雀雀失踪了,吴梅死了,一切怎么会这么巧合呢?
霍飞鸿和阿泰随着仆人来到一楼大厅处。
“您二位坐下稍等下,我去叫太太。”
说话间,刚刚阿泰看见的那个紫色毛衣女人从二楼下了来,走到了霍飞鸿和阿泰的跟前。
仆人给她介绍:“太太,这二位是警局的两位警探先生。”
霍飞鸿将警探证件拿给王夫人看,王夫人没接,只是扫了一眼,她便看向仆人:“王妈,去倒两杯茶。”
“是,太太。”
“你二位请坐吧。”王夫人引着霍飞鸿和阿泰到沙发处坐下。
阿泰故意游离开自己眼神,不与王夫人对视,打量着整栋房子的情况。他发现王家家境优渥,一楼客厅的布置大多是欧式风格的家具。就连茶几上放的杯子和水果盘都是那么的精致。
王妈泡了两杯茶端过来,放在了霍飞鸿和阿泰的面前,然后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王夫人有些蓦然的看着他们。
阿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霍飞鸿问王夫人:“王夫人,其实我们此次过来,是想找您女儿雀雀问几句话。”
“雀雀?雀雀已经失踪一周了,我想去警局报案,可是他爸爸说,小孩子贪玩,可能去同学家了,所以我才一直拖着没去。”
霍飞鸿注意到客厅的矮柜子上摆放着一张全家福。是王安、王夫人以及一个十余岁的小女孩,女孩看上去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
王夫人注意到了霍飞鸿的眼神,站起身,走过去,将全家福拿了过来,递给霍飞鸿。
霍飞鸿抬手接过照片。
“王安是雀雀的继父。”
霍飞鸿和阿泰震惊的看着王夫人。
王夫人继续解释:“雀雀很小的时候,亲生父亲就死了,我带着她改嫁给王安。这些年,王安对待雀雀视如己出,对我也很好。”
霍飞鸿和阿泰对视了一眼。
霍飞鸿觉得,女尸、黑丝袜或多或少都和王安有关,目前看来,他是此案的第一嫌疑人。
从王家大宅出来后,霍飞鸿和阿泰开车去了王安的公司。
王安的公司位于闹市区的一栋办公楼里,大约两百平方大小,二十多名员工挤在一间大的办公室里办公室,王安自己一间总经理的办公室,另外还有一间会议室。
霍飞鸿和阿泰到了之后,在职员的带领下,去了王安的办公室。
王安没想到霍飞鸿能找到公司来,正在伏案工作的他赶忙站起身:“警探先生,您怎么来公司了?难道是案子有进展了?”
霍飞鸿笑着摇摇头:“暂时不能透露,今天来你公司,是想了解下吴梅平时的一些人际关系,可以借用您公司的会议室,和你公司的这些员工们,逐一问话吗?”
王安愣了下:“可,可以。”
王安将霍飞鸿和阿泰带到会议室,然后吩咐公司的同事们,逐一到会议室接受霍飞鸿的问询。
经过所有职员的问询,霍飞鸿得知死者秘书吴梅喜欢王安,所以最近一直在跟她的未婚夫闹分手。
鉴于此,霍飞鸿立即将王安带到警局接受问询。
审问的时候,王安对于自己被列为嫌疑人,很是无奈。他反复和霍飞鸿辩解,吴梅的死,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霍飞鸿将装有黑丝袜的密封袋举起来:“你看看清楚,这个,你眼熟吗?”
“黑丝袜。”
霍飞鸿身子靠近了桌子,看着王安:“你见过?”
“我们公司很多女同事穿着黑丝袜,当然见过了,怎么?警探先生,你没见过黑丝袜?”
“我说的不是普通的黑丝袜。”霍飞鸿晃了两下袋子,“这条黑丝袜,是勒死吴梅的证物。”
王安恍然大悟,赶忙改口:“不不不,那我没见过。”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见过么?”
