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墙之隔

来的工作人员除了张哥还有几个化着妆的npc。他们也经常遇到过被吓狠的顾客,但鲜少有方信艾这么激动的。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张哥出面对她们说:“我们几个都是今年刚入职的员工,当时装修的过程咱也不知道。小艾这是怎么了?吓着了吗,我现在就打120……”

常喜乐皱着眉毛,她心里莫名有个猜想。因此虽然知道自己的要求听起来有些无厘头,但还是问:“这堵墙,能拆吗?”

“啊?那肯定不行啊,你对这墙有啥子意见莫?刚才是磕到这墙了?”张哥对这要求闻所未闻。

杨瑰司想把方信艾也一起带到墙边,然而她一但靠近那个地方就十分抗拒,怎么也不肯再多走一步。

常喜乐把手贴在墙上,那小男孩“我想出去”的哀叫声似乎还在耳畔。她觉得心脏的某个地方莫名抽痛,等到抬头,已经泣不成声,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觉得,里面有人。”

哭当然解决不了问题,可她摸到这堵墙的那一刻,就仿佛身临其境被困在某个狭窄的小房间,终生不见天日,那样绝望而痛苦的情绪立刻席卷了她,使人几乎无法呼吸。

“这里头咋可能有人呢?姑娘,你别激动,有话咱好好说。”张哥一脸不理解,只希望事情快点解决。

常喜乐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她抬手擦干了眼泪,退后一步,打量着这面墙。刚才灯光昏暗,许多细节都无法看清。而现在随着房间大灯打开,上面油漆的颜色对比明显起来。

这面墙的颜色相比天花板以及相邻的墙要更新一些,她扭过头问:“这堵墙是后来加建的吗?”

她敲了敲墙,与实心浇筑的墙不同。敲击声空灵有回响,里头是空心的。随着这声敲击,突然从墙的那头传来弱弱的一声猫叫。

“里面怎么会有猫?”一旁的员工惊讶。

张哥的神情却放松下来:“害,猫就喜欢乱窜,说不准是啥时候从通风管道爬进去的。晚点自己就出去了吧?不用管。”

常喜乐敲了敲墙,里头的小猫应声又叫了一声,然而它的声音实在太微弱,几乎要听不见,她有些愠怒道:“它在喊救命,你听不见吗?”

“你这就说笑了,姑娘。猫平时不就爱叫叫,它说什么你咋知道?”张哥觉得好笑,“你说这墙得拆,就为了一只猫?”

“什么叫就为了一只猫,难道猫的命就不是命?”常喜乐察觉到这只猫已经虚弱得快要连求救都无法了,她没有心思再和他理论,只想快点把猫救出来。

“姑娘,我理解你有爱心,爱护小动物。可是照你说的拆墙把猫救出来,我们又得重新建,中间装修的费用,包括期间无法营业的损失,谁来承担呢?”张哥有些着急了,他只是个员工,做不了这个主。

“我来承担。”安平微微举手示意,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常喜乐的脸上,最后缓慢而不容拒绝地握住常喜乐扶着墙的那只手,将之隔绝开来。

“唉!”张哥看着一旁仍旧有些疯癫的方信艾,意识到今天这事不是他们能压下来的。他重重叹了口气打了电话去联系老板。

这家店的老板就住在这栋楼的上层,他原本都要休息了,接到电话后匆匆赶下来。在听到要拆墙时,一开始也坚决不同意。

“你来承担全部费用?你们是大学生吧,兜里有几个子儿?知道装修要花多少钱吗?”老板了解到这几个人都是学生,进来买票还是优惠价,更不把他们放在心上了。

学生仔嘛,吓唬一下就好啦。

常喜乐却不为所动,她问:“你们这堵墙的加建有获得批准吗?能确定没有妨碍逃生通道吗?假如我报火警,说你们有消防隐患,你们经得住查吗?”

老板沉默了片刻,张哥拽了拽他的袖子后,对着他耳朵悄悄说起话来。

常喜乐则低声问安平:“你说你来承担费用,你知道要多少钱吗?”

看安平这数日如一的装扮,洗得发白的衬衫和牛仔裤,以及他不久前才购入手机的事迹,可见他的财政状况未必乐观。

安平还没来得及说话,常喜乐就摇了摇头,安慰他:“没事,不管多少钱,我也是付得起的。”

她多年攒下来的压岁钱和奖学金,外加这次考中大学后市里村里发的奖金,以及各路亲人给的红包,也有大几万。

在短暂的沉默之中,方信艾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她已经饿到饥不择食、失去理智了。在拉扯下更是一口咬住了杨瑰司的手掌。杨瑰司忍着疼,一个掌刀打在她的后颈脖,叫人暂时昏了过去。

工作人员都被这一幕吓到,窃窃私语起来。

“你说你们来承担我们的一切损失是吧?行,那砸。”老板考虑了半天,才为难地同意了,他补充道,“先说好,那姑娘可和我们没关系啊!我们根本没在这间房安排npc。”

等临时找了工人来界定这墙能不能拆,说好价钱后,他们提前说明了:“要开个洞把猫救出来是简单的,整个墙要拆完的话还是需要一点时间。”

随后便开始动工了。常喜乐握紧了拳头,她虽然觉得里面有人,可却最是不希望里面有人。

谁能在接受在一面墙后了结余生,那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在第一块砖头被打下的时候,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

“呕……这是什么味道?”张哥和几个员工几乎要干呕出来,“那猫不是还活着吗?”