“我是见过一般的黑丝袜,并没有见过勒死吴梅的黑丝袜。”
“可是,你的女儿就买过这么一双。”
“雀雀?”王安随即笑道,“不可能,我老婆平时管教雀雀可严厉了,再说了,她还是个六年级的孩子,平时在学校都是穿校服,周六日在家都是穿平常的衣服,她穿什么黑丝袜。”
霍飞鸿皱紧了眉头,因为从王安的嘴里听出来的都是不可置信,而不是极力的替自己辩解。
王安只是没有想到,霍飞鸿问他黑丝袜的事情,是怀疑他指使雀雀买的黑丝袜,然后送给吴梅,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争执,导致他勒死了吴梅。
从王安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霍飞鸿再次去了王家大宅。
一如上次一般,还是王妈来开的门。
“霍警官,您昨天不是来过了?”
霍飞鸿进了大门:“我还有点事想问问王夫人。”
“那您跟我来吧,夫人就在大厅呢。”
王夫人看到霍飞鸿再次过来,显然也有点吃惊:“霍警探?”
霍飞鸿走了过去:“今天过来,还想问您些事情。”
“您坐着说话吧。”
霍飞鸿注意到,穿着睡袍的王夫人正在大厅里吃着饼干、喝着咖啡。
“王先生昨天被带到警局问话了,如果没什么问题,警局过两天就会放人了。”
“嗯,他昨天没回家,我打电话到公司,他公司的职员已经告诉我了。霍警官今天过来,该不会专门告诉我这件事情的吧?”
“除了这件事,还有另外一件事。”
“哦?什么事?”
“您女儿雀雀平时和她继父王安的关系怎么样?”
王夫人端着咖啡杯的手怔住了,她将咖啡杯放在桌子上,抬高了嗓音喊道:“王妈。”
刚刚给霍飞鸿开门的王妈从厨房跑了过来。“怎么了?夫人。”
“霍警官来了半天了,茶怎么还没泡好?”
“不碍事的,我不喝,问几句话就走。”
“那怎么行,您可是客人。”王夫人瞪了王妈一眼。
王妈岁数大了,忘记泡茶了,赶忙跑着去泡茶。
王夫人捋了捋头发,看着霍飞鸿:“霍警官刚才问雀雀和她继父的关系?”
“嗯。”
“他们二人关系挺好的,雀雀老实懂事,周一到周五,家里司机会接送她上下学,周末她哪里也不去,乖乖在家写作业。我老公呢,平时大多在公司里忙,别看他办公室才二十多人,但由于他们公司的商品在上海的各大商场都有出售,所以商场的那些柜员也都是他们公司发工资,除此之外,我家还有几个仓库,仓库里还有不少理货员呢。雀雀和王安,平时难得见一面,每次见面,王安都会问雀雀最近的学习成绩怎么样。”
霍飞鸿自风衣口袋里拿出装有黑丝袜的袋子。
王夫人的眼神似乎被定格了一般。
“您有见过雀雀购买黑丝袜吗?”
“没有,他们学校只能穿校服,平时她穿的衣服也都是符合她这个年龄段的。”王夫人指着黑丝袜问霍飞鸿,“这个是?”
“这是勒死死者吴梅的证物,根据我们调查得知,您女儿曾经买过一双一模一样的。”
王夫人这才恍然大悟:“你们怀疑我女儿,或是我老公,杀死了吴梅?”
霍飞鸿将装有证物的袋子放了起来。
“王安偶尔会让雀雀帮他买东西。就算这双袜子真的是王安让雀雀买的,他再将这双袜子送给吴梅,也是因为吴梅在工作上很帮助他。”王夫人意识到自己这么说,会令王安陷入嫌疑漩涡,赶忙补充了一句,“您不能光凭借一条丝袜,就说是我老公杀害了吴梅吧?”
霍飞鸿笑说:“不会的。”
现在只是询问证据,准确的作案时间、杀人动机等,霍飞鸿还没有弄清楚,不会轻易下定论是王安杀死了吴梅。
只不过,对于王夫人所说的话,霍飞鸿半信半疑,他总觉得一定还有什么隐情是他不知道的。
“我能看下雀雀的房间吗?”
王夫人犹豫了片刻:“嗯,我带你上楼。”
雀雀的房间在二楼,和王安、王夫人两人的房间正对着。
王夫人推开门,打开灯。
霍飞鸿打量着屋子,布置的粉粉嫩嫩的,一看就是小女孩住的房间。
房间大概三十平米大小,屋内有一张两米宽的双人床,床的左侧,挨着窗户处,有一张白色欧式书桌。床的右侧,靠近门的位置,有一个五扇门的大衣柜。
床的对面还有很大一处空地,地上铺着地毯,地毯上放着很多的毛绒玩具。
王夫人看着女儿的屋子,哽咽住了:“雀雀失踪这么久都没有消息,警探先生,您查完吴梅的案子,能不能帮我找找女儿?”
“嗯。这是我们的工作。”
霍飞鸿走进屋子,四处查看着,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
王夫人站在门口处,不敢进门,担心自己触景生情。
这时,王妈走到门口,王夫人和她小声嘀咕着些什么。
霍飞鸿蹲下身子,突然掀开了床单,赫然发现床底下有一本日记本。他爬进去,将日记本拿了出来。
霍飞鸿站起身,拍打拍打身上的尘土,抬头时,发现王夫人正盯着自己。
王夫人看到了霍飞鸿手里拿着的日记本。“这是?”
“在床底下找到的。”
霍飞鸿翻开来看,仅仅几页纸,霍飞鸿就发现,十二岁的少女在日记本里描述的,似乎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只是,她对于这个人的描述,怎么这么像王安呢?
王夫人手捂着心口走进了屋子,目光尽量避开床铺一旁的墙上挂着的女儿的照片。
“这是你女儿的日记本?”
王夫人看到了霍飞鸿翻开的日记本上写着的话。“不,不,是我的。”
“是您的?您的东西怎么会在您女儿的房间?”
“落下的。”
霍飞鸿没有将日记本给王夫人,而是告诉她,自己要将日记本带走,对于寻找雀雀可能会有帮助。
离开王家,霍飞鸿开车去往雀雀所就读的学校,找雀雀的班主任。
霍飞鸿到了的时候,学生们正在上课。
霍飞鸿给门口的看门大爷看了下自己的警探证件,大爷这才放他进去。
霍飞鸿站在教学楼下等到下课时间。
雀雀的班主任看到警局的警探前来,在自己的个人办公室接待了霍飞鸿。
“你是为了雀雀而来吧?”班主任将教具放在了门口的窗台上,指了指门口处的沙发,“您坐。”
“嗯。想过来跟老师了解些关于雀雀的事情。”
雀雀的班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留着一头短发,圆圆的脸,戴着一副深度近视镜,鼻子处有一颗较大的痣。坐在霍飞鸿对面的椅子上,身上的衣服似乎要崩开了一样。
“雀雀是个很乖的孩子,平时学习成绩很好,和同学们也能玩到一起去。她最近一周没来学校上课,我有给她家打过电话,她妈妈说她失踪了,同学们都很担心她。”
“雀雀在学校有谈恋爱吗?”
霍飞鸿的话着实惊到了班主任,她笑着解释:“当然没有了,她是学生,学校有规定,不让学生谈恋爱的。”
“雀雀平时的作业本,您这有吗?我想借来看一看。”
“有,你等下。”班主任起身,去了办公桌处,翻找了片刻后,拿着一个本子过来,递给了霍飞鸿。
霍飞鸿低头看了眼,是雀雀的作业本。他翻开作业本看着里面的字迹,似乎和日记本里的字迹不一样。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
霍飞鸿让花卷扮成了修理工,去王家修水管。
在修完签字的时候,王夫人签下自己的名字。
回到警局,花卷将有签字的单子送去霍飞鸿的办公室。
霍飞鸿将在雀雀床底下找到的日记本、雀雀的作业本,以及王夫人签子的保修单,三者合一而看,发现王夫人的字迹和雀雀日记本里的字迹居然一样。
霍飞鸿笃定了日记本造假。
只是,为什么会如此?难道王夫人在为女儿遮掩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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