工人强忍着恶心,因为怕伤着里面的猫,用工具从另一头把砖撬出来。随着这洞越来越大,有个眼尖的看见了什么,吓得坐在了地上:“诶!里面,里面有人啊!”

“啥?……我去,这都烂了吧?”另外的工人也跟着看了眼,捂着嘴巴忍着没吐。

在众人视线下,有个及成年人腰那么高的小男孩,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墙里,随着这砖头被破开,他失去重心,向前倒了下来。

常喜乐盯着那具小小的尸体,她既没有捂住鼻子,也没有干呕。

她想起那双冰凉的手,还有男孩悲伤绝望的哭喊。

“报警吧。”

“别报警,谁敢报警?”老板第一反应是想把这事捂下来,然而这里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实在太多,局面已经不是他能控制住的。

警察赶来的速度很快,他们带走了尸体,并留下了在场众人的联系方式,以备后续案件跟进。

在没有太多人在意的角落,安平和常喜乐把里面那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带了出来。安平将小猫送去了宠物医院,常喜乐和杨瑰司则分别搀扶着刚刚醒转的方信艾下楼,她已经不哭不闹了,然而还是神情怔怔。

等走到一楼的时候,常喜乐才终于注意到了那陈旧公告栏上贴的一沓沓纸。

[寻人启事:

陈晚,8岁,身高1.1m左右。于2022年8月走失。请好心人帮忙寻找,如有线索,请联系电话136xxxxyyyy,线索确认有用后必有重谢!]

纸上还附了张照片,是个开朗的男孩在海边,伸手比耶,咧着口大白牙对着镜头笑。

在这张纸下面,有数不清的同样内容的纸张,它们有些随着时间变化已经泛黄变薄,然而有人依旧坚持不懈地张贴着新的寻人启事。

但因为从未有人见到过这个男孩,所以没人揭下过这张纸。

方信艾突然用不大不小的力道挣开了牵着她的两人。她怔怔地走向那个公告板,伸手摸了摸那张照片。

杨瑰司想要叫住方信艾,但被常喜乐拦住了。她走上前,牵住了方信艾的手,这只手的温度极低,绝不是在这尚且炎热的九月份该有的体温。

方信艾察觉到什么,瞳孔微微向常喜乐的方向偏移。

“陈晚,姐姐答应你的,要带你出来。很快就可以见到妈妈了。到时候,我们给你带很多好吃的,好不好?”常喜乐耐心地安抚着对面的人,仿佛她只是个几岁稚童。

方信艾散着的视线突然有了焦点,她看了常喜乐半晌,说了句:“喜乐?”随后就晕了过去。

那天晚上真是个不眠夜,方信艾一直跑去厕所吐,把原本在和她怄气的任清给吓着了,忙前忙后地烧热水、找药,问要不要送人去医院。

常喜乐正给杨瑰司包扎手上的伤,这妮一点不当回事,摆了摆手,对任清说:“让她吐。”

等把脏东西都吐出来就好了。

常喜乐拍了一下她的头,斥道:“别乱动,好好包扎!”

警局办案的力度很快,隔了一天就把这三人叫去了解情况。

那栋大楼的电梯因为出了问题已经被停用了两年,但也只是用栅栏围了起来,贴了张禁止使用的牌子。

但不知你们有没有这样的经历?即使是确认已经坏掉的机器,在极偶尔的时候,也可能突然恢复了正常运转。

小男孩在无人的一天来到大楼里,他认识的字少得可怜,在看到电梯时,只是随手推开了白色移动栅栏,按下了电梯的上行键。

分明已经停用的电梯却缓缓打开了大门,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走进去,然而再也没人看见他出来。

据警方判断,那个电梯很可能是错误地停在了四楼。原本即使坐错了电梯,顺着楼梯下楼也就可以了。

然而那一年,正逢这家“无名鬼屋”新开业。他们在这废弃电梯前加修了一堵墙来做一个镜屋。小男孩自此进入了死亡隔间,身前是难以逾越的高墙,身后是再也不会打开的电梯门。

他也求救过,分明听见一墙之隔外有人在说话、在大叫。甚至有一次,他听见有人问“是谁在求救?”

然而从来没有人真正发现他,他们大多数说着:“可能是鬼屋的布置吧?”就忙着逃跑了。

在鬼屋里,哭泣、尖叫、求救都是司空见惯,有谁会在意这一墙之隔的小小声音呢?

小男孩不懂这些,他最后无力地蹲在墙角,因为缺水而濒死。

唯一一个看见他的人,是一个每天躲在镜子后面的姐姐。

后来还有一个短发的姐姐,她牵着他的手,走到了那堵墙面前,为他打碎了桎梏。

大噶好!(清嗓子)本人有一句话想说(整理领带)就是(搓手)能不能收藏一下我呀QAQ

啾咪啾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